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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瑞一行人,都是轮班守夜巡逻。
在李承瑞等人休息的这一日,他和独孤贺在房中聊起了秋闱的事情,意识到不对,他快步走出去,却发现李向渔正在和一群人对峙。
气氛剑拔弩张,可双方仍旧没有出手。
这时他突兀地出现,像是唤醒了这群人,两边终于开始交战。
一时间,所有将士和黑衣人战成一团,在休息的将士听到了动静也纷纷起身前来支援。
李承瑞知晓他们的目标
也有独孤贺,回身退回房间,一把将独孤贺推进了柜子里,关上了柜门。
在黑衣人进入房间时,他没有选择关刀,而是用横刀应对。
在房间内空间狭窄,大型兵器反而会让人束手束脚,不利于关刀施展,仅用横刀也能斩杀这群人。
李承瑞注意到似乎有人在搜寻,最后听到了黑衣人的议论声:“没有女冠和捉妖师。”
“他们没一起回来?”
他们最终决定:“先杀了他们。”
李承瑞听到这里冷笑。
一方面是他觉得这群人不自量力,还真以为他们能杀得死撼林军以及他姐姐的女将队伍?
另外一方面是他此刻能够确定,这群人只埋伏了这一处,没有去追踪江岑溪和邱白,她们两个人暂时是安全的。
李承瑞转柄抛刀,转身间横斩刀接连不断地攻击向黑衣人的命门,刀刀刁钻至极。
在一人准备伸手打开柜子时,李承瑞横扫刀攻击其下路。
身后有银芒闪过,李承瑞侧颈躲过,用腿横扫,顺势横刀乱搅,刀身如同灵蛇一般贴着地面游走,让黑衣人四散奔逃。
他翻身跃起,凌空翻越,一刀劈下,直斩一人面门。
此人没有逃离的可能,一刀毙命。
李向渔在此刻冲进了房间,挡在了李承瑞身前,低喝道:“带国师逃!我们若是没赶上,派援军来。”
一句话,已经让李承瑞认清了局势。
他们人数不敌,此刻处于下风。
李向渔决定让李承瑞和独孤贺先行逃走,只要李承瑞和独孤贺赶得够快,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李承瑞没有犹豫,继续抵挡的同时打开柜门,单手拽出独孤贺,接着提着他便从窗口越了出去。
李承瑞本想取他的关刀,可最后并没有拿走。
军马虽然强悍,但是他需要一匹马带着两个成年男人赶路,再加上一把关刀定然会耽误速度。
最终他抬脚挑起一根长枪,用长枪撑着身体,身体旋转间,凭借惯性将独孤贺一瞬间放到了马上。
独孤贺被这般抛得慌了神。
“啊啊啊——”独孤贺慌乱地坐稳,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马上,还惊奇了一瞬间。
李承瑞很快上马。
独孤贺不能耽误李承瑞纵马,干脆抱着马的脖子固定身体,竭尽可能地俯下身,不至于干扰李承瑞的动作。
李承瑞骑马纵长枪,发狠一般地冲杀,一时间竟然无人可挡。
他们想对付江岑溪和邱白,队伍里定然有会法术之人,在外围布上了结界。
独孤贺抱着马脖子,掏出江岑溪给的符箓查看。
他要比莫辛凡多知道一些,看符文就知道什么情况需要用哪一张,取出一张干脆地丢了出去,见结界有破损,便再用一张,很快得以脱身。
他们像是迅猛的虎,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群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二人,骑着马追杀。
有人在他们的身后放出冷箭,李承瑞听着风声用长枪横扫,继续疾速前行。
李承瑞并没有赶往长安,而是带着独孤贺去往撼林军最近的营地。
靠近了营地的附近,有巡逻的将士发现了他们。
见是军马,还是李承瑞亲自前来,他们纷纷迎了出来,追踪的人已然不敢继续追,甚至改为了撼林军的人去返追他们。
李承瑞寻到了一人,说道:“去报,援救,在襄外的驿站。”
营地内的将士们被号角唤醒,纷纷换上盔甲,骑着军马前去营救。
李承瑞将独孤贺推进营地,道:“你进去,这里安全,我回去……”
独孤贺却发现了异常,赶忙追上他:“小将军,你中了一箭,老朽帮你处理。”
“处理完出太多血,我可就撑不住了……”李承瑞没有犹豫再次上马,“待我救了他们之后,回来再请国师处理。”
说完便纵马再次离开。
独孤贺急得长叹一声,最终只能在将士的护送下回了营地。
进去后他并没有闲着,寻人打听了秋闱的事情,一边听一边掐指捏算:“这秋闱的地点……有些蹊跷啊……”
禀告的小将士补充道:“说是这里场地足够。”
“这方位……”独孤贺许久才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提供祭品一般。”
他说着匆匆起身,想要立即回长安禀明此事,又想到他带着几个小将士也不一定能回得去,反而是添乱。
而且他还得留下处理李承瑞的伤,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
撼林军赶回来时已经是清晨。
军马和将士们都很疲惫,只有运送伤员的人速度快一些。
独孤贺一直在大厅内等待,其间打了个盹,听到动静赶紧起身,迎出去后看到众多的伤员,原地转了个圈,也没判断出该先救谁。
都伤得很重。
看得出来,有些人受伤和法术相关。
独孤贺不由得愤怒,道家向来极少用法术对付普通人,这是他们的规矩。
江岑溪遇到敌人时,若非情非得已,都是用普通招式与人过招。
九王爷的人显然破了规矩。
独孤贺很快忙碌起来,和军营中的军医一同处理伤员。
他第四个处理的才是李承瑞的伤口。
比较幸运的是,李承瑞在再次前去回来后,除了那一处箭伤,身上也只是多了些许摩擦伤,应该是打斗中的摔伤。
就算李承瑞努力忍着,在拔箭后还是疼得低呼了一声:“啊——”
随后倒吸了一口气。
“我按住伤口了,流血不多!”独孤贺赶紧安慰他,“我得将这里处理干净,你还有黑池河的旧伤在,别再引得旧伤复发。”
“嗯。”李承瑞额头上都是汗,双手拄着腿努力撑着。
独孤贺看着李承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突然想到,很多伤都是他们同行后产生的,李承瑞途中从未提及过半句。
处理完伤口,独孤贺一边帮刘喜包扎时,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次的秋闱地点我打听到了,按照方位来说,九王爷应该是准备用众多学子献祭。”
李承瑞呼吸都在发颤,寻了一处倚着,同时说道:“都是学子,是他选择好的……符合条件的祭品。”
“对,老朽猜测,祭品需阳气充足,还有着仕途官运的。”
李承瑞沉着脸问:“圣人……有危险了?”
“多半是的。”
听到这里李承瑞不由得有些急:“此处有军医,我带着一众军马回长安。”
“哎呀!”独孤贺赶紧劝说:“不可啊!你若是带着军马大张旗鼓地到了长安城外,那会被认定为带兵谋反,还没进城门就会将你拿下。”
“可……”李承瑞有些急。
“我们还是需要一探究竟,乔装打扮。”
“好。”
刘喜赶紧说道:“我伤得也不重,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嗯。”李承瑞很快答应。
*
独孤贺和李承瑞、刘喜三人是偷偷回到长安。
换掉了军马,跟随着一队送货的队伍混入了城中。
他们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几个人进入长安都需要鬼鬼祟祟的。
他们第一时间是去柳家寻找萧夫人。
去寻柳淞会被警惕,寻萧夫人更为稳妥。
萧夫人很快走出来,看到他们三个人后似乎是想问邱白的安危,最终还是忍了回去。
“两位仙师失踪了。”萧夫人未等他们开口,便首先说了这件事情,“柳淞试着给你们传递消息,可最终都石沉大海。”
独孤贺惊得干脆站起身来:“何时的事情?可通知了陵霄派?”
很快他反应过来:“是我急糊涂了,传给我们的消息都传递不出去,又怎么会传到陵霄派。”
李承瑞追着问:“可还有其他信息?”
萧夫人回答得有条不紊:“我们不知道仙师是何时不见的,柳淞去寻他们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封书信,说是他们有事急回陵霄派,可我们都觉得他们二位不会不辞而别。
“柳淞一贯与人不太亲近,有事才会寻他们,还是前天夜里发现的。他问了府中侍女,都说没见过他们,也没听到打斗的声音,两个人像是凭空突然间消失了。
“还有秋闱的事情,想必几位也听说了,柳淞觉得此事蹊跷才去问两位仙师。
“原本是定在三日后举行,今日临时下旨明日一早就要入场了,为期三天。”
“秋闱这么重大的事情,还能临时改期?!”李承瑞声音提高了些许,又怕自己的一身杀气吓到萧夫人,又赶紧改了态度。
萧夫人一贯处乱不惊,并未被影响,主动询问:“此事不对吧?”
独孤贺面色沉重地点头:“确实有问题,大问题!怕是这万千学子的性命都……”
刘喜在此刻问道:“为何选择这个时间?若是想避开我们和陵霄派的阻拦,很可以在我们去往黑池河的时候进行。”
李承瑞冷哼了一声,倒是觉得不难猜测:“你不觉得他是一个很自大的人吗?怕是除了神……除了江岑溪,他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之前他自信邪神定然能够杀死她,谁能想到她还有这样的造化?
“想来如果不是得知江岑溪无事,也不会刺激得他做出这么偏激的举动来。
“不行,我得去寻柳淞,我们得赶紧想出对策来。”李承瑞起身,准备去
大理寺。
却在这时有小厮来报:“夫人,少爷被召入宫了!”
屋中所有人齐齐一惊,同时站了起来。
“阻止他!”李承瑞赶紧说道。
“少爷当时也说公务缠身,会晚些前去,却被金吾卫的人强行带走了,这是圣旨,就算是大理寺也无人敢拦啊!”
萧夫人身体一晃,好在被身边的侍女扶住。
李承瑞有一瞬在想,如果他们最初便去寻柳淞,能否阻止柳淞进宫。
很快他便想到,那样会暴露他们回来的信息,反而不利于他们行动。
他们已经回了长安,尚且有自由活动的能力,就不能坐以待毙。
李承瑞在此刻转身看向独孤贺,问道:“国师,可愿跟我一同大逆不道一次?”
独孤贺竟被问得热血澎湃,很快跟着下定决心:“老朽愿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