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没想到,陆灼年居然拒绝了他的互助申请。

理由是他今晚没犯病,不需要陈则眠的帮助。

陈则眠手抵在陆灼年肩上:“适度运动有助于调节身心健康嘛。”

陆灼年眉梢挑起:“你们直男都这么调吗?”

陈则眠说:“也不是。”

陆灼年不犯病的时候冷静自持,毫不放纵,说不来就不来,直接推着人往外走:“自己玩去吧。”

陈则眠扒着门不想走:“那没劲啊。”

陆灼年没听懂:“什么意思。”

虽然整个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陈则眠还是压低了声音:“就是没感觉。”

陆灼年惊诧地看向陈则眠。

陈则眠不知道这是因为喝了药汤的原因,非常生气地埋怪气陆灼年来:“看什么看!还不是因为你,我性向都失调了。”

陆灼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性向能失调:“那怎么办?”

陈则眠随遇而安,接受得倒是很快,不仅不排斥和陆灼年在他清醒的状态下互助,而且还有自己的小巧思:“宿醉酒醒后容易头疼,运动能加速酒精代谢,第二天就不会难受了。”

“你经验还挺丰富,”陆灼年把陈则眠推下床:“回屋自己代去吧,我要睡觉了。”

陈则眠不走,也不说话,就眼巴巴地看着陆灼年。

陆灼年看了陈则眠不到两秒,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陈则眠喉结上下滑了滑,举起手里的猫耳发箍:“最好能戴上猫耳朵。”

“……”

陆灼年现在虽然还算平静,但一帮陈则眠,听到他叽叽咕咕动静,自己估计也很难把持,但他今晚真的不是很想,就故意提出陈则眠无法接受的条件。

陈则眠果然犹豫了。

就在陆灼年把人推出房门的前一秒,陈则眠忽然说:“行吧。”

陆灼年手微微一顿,还是把人推出了房间:“晚了。”

陈则眠见陆灼年态度坚决,皱了皱鼻子,只好回去睡觉了。

宿醉过后,第二天他醒得很早。

头又疼又沉,身体很累却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到七点半,收拾收拾起来下楼了。

厨师端上来一盅鲜炖的燕窝。

陈则眠以为是今日甜品,两三口就喝掉了。

吃早饭的时候,他有气无力,单手撑着额角,哀怨地看着陆灼年。

陆灼年视若无睹。

陈则眠愤恨地咬着豆沙包:“今天起得早,我上午去趟工作室,马上就五一了,得开会研究游戏推什么活动。”

陆灼年面不改色道:“以后你去干嘛不用跟我说。”

陈则眠继续说:“下午去证券交易所。”

陆灼年筷子顿了顿:“你要炒股?”

陈则眠慢条斯理地掰开豆沙包,先捡着带豆沙的地方吃,拖着长长的尾音:“不是不用跟你说去干嘛么。”

陆灼年不怒反笑,说:“陈则眠,你现在脸上就写了四个字。”

陈则眠:“啥?”

陆灼年瞥了眼正在收拾厨房的保洁人员,拿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陈则眠点开一看,屏幕上赫然是四个字——

欲求不满。

陈则眠眯了眯眼,把手里啃剩的豆沙包朝陆灼年砸了过去。

陆灼年略微偏头避开,说他:“浪费粮食。”

陈则眠说:“那我捡起来吃了。”

陆灼年对陈则眠的小心思简直了若指掌:“别装,本来没馅了你也不吃。”

陈则眠:“……”

陆灼年叫了厨师一声,吩咐道:“下次做豆沙包奶黄包,馅儿都包大点。”

陈则眠莫名其妙消了气,主动解释起去证券交易所的原因:“我是陪郑怀毓去,听说他最近表现挺好,他爸想把他叫回公司管事,提前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投资试试水。”

陆灼年应了声:“挺好。”

陈则眠叹气:“好什么,我对投资一窍不通,郑家明明就是干投资的,那么多顾问他不问,非要我陪他去,你知道为啥吗?”

陆灼年倒是很清楚郑怀毓的作风,推断道:“因为那些顾问都又老又丑吗?”

陈则眠竖起大拇指,对陆灼年的敏锐表示肯定:“是的,他说和丑人待在一起会影响运势。”

陆灼年笑了笑,没说话,

陈则眠临时向陆灼年取经:“你有什么看好的股票吗?”

陆灼年随口说了两个。

陈则眠赶紧记下了关键词,以为到时候跟工作人员直接说‘我要买XX’就可以,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交易大厅人声鼎沸,A股数千支股票的盘口数据不断滚动。

巨幅电子屏上列满一行行猩红数字。

陈则眠根本没有找到陆灼年说的那两支股票。

郑怀毓受不了这过于嘈杂的环境,催促:“随便买两个赶紧走了。”

陈则眠不知道该买什么,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郑怀毓:“这有什么可挑的,”

陈则眠说:“会赔钱啊。”

郑怀毓很无语:“我看过你们游戏工作室的财务报表,你现在也是资产过亿的人了,能不能大气一点。”

陈则眠早就没在思考了,看着墙上一支支股票眼睛发直,神游天外。

“你快点吧,”郑怀毓等得不耐烦,直接甩给他一张银行卡,嫌弃道:“这一千万给你练练手,赚了归你,赔了算我的。”

陈则眠:“……”

郑怀毓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把银行卡给了陈则眠就转身走了。

陈则眠只能随便买了两支。

离开交易所的时候,他都忘了买的两支股票叫什么。

无所谓了,手机APP上能查。

到时候再说吧。

从进证券交易所到离开,开户注册用了四十分钟,买股票只用了十分钟。

略显草率,陈则眠看时间尚早,就去射击场看闫洛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已经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闫洛学习得很刻苦,陈则眠到的时候他还在改卷子,抄错题。

见到陈则眠来,闫洛眼睛一亮,站起来叫了声:“哥。”

十七八岁的少年变化最快,一段时间不见,乍一看像是变了个人,长高了,也瘦了。

“怎么瘦了?”

陈则眠上下端量闫洛,总觉得小孩脸色不好看:“黑眼圈都出来了,熬夜刷题了?”

闫洛摇摇头:“没,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吗?”

陈则眠把手里的餐盒摆在桌子上:“我哪天都不忙。”

闫洛很慢地点了下头,顿了几秒才问他:“那你怎么都不来了。”

陈则眠说:“你快高考了,我又不会给你辅导功课,就会带着你玩,多耽误你学习。”

闫洛看着桌子上自己喜欢吃的饭菜,略微不安的心情好转了一些,低低地应了声:“哦。”

陈则眠转头看他:“哦什么哦,过来吃饭,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

闫洛握着筷子,很小声地说:“不耽误学习。”

陈则眠看到闫洛一副被遗弃的可怜样,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总也不过来看他,小孩儿心里可能不舒服了,赶紧坐下哄了两句。

闫洛很轻易就被哄好了。

陈则眠保证以后会多来射击场看他,还约定等高考结束带闫洛出去玩。

闫洛现在争分夺秒,中午没去食堂,吃的是早上买的馅饼和没喝完的粥,他是长身体的年纪,学习压力又大,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完了,陈则眠这顿饭送的正是时候。

吃完饭,闫洛双手搭在铁架床栏杆上,絮絮和陈则眠聊天,说了没一会儿,小脑袋就一点一点地往下耷拉,明显是困了。

陈则眠说:“你睡会儿吧,我半个小时之后叫你。”

在做卷子与和陈则眠说话之间,闫洛最不想选的就是睡觉,但他真的是太困了,强撑着精神又说了没几句,就趴着睡着了。

陈则眠知道他睡觉警觉,也没动他,放轻脚步直接去了王经理的办公室。

王经理一看二当家来了,赶紧起身相迎。

陈则眠和他寒暄几句,然后说:“闫洛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射击场的事就别让他帮忙,要是没人擦枪,我以后多来几趟。”

王经理说:“没有没有,现在都不让他工作了,我还和食堂师傅打招呼了,说以后看见闫洛去,先给他把饭打了,孩子学习时间紧张,别让他排队浪费时间。”

陈则眠想了想,说:“我看他好像是早上去吃,中午都不大去……这样吧,以后他的中午饭我安排人给他送,他晚上去食堂吃吗?”

王经理面露难色:“这两天我还真不知道,晚上他都去医院。”

陈则眠立刻问:“他咋了?”

王经理:“他没事,是闫家老爷子,前一阵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人可能不大好了。闫家那边来人说,老爷子想看一眼孙子,不然死都闭不上眼睛。”

陈则眠皱了下眉:“想看孙子早干嘛去了。”

王经理也对闫家人很无语,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我说也是,合不合眼跟看孙子有关系吗?想想他们闫家做的亏心事,闭上了都得睁开。”

陈则眠问:“闫洛今晚上还去吗?这都连着两晚上了,这一眼还没看完?”

王经理:“应该是去,老爷子在重症呢,现在是昏迷的时间长,清醒的时间少,为了让他能赶上老爷子醒,就只能一夜一夜地守着。”

陈则眠低声骂了句脏话:“有病吧。”

王经理义愤填膺道:“我看别人家怕影响孩子高考,那爹妈出事都瞒着不说,他们可好,一个前十七年都没看两面的爷爷昏迷,还好意思把人叫过去,那话听着我都想揍他,说什么‘知道你学习任务紧张,白天不用你来爷爷病床前尽孝了,你晚上来吧’,人家孩子不睡觉啊。”

陈则眠越听越来气,血压都高了。

问清楚是哪个医院后,他决定晚上过去看看。

有一个‘孝’字压着,闫洛没法直接拒绝,所以陈则眠打算由他代替闫洛出面,和闫家人好好谈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争取心平气和地把问题解决。

*

深夜23:30,京市公安分局XX派出所。

陆灼年交完保释金,把陈则眠和闫洛从派出所领了出来。

陈则眠走在陆灼年身后。

陆灼年没说话,陈则眠也不说。

三个人就这么一路穿过灯火通明的警局大厅。

闫洛小声替陈则眠解释:“哥真的和他们讲道理了,是三婶说我偷她东西,我爸先动手打我,哥才还手的,只是我爸老了,骨头比较脆,这是意外,也不能怪谁。”

陆灼年脚步微顿,回头看了陈则眠一眼。

陈则眠也看陆灼年。

“……”

相顾无言。

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在空气中逐渐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