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喜欢上别人了。
太极殿外, 狂风大作。
风声呼啸着穿过狭长宫道,发出动静,犹如鬼哭狼嚎一般。
大风席卷着大雪, 拳头大小的雪团,犹如冰雹一般, 重重地砸在窗上,好似恶鬼拍打。
寸寸逼近, 地动山摇。
太极殿里, 没有点蜡烛,更没有旁人在场。
帷帐半垂, 一片漆黑之中,只有萧篡面前的好感面板, 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这块面板只属于他,只有他能调出来,只有他能看见, 所以这道红光, 只照在他的面上。
萧篡坐在榻上,紧紧咬着后槽牙, 死死盯着面板上那行鲜红的小字。
——楚鱼。
——当前好感度八十。
八十?八十!
怎么可能?燕枝对别人的好感度怎么可能会有八十?
燕枝对魏老大和船上伙计的好感, 顶破了天, 也才六十,将将及格。
这个楚鱼,分明是前几日才出现在面板上的,他哪里来的八十?
到底是哪里来的八十?!
不知是红光刺眼,映在萧篡眼中,还是萧篡自己红了眼睛。
他双目猩红,越发倾身向前, 死死盯住面板,几乎要将这一行字盯穿。
不可能!一定是他眼花看错了!
好感度应该是“八”,不是“八十”。
“楚鱼”应该是一条鱼,不是一个人。
燕枝一向嘴馋,喜欢吃吃喝喝,大概是他路过南边郡县,吃了一道叫做醋鱼的菜,心里喜欢,再加上南边伙计口齿不清,把“醋鱼”说成“楚鱼”。
所以燕枝对“楚鱼”的好感度上了八十。
“楚鱼”应该是一条鱼,应该是一道菜,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
燕枝不可能喜欢上其他人的!
萧篡有恃无恐地抬起手,划动面板。
既然一道菜也在燕枝的好感面板上,那他之前给燕枝吃的奶油泡芙、奶油蛋糕,还有奶糖、果冻、饼干,也一定都在上面。
原来如此,他从前都没有注意到。
虽然燕枝现在对他的好感度是零,但燕枝对泡芙的好感一定是满格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系统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
“此次升级,将标注出好感度大于八十的角色,方便玩家进行筛选。”
“面板新增排序方式。玩家可按照好感高低、姓名首字母,进行排序。”
“面板新增备注。好感度零至二十九,为‘相识’阶段;好感度三十至五十九,为‘熟识’阶段;好感度六十至八十九,为‘喜爱’阶段;好感度九十以上,为‘深爱’阶段。供玩家参照。”
“此次升级为试运行更新,未来可能拓宽好感度上下限,新增负数好感显示,新增‘讨厌’、‘仇恨’、‘憎恶’等好感阶段,情感复杂、难以检测者,将不再显示好感。请玩家知悉。”
萧篡根本不听电子音说了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盯着面板,试图在上面找到“奶油泡芙”四个红字。
“叮咚”一声,广播下线。
一定……
没有。
萧篡坐回榻上,眼里猩红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同为食物的奶油泡芙不在上面,所以……
楚鱼不是一道菜。
楚鱼就是一个人。
燕枝对一个人的好感度,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升到了八十。
按照燕枝从前爱看的话本来说,他们两个是天定因缘,天生一对……
不对……不对!
什么狗屁天定因缘?
萧篡攥起拳头,朝面板挥去。
他想把面板关上,却碰到了“按好感度排序”。
于是楚鱼八十的好感度,稳稳当当地排在第一位。
他再挥了一下拳头,面板排序就变成“按姓名首字母排序”。
除了几个“阿”字开头的小名,楚鱼仍旧排在前面。
两次挥拳都落了空,萧篡气急,抓起榻上的枕头想砸过去,最后却又生生收住了。
这是燕枝的枕头,这上面都是燕枝的气息。
他舍不得。
萧篡只能把面板往下划,直到自己的名字出现。
——萧篡当前好感度:零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备注:萍水相逢,水过无痕。仅知姓名,素无瓜葛。
胡说!完全是胡说!
他和燕枝怎么可能萍水相逢,素无瓜葛?
他和燕枝同吃同住,整整十年。
他抱燕枝抱了几万次,亲燕枝亲了几万次。
他每日都给燕枝吃好吃的,喝好喝的。他每夜都搂着燕枝,捏着燕枝的脸颊入睡。
现在不过是……
不过是燕枝不知道自己是皇后,一时钻牛角尖,才负气离开。
等他把燕枝找回来,喂两个泡芙就能涨回来的好感,到底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再说那个楚鱼,燕枝一定是遇到骗子了!
这骗子看燕枝细皮嫩肉的,又有点小钱,所以故意骗他。
偏偏燕枝单纯,一骗就中。
萧篡越想越恼怒,越想越着急,恨不得现在就去南边,把燕枝抓回来。
可是——
燕枝到底在哪里?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渡口找不到人,各地州郡也找不到人。
好感面板上的人物又全是昵称或代称。
他都快把整个大梁翻过来了,还是找不到人。
萧篡攥紧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墙壁,觉也不睡了,起身下榻。
他直接在偏殿小榻上坐下,点起蜡烛。
烛光幽微,萧篡从地上捡起燕枝从前练字用的纸笔,研墨提笔。
他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强压下心中滔天的怒火与妒火,随后抬起头,瞧了一眼好感面板,重重地在纸上写下一个字——
杨。
燕枝的好感面板上有一个“杨大嫂”,虽然不知道名字,但能知道她姓“杨”。
同样的,还有所谓的刘大婶、柳爷爷。
这些人,都是在燕枝离开魏老大的货船之后出现的。
要么他们是燕枝在路上认识的,要么是——
燕枝已经定居下来,这些人都是他的邻居,是他认识的当地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能知道他们的姓氏。
从姓氏入手,照样能够缩小范围。
萧篡手上写字的动作不停,心里也翻江倒海不停。
每看一个人,他都愤愤不平。
凭什么一个糟老头子能得到燕枝四十点的好感度?
凭什么一个市井村妇也能得到燕枝五十点的好感度?
凭什么燕枝对他的好感度是零?凭什么?!
每当妒火压制不住,即将冲破他的胸膛的时候,他就攥着拳头,重重地捶一下自己的胸膛,像是要把怒火按回去一般。
实在不行,他就把燕枝榻上的被褥拽下来,抱在怀里,写一个字,他就低下头,闻一口燕枝的气息。
就这样,他一面压制着妒火,一面把燕枝好感面板上出现的姓氏,全部整理出来。
杨和柳,都是典型的南边姓氏,出现得最多。
说明燕枝还待在南边,没有去其他地方。
还有各种各样的姓氏,混杂在一起,出现的频率都差不多。
说明燕枝现在待的地方不算很好,可能是客店,可能是驿站。
但如果再过几日,没有新人出现,那就说明燕枝已经定居,并且住的地方也不好。
南边多水,河流交织,城镇如同星子一般,散落其间。
更别提前些年他就平定了南边,如今南边休养生息,人口不知翻了多少。
萧篡低着头,扶着额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纸张,试图再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得让主管户籍的各地官员把户籍册子送上来,让人去查这些姓氏。
燕枝胆小,知道他派人去找,大概不会去什么显眼的大地方。
倘若去小地方,燕枝总不能一直住客店,他一定会买房子。
还得让各地官员把近来屋舍买卖的契书送上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案上蜡烛燃尽,烛光幽微,在风中摇了摇,最后熄灭。
与此同时,“啪嗒”一声轻响,萧篡放下手里毛笔。
他将记录着姓氏的纸张收好,抱着燕枝留下的被褥,倒在地上。
好香,好软,好暖和。
萧篡想就这样睡一会儿,但他贪心太大,犹觉不足。
于是他又站起身来,打开了燕枝房里的衣箱。
燕枝走得匆忙,只带走了两身换洗的衣裳,还有许多衣裳,他都没带走。
萧篡伸手一捞,把箱子里的衣裳全都抱出来,和被褥一起,放在榻上。
他记得,燕枝睡觉的时候,总会在榻上搭个窝。
是怎么搭的?
萧篡手笨,搭不出燕枝那样圆鼓鼓的小窝,他只能把燕枝的衣裳和被褥堆起来,围成一个圈。
他自己就盖着燕枝的被子,躺在这个圈里,感受着被燕枝气息包围的片刻安宁。
但就是这样,他仍旧不满足。
于是他又打开衣箱,从里面拿出果冻壳、巧克力包装纸,还有装奶油蛋糕的盒子,把这些东西摆在榻边。
这些都是他给燕枝吃过的零食,燕枝把它们洗干净留下来了。
这是他们之间关系的见证!是他们相处过的证据!
从前萧篡说它们是废物,说要燕枝把它们丢掉。
当时燕枝是怎么说的呢?
燕枝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好啊,那就丢掉好了。”
萧篡当时还以为,燕枝是在赌气。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
燕枝真的把它们丢掉了,连带着他一起。
萧篡裹紧被子,如同落单的头狼一般,蜷着身子,把灵敏的鼻子埋进去,不必刻意嗅闻,就能闻见熟悉的气息。
他该睡了。
他满脑子都是燕枝,根本没办法想事情。
睡一会儿再起来找燕枝,睡一会儿就马上去找。
萧篡闻着燕枝的气息,忽然喉头一紧,心中微动。
他随手抓过榻上燕枝的小衣,仔细嗅了嗅。
这是燕枝贴身穿的小衣,素白颜色,小小一件,燕枝穿得有点久了,布料柔软,甚至起了一点毛边。
但也因为它与燕枝贴得最近、贴得最久,所以气息最香最软。
萧篡侧躺在榻上,喉结上下滚了滚,极力忍耐着。
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抓着小衣,解开身上单衣,随后狠狠地按了下去。
燕枝小衣缠裹上去的瞬间,他整个人也跟着弓起身子,没忍住闷哼出声。
“嗯——燕枝——”
恍惚之间,他仿佛又回到太极殿正殿的床榻之上,将燕枝按在榻上,抬起燕枝的腿,亲吻燕枝的脸颊,吻去他因为过于舒坦,脸颊上挂着的泪珠。
他将燕枝整个儿拢在怀里,他可以随意摆弄燕枝,可以随便欺负燕枝。
情到深处,萧篡低低地喊了一声:“枝枝——”
燕枝走了太久,萧篡也弄了太久。
半个时辰后,萧篡把自己埋在燕枝的被褥里,无比贪婪地嗅闻着燕枝的气息,最后用燕枝的小衣将大块大块的污渍擦拭干净。
在半睡半醒的交界之中,仿佛有熟悉的轻快声音传来——
“陛下!”
萧篡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抬头望去。
原来是梦。
燕枝没有喊他,燕枝更没有回来。
什么都没有。
忽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痛恨自己生来就有的警觉天赋。
要是方才就那样睡过去,是不是就能梦见燕枝了?
萧篡这样想着,再次倒回榻上,再次闭上眼睛,再次抓起燕枝的小衣。
再来一次,他忍不了了,他今夜一定要见到燕枝,就算是梦里见到也行。
只要能见到燕枝。
“燕枝……枝枝……”
——“陛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熟悉的蓝色衣摆闪过,引他入梦。
萧篡生生克制着下意识的反应,放任自己沉溺于梦境之中。
梦境之中——
燕枝独自一人,在南边一个不知名村落的小屋子里,染了风寒,生了病。
燕枝难受得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萧篡来了,便朝他张开双臂,还朝他哭:“陛下……陛下……好难受……”
萧篡站在榻边,紧紧攥着拳头,下意识就要训斥他。
——谁让你到处乱跑的?
——谁让你一个人跑这么远的?
——现在病了也别喊朕,喊了也没用。不乖的小狗,就该受点教训。
燕枝见他不抱自己,脸色还那么难看,哭得更厉害了。
他哭着,直说自己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跑了,要永远陪在陛下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萧篡觉着教训够了,才松开拳头,朝他伸出手,要把他抱起来。
——要喝太医开的苦药,还是要吃朕给你的……
话还没完,下一瞬,燕枝眼睛一亮,往前一扑,竟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萧篡猛地回过头,只见燕枝直直地扑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这个男人也接住燕枝,就像他从前接住燕枝一样!
——“楚、鱼!”
太极殿里的萧篡,和他梦里的燕枝,同时喊了一声。
萧篡再次睁开眼睛,从榻上坐起来。
他好不容易梦到燕枝,燕枝好不容易入他的梦,结果全被这个楚鱼搅黄了。
楚鱼,他该死!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燕枝和这个楚鱼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他们也会抱在一起吗?燕枝看见楚鱼,眼睛也会亮得像星子吗?
等找到燕枝,一定要把这个楚鱼杀了!
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萧篡……还有你,萧篡!
萧篡又打了自己一拳。
你好不容易梦见燕枝,你好好的,又教训他做什么?
他都这么难受了,你看见他的时候就该把他抱起来,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给他喂药,哄他睡觉。
到底要教训他什么?就不能等他病好了再教训他?
就不能把他抱起来再教训他?
好好的梦境,好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他浪费掉了!
萧篡胸中怒火滔天,还想再回梦里去,却发现自己再也睡不着了。
正好窗外天光微亮。
萧篡干脆起身下榻,把自己弄乱的东西都整理好。
他把地上的话本捡起来,把床底的鞋子捡回来,最后把榻上燕枝的衣裳一件一件叠好,放回衣箱里。
他明日还要过来睡觉,从今日起,他日日都要在这里睡觉。
况且,万一燕枝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也要继续在这儿住。
所以要收拾好。
至于被他弄脏的小衣,萧篡拣起来,拿去了温泉池子那边。
他走进池子里,低着头,认真清洗燕枝的小衣,就像从前抱着燕枝清洗一样。
萧篡带着薄茧的大手,抓着纯白的小衣,将衣裳按进池子里浸湿,再捞起来,轻轻搓洗。
他想把上面的脏污都洗掉,但不想把上面燕枝的气味洗掉。
所以他洗得小心翼翼,洗得差不多了,就拿起来闻一闻。
不闻不要紧,这一闻,萧篡几乎要被自己气死。
狗味!又是一股臭不可闻的狗味!
燕枝留下的衣裳本就不多,就这么忍不住。
这下好了,全都弄脏了。
萧篡这样想着,舍不得丢开小衣,只得重重地掐了自己一把。
就这么忍不住!怎么不干脆阉了算了?!
他洗完衣裳,将衣裳带回太极殿,晾在内殿。
燕枝不在,殿里也没点地龙,不一会儿,衣裳就要被冻住。
萧篡忙不迭出门去,让宫门把地龙和炭盆都烧起来。
小衣挂在衣桁上,和那件燕枝没穿过的皇后礼服并排挂着。
殿里慢慢暖和起来,但还是不够暖和,不能马上烘干衣裳。
萧篡想了想,又把湿哒哒的衣裳取下来,叠得整齐,最后——
揣进了他自己怀里。
他的身形比燕枝高大太多,他穿不上燕枝的衣裳,会撑破的。
所以他只能用这个法子,用体温把燕枝的衣裳烘干。
没有一点儿阻隔,萧篡的胸膛贴着燕枝的小衣,最后他披上外裳,走出太极殿,吩咐宫人。
“再传那几个大臣。”
这一回,他连名字都不用点,宫人们就知道是哪几位大人。
*
太极殿,殿门大开。
同往常一般的座次顺序。
萧篡坐在上首,几个近臣坐在底下。
可是今日,萧篡低头看看胸膛,心中多了几分隐秘的快意。
他的身上,正贴着燕枝的小衣。
他体热,燕枝又怕冷,每到冬日,燕枝都爱扒着他取暖。
现在换了燕枝的小衣,冰冷冷、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不仅没让他觉得暖和舒坦,反倒让他的心脏跳得更快,如同擂鼓一般。
若是山林起火,有经验的人,会把被褥或衣裳浸湿,盖在火上,扑灭火种。
他也一样,满腔的怒火与妒火,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成灰了。
他只能用这个法子扑灭烈火,让他自己冷静下来。
况且,这也是他能够感觉到燕枝还在的唯一法子。
在小衣的作用下,萧篡冷冷地开了口,将昨夜推测出来的东西,都说给近臣听。
“即刻派人去查南面村落,严查杨姓、柳姓聚集的村落。”
“让各地州郡,将户籍名册与近来的房屋契书整理好。”
“顺便查一个叫做‘楚鱼’的人。”
一众近臣对他的命令早已见怪不怪,不知道陛下究竟是从哪儿知道这些消息的,他们也不敢问。
反正南边都有人马驻扎,差起来也不难,不过是传几封诏书过去的事情。
众人俯身行礼,齐声应道:“是,臣等遵旨。”
“还有——”
萧篡抬起手,用力按了按胸膛上的小衣。
“备船。”
一众近臣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自觉抬起头:“陛下?”
“备船。”萧篡正色道,“朕要去南边。”
“敢问……”卞大人问,“陛下是要去淮郡、安郡,还是……”
“尚且不知。”萧篡打断了他的话,“随便什么地方,先去了再说。”
“可如今天降大雪,河道冰封,只怕船只难行……”
“那就换马!”萧篡厉声道,“这么点事情,还要朕来教你们?”
“是。”
见他发怒,众臣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萧篡越发按紧了怀里的小衣,如同怀抱燕枝一般,竭力克制自己杂乱的心跳。
燕枝在南边待了快一个月,他再也不能安坐在大梁宫里。
不管去什么地方,只要去了南方,只要他在路上,只要他去找燕枝,他就不会心乱。
手底下那群士兵没见过燕枝,他们不认识燕枝,所以总是找不到。
他要亲自去找。
众臣见他不语,领了命就要告退。
可就在他们即将下去的时候,萧篡再次开了口——
“各地郡县,张贴诏书,通发圣旨,昭告天下——”
“燕枝,容貌出众,德行出众,才学出众,武功出众。”
“朕已立燕枝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