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逼问

凭什么?!

凭什么燕枝对他的好感度, 还是空的?

萧篡翻身下榻,扑到案前,拿出写满燕枝规矩的那几张纸, 一条一条,查看核对。

——不能再用燕枝的擦脸巾。

他没用!

——不能再用燕枝的洗脸水。

他也没用!更没偷喝!

——不能再和燕枝一起睡。

他没睡!这几日他和燕枝都是分房睡的!

对了, 是几日来着?

萧篡将纸张翻到最前面,看了一眼, 在心里算了算日子。

是五日!

这整整五日, 他都生生克制着自己,一言一行都按照燕枝的要求来做, 没有惹哭燕枝,更没有作弄燕枝。

他满心以为, 燕枝对他的好感度,就算一日涨十点,涨到现在, 也该有五十了。

可燕枝对他的好感度到现在还是零。

还、是、零!

那他这五日来的克制隐忍算什么?算他装模作样?算他唱了一出好戏给燕枝看?

是, 他是装的,他是想着把燕枝哄回来了, 就和从前一样逗弄他、欺负他。

但是那又怎么样?

在这个世界里, 他是帝王。

在其他世界里, 他同样是上位者。

他总不能真的向燕枝伏低做小,摇尾乞怜吧?

他愿意为燕枝装出一副听话的模样,他愿意陪燕枝演一场夫夫和睦的戏码,难道还不够吗?

燕枝还想让他怎么样?

结果他这五日的改变,燕枝全然没看见!

燕枝对他的好感度,半点都没动过!

萧篡再也按捺不住,霍然起身, 大步朝门外走去。

他要去问问燕枝。

难道他最近装得还不够好吗?

凭什么燕枝还是不喜欢他?

燕枝到底还想让他怎么做?

萧篡气势汹汹地走出船舱,在隔壁船舱门前站定,刚准备直接推门进去,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进燕枝房间要先敲门,燕枝说“进”才能进。

——进燕枝房间要先敲门……

——进燕枝房间……

燕枝给他立过的规矩,忽然在他耳边响起,在他面前盘旋。

一瞬间,萧篡竟有些迟疑。

伸出去的手,竟也不敢再向前半寸。

燕枝给他定了规矩,他不能……

下一刻,萧篡攥起拳头,熟练地给了自己一拳。

清醒一点!

他早就打算好了,不过是在燕枝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难道他还真的永远听燕枝的话?难道这些规矩,还真的能管住他?

燕枝小小一只,身形小,力气也小,就算他硬闯进去,强行把燕枝按在榻上,逼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燕枝也反抗不了,顶多拿匕首扎他两下,就跟蚊子咬似的。

进去就进去,有什么不得了的?

他是燕枝的男人,他还不能进燕枝的屋子了?

现在好感系统出大问题,他当然要进去问问燕枝!

当然要进去!

萧篡这样想着,手又往前伸了伸。

但是……

萧篡心底,难得生出一丝怯意。

万一燕枝又掉眼泪,该怎么办?

他克制着,装了这么些时日,总不能在今晚暴露。

燕枝一定会哭,绝对会哭。

萧篡沉思良久,最后沉默着,扶着门,往前迈了一步。

他别过头,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仅仅一门之隔——

燕枝也醒着。

他颤抖着手,抓着匕首,带着糖糕,躲在舱门后面。

其实,燕枝根本就没睡着。

他正准备睡觉,就听见隔壁舱里,传来萧篡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燕枝一开始没想到他在做什么,只觉得烦,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就开始酝酿睡意。

可男人粗重隐忍的喘息声与闷哼声,就像是风雨雷电一般,朝他吹来刮来。

一声一声,无孔不入,将他包围。

就算燕枝蒙住脑袋,也还是能听见。

燕枝越听越烦,最后忽然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了,萧篡在……萧篡在……

他对这样的声音,应该是特别熟悉的。

毕竟从前许多次,萧篡都是这样在他耳边喘息的。

燕枝拽着被角,往被窝深处躲了躲,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捂住自己的耳朵,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

他知道萧篡重欲,一直都是这样。

可萧篡是野兽吗?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在隔壁船舱做这种事情?

他就不能换个地方吗?还是说,他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想让他听见?他故意设下陷阱,想引诱他过去?

燕枝用力闭上眼睛,努力告诉自己——

听不见,听不见。

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听不见了,睡着了就……

下一刻,似乎有人从他身后靠近,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就像从前在榻上,萧篡长臂一揽,把他牢牢按在怀里一样。

燕枝对这样的动作很熟悉,再下一刻,萧篡会强行把手插进他的腿根,抬起他的一条腿,然后……

燕枝一激灵,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挣开桎梏,回过头,使劲挥了两下手,试图把男人推开。

走开!走开!

他不要和萧篡这样!他不要!

接连几次,他的手都打在柔软的被褥上,他才反应过来。

——没有人。

他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萧篡根本就不在这儿,榻上只有他一个人。

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燕枝松了口气,但是抱着被子,坐在榻上,按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口,却也不敢再躺下了。

他把眼睛睁得圆圆的,时刻注意着隔壁船舱,生怕自己一眨眼,萧篡就猛地冲破船壁,扑出来,按住他,撕咬他。

他害怕,害怕到忍不住发抖。

燕枝抱紧被子,把自己通红的脸颊藏进黑暗里,在心里数着萧篡的喘息声。

一声,两声。

十声,二十声。

该结束了吧?萧篡该结束了吧?

他不结束,他怎么睡觉?

燕枝好几次鼓起勇气,想冲到船壁边,用力捶一下船壁,提醒萧篡停下来,别弄了。

可是他不敢。

他……他还是怕萧篡。

他可以在生气的时候,用匕首捅他,把他赶出门去。

可是现在,他还不够生气,所以……

他怕招惹了萧篡,反倒把他引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篡最后低低地哼了一声,像是结束了。

燕枝正准备躺下,可不知道为什么,隔壁忽然又传来萧篡下床的声音。

紧跟着,就是萧篡又沉又重的脚步声。

他似乎打开了房门,走出了船舱,朝他这边走来。

燕枝心中咯噔一下,直觉不妙。

萧篡不会是还没结束,要过来找他吧?

萧篡是忍不住了,要过来欺负他吗?

燕枝回过神来,忙不迭扑下床榻,想把桌案推过去,堵着门,不让萧篡进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脚步声已经消失,萧篡似乎已经站在了他的船舱门口。

燕枝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

他只能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把匕首,颤抖着握在手里。

糖糕一直陪在他身边,见他起来,也跟着往前跑,叫了两声。

“汪……”

燕枝被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它,捂住它的嘴巴。

糖糕也很乖,闭上嘴巴,安安静静地跟着他。

燕枝没穿鞋,踮起赤着的双脚,带着糖糕,一步一步朝门后面走去。

要是萧篡硬闯进来,他就……他就……

燕枝走到门后面,留心听着门外的动静。

只隔着一扇小小的木门,他听见萧篡粗重的呼吸声,听见萧篡用拳头砸东西的声音。

他甚至能感觉到萧篡强势霸道的气息,如同狂风一般,透过门缝,无孔不入。

燕枝从来都不相信,萧篡会听他的话,萧篡会改好。

所以……

萧篡还有这样的气势,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这样的气势将燕枝牢牢缠裹,缠得他身上发软,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里门外——

燕枝靠在门里,双腿都软了,只有一双手还紧紧抓着匕首。

萧篡站在门外,竖起耳朵,留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倘若门扇在此时莫名消失,燕枝会倒进萧篡怀里,萧篡也会稳稳地接住燕枝。

但是没有。

门扇没有消失,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萧篡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门扇。

燕枝被门上震动吓得一激灵,马上站直起来。

没等他平复好心绪,假装刚刚醒来,问门外是谁,萧篡便淡淡地开了口。

“燕枝,早点睡。”

“唔……”燕枝恍然回过神来,“嗯?”

什么意思?萧篡这是什么意思?

“朕没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把戏,早点睡。”

说完这句话,门外便再次传来萧篡的脚步声。

他好像走了。

燕枝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手上力道一松,匕首就从手心里滑落。

他下意识伸手要去接,手伸到一半,才恍然醒悟,这是匕首,不是其他东西!

于是他又连忙后退几步,退到一边去。

“哐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等安稳了,燕枝才把匕首捡起来,塞回刀鞘里。

他重新把匕首藏会枕头底下,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萧篡不再喘息,不再发出声音。

天地之间,重归寂静。

这下子,燕枝可以安心睡觉了。

但实际上——

萧篡一直静静地站在燕枝的船舱门外,如同一座小山,从来不曾离开。

他知道燕枝没睡,也知道燕枝就躲在门里。

他听见燕枝的呼吸声了,也闻到燕枝的气味了。

燕枝抖成那样,不发现都难。

他原本是想推门进去,兴师问罪的,但是一想到燕枝瑟瑟发抖的模样,最后咬了咬牙,还是作罢了。

罢了,才五日而已。

他与燕枝约定的,是一个月。

才五日,是好感检测延迟也不一定。

就算……就算燕枝对他的好感度还是零,那也没关系。

他还能装,他还能演。

萧篡站在燕枝门前,沉默良久,最后下定决心。

继续装下去。

燕枝喜欢温柔的,他就装温柔的。

燕枝喜欢听话的,他就装听话的。

再装五日,看看情况。

要是再过五日,燕枝对他的好感度还是零,他就……他就……

萧篡攥紧拳头,他就直接把燕枝弄死在床上!

*

萧篡打定主意,继续伪装的第一日。

燕枝在房里睡得晚了一些,大概是被萧篡吓到,也没有带着糖糕出去散步,就窝在房里,一个人待着。

萧篡让亲卫拿了两册画册话本给他,好让他解闷。

燕枝有了话本,就更懒得出门了,一整日都窝在房里。

这天夜里,萧篡打开好感度面板——

燕枝对他的好感度为,零。

第二日。

燕枝窝在房里,继续看话本。

同样一日没出门。

好感度,零。

第三日。

燕枝看完话本,窝在房里,给糖糕复述话本故事。

一人一狼嘻嘻哈哈,玩得不亦乐乎,仍旧一日未出门。

好感度,零。

第四日。

话本看完,故事讲完,燕枝找亲卫要了一点儿小石子,再加上两条手帕缝成一个小沙包,和糖糕一起做游戏。

他把沙包丢出去,糖糕把沙包捡回来。

后来糖糕胆子大了,竟然对着燕枝把沙包丢出去,让燕枝捡。

燕枝不敢相信,随后一把按住它,揪它的耳朵,打它的屁股,让它清醒一些,到底谁才是主人!

萧篡坐在隔壁船舱里,听着燕枝和儿子的笑闹声,只觉得心里发苦。

他克制着,没有过去打搅,而是让亲卫送了一个奶油泡芙过去。

但燕枝大概是没吃,对他的好感度,一动不动,还是零。

到了第五日。

燕枝终于觉得船舱里有点儿闷,准备带着糖糕出去走走。

再不出去透透气,他和糖糕都要晕船了。

这日清晨,燕枝在房里吃完早饭,轻轻推开房门。

萧篡不在隔壁船舱,大概是出去了。

燕枝松了口气,回头招了招手:“糖糕。”

糖糕迈开四条腿,一个飞扑上前,扑在他的腿上。

“走,出去吹吹风。”

“汪!”

燕枝带着糖糕,走出船舱,穿过回廊,来到船板上。

路上遇见萧篡的亲卫,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萧篡并没有特意派人盯着他,反正现在在船上,萧篡知道燕枝不会水,跑不了。

况且,他二人的船舱正相邻,任何人看着,都不如萧篡自己看着放心。

燕枝来到船板上时,萧篡也正背对着他,站在船头。

两个亲卫各拿着舆图一端,将羊皮在他面前展开。

萧篡扫了一眼舆图,又抬起头,望向前方,冷声道:“前面渡口改道,从东海绕一圈。”

燕枝皱起小脸,似是不解。

东海不是海,是东海郡。

可他们从南边去北边,为什么要走东边?

所以,萧篡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萧篡嗅了嗅风中气味,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难得的,帝王眼中,竟然有心虚一闪而过。

“燕枝。”

燕枝抱拳行礼:“草民拜见陛下。”

“嗯。”萧篡刻意放缓神色,走到他面前,只是语气还是那样的古怪,“舍得出来了?”

燕枝不自觉后退两步,点点头,鼓起勇气问:“敢问陛下,船回都城,为何要去东海?”

这自然是为了——

为了绕远路,好让燕枝在船上待久一些。

今日马上就是第十日,梁都近在眼前,可燕枝对他的好感还是一动不动。

所以他想多留一会儿,只要在船上,燕枝就……

可就在这时,燕枝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今日是草民上船的第十日。”

“刚上船时,陛下说,回到都城,只需十五日。”

“还有五日,草民就能下船了,对吗?”

燕枝目光澄澈。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萧篡却攥紧了拳头,恨不得读档回到十天前,把说这话的自己打一顿。

好好的,说什么十五日?

说什么确切的日子?

萧篡面不改色,淡淡道:“水上风向不对,运河刚刚解冻,船走得慢些,也是有的。”

燕枝当然听得出,他是在扯谎。

可他也不敢挑明,只是转过头,看向船外。

南面水流平稳,北边河流更急。

他也不会水,要是跳下去,只怕下一刻就会被河里暗流卷走。

倒是也能去南边,不过是被江水泡得发白,冲到南边去的。

到时候楚鱼赶着花生糕,从石雁镇里那座桥上走过,就能看见他漂在水面上。

燕枝想到那个场景,没忍住笑出声来。

萧篡盯着他的侧脸,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忽然开了口——

“不绕道。”

燕枝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转过来了,萧篡却别过头去,重复一遍。

“朕不会下令绕道,十五日之内,一定到都城。”

燕枝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抱拳道谢:“多谢陛下。”

“除了谢朕,你就没有其他话要讲?”

燕枝顿了顿,闭紧嘴巴,摇了摇头。

他确实没有话要说。

要不是萧篡强行把他扛上船,他根本就不会在这里,也就不用关心船什么时候到都城。

他还能站在这儿,心平气和地与萧篡说话,完全是因为……

萧篡是帝王,他不敢惹怒他。

萧篡不死心,又问:“真没有?”

燕枝仍是摇头。

见他大概是不懂,萧篡干脆明示他。

“朕下令不改道,朕是不是好人?”

“啊?”燕枝愣了一下。

“朕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大好人?”

这是燕枝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喜欢一个人,一个人对他好,他就夸对方是“大好人”。

他这样夸过萧篡,也这样夸过楚鱼。

不知怎么的,萧篡忽然提起这句话。

可燕枝看着他,竟然还是摇了摇脑袋。

萧篡不满地喊了一声:“燕枝!”

“啊?”燕枝回过神来,想要改掉。

可是脑袋,却不论如何,都点不下去。

看得出他很为难,萧篡逼近一步,又问:“朕不是大好人,那朕是坏人了?”

“唔……”燕枝被他逼得不得不后退。

他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想出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陛下英明神武,是……是九五之尊。”

什么?

萧篡皱起眉头,最后竟笑出声来。

是气极反笑。

燕枝竟然也学会说套话了?

他为了躲避自己的问话,竟然还学会说这种话了。

话到如今,萧篡却仍旧不肯放过他,再问:“这几日相处下来,你有没有消气?你对朕,有没有恢复一点点喜欢?”

燕枝对上他定定的眼神,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没有?没有!

萧篡笑得更阴森了。

燕枝还真是没撒谎!

说他英明神武的时候,知道要说套话。

问他有没有喜欢自己的时候,他倒是知道要说实话了!

喜欢他就这么难吗?

他的要求也不高,十天涨五十好感,很难吗?

凭什么?凭什么燕枝连撒谎都不愿意对他撒?

燕枝看出他不太对劲,赶忙抱了抱拳:“陛下,草民先行告退。”

他转身要走,却被萧篡一把握住手腕,拽了回来。

“朕的话还没问完,你跑什么?”

“奴……”

萧篡凶狠,燕枝又不自觉用了之前的自称。

萧篡死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他又问:“朕这几日有何变化,你可看出来了?”

燕枝奋力挣扎,试图掰开他的手,仍是摇头:“奴……草民没有发觉。”

萧篡不敢置信,厉声道:“朕这几日对你和和气气的,不闯你的屋子,不对你说重话,不和你一块儿睡,对你千般宠爱,万般纵容。”

“你说你没有发觉?!”

“没有!”燕枝用力摇头,用力掰他的手,“没有没有,陛下恕罪,草民……”

萧篡越发恼火:“那朕这阵子做的事情算什么?算朕自作多情?难怪,难怪你的好感度——”

一点儿都没涨!

原来是他根本就没注意到!

原来是这样!

“好疼!”

燕枝好后悔,他不应该出门的。

他就应该一直待在房里,晕船晕死也不出来。

谁知道他一出来就撞见了萧篡?

他好后悔。

“陛下……”

“那你现在看看朕。”

萧篡将他拽得更近,整个人又猛地凑上前。

两个人离得很近,几乎是鞋尖抵着脚尖,胸膛抵着心口。

燕枝几乎能看见萧篡眼里跳跃着的、诡异的火光。

“燕枝,你现在仔细看看朕,朕为你变了许多。”

“朕变得和谢仪一样温和,朕变得和楚鱼一样好说话。”

“你仔细看看朕,有没有喜欢朕一点?”

萧篡胜券在握,自信满满地看着他。

燕枝看着他的面庞,只觉得害怕恐惧。

“没有,我没有……陛下,您别这样……我……”

他挣扎着,想要逃跑。

可萧篡力气太大,手握得太紧。

萧篡的面庞又慢慢靠近,如同恶鬼修罗一般,从地里缓缓钻出来。

“看着朕!”

燕枝被他吓到,扬起手,想要推开他的脸。

可下一刻——

“啪”的一声脆响。

萧篡一时不防,面庞直接偏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