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厉害。”
不知道是在夸林满杏,还是在夸他自己,又或者是两者都有,他恍惚地又说了一遍:“真的好厉害。”
只是听到他这些话的林满杏,却一点也不高兴。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裙子,即便是在床上都没有什么羞赧之意的她,此时还是忍不住因为自己当着应元白的脸/而感到羞耻。
那张本就软红的小脸,这下红得更像是要滴血,她气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都、都怪你。”
林满杏扯了两下裙子,她埋怨道:“这条裙子还是柴寄风送给我的,我很喜欢的……都怪你,应元白,我以后都不想穿它了。”
虽然实际上,林满杏的裙子并没有被波及得很严重。可能是因为她的裙摆被撩起来,所以上面没沾到多少。
反倒是应元白,他身上那件白T才是重灾区……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就像是覆了层牛奶膜似的,透明得都可以看见那轮廓清晰的腹肌,随着他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肌肉肉眼可见地起伏着。
“那,那就换一条嘛。”
应元白梗着脖子就说:“我也给你买了好多裙子,都在衣帽间里,都是你的,你想穿哪条穿哪条!”
只是上一秒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下一秒他的声音就又弱下来,像是心虚,又像是害羞:“还有、还有内衣和内裤……”
明明刚刚还跟个流氓似的把那小块的纯棉布料给脱下,可这时候说起这几个字的时候,应元白的耳朵却红得像是被煮熟了似的。
“我买了好多种款式……都,都很好看,而且、而且我都……都洗过了,你可以,嗯,可以直接穿。”
*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光是听着里面那惹人遐想的水声,应元白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都眩晕得厉害,脸也快要被蒸熟了。
被他弄成那样,林满杏肯定是要好好洗个澡的,所以应元白就领着她进了自己的浴室。只是虽然他平时没少在林满杏面前口嗨,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脑袋里一堆需要打上马赛克的黄色废料。
尤其是这会儿他手里还握着……
先前在沙发上,为了方便,被他脱到挂在一边小腿上的布料,这会儿正静静地铺在他的手掌心上。应元白只觉得手心都火烧火燎的,像是做贼心虚似的,他揉吧揉吧两下,慌张地就把它跟着林满杏的裙子,一起塞到脏衣篓里。
给林满杏买新衣服是上次林满杏肠胃炎出院之后的事情。
那时候应元白就意识到了林满杏和他这种从小野惯了的人不一样,她什么都需要最好的,她也什么都值得最好的。
所以后来他就往家里买了很多东西、什么衣服啊、玩偶啊、零食啊、还有那什么&%¥#@……本来一套看着富丽堂皇,但空落落的,毫无人气的别墅,忽然一下子就有了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
只是想到这几个字,应元白就被自己肉麻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但很快,他就又觉得自己真是大惊小怪。
家怎么了?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想法啊,总比那些喜欢当爹或者喜欢当奴才的思想好吧?应元白不由地叹了口气,自从喜欢上
林满杏,他时常会因为自己太过正常而感觉格格不入。搞得他现在都有点神经过敏了。
真是,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应元白一边翻了个无语的白眼,一边抱起脏衣篓,澡都还没洗,就轻哼着什么小调朝着别墅三楼的另一个房间走去。
两分钟后,天花板上的灯被打开,整个房间瞬间就被照得亮堂起来——不仅是因为灯光,还因为那像是不要钱的垃圾似的,被堆积在角落几乎成山的金条反射出来的金光。
而此时,这些灯光、还有象征着财富的金光,正落在房间里那数不胜数的,被玻璃罩或者玻璃柜保存的各种东西上。
各种,让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被这样认真存储的东西。
叠放在一起的、上面还有霉菌的精致餐具。被展开的、还沾着油渍的保洁服。平放着的、几根都变绿变黑的木签子。早就干掉的、但有些地方却皱巴巴的床单……这些正常人都觉得应该被扔掉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放在这些几个月前还放着在黑夜里都闪闪发光的金条的玻璃柜里。
目光一一掠过,像是守财奴把自己的金币一个个数过一样,应元白认真地清点着眼前的每一件东西,确认没有少之后,那双看上去很无害的狗狗眼才流露出些许满意来。随后,他又径直就朝着房间角落的玻璃柜走去。
玻璃柜上,立着个小小牌位,那牌位还是用什么木板做的,已然有些发霉了。上面还有着文字,是用荧光笔写出的,显然是出自小孩子手笔的歪歪扭扭的“十块的碑”。
玻璃柜里,牌位正对着的地方下,是一个龟壳四分五裂、几乎都要看不清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乌龟标本。
站在玻璃柜前,应元白先是照常对着牌位送了个飞吻,接着这才又抱着衣篓朝其他空的玻璃柜走去,准备像之前那样,把带过来的宝贝放进去。
但当应元白刚把那裙子放平,正准备把剩下的两块布料都放在裙子的上面时,他的动作却忽然停住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才那被他手忙脚乱塞到边边、上面还有着没干的水渍的纯棉内裤,应元白的喉结情不自禁地就上下滑动了一下。
那、那样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了?
*
重新走出房间后,像是不知足似的,应元白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
那股淡淡的香气几乎已经消弭,仿佛刚才他闻到的味道不过是大脑产生的错觉而已——但应元白知道,才不是。
不久前那布料还和他的脸颊紧紧相贴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能记住那味道了。
这么想着,应元白的眼眸中又闪过一抹得意,像是对此很是自豪似的,嘴角都挂着沾沾自喜的笑意。
甚至连他下楼梯的时候,他都不由地在心里感慨赞叹自己。
这才是谈恋爱应该有的正常样子好吗?
把代表着两个人珍贵回忆的东西都好好地保存起来,必要时刻,还可以换一种方式铭记……天啊,怎么会有他这么纯情的男孩!娶他!
——哪里像薛理他们,一个比一个脑子有病,林满杏被他们喜欢上真是倒霉。
一边理所当然地踩高捧低,应元白一边便准备去衣帽间拿新的衣服,好赶快去侧卧的卫生间洗澡。
考虑到待会儿还得伺候林满杏,给她吹头发什么的,应元白这个澡洗得很快。只是他忘了,刚才他去楼上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也就使得哪怕应元白一洗完澡就出来,头发都还没来得及吹就去主卧找林满杏,但还是只看见了那蒸腾热气逐渐的,空落落的卫生间,没看到林满杏半个人影。
不过也并不是很难找。
顺着地上拖鞋在地上留下来的一路水渍,应元白很快就在衣帽间里找到了还裹着浴袍,站在柜子前不知道看什么看出神的林满杏。
“在看什么呢满满?”
应元白还以为是他给林满杏买的新衣服讨了她的欢心,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夸奖,嘴角的弧度都提前扬了起来。
他朝着林满杏走去,语气很是欢快雀跃。
“是不是在看我给买的新裙子,不知道要穿哪条比较好?……哎呀,这有什么难的,你每条都穿一下不就好了嘛?我买这么多裙子不就是给你——”穿的吗?
最后那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当应元白看见林满杏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个金属皮质项圈时,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僵硬住了。
一瞬间,他顿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拿小号给林满杏拍擦边图用的那些战袍和道具都还没有收起来!
仿佛脑海里有一只塑料尖叫鸡被他捏得尖叫起来,应元白无声地在心里尖叫着。
何止是项圈,束缚带、腿环、腿夹、胸链……全都在那里!
完!蛋!了!
“应元白,这是你的东西吗?”
林满杏拿着那项圈,皱着眉头又看了几眼,显然是觉得这个东西好像有些眼熟。
看着她这怀疑的模样,应元白只觉得一口气也一瞬间被提得老高,心脏更是跟打鼓似的撞个不停。
他扯了扯紧张得快破音的公鸭嗓,生硬地回答道:“是,是啊,怎么了?”
自从上次跟卢嘉木还有罗光霁他们两个约定好之后,深知自己能够跟林满杏独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应元白毫不犹豫就决定继续延续之前的战略。
那就是一边利用白天的时间陪林满杏玩,让她发现他有趣的灵魂。一边用晚上的时间当福利擦边男,温水煮青蛙,让她发现他美好的**。
至于什么时候告诉林满杏他就是【Money】……说实话,应元白压根就没想好。他怕林满杏知道真相后会觉得他骗她,他更怕……他更怕林满杏知道他竟然还在网上当擦边男、骗人买茶叶,会觉得他恶心、不要脸、不知检点——哪怕他只是素擦,他压根就没有露不该露的地方,可是他还是怕。
但是应元白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洗了个澡,一出来家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他看着听完他说话的林满杏、又歪着头仔细地看了那项圈几眼,像是很努力地在辨认着什么的,他呼吸都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她……她会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