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温国公没脸提交锋2

赵砚不和他啰嗦,伸手就朝他抓去。

温国公毫不避讳的与他对了一掌,他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即便已经年迈,内力依旧浑厚。

赵砚被震得手臂发麻,倒飞了出。田翎手腕反转,手上的细丝飞了出去,拉着他脚腕,又把人拉了回来。

赵砚原地转了两圈,稳稳的站定。抬手又朝小轿的门帘袭去,掌风到处,门帘飞起。

温国公极速后退,小轿轰隆一声,四散炸开。

木块四溅,没了轿子的遮挡,温国公瞬间暴露在夜色里。

一根极细的丝线如灵蛇缠住他脚腕,丝线收紧,用力往后一扯。温国公落地的瞬间,被扯的直接劈叉,拖行了数米。

他冷脸看向丝线的另一端,居然是个眉眼精致,容貌俏丽的姑娘。

他捡起地上锋利的木屑,朝着那姑娘飞射过去。

啪嗒。

木屑在半空就被踢了回来。

温国公翻身躲避,脚上的细丝再次收紧,他行动受限,伸手就去拉那细丝。

田翎被拉得踉跄两步,小脸都憋红了:这老头力气还真大,不愧是昔年大楚第一猛将。

她手腕一松,细丝就到了赵砚手里,赵砚拉着细丝围着温国公快速绕了一个圈,将他整个人缠住。田翎趁他不备,一脚踢在了他肚皮之上。

温国公吃痛,连连后退几步,等再站稳,那细丝已经缠在了他脖子上。田翎和赵砚一左一右勒住细丝的一端,只要稍稍用力,他的脖子就能和脑袋分家——身首异处。

“住手!”赵砚大喝一声。

所有人都朝他看来,然后同时看到了绞在温国公脖子上寒光闪闪的细丝。

温国公的人齐齐大骇,停手上前两步大喝:“快放了国公爷!”

细丝勒紧,嵌进皮肉,温国公脖颈渗出血珠。

那些护卫吓得赶紧停步:“别动,有话好说。”

赵砚冷笑:“快把乔侍郎和乔夫人交出来,不然就替你们大人收尸!”

被勒住脖子的温国公呵呵笑了起来:“灵泉郡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蒙脸示人吗?”

赵砚也不再伪装,另一只手直接拉下了面罩,看向温国公:“也好,温国公到了地府应该能做个明白鬼。”反正待会儿他要回档,这样正好说话。

面罩摘下的一瞬间,温氏一党的护卫和刑部大牢的狱卒骚动起来:“真的是灵泉郡王!”

“是灵泉郡王!”

躲在高处偷看的许尚书暗自咬牙:哎呀呀,这郡王疯了吧,这个时候摘什么面具?

这不是主动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吗?

果然,下一秒,温国公就冷笑质问:“你进京后密而不宣,反而跑到刑部大张旗鼓的营救死囚,是得了乔侍郎贪没的银子,心虚吗?你这行为等同造反,就不怕被降罪?”

“谁降罪?”赵砚轻嗤一声:“是温太妃还是摄政王亦或是你温国公?贼喊捉贼,你温家想造反,反倒诬赖我这个正经的皇子!简直可笑!”

他手又勒紧了几分,扫向众人:“再废话,就休怪本王无情!”

温国公吃痛,脖颈上血珠成串落下。

护卫统领不敢耽搁,立刻吩咐道:“把乔侍郎夫妻带过来!”

刑部大牢左斜对面街角的一处屋子门吱呀一声开了,刑部尚书先出来,他身后的侍卫押着乔侍郎夫妇走了过来,大声道:“郡王殿下,您还不快把温国公放了!”

乔侍郎看向赵砚,不发一言。乔夫人急了,大喊道:“你快走,别

管我们!”

侍卫手上的刀收紧,乔夫人不敢再言了。

赵砚暗自抚掌赞叹:居然把人藏到民宅里去了,还真是妙。

他们应该早猜到宣判死刑后,他就随时可能来劫囚,早就做好瓮中捉鳖的打算了吧。

温国公见他迟迟没动,冷声问:“灵泉郡王,你还在等什么?不想要乔大人和乔夫人的命了吗?”

只要赵砚答应交换,带走乔氏夫妇,那就坐实了劫囚,他就能下令通缉他。

赵砚自然也想到了这点,轻嗤一声,手上突然发力,细丝快如利刃,直接割喉。

血喷勃而出,温国公双眼圆睁,瞬间没了气息。

所有人都吓住了,就连田翎和白九也不知怎么回事。刑部尚书惊愕,颤着声大声喝问:“灵泉郡王,你疯了,你不救乔氏夫妇了?”

赵砚轻笑:“自然是要救!”不过不是这样被迫交换人质。

回档前,他得杀这老匹夫一次才解恨。

时间再次回档,许尚书再再再再次临窗远望,劝阻道:“殿下,刑部大牢内守卫森严,您还是不要去了,等微臣明日早朝带人禀告过陛下后再做打算。陛下必定是站在您这边的,说不定能解乔大人之危。”

赵砚掏掏快听起茧子的耳朵,走到他身边,往外看,点头:“你说的对,刑部大牢内守卫森严。所以我们不去刑部大牢了,去刑部大牢对面的民房。”他伸手指了一下黑夜里静静矗立的矮屋。

田翎、白九几个也跟着走到了窗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民房低矮,门口挂着两个熄灭的红灯笼,中间有个招牌,隔得有些距离,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许尚书诧异问:“去那民房做什么?”

赵砚:“他们把本王的外祖父、外祖母藏在了那处。”

“不可能!”许尚书下意识就反驳:“下官的人这几日都盯着刑部大牢的,今早去送饭还瞧见了乔侍郎和乔夫人!”说完,他又看向白九:“白统领,你的人也在,这几日刑部大牢都没有转移人的迹象吧?”

白九肃声道:“没有迹象不代表没有转移,殿下说在民房内,那就必定在,许尚书在这等着便是了。”

许尚书被怼得无语:这人还真是盲目的信灵泉郡王啊!

毫无依据的话都相信。

但太上皇和陛下都交代了,凡事以郡王为准。

他不好再吱声,只能在一旁静静听着赵砚吩咐。

三更铜锣再次敲响,更夫拖着步子经过刑部大牢门口,晃悠悠往民房靠近。

一阵风吹过,夜雾弥散。

四十几个人影从不同的方位悄无声息靠近民房,民房内漆黑一片,刑部尚书带着二十几人屏息等待,间或只能听见挣扎呜咽的声音。

刑部尚书压低声音警告:“乔大人,乔夫人,安静一些!”

撕拉。

一阵风刮过,血腥味在屋子里蔓延,血腥味里伴随着细微的香气。

噗通,有人倒地。

刑部尚书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大喝道:“有迷烟,快堵上口鼻,出去!”

几乎是他出声的一刹那,民房的大门就砰咚一声被踢开了。有火光映了进来,目之所及,一大群黑衣人随之而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拔刀,对方刀光已至。两个人影犹如鬼魅,眨眼便到了刑部尚书身前,极细的丝线划过,他双目圆睁,头颅就没了。

身后押着乔氏夫妇的侍卫惊愕,然后就被人一脚给踹飞。黑衣人扛起被捆了手脚,堵住嘴巴的乔氏夫妇就跑。

打更的更夫被这阵仗吓得够呛,丢了铜锣和棒子也跟着跑。

温国公带着护卫和大批的狱卒追了出来,追到屋子近前,只看到四散奔逃的黑衣人。

领头的护卫惊慌问:“国公,追哪边?”各个方位都是黑衣人,每个方位的黑衣人好像都有扛人。

他们完全分不清乔氏夫妇被哪边的人救走了。

温国公沉脸:“分头追!”

护卫立刻挥手,所有护卫和狱卒分散开,朝各个方向追去。

温国公拧眉环顾四周,才带着人往民房内走。入目便是被猝不及防干到一大片的刑部侍卫以及已经死透的刑部尚书。

他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侍卫喝问:“怎么回事?”

侍卫茫然摇头:“不知道!一群黑衣人突然就冲了进来!”好像知道他们躲在里面似的。

侍卫惊惶失措大喊:“国公爷,有奸细,我们中绝对有奸细把计划透露了出去!”

不然实在解释不通为何那些黑衣人为何能如此精准知道他们躲在这守株待兔。

温国公松开那侍卫,拧眉沉思:这处民房在一堆民房内毫不起眼。他们又是通过密道将人转移的,白日又特意让许尚书的人看到乔氏夫妇就在天牢内……

莫非他们中间真的有奸细?

……

温国公带着护卫和刑部的人全城搜捕,整整两个时辰,连黑衣人的人影都没瞧见一个。

温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天色渐渐转亮,眼看着要到早朝时间。他匆忙回府,换了衣裳往宫内赶。

赶到东辰宫门口时,许尚书带着大批的官员已经站在那了。瞧见他来,上下打量他两眼,嘲讽道:“听闻温国公风风火火在玉京城内逛了一整夜?温国公真是老当益壮,大半夜不睡觉,是想到处吓唬人,止小儿夜啼?”

许尚书此刻都有些佩服赵砚的神机妙算了。

乔侍郎夫妇还真被藏在了那处民房内,灵泉郡王反应也快,抢了人就跑,愣是没让这老匹夫摸到一根毛。

温国公眯眼瞧他:“许尚书不是病了许久,今日怎么突然就来上朝了?莫不是想来探听什么口风?”

许尚书呵呵笑了两声:“倒是想问问温国公如何设了重重埋伏,还让贼人轻而易举把死囚劫走了?”

他身后的官员跟着哄笑。

温国公脸黑:昨夜一役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纵横杀场多年,从来没有连对手的面都没见到,就输得彻底的经历。

他冷哼一声,带着人率先进了宫。

九重宫门次第打开,文武百官一路到了金銮殿内,摄政王早已等候在那。

温国公朝着摄政王点了一下头,许尚书心情甚好的也朝他点了一下头。

摄政王奇怪的看了许尚书一眼,然后继续目不斜视的等待新帝到来。

太监唱和声起,新帝姗姗来迟,坐到龙椅上就开始打哈欠。

不怪他困,每次他才睡着没多久,时间又被回溯,他又要重新睡。

关键他还是个八卦的性子,回溯的次数越多,他就越想知道小七那发生了什么。想着想着就有些失眠,眼睛还没合上,又被迫醒来重新睡。

如此循环四次后,时间终于没再继续来来回回。他终于睡着没多久,又被喊起来上早朝。

现在眼睛还能睁开,都谢天谢地了。

他屁股才挨着龙座,温国公就上前一步,肃声道:“陛下,昨夜刑部大牢被人劫了!乔侍郎夫妇被人劫走,刑部尚书被贼人杀害!”

新帝半闭着的眼一下子睁开了,八卦问:“多少贼人?如何劫走的?可有找到他们踪迹?”他昨夜抓心挠肝想了一晚上,今日终于有讲解人员了。

温国公拧眉:“陛下,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乔侍郎夫妇被劫走了,刑部尚书也被杀!”

新帝:过程怎么就不重要了?

结果才不重要好吧,昨夜没继续回溯,人肯定是救走了的。

他轻咳两声:“温国公此言差矣,过程中才有细节,你不说清楚,如何能找到贼人?”快说,快说,他都好奇死了。

温国公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刑部右侍郎上前一步,回禀道:“昨夜国公和李尚书在刑部大牢内设伏,想抓住前来营救乔侍郎夫妇的贼人。没想到那贼人没去刑部大牢,直接去了刑部大牢对面安置乔侍郎夫妇的民房,先用迷雾把人迷晕,然后集体围攻,杀了李尚书一个措手不及,把

人救走了。”

“国公爷赶到时,只看到黑衣人四散逃跑。他们跑得太快,又是夜里,国公搜遍了大半个玉京也没搜到人。”

许尚书及其身后的官员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国公对着他们怒目而视,抬头看向龙座上的新帝。没想到新帝也在憋笑,他顿时怒火中烧,厉声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贼人!这人能如此顺利的把人救走,玉京中必定有内应,说不定就躲在朝中哪位大人家中。微臣请旨,挨家挨户的搜查,官员家中也不可放过!”

许尚书立刻上前反对:“陛下!朝中官员代表着皇室脸面,如何能让人随意搜查,此法不妥!”

温国公冷哼:“许尚书这么着急跳出来反对,莫不是私藏了贼人!”

许尚书横眉冷对:“温国公,你莫要血口喷人!本官府上若是没有,你跪下道歉吗?”他敢肯定,他府上没人。

灵泉王殿下这会儿应该藏在燕记或是摄政王的荒宅呢。

温国公肃声道:“配合抓剿贼人,身为朝廷官员都有责任,许尚书别太过分!”

两人在朝堂上你来我往,吵了起来。

新帝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就在他快睡着时,摄政王的声音轻轻浅浅入一道细风插了进来:“劫走死囚,又诛杀朝廷正二品大员,若不捉拿到贼人才有损大楚以及皇室颜面。温国公提议挨家挨户搜查,一来可以自证清白,二来也可保无辜之人安全,有何不可?”

“陛下,您以为如何?”

新帝一下子惊醒,轻咳两声后道:“全城搜捕,未免太过兴师动众,弄得人心惶惶……”他说到一半,就瞥见龙座的左边隐蔽处,被刀架住脖子的许太后。

新帝无语:又来这招。

这招虽无耻,但对他百试百灵。

他话语一转,继续道:“但贼人胆大包天,如果不除,实在影响皇室威严和官府威信。温国公,你即刻带人挨家挨户搜寻贼人的下落!”

小七能回溯,就算当面逮住,他也能跑掉吧。

温国公满意了,不屑的看向许尚书。

许尚书拧眉:若真挨家挨户搜,还真有些危险。

他冷脸看向摄政王:太上皇当初就该杀了这人!

摄政王像是压根没感觉到他的眼神,散朝就走。许尚书快走两步,挡在了他身前,冷声道:“摄政王,与温家为伍你有何好处?小心温家过河拆桥!”

摄政王的身世陛下虽没明说,但谁不知他是嘉义太子和宸妃娘娘所出。温家扶持他,也不过是暂时找一个靶子立在朝堂。

事成后,不是被当做傀儡,就是卸磨杀驴。

摄政王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连眼神都没给他,绕过他就继续走。

许尚书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待他走远,摄政王又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

日头已经升起,华光投射在他冷白的脸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他当然知道‘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但他不得不试一次。

他相信对方会守诺。

摄政王一路回了后宫,穿过御花园往紫和宫去。

他一进门,立刻有鸟雀飞过来停在他肩头。老乌龟慢吞吞爬到他脚边,伸出脑袋咬着他靴子。

他轻笑了声,从袖子里掏出吃食喂给它们,然后往寝殿里去。

寝殿的门紧闭,冬雪守在门口,见他来,紧张的朝他行了一礼。

摄政王疑惑:“满月在里面?”

冬雪点头:“公主在里面等王爷。”说着就推开了门,正要喊人就被他制止了。

他放轻步子往里走,寝殿内寂静无声,紫纱飘飞。走近内殿,窗幔晃动,他正要伸手去撩,就见身着藕粉色的少女从床上退了下来。脸有潮红,发髻散乱,叉腰站在床前嘀嘀咕咕:“奇怪,在哪呢?”

他微微前倾,唇凑近少女耳侧,轻声问:“满月在找什么?”

赵满月吓了一跳,伸手捂住被他鼻尖碰得发痒的耳朵,瞬速转身,抬眼看他,杏圆的眼睛不安的连眨几下,摇头:“没,没找什么啊!”她指指身后的被子:“我,我就是看三哥的被子乱了,帮你叠被子呢。”

他看向床榻,上面的被子乱七八糟,比他出门时还乱:“你确定是在叠被子,不是在滚被子?”

赵满月面如火烧,暗骂自己笨,连说谎都不会。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继续追问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帮她把头顶的簪花重新插好。

赵满月有些不知所措,冬雪和伺候的小太监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摄政王似是没看到他们,插好珠花后,扶着她脸看了两秒,轻笑道:“好了,莫要再弄乱了。”

赵满月嗯嗯点头。

摄政王这才看向进来的小太监,冷声问:“人去哪了?寝殿还要公主来收拾?”

小太监扑通就跪下了,惊慌道:“今日天好,奴才把寝殿里书和家具都搬出去晒晒。”

摄政王也没过多追究,摆手示意他继续,就在他手要碰到桌边的绣凳时,摄政王再次开口:“这绣凳就不用动了,搬其他东西就好。”

小太监连连点头,继续去忙。

赵满月盯着那绣凳若有所思:三哥从前装疯的时候就不许人碰这绣凳……她整个寝殿差不多都搜遍了,也没瞧见七哥说的瘟疫方子,有没有可能会藏在这不起眼的绣凳里面?

“满月?”摄政王喊了她一声。

赵满月回神:“啊,三哥有事?”

摄政王摇头,修长的手掌顺着她秀发滑到了她细嫩的脖颈,温声道:“满月,三哥饿了。”

赵满月连忙道:“我那还有桃花糕,我去拿来给三哥。”她转身就想跑。

摄政王一下子拉住她手腕问:“如果你只剩一块桃花糕了,是想给你七哥还是给我?”

赵满月心口狂跳,呵笑两声问:“三哥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桃花糕怎么可能只有一块。”三哥突然提七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摄政王不依不饶:“我是说假如,假如只有一块呢?”

仿佛她不回答,他就不松手。

赵满月小心问:“不能一人一半吗?”

摄政王:“不能!”

赵满月想哭:三哥疯病不一定好全了。

她想了一下,还是道:“如果只有一块的话,那还是给七哥吃吧,我陪三哥一起挨饿。”

摄政王略有些失望,随即又释然的松开她:“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你在这等等,我待会就回来。”

赵满月不明所以,乖乖站在那目送他离去。

等人一走,她立刻朝冬雪使了个眼色。冬雪紧跟着出去,一直目送着摄政王出了紫和宫才转身。

寝殿里寂静无声,赵满月确定无人后,就蹲下身,拉过那绣凳仔细检查。上上下下来回检查两边,终于被她发现绣凳底下有个暗格。

她把绣凳翻转过来,揭开表面的绒布,然后打开暗格。暗格内躺着一个瓷瓶,一张薄薄的,折叠好的纸。

她拿出瓷瓶,打开那张纸,上面写着很多药材的名字。她看不懂,但能看到下面一行小字里有提及瘟疫,以及最末的一枚印章落款。

落款年岁有些久,红色的印泥有些模糊,仔细辨认也只能认出个简单的‘义’字。

她看得认真,冷不防那小太监又进来了,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惊愕问:“公主,你在做什么?”

赵满月一下子把东西藏到身后,摇头:“本公主什么也没做。”

小太监显然不信:“公主,您拿了摄政王的东西,快交出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后脑勺就被一只花瓶重重砸了一下。鲜血自他额头流下,小太监扑通一声倒地。

他身后,冬雪还举着一只花瓶,双手颤抖得厉害。

赵满月快跑几步,把冬雪手里的花瓶放下,拉着她就跑。

冬雪边跑边紧张问:“万一摄政王回来看到了怎么办?他肯定会问公主的。”

赵满月也有些慌张:“不怕不怕,现在就把东西拿去给六哥,三哥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了。”

两人一路跑出了紫和宫,若是她们回头,就会发现,说要出去处理政务的摄政王又出现在了紫和宫的门口。

他目送两人跑远,才转身回了自己寝殿。

寝殿内被砸晕的小太监艰难的抬头,逆着光看到他来,眸子里染上欣喜,惊慌喊:“王,王爷,长公主,长公主偷了您的药方……”他分明看到太妃娘娘给摄政王的瘟疫瓷瓶在长公主手里,那薄薄的纸必定就是药方了。

太妃娘娘让他找,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居然被公主找了去。

摄政王蹲下声,挑眉问:“是吗?”

小太监艰难点头,又看向那个被翻转的绣凳。

摄政王拿起地上的花瓶,温声问:“她用这个砸的你?”

小太监继续点头。

哐当!

花瓶再次砸了下来,小太监被砸得精神恍惚,脑袋重重磕在冷硬的石板上。

人瞬间就不动了。

摄政王伸手探了探地下之人的鼻息,在确定人已经死透了后。才把花瓶往地上一丢,花瓶瞬间四分五裂,混在洇开的血迹里,更显华贵了。

他起身,抽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看不到的灰尘,叹了口气道:“连杀人灭口都不会,还得本王来收尾。”擦完手,素白的锦帕随手就丢了。

帕子飘飘荡荡盖住了小太监死不瞑目、不可置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