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摩拳擦掌:来来来,下注了,是老当益壮还是喜当爹?
林宏富一听小翠说怀了孩子,丝毫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种,摇头晃脑地嘚瑟,阴阳林二婶,“自己田里没水,干到裂缝,不长稻子,还怪牛不给力,太搞笑了!”
伤害不大,羞辱性极强!
“马勒戈壁!你个小狐狸精,你个死老东西!我跟你们拼了!”林二婶炸了,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林宏满和老徐异口同声,“哎呦,我去!”
赶紧跑过去,一人拉一边,林宏满苦口婆心劝:“她二婶,冷静,千万别冲动,这要伤着人,事情闹大,人财两空啊。”
林二婶理智全无,一脑袋的火药,“什么我也不要了,只要他俩给我死!”
林宏富仗着有警察拦着,根本不把林二婶放眼里,腻歪地搂着小三,狐假虎威:“宏满给她放开,看她敢怎么样?有本事砍死我啊!就算你砍死我,我也只爱小翠,小翠才是我的真爱,为了她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林大哥,不要!”小翠捂住林宏富的嘴,眼含薄泪地摇头,“不要咒自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还怎么活啊。”
“小翠……”林宏富捉住小翠的手,深情地亲了亲。
林宏满:“……”
有时候他也很想报警。
“够了你们!还嫌事儿不大……”林宏满话没说完,擦得锃锃发亮的菜刀从头顶飞了过去。
接着是林二婶震耳欲聋的咆哮:“都给我死!”
以及林宏富和小翠的尖叫。
“好了好了,别看热闹了,赶紧离开现场,等会儿让菜刀叉头上,疼的可是自个儿。”徐叔轰赶吃瓜群众时,给林子君使了个眼色:子君你也快回去,后续发展,你爸给说。
林子君心领神会,配合地嘀咕道,“太可怕了,那是菜刀,要人命的,赶紧走。”
再爱看热闹,也要有命才能看,众人边讨论边陆续离开,林子君跟着人群往电梯口走,听到顾云舟在后面喊她。
她放慢脚步等他,笑嘻嘻地挑着眉:“果然人人爱热闹,顾老师也不例外。”
顾云舟没否认,“来都来了。”
下楼后,往家走,小时年一直盯着顾云舟,林子君逗她:“想顾老师抱抱吗?”
小时年立马伸出小手。
顾云舟拿手帕擦手,接过小时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林子君的手背,他下意识看她一眼,林子君并未察觉,继续逗着闺女,“也不知道随谁了,这么喜欢帅哥。”
小时年喜欢竖抱,顾云舟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臂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背,整个身子趴在他怀里,尽量让她舒服一些。
“林小姐呢?”顾云舟看似随意搭话,实则观察着她的微表情。
林子君没多想回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当然也喜欢帅哥了。”
“林小姐觉得我帅吗?”顾云舟又问。
走在前面的林子君,突然转过身,两只手背在后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脸。
顾云舟的心跳慢了半拍,出差期间,纠结他半个月的问题,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为什么人多地方就忍不住上去看一眼?因为林子君喜欢凑热闹。
为什么路过礼品店要进去挑几样小摆件?因为林子君送了他两个。
为什么看到小孩子就会和小时年作对比?因为她是林子君的闺女。
甚至早餐喝牛奶也会想起林子君……
“顾老师,你超帅的。”林子君从不吝啬表扬,她闺女拉个屎,她都能夸半天。
“谢谢,”顾云舟直视她的眼睛,“林小姐也很漂亮。”
林子君摸摸自己的脸,“是吧?我也这么觉
得。”
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她眨眨眼睛,是她错觉吗?刚刚顾云舟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像苍蝇盯上了有缝的蛋。
到了单元楼,顾云舟让林子君等他一下,他回车里提了两袋东西给她,“云省特产。”
“野生菌子,看着好吃,谢谢顾老师。”从小就听说隔壁云省的菌子好吃,林子君长这么大却还没出过南省,现在有钱了,是该规划一下出游行程了。
“小摆件也好可爱,还有牛奶……”林子君看到礼品袋里装的两大瓶鲜牛奶,脑子宕机了两秒,高情商话接上文:“吃啥补啥,顾老师有心了,喝完这两大瓶,我肯定早日康复。”
顾云舟终究不是对手,脸皮没林子君厚,红了。
那天回去他捶了一宿的床,以为林子君性子大大咧咧,不会把这事放心上。
林子君单手插兜,边抖腿边笑地看着顾云舟,生娃后,她强得可怕。
“子君,真是你啊,”林子萍从单元楼前面的绿化带绕出来,“我还以为看错了。”
哪个女流氓调戏良家妇男,原来真是你。
“萍姐,你回来了!”林子君看到林子萍很高兴,一个多月不见,林子萍又漂亮了,气场也更足了,看来收获不小。
林子萍一走近,香水味扑面而来,不像劣质香水浓郁,让人闻多了头晕,而是更像某一种花香果香,淡淡的,沁人心脾。
“子君也不介绍一下?”不说别的,就这张脸,顾云舟比刘世生顺眼多了,林子萍看两人蛮登对的。
“萍姐,这是我楼上邻居,顾云舟,”林子君介绍道,“顾老师,这是我同村的堂姐,林子萍。”
“顾老师你好。”林子萍微笑地打招呼。
顾云舟点点头,“萍姐你好。”
“萍姐,你怎么来了?这么快传到你那儿去了?”林子君以为林子萍来芙蓉雅苑是听说了发廊小妹找上门的事情。
明显,不是,林子萍一头雾水的同时,眼睛发亮:“什么事?快说说。”
“你还不知道啊?我跟你说,二伯找的那个发廊小妹……”站累了,两人蹲地上八卦,动辄就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顾云舟多少有些尴尬,将小时年还给林子君后,上楼回家了。
“小翠?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林子萍想了想,没想起来,“不管了,话说回来,我该谢谢这个叫小翠的姑娘,帮我出了口恶气,老不死的也不照照镜子,小翠年轻漂亮,不图他钱能图他啥,还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脑子给屎泡了,不说他了,一说就来气。”
“子君,”林子萍用肩膀碰一下林子君,带着暧昧地问,“那顾老师怎么回事?你新对象?”
“没有,就邻居,”林子君语气一顿,掩嘴娇笑道,“不过我觉得他对我有意思。”
林子萍在她白嫩的脸上摸一把,“我家妹子长得漂亮,还有趣,换我也动心。”
林子君臭屁地扬眉,她到底结过婚生过娃,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就冲顾云舟刚看她的眼神,还有大老远给她带回来的特产,要是只有野生菌子和小摆件,她也不会发散思维想这么多,但他居然带了两罐鲜牛奶回来。
她笃定,不说顾云舟多喜欢她,但至少有好感。
“你呢?怎么想?”林子萍好奇。
“吃瓜吃我身上了?”林子君老实回答,“没想过这事,先顺其自然。”
“多接触接触,千万别像上回,头一热就和刘世生好了,对了,刘世生最近还来烦你没有?”林子萍一回锦市就来找林子君,还不知道刘家发生的事儿。
“刘世生让我爸他们抓起来,说要最少坐二三十年的牢。”
“啥?他犯啥事了?”不就出去一个月吗,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上我家去,我慢慢说给你听,反正还要谈美容院的事情。”
“就说你脑子灵泛。”
“再灵泛,年轻那会儿还不是进水了,让刘世生那个王八蛋骗得团团转。”
“谁还没遇到过一两个人渣。”
林子君看完林子萍的企划方案,当即决定投资二十万,占美容院百分之五十股份,不参与经营,只管每个月分红,这种懒人创业模式最适合她。
林子萍太感动了,双手握住林子君,“谢谢你子君,我发誓一定会把美容院经营好。”
林子君获赔的拆迁款,在他们村数一数二,二十万对她来说不算多,但在林子萍心里,是一种信任,除了丈夫和孩子,其他人都不看好她,唯独林子君支持,是她披荆斩棘前行的动力。
“我能不能从小富婆摇身一变大富婆就指望萍姐你了。”林子君不想给林子萍压力,打趣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说干就干,林子君下午就去银行取了二十万给林子萍,两人签完合同,分开前,林子萍送了她一瓶香水,并让她美容院开业了去把头发烫了。
送林子萍离开后,林子君挠挠脸,她有这么邋遢,一个两个都让她收拾,算了算了,打扮就打扮,就让这个世界多她一个光鲜照人的大美人怎么了。
林宏满到家的时候,林子君正在浴室和小时年一块泡澡,小时年还太小,不能坐,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只露出一个圆脑袋。
小时年喜欢玩水,小胖手不停地拍打,水花溅到自己脸上,懵了两秒后,仰着头到处找谁偷袭她,逗得林子君哈哈大笑。
“老钱,小乖乖呢?”林宏满一进门就问。
钱春花正在拖地,看都没看他一眼,“和她妈洗澡呢,起开,边上去,挡到我了。”
林子君一直在等她爸回来,听到她爸的声音,激动地坐起来,“爸,后来呢?二婶子砍二伯没有……啊!我的妈呀!”
惊呼声从浴室传来,林宏满不方便去,让老伴赶紧,钱春花将拖把扔给他,急匆匆地冲进去。
然后就看到林子君“急中生智”,一把抓住小时年的脚踝,将人从浴缸里捞起来,小时年茂密的小卷毛湿透了,凌乱地粘在脸上额头上,水珠糊了眼睛,她不舒服地用小胖手扒拉。
“嘿嘿嘿……母亲大人,落水狗狗,像不像?”林子君汗流浃背,讨好的嘴脸,“母亲大人,别生气,甩干就好了。”
说着,真的抖了抖手里的小肉团子。
钱春花杀人的心都有了。
水珠溅到地上都是,钱春花头都大了,小时年玩得倒挺嗨,另一只小短腿蹬蹬,催促她妈再来一次。
“林子君,快给放下来,等会儿脑充血了!”钱春花冲上去抢走小时年,抓起浴巾,将小肉团子裹住,搂在怀里又哄又亲,“小乖乖,不怕,姥姥在。”
浴室一惊一乍,林宏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着急在客厅打转:“老钱,出什么吗事了?小年年没怎么吧?”
林子君双手合十拜钱春花,“母亲大人,求求了。”这要让她爸知道,能骂她三天三夜。
钱春花狠狠地剐她一眼,将小时年抱出去给丈夫,边撸袖子边骂:“死丫头,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她!一天天不靠谱,把闺女泡水里……”
“泡水里!?把我小乖孙泡水里!?她疯了!林子君,给我滚出来!”林宏满跳起来,冲着浴室喊叫。
钱春花扒拉开,一副“让开,别影响我发挥”的表情,随即抄起墙边的拖把,气势汹汹地重返战场。
“狠狠打,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妈……”嘴上叫得凶,下一秒听到闺女的惨叫,林宏满又心疼起来,“老钱,给点教训就行了,把人打坏了,小乖乖没奶喝。”
老爷子想象中的画面:钱春花正在用拖把狠狠抽打林子君。
实际上,拖把丢在门口,钱春花只是掐了一把林子君的胳膊肉,以示警告。
母女俩合伙演了一出,林子君抱住钱春花,“就知道母亲大人最疼我了。”
她宁愿胳
膊被掐断,也不想被她爸念叨三天三夜,甚至以后隔三差五翻旧账说她。
出来后,林子君委屈巴巴,林宏满还要哄,给她剥了个香橙,“好了,不想知道你二伯和你二婶后面怎么样了?”
林子君精神抖擞,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下她爸喂到嘴边的香橙,催促:“怎么样了?爸,你快说啊。”
“你猜猜小翠什么来头?”林宏满卖足了官司。
“不是发廊小妹吗?”林子君反问。
林宏满笑得意味深长,“还是子才的前对象。”
“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君算是大开眼界了,“前对象成了小后妈?不过林子才有个发廊小妹对象,以前没听说过啊。”
“你二伯嫌丢人,一直瞒着,子才那会儿还小,好像在上初中吧,十六岁,放学从发廊街过,被小翠拉进去的,第一次,春心萌动,就和小翠搞起了对象。”
“不是,二伯嫌丢人,怎么又自己和小翠好上了?太双标了吧。”
“当初你二伯让子才和小翠断了,子才死活不答应,劝不动儿子,他只好私下去发廊找小翠,稀里糊涂就那个了。”
林子君一直以为林二伯是有钱才变坏,没想到是——不是老人变坏,而是坏人变老了。
“拆迁前,你二伯手头没少钱,一年去不了几次发廊,有钱了,隔三差五往那跑,才把小翠肚子搞大了。”
经过刘家那点糟心事,林子君不禁怀疑:“林子才知道吗?”
林二伯手握拆迁款大头,林子才找小翠合伙骗钱,母凭子贵,等小翠取代他妈,儿子进户,他就成了最大的赢家。
林宏满否认了林子君的猜想,“和小翠分开后,林子才再也没去过发廊……”说到这,林宏满往卧室看了眼,压着声音继续说,“他那个媳妇,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你妈一个样,母老虎,敢乱来早打断腿了。”
林子君回想小翠今天在场表现,没有林子才撺掇,就她自个儿的主意,那真是个狠角色了。
对她来说,钱最重要。
在小时年学会自己翻回去前,林子君坚持每天晚上睡觉都给她套丝袜里,别说她狠心,她只是想活命罢了。
林子君补了一天的觉,周日终于恢复元气,一早起来捣鼓自己,洗澡洗头,还画了个淡妆。
她五官生得明艳大气,更适合夸张的妆容,可惜她技术有限,不然非得把自己化成小妖精。
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跑到客厅找妈妈,旋转一圈,“好看吗?母亲大人。”
新买的黑白格呢子大衣,港货,很有质感,随着她转动,下摆微微扬起,像裙子。
钱春花情绪值拉满,抱起小时年,“小乖乖,快看啊,这是谁的妈妈呀?这么漂亮,小仙女下凡了。”
“当然是我们年年的妈妈了。”林子君凑上去要亲闺女。
钱春花嫌弃地推开她,“口红,别亲小乖乖,有毒。”
林子君不觉扫兴,转头在她妈的脸上啵了一口,“想我亲你,下回直说。”
钱春花擦脸,又笑得合不拢嘴,“要你亲,死丫头。”
“叫我大美女。”林子君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抱过小时年,放到婴儿车上,和她妈一块出门打车去香城小区。
今天是个好日子,包租婆收租的日子,林子君从小的梦想实现了。
张兰等在单元楼下,远远看到林子君,一件呢子大衣,穿得意气风发,如果不是拎了个麻袋,太像古时出征的女将军了,自带气场,威风凛凛。
碰面后,双方寒暄了几句,林子君给张兰的闺女带了几套衣服,都是家里买太多,小时年长得又快,没来得及穿就小了的新衣服。
张兰很感谢,领她们上楼,“签合同就和他们说了,今天交房租,昨晚也挨家挨户通知了。”
一想到等会儿要收租,林子君就憋不住笑,“辛苦兰姐了。”
一楼和二楼的房子还没租出去,从三楼开始收租,推婴儿车走楼梯不方便,一行人等到电梯,进去后,张兰递给林子君一份明细,上面清楚地标注了每一家租户应交租金,以及哪几家租户有事延迟交租。
林子君大致扫了眼,“还是兰姐办事仔细。”
从电梯出来,就有租客开门和她打招呼:“张老师一直跟我们说,房东是个热心肠好相处的小年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林老板一看就人美心善。”
林子君谦虚地摆手,笑哈哈道:“叫啥老板,不喜欢,叫大美女。”
租客跟着笑,配合地喊了声大美女,将提前准备好的现金拿出来,“这是押金和十一月的房租。”
林子君拉开麻袋,让他丢进去,租客好心提醒,“财不外漏,等会儿收完租,您就这么扛去银行?”
“没关系,等会儿我爸接我去,”林子君骄傲地补充道,“我爸是警察。”
收完三楼,往上还有八层,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张兰提议:“要不婶子去我租的房子坐会儿,等子君收完租再去接您和年年。”
钱春花看了眼收租收得忘乎所以的闺女,一整个掉钱眼里了,“那就麻烦张老师了。”
把钱春花送进屋后,张兰回去找林子君,怕她一个人不安全,一出电梯,就听到过道上的说笑声,拐过去一看,林子君已经和这层楼的租客打成了一片,纷纷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林子君挎着沉甸甸麻袋,笑颜如花婉拒:“忙着呢,改天吃。”
折腾了一上午,十一月份的收租工作总算告一段落,林子君和张兰回她的出租屋,进门看到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花瓶里,插了一束含苞待放的腊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林子君深吸一口气,将麻袋往地上一丢,摇摇晃晃地往里走,把自己陷在沙发里,累瘫了。
沙发是林子君统一购置的旧沙发,张兰套上了小碎花沙发套,顿时焕然一新,充满了文艺气息。
其他地儿也有精心布置,整体风格让人很舒服。
俩孩子在卧室睡觉,钱春花留里面守着,张母在厨房忙活,听到她们回来,张母给林子君沏了一杯花茶端出来,“先歇歇,中午留家里吃饭。”
林子君双手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谢,说:“婶子别煮了,中午我们去外面吃。”
“太破费了,就在家里吃吧,”林子君帮她们这么多,张母打心底感激她,“我煲了鸡汤。”
“那这样,先喝两碗鸡汤,再去外面吃。”林子君觉得自己太机智,两全其美。
“喝完鸡汤还吃得下吗?”张母担心。
“她比猪都能吃,有啥吃不下。”钱春花从卧室出来,看了眼丢在门口的麻袋,嘀嘀咕咕地念叨林子君不像话,在别人家做客一点规矩都没有,钱春花将麻袋提到墙角。
“兰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林子君往张兰肩膀上一趴,“好累啊。”
张兰拉过她一只胳膊,帮她捏捏,叮嘱道:“晚上回去洗个热水澡,不然明天有你受的。”
想起生娃的时候,在产床上挣扎得太厉害,第二天疼得像被车碾过一样,林子君就心有余悸,听话地点点头。
钱春花走过去摁她的脑袋,“有你脸皮这么厚,还让人伺候上了?”
张兰帮说:“不碍事的,在医院,子君还帮我翻过身。”
这丫头走哪儿都有人惯着,钱春花摇头,“让你别管收租事儿,你非要揽自己头上,现在知道累了?”
“累并快乐着。”林子君下巴搁张兰的肩头上,侧头和她说,“兰姐,多亏你帮忙,房租才收得这么顺利,妹妹我有钱了,请你和婶子吃大餐啊。”
“好,谢谢我们大美女房东。”受林子君影响,张兰变化很大,这一点张母最深有体会,也倍感欣慰。
吃饭前,林子君先和她爸还有她大哥去了趟银行,分完脏后把钱存了,再开车去商场和大部队汇
合。
林子瑞新买的夏利,二箱带空调,到手刚好十万,林子君觉得性价比不错,打算驾照考下来也买一辆。
林子瑞劝她:“别了,这车便宜是便宜,但车门密封不行,速度一提上去,杂音太大了,买车给我打电话,我和你一块去,给你做个参谋。”
林子君想了想,买车不是买菜,多看几款做个对比也好,“话说前头,预算最多再加五万。”
“别说太早了,到时候你就知道,这车是越看越往好的选,一开始我跟你想法一样,就想买个几万的代步车,如果不是你嫂子拦着,买个车就能把家底掏干净了。”
林子君才不信这个邪,谁也别想打乱她的消费计划,代步车而已,买那么贵干嘛?抱回家供起来吗?
这顿饭吃得热闹,一共十二个人,除了老二一家都来了,林子君问她大哥有没有打电话,林宏满气不打一处来,“爱来不来,谁管他们。”
小区发生命案,林子君受牵连都进派出所了,老幺和老大一家第二天就赶回来了,就老二那一家连个电话都没有。
林宏满对此很不满。
“爸别生气了,快尝尝这家新开的西餐店怎么样?牛排嫩吗?沙拉鲜吗?红酒够味吗?”林子君岔开话题。
“不错,好吃,”林宏满给闺女面子,用筷子夹起牛排又咬了一口,“就是没熟透。”
“哈哈哈哈……这叫七分熟,下回我请您吃三分熟,更嫩。”林子君摇晃着红酒杯,眼神迷离满足,收完租吃大餐,这样的日子过得可太有意思了。
林宏满笑得合不拢嘴,心里苦不堪言,就这生肉杂草和怪酒,谁爱吃谁吃,反正他不吃,还不如老伴煮的面条和他的二锅头。
硬着头皮吃完牛排,林宏满招手叫来服务员,“同志可以上米饭了。”
服务员反应神速,“先生还想点一份意面吗?”
林宏满没吃过意面,不知道是啥玩意,不过带着面字,肯定是主食,“一人来一份。”
老一辈吃不惯牛排,意面倒是挺合胃口,林子君和林子文把钱春花和张母的牛排分了,兄妹俩吃得津津有味,嘴角隐隐可见血水,跟野人一样。
钱春花不忍直视,和张母吃完面后,坐在座位上哄娃睡午觉,张兰的闺女叫张合意,不求她大富大贵,只盼诸事顺心如意。
小合意随她妈,文静乖巧,不像小时年多动,小时年很喜欢自己今天结交的小姐妹,总是趁其不备把对方的小手放嘴里啃。
不光自己啃,她还教小合意啃,于是乎,经过一上午的相处,原本不会啃手的小合意已经熟练掌握。
“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家属院房子的事终于有眉目了,已经和房东约好明天看房。”林子文说是孙老师那边的关系,还问他姐明天有时间吗?
“上午练车,下午可以吗?”一听是孙老师的关系,林子君突然想起,她还欠顾云舟一顿饭。
“应该可以吧,我回去给孙老师打个电话。”
“事成请你们吃饭,记得把韩莹同学一块带来。”林子君用胳膊碰他一下,笑得意味深长,“快说说,你俩到哪一步了?有没有那个这个?”
林子文的脸又红又幸福,“就刚开始。”
小手还没牵。
“这么快?都在一起了!”不说不乐意,诈出来了,林子君又震惊,暗恋了两年,毫无进展,家里一拆迁,对方答应了。
她能不多想吗?
“谁和谁在一起了?”林宏满坐隔壁桌,急得伸长脖子。
“你幺儿和他同学,”林子君补充一句,“女同学。”
“好样的,林……”林宏满激动,指着林子文欲言又止半天,回头问钱春花:“你幺儿叫啥名字来着?”
林子文:“……”
第二天林子君练完车,吃过午饭,带小时年一块去的锦市大学,从出租车下来,推着婴儿车,一抬头,就在家属院门口看见了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