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小魔鬼(二合一)

林子君踩下刹车,瞥他一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上个车这么慢,不知道长这么长的腿干嘛?吃屋顶上的树叶啊!”

站在原地的其他人:好险~幸好不是我。

对于林子文的遭遇,没人同情,毕竟小年轻就该多经点风雨,磨练心智,才能成才。

林子瑞先开车送二老和小时年回芙蓉雅苑,从停车场出来,林子君姐弟俩还在路边,林子瑞一踩油门赶紧溜,

“呼~”林子君端坐在驾驶座上,深吐一口气,两只手紧握住方向盘。

林子文看她一眼,温柔地宽慰:“姐,别紧张。”

万万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姐居然怕开车上路!

林子君目视前方,“我有驾驶证,我不紧张。”

“对,这样想就对了,我们正常行驶,不用紧张。”林子文加以鼓励,声情并茂,“姐姐,加油!我看好你噢!”

林子君一个字没听进去,自顾地嘀嘀咕咕道:“按教练说的来,先打火,呼~一打就着了,我就说我是天才嘛,然后轻抬离合慢给油,离合器在哪边来着?死脚快找啊!”

林子文赶紧系上安全带,告诉自己不能慌,全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不着急啊,姐,我们慢慢来。”

林子君再深吸两口气,终于找到了离合器,再踩油门,车子缓缓启动,她嘚瑟地扭头问:“弟,你姐我厉害吧?”

“姐!别看我,看前面!”林子文小心脏七上八下,跟坐过山车一样,等车平缓驶上大道,他回答他姐的问题,“要是发车快一点就更厉害了。”

林子君冷哼一声,“还不是怪你,半天没上车,害我重新发车,刚刚大哥坐我旁边,我跟火箭一样,咻地就出去了。”

不敢想象,小轿车开成火箭,林子文呵呵,难怪大哥要赶着回去。

“别干坐着,转过去,”林子君身子往前倾,几乎要趴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睛紧盯前方,分工明确:“我负责冲锋,你负责断尾。”

林子文边照做边提醒他姐,“新车也有后视镜。”

“第一次上路,能把车开走就不错了,你还要我眼观八方?林子文,我看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开?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连驾照都没有,还好意思教我做事?”林子君小嘴叭叭。

“姐,你忘了,我刚失恋。”说好的哄我呢?

林子君不屑一顾,“我还刚离婚,失恋算个啥,这点挫折都受不住,孬种,那种人早认清算祖坟冒烟,清明多给祖宗磕两个响头。”

没毛病,林子文:“……”

“寒假去把驾照考了,我介绍你认识的教练,特别专业有耐心,”林子君一提这茬可骄傲了,“我换了八个教练,就数他最有耐心。”

林子文赔笑,他打心底佩服他姐,遇事从不内耗,把她惹毛了,直接发疯。

教练也是辛苦了。

路上每每遇到红绿灯,林子君就要重新发车,时间一久,后面的车子就按喇叭催她,越催越慢,越慢越催,林子君探头出去骂了一路:“催催催,赶着投胎啊……”

林子文根本拉不住,想起小时候在派出所帮他爸溜警犬,那狗看到小孩子在路边拉屎,差点把他拽飞出去。

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快到小区,接到他妈的电话,让他们在楼下小卖部带一瓶酱油回去。

林子文挂了电话,听到他姐说:“等会儿给你送到小卖部门口,我就不停车了。”

林子文一头问号:“???啥意思?不停车,我怎么下车买酱油?”

林子君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我慢慢开,你就咻地跳下去,记住,车门别关了,麻溜儿买好,跑两步上来。”

林子君感叹:“发车太难了 。”

林子文:“!!!”

*

对林子君开车这事,林宏满和钱春花实在不放心,委婉地劝她,要不还是别开了,多危险。

林子君在新车屁股上贴满实习标志,安慰爹妈,“铁包肉,不危险。”

老俩口对视一眼,不是说你危险,是别的车危险,是路人危险。

“这样好了,先把车停在驾校,每天过去练一两个小时,和新车磨合好了再上路。”林宏满好声好气哄道。

林子君向来吃软不吃硬,立马同意,“也行,我起步还有点生疏,是要再练习一下。”

何止起步?一扭钥匙,雨刷器动了;大晚上开车,不开灯;手刹不放,骂破车没力……

别回想,一想就头痛,林宏满揉额角。

同时庆幸他有班上,老伴不会开车,嚯嚯教练总比嚯嚯他们好。

他们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林宏满和老伴都商量好了,私下多给教练提两筐水果。

苦练一个月,林子君车技大有长进,周末开车去锦市大学接林子文。

一月底,天冷,昨儿个又下了一宿的雨,学生们再年轻再抗冻,也纷纷穿上了保暖的厚棉袄,裹着围巾戴着毛线帽,三五成群,圆得跟球似的,从校门里面往外涌出。

一辆兰色捷达驶在路边停下,瞬间吸引不少小年轻的目光。

兰色捷达不常见,看着比大奔别摸我还帅气。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子,穿白色羽绒服,看起来就很暖和,质地却又那么轻薄,不像他们臃肿。

长发高高束起,露出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生得明艳大气,只擦了口红,足以惊为天人。

不管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两眼放光,她看起来好高级哦。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姐姐,你这个车是捷达吗?兰色好好看啊。”

“姐姐,你的羽绒服是哪个牌子?暖和吗?”

“姐姐,你的口红在哪里买的?好漂亮啊!”

……

林子君在一声声姐姐中逐渐迷失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

“哥哥,我亲爱的哥哥,求求你了,借我开一下嘛,我保证小心小心再小心,把车子当媳妇一样紧着,绝对不给你刮到蹭到。”孙江澈来回考了两年,终于拿到驾照,按耐不住想借他表哥的大奔实操,已经缠顾云舟一上午了,顾云舟情绪稳定,一概不予理会。

就孙江澈的车技,他不担心车,担心路人。

“子文,快帮我说说话啊,只要你开口,我哥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孙江澈推林子文。

林子文不明所以,他面子有那么大吗?

“你个木鱼脑袋,要是我姐在就好了,她一定帮我。”孙江澈早看透了,他哥在家所有人哄着,在林子君面前只有哄人的份儿,真所谓一物降一物。

“你说我姐啊,等会儿就能见着了,她说好来接我。”林子文扛着一大编制麻袋,装的棉被和衣服。

“咋不早说呢?哎呀,你这孩子,赶紧把东西给我,我帮你拿,”孙江澈抢走大麻袋,死沉死沉,忍不住念叨,“你说你家都拆迁了,也给自己买个行李箱。”

林子文苦笑,“没涨生活费,买不起。”

更何况,他们家一直以来贯彻的教育理念都是:穷养儿子富养女。

人群中,顾云舟一眼看到林子君,站在车前和同学们有说有笑,眉眼肆意飞扬。

如寒冬里的一抹暖阳。

顾云舟当机立断,掏出车钥匙扔给孙江澈,“晚上开回芙蓉雅苑。”

孙江澈接住钥匙,兴奋地吹了声口哨,“谢谢我哥,谢谢我姐。”

林子文:“???”

跟我姐啥关系?

林子君看到林子文他们出来,挥手招呼喊:“子文,这边。”

林子文和顾云舟走了过来,孙江澈反方向离开前,呲着个大牙冲她傻乐呵,林子君在心里感叹,孙老师好热情啊。

见老师来了,同学们陆续散去,林子君打开后备箱,让林子文放东西,顾云舟主动开口:“孙老师把我的车开走了,林小姐方便的话,可以捎我回芙蓉雅苑吗?”

林子君没多想,“当然可以。”

毕竟之前她可没少坐顾云舟的顺风车,就当还人情了。

林子文放好麻袋,从车尾绕出来就看到顾云舟进了副驾驶,他愣了两秒,打开了后门坐进去。

在心里默哀:顾老师辛苦了。

没想到他姐车技大长,别的不说,就说发车,比刚拿到车那天丝滑多了,可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林子文夸夸。

“哼,闭关修炼一个月不是吃白饭的,没看到屁股后面的实习标志都撕了,你姐我现在再不是新手了,是老油条。”林子君洋洋得意。

一个苦哈哈练车,一个期末学校事多,两人这个月很少碰到,再见,顾云舟恍如隔世,视线不受控地往林子君身上落。

等红绿灯时,林子君转头看顾云舟,冲他咧嘴一笑:“顾老师,听说你们系主任人面兽心?”

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亮晶晶,仿佛在说:多么恶心的故事,快说来听听。

林子文也看顾云舟一眼,心想以顾老师清冷的性子,肯定不知道,正要打圆场,对方先他一步,“你说的于主任吧。”

林子文:“?”

屁股往前挪,扒住座椅靠背,靠近些听。

绿灯走,林子君专心看路,耳朵竖起来,“对对对,孩子们说的就是他。”

顾云舟被她逗笑,她喊那些同学孩子们?她年纪跟他们一般大吧,真是有趣的灵魂。

“于主任酒品不好,喝多了就爱动手,不过也是听说,不知道是不是真事。”以前顾云舟确实对八卦不感兴趣,但自从和林子君走得近后,他变了,凡事都想多听两句,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果不其然。

顾云舟是先见之明的。

“然后呢?”林子君追问,“具体动哪个手?是打人还是耍流氓?”

“不太清楚,只听说于主任的爱人是一位作家,年轻那会儿出了不少诗歌集,后来去省图书馆工作了,快退休了,上个月和于主任吵架,从家属院搬出去了,现在住在芙蓉雅苑,她闺女给她买的房子。”顾云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哟,一个小区,哪栋哪楼?子文,过春节,姐陪你拜访师母去?”她爸说了,芙蓉雅苑的开发商就是顾云舟的舅舅,所以顾云舟知道这么多,林子君一点不奇怪,再说了,顾云舟本来一直都很爱八卦。

这点,和她一样。

“于主任是中文系主任,不教我们工程系。”林子文拒绝他姐“图谋不轨”的相邀。

林子君撇嘴,嘟囔道:“管他教不教你,都是老师,都是师母,就值得我们尊重,长辈搬来做邻居,作为晚辈就该多关心一下,你说是吧?顾老师。”

顾云舟赞同并邀请:“我也是老师,欢迎林小姐过年带子文来我家拜年。”

“没问题,楼上楼下说这些,见外了,”林子君继续上个话题,“对了,顾老师,还没说于主任的爱人住哪栋呢?”

“六栋十七楼。”顾云舟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林子君眼珠子一转,带着正气凛然,拍方向盘,“不就我家楼下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主任敢来芙蓉雅苑,我就敢第一个凑热闹去,到时候肯定喊上顾老师,于主任要是打老婆,我们一块出手,就当为民除害。”

“姐,别闹了,于主任是顾老师的……”上级领导,你让他收拾于主任,工作中还不被穿小鞋啊,林子文话说

一半,听到顾云舟一口答应:“好。”

迫不及待,甚至担心一旦慢半拍,林子君就不带他玩了。

林子文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顾云舟,顾老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看热闹了?

顾云舟面不改色:“挺好,日子不会无聊。”

*

“妈,我接子文回来了,饭做好了吗?我要饿死了。”林子君开门进玄关,边换鞋边冲里面喊。

“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还知道什么,”钱春花念她,“这才几点,饭还没做。吃个鬼啊!”

吃火药了?林子君察觉不对,伸脖子往客厅扫了眼,沙发上坐了个陌生的小老太,眼圈通红,一看就刚哭过。

小老太穿着打扮没什么特别,和她妈差不多,但气质大不同,头发丝都带着书卷气,像在知识的海洋里泡过。

想起她妈常念叨:男人啊,有点钱就变坏,刘世生和林二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林子君暗叹,老爹,你糊涂啊。

随即气汹汹地快步走到了钱春花的前面,知女莫过于母,钱春花赶紧把人摁住介绍对方:“这是住楼下的邓老师,邓老师,这是我闺女,林子君,那我儿子,林子文。”

好险!差点把对方当他爸的相好了,林子君反应神速,立马从警备战斗状态转为亲善晚辈模式,笑嘻嘻地喊对方:“邓老师好。”

初次见面就让晚辈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邓老师有些尴尬,“你好,小林。”

林子君自来熟地坐过去,挽住对方的胳膊,见腕上的手镯歪了,她帮忙扶正,“邓老师气质可真好,平时一定很爱看书吧?”

上了年纪,谁不喜欢这种嘴甜人乖的晚辈,邓老师也一样,表情放松下来,“还可以。”

“邓老师在省图书馆上班,看的书比你吃的饭还多。”钱春花让林子君没事儿也多看点书。

对上了,是于主任的爱人,林子君顺势接话:“那邓老师家里一定有很多书,我想看书了,可以去问您借吗?”

“当然可以。”邓老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钱春花起身去送人,林子君听到邓老师一直说今天打扰了给您添麻烦了,客气到有点卑微的感觉。

不该啊,又是作家还有工作,比多少家庭主妇强了,换她尾巴能翘上天。

“妈,怎么回事?”钱春花一回来,林子君就拉着问,“邓老师刚怎么哭了?是不是于主任欺负她了?”

虽然顾云舟也没说于主任爱动手具体指的什么,但林子君自己更偏向于打老婆,尤其是见过邓老师本人后。

钱春花看她一眼:“那死老头,你认识?”

“事情是这样的……”林子君说到一半,在卧室睡觉的小时年醒了,林子文自觉地进屋带娃,留她妈和她姐继续互换情报。

钱春花听后,愤慨不已,和林子君一同认为:“死老头还打人啊,老邓也是,都这样了,还顾及死老头脸面,换我早去锦市大学闹了。”

两人孽缘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别看于主任现在风光,是锦市大学的系主任,年轻那会儿就是个街溜子,要不是踩狗屎运救了落水的邓老师,他家祖坟再搬八百回也不可能有今天。

五六十年代思想传统,男女一旦有亲密接触只能结婚,于主任攀上邓家高枝后,一夜麻雀变凤凰,邓家供他重新念书,毕业后安排工作,随着职称越升越高,于主任反倒看不起邓老师了,让她辞掉图书馆的破工作,回家安分守己做好他的于太太,一天天在外抛头露面简直丢他的脸。

“听听,那是人干的事?我说着就来气,还大学系主任,呸,村里的傻狗都比他强,老邓搬过来三天,那狗主任天天打电话,让她回去,说学校放寒假,食堂马上要关门,他没地方吃饭。”钱春花给气笑了,“狗都知道找吃的,他不会,你说搞笑不搞笑,老邓不回去,他就一直打电话,白天打半夜也打,闹得老邓吃不下睡不着,都神经衰弱了,刚晕小区里了,我下楼遛娃扶她上来的。”

“死老头让邓老师伺候习惯了,她付出再多都是理所当然。”顾云舟说邓老师现在住的房子是她闺女买的,按理说她闺女各方面肯定也不差,怎么就没劝她妈离开她爸?

“她闺女五年前就出国了,想接老邓过去,老邓不舍得离开。”钱春花叹气。

“都这样了,还舍不得离开死老头吗?”林子君心想难道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不然能忍这么多年?怎么说邓老师也是高知识分子,是最早接触新时代独立女性思想的那批女同志之一。

“和死老头没关系,”钱春花摇头,“你们小年轻不懂,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爱念旧,故乡故土,最离不开了,你看那些钉子户哪有年轻人,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儿了,晚上想吃点什么?嗨,问你干嘛?”

钱春花起身去主卧,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喊:“幺儿,晚上想吃啥?妈妈给你煮啊。”

林子文梗着脖子,“都可以,妈,你别笑了,有事直说。”

钱春花挥手,“能有啥事,就明儿个我帮你约好了。”

“约好谁了?”

“你姐没跟你说啊?川菜馆家那闺女,田甜,一听这名字就是个好姑娘,给我好好表现。”

“妈,我年纪还小,不想这么早处对象。”

“你说啥?你姐跟你一天出生,孩子都能打酱油,你还小?”钱春花一说就来气,“还不想处对象,那韩莹咋回事?少跟我来这套,反正已经约好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不想相亲,林子文以帮忙照顾小时年为借口,死活赖他姐家里,林子君成全他,让他在主卧打地铺,好晚上帮她带娃。

临睡前,林子文帮小时年换完纸尿裤,突然想起一事儿,跑出去问在客厅看电视的林子君:“年年晚上还喝奶吗?要不要定闹钟?”

林子君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盯着电视里播放的电影,她找关系借到的《大话西游之大圣娶妻》影片,虽然已经看了六遍,再看还是津津有味,“凌晨两点,闹钟都订好了。”

“其他没什么注意的吗?”林子文第一次带娃睡觉,虽然他姐也在一个屋,但还是紧张。

林子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噢,想起来了,一定要注意晚上千万别睡,就守着年年,看她是睁眼睡还是闭眼睡。”

“这么厉害!还能睁着眼睛睡。”感叹完,林子文反应过来他姐逗他,故意挡她前面。

林子君用脚踢他,“挡我紫霞仙子了?去去去,你睡你的觉,她睡她的觉,管那么多干嘛,我家年年好带得很。”

林子文犯嘀咕但愿吧,别看他外甥女才几个月大,但从小就是个人精,最会看碟下菜,也最会讨好她妈。

跟着林子君是天使宝宝,她妈一旦没在身边,闹起来就是小魔鬼。

林子文把小时年抱进屋,小心翼翼地放到婴儿床上,郑重其事地盖上小被子,思索一阵后,表情毅然绝然地退到床尾,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合十,对着躺婴儿床上的小时年,卑躬屈膝地拜了三拜,“小祖宗,求求了,晚上乖乖的啊。”

站在门口目睹全程的林子君实在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林子文有过尴尬,“紫霞仙子看完了?”

“看电影,没水果怎么行?好弟弟,给姐削两个苹果呗。”看人不情愿,林子君作势就喊:“妈,快把你幺儿带过去……”

林子文立马缴械投降,“削,马上削。”

林子君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记得切成小块,每块都要配上牙签,才符合我暴发户的气质。”

说完,头发一甩,扭着小蛮腰转身走了。

林子文左看看右看看,“我上辈子欠你们母女俩的。”

切完苹果,端给林子君,林子君让他凑近些,林子文不明所以,但乖乖照做,弯腰下去,头顶搭上来一只细手,很温柔地摸了摸他。

像摸狗,林子文:“……”

林子君又道:“乖,子文,给姐把薯片拿过来。”

“就在茶几上,伸手就拿得到,还要我伺候,没见过这么懒的。”林子文嘴上嘀咕,还不是乖乖地拿起薯片,打开后递给他姐。

林子君笑颜如花,“能一样吗?不一样,我弟拿的薯片多香啊,来,尝尝,是不是超香?”

“刷牙了,不吃,”林子文压着嘴角,回屋前叮嘱他姐,

“别看太晚了,早点睡,睡前记得刷牙,女孩子家家,邋里邋遢的。”

“知道了知道了,男孩子家家,婆婆妈妈的。”林子君吃着薯片,两手不得空,就抬起脚挥挥,“快进屋睡去,吵我看电影。”

躺地上,林子文伸着脖子看小时年,小肉团子还没睡,正在玩熊猫娃娃,这是她的阿贝贝,睡觉要抱着,娃娃上都是她的口水。

林子文和外甥女商量:“平时晚上都是妈妈一个人带你,她也很累对不对?我们乖乖地睡觉,让她放松一下好不好?舅舅明天带你去动物园怎么样?那里有真的大熊猫哦。”

正在啃熊猫娃娃的小时年像是听懂了,将娃娃从嘴里拿出来,举高高后,兴奋地尖叫。

林子文吓一大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年年不吵,妈妈在看电视。”

小时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安静了数秒后,又叫起来,她发现舅舅吓到的样子好好玩啊。

“小祖宗,小声点好不好?我们是女孩子,斯斯文文的不好吗?别学你妈。”林子文多么希望外甥女的性格也跟她的长相一样,软软糯糯,秀秀气气,而不是像她妈女汉子。

就现在看来,有点渺茫。

闹腾了接近一个小时才睡着,林子文帮小时年掖好小被子,重新躺下,已经身心俱疲。

他姐还在客厅看电影,刚刚还嫌小时年声音大,默默地调高了音量,真是亲姐亲妈啊。

凌晨一点四十,林子文提前醒了,蹑手蹑脚爬起来,打开床头小灯,查看小时年有没有踢被子,很好,没踢,小家伙睡得很沉很香,小脸蛋肉嘟嘟,特别可爱,林子文痴痴地盯了会儿,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