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恶有恶报

回去的路上,钱春花看闺女气急败坏,一副要找人大干一场的架势,劝道:“其实卫小明他妈态度还是蛮好,她家狗咬了顾老师,她也急坏了,送来医院的路上,闯了三个红灯,到医院门口就让交警拦下教育了,交了罚款也扣了分,小顾打针的时候也一直守在外面,所有费用都是她出的,还说给营养费误工费那些,小顾没好意思收。”

林子君怒其不争地看顾云舟一眼,“为什么不收?她家狗咬到人本来就是她的不对,这些都是她该做的。”

卫家那条马犬,林子君在小区见过好几次,她妈也跟她提过,不光她妈还有小区其他小朋友的家长都让卫小明他妈出来遛狗的时候栓上狗绳,物业也找卫家谈过话,卫小明妈妈就是一个字听不进去,一意孤行,先前就把小朋友吓到摔跤缝针,今天更过分,直接扑人咬伤。

“那你作何打算?总不能拿一板砖去卫家把小欢砸了吧?”钱春花一想到要是卫妈妈一开始听大伙的话,出门遛狗的时候,用绳子把小欢拴起来,她家小乖孙和准女婿就不会受此无妄之灾,小老太心里也有气。

只是,钱春花顾及得更多,“到底是邻居,年年和小明平时又经常一块玩,加上卫老板的缘故,两家关系本来也还可以。”

卫小明的爸爸,卫家学,是林家常去吃的那家福缘轩的老板,因为林子君每次充钱不手软,卫老板逢年过节都会往家里送点礼品,聊表心意,这一去二来关系自然大差不差。

但,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也不能借此欺负人不是?

别跟她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今天不找人把气出了,卫家人只会变本加厉,特别是卫家奶奶。

她现在在家教自己孙子搬弄是非的话,要是他们装聋作哑不作为,老太婆往后就敢在小区乱嚼舌根,到时候小时年一出门,小区的所有小朋友都会喊她杀人犯的孩子,人人避她如蛇蝎。

林子君光是想想都心有余悸。

她不敢想象活泼开朗才两岁的闺女被小伙伴孤立后会多么没精打采。

进了小区,林子君把车停到八栋楼下,让钱春花他们先回家,她自己去卫家讨说法。

顾云舟不放心要一同去,钱春花开口:“小顾,你带年年回去睡午觉,我和子君一块去。”

女人干仗,他一个大男人跟去能干什么?骂不过,挨打还不好意思还手?这不妥妥拖后腿嘛。

顾云舟看向林子君,林子君也说:“你都让狗咬了,赶紧回去静养休息,有咱妈陪着,放心吧。”

“有事打电话。”顾云舟下车后,去后座抱小时年,小时年不让他抱,自己翻转过身,小短腿够啊够,终于踩到地面,从车上滑下来,主动牵起顾云舟那只没受伤的手,拍着小胸脯跟她妈保证:“妈妈,年年会照顾叔叔,妈妈放心。”

林子君蹲下身,在她软乎乎的脸上,轻轻地捏了捏,“好,妈妈就把叔叔拜托给你了。”

小时年重重地点头,随后拉着顾云舟,迈着小短腿,边往单元楼走边安排道:“回家叔叔先喝奶,然后上厕所尿尿,尿了就睡觉觉哦。”

“叔叔是大人了,就不喝年年的奶粉了,不过叔叔还是很感动,谢谢年年。”

“不用谢。”小时年摆手,进了电梯,垫着脚,伸着手臂,奋力地摁下楼层,头上的小揪揪都在使劲地照顾叔叔。

别看她才两岁,已经能够认识10以内的所有数字,22不认识,但知道自己的家住在两个2的地方。

电梯运行中,小时年仰着小脑袋望着顾云舟的脸,突然感叹道:“有两个叔叔就好了。”

顾云舟好奇:“为什么想要两个叔叔?”

小时年脆声回答:“一个叔叔和妈妈结婚,一个叔叔和年年结婚。”

顾云舟被小团子逗笑。

“叔叔,”小时年手太小,只能拉住顾云舟两根手指,轻轻地摇晃撒娇:“阔以和妈妈生葛格给年年吗?”

“啊?”顾云舟感到很为难,“生弟弟不可以吗?或者妹妹。”

“阔以哒,”小时年很好被说服,并兴高采烈地展望未来,“年年把弟弟妹妹养大,然后三个人结婚。”

顾云舟:“……”

这边,林子君和钱春花直接杀到卫家,刚要摁门铃,防盗门从里面打开,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礼品的卫家学夫妇。

“林小姐,你们来了?快请进。”卫家学连忙招呼,侧身让道,“顾老师没一块过来吗?我还说带着孩子他妈过去登门道歉,今天的事情实在对不起,都是我们家狗的问题。”

林子君不跟人客气,直接进门换鞋往里走,看到若无其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卫小明和他奶奶,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顾云舟挨了一大口,去医院打针缝针,吃尽苦头,肇事者却因为有人帮忙收拾烂摊子,优哉游哉地窝在家里享受,简直欺人太甚。

林子君大马金刀地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不由分说,直接把电视关了。

正看得起劲的卫小明登时不乐意了,让林子君立刻马上给他打开电视,不然他就不客气了。

林子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问:“怎么不客气?让你家狗咬我吗?”

“卫小明!给我老实点,闯这么大祸,还有脸看电视!”卫家学凶儿子。

卫小明转头扑进他奶的怀里,卫奶奶可心疼地搂住孙子,念叨儿子没事儿乱发什么脾气,看把她孙子都吓到了。

卫家学抱歉地跟林子君说,“林小姐,小明就是让他奶宠坏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我不跟小孩子计较,我过来就是为了讨个说法。”林子君拉她妈一块坐下,往后靠着沙发背,表情严肃地看向卫家学夫妇。

卫家学这两年没少跟林子君打交道,每次对方都笑盈盈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今天第一次看她不好惹的一面,着实有些意外。

不过换位思考,要是他儿子差点让狗咬了,他肯定也会不高兴。

卫家学给媳妇使眼色,卫小明妈妈立马上来,朝林子君和钱春花深鞠一躬道歉:“年年妈妈,年年姥姥,都是我的错,不该不栓绳子带小欢去儿童游乐区玩,我知道错了,我向你们保证,以后出门遛狗一定把小欢看好了。”

态度很诚恳。

钱春花看闺女不出声,用胳膊肘碰她一下。

林子君轻掀眼皮,“小明妈妈,你不是说你家小欢不咬人吗?”

卫妈妈脸上有过不自在,“年年妈妈,我,我家小欢平时确实特别温顺,小明抢它的食物,它都不带龇牙,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发起狠,把顾老师咬了,也亏得咬的是顾老师,要是换做年年,后果不堪设想。”

林子君气愤,“你狗咬到云舟,你在这庆幸是几个意思?难道云舟就活该被你家狗咬?”

“不是不是,林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小欢没有咬到年年……”

“真是没完了?不就被狗咬一口嘛,有什么大不了?医药费我们出了,歉也道了,还想怎么样?要我们全家给你嗑响头不成?”卫奶奶一旁说风凉话。

林子君深吸两口气,转头看向卫奶奶,“那行吧,就从婶子开始磕头。”

“林子君!你疯了?凭什么要我一个老太婆给你磕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再说了,又不是我养的狗咬人,就算要磕头也是小明他妈,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卫奶奶尖声刺耳。

“小明妈妈,想知道小欢今天为什么突然咬人吗?那都是拜你这个好婆婆所赐。”

卫家学夫妇同时看向卫奶奶。

卫奶奶莫名其妙,“胡诌个什么,事情发生那会儿,我都不在场,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为老不尊乱教孩子说我闺女是杀人犯的孩子,污蔑我闺女会杀了你孙子全家,不准你孙子和我闺女一块玩,年年就不会和小明发生冲突,小明就不会喊小欢咬人。”

“妈,你平时都教些什么?”卫家学问他妈,“小明才多大,再让你这么教下去,孩子迟早给你毁了。”

见儿子生气,卫奶奶立马否认,“我没有,不是我教的,是你媳妇,小明,乖孙,你说是谁教你的那些?”

卫妈妈也看向卫小明。

卫小明左看看自己的奶奶,右看看自己的妈妈,犹豫了两秒,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奶奶,伸手指向妈妈。

卫妈妈不敢相信,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居然在关键时刻站向了他奶奶。

卫奶奶憋着笑,很得意地睨了眼自己的儿媳妇。

“卫小明,妈妈是不是教过你不能撒谎?”卫妈妈一把将卫小明从他奶怀里拽起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重重的两巴掌,“撒谎是吧?我让你撒谎!”

卫小明哇地大哭起来,边挣扎边喊他奶救命。

卫奶奶心疼地上去护着,大骂儿媳妇:“干嘛你?小明才多大,你下这么重的手,老婆子活这把岁数,没见过像你心肠这么黑的亲妈!”

卫妈妈恼羞成怒,一把将儿子推给婆婆,“好好好,我心肠黑,小明给你,你给她当亲妈,总行了吧?”

儿子一出生,婆婆就从老家连夜住过来,嘴上说得可好听了,怕她一个人带娃累,多个人搭把手总归要轻松些。

一开始卫妈妈对婆婆也很感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感觉不对劲,婆婆处处霸占着她的儿子,要不是年纪大了没奶喝,婆婆很有可能连看都不会给她一眼。

卫妈妈找丈夫说这事,觉得婆婆在跟自己抢儿子,丈夫不以为然:“妈也是心疼你,你呀,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卫妈妈只能自我安慰不要多想,小区好多妈妈一个人带娃,累得跟狗一样,她有婆婆帮忙,其他不说,确实轻松不少,便把精力都转到了小欢身上。

卫奶奶可愿意给孙子当亲妈,不过当这么多人的面,心思让儿媳妇拆穿,老太太很下不了台,一屁股坐地上,捶打着大腿开始撒泼:“卫家学,你听听,听听你媳妇说的什么话?让我给你儿子当亲妈?我可是小明他奶啊,这不全乱了,我辛苦给你们带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作践你妈?你良心让狗吃了!?”

卫奶奶自觉命不好,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婆家不让她改嫁,她拼死拼活把儿子拉扯大,好在儿子有本事,自己学厨开饭馆越做越大,眼看生活条件好起来,以为自己总算熬出头的时候,儿子把儿媳妇带了回来。

儿媳妇抢走她相依为命的儿子,老太太对她怨念极深,一直想要报复,苦于找不到机会,终于等到儿媳妇生孩子。

她抢她儿子,她以牙还牙抢走她儿子,无可厚非。

林子君算是看出来,老太太把去世丈夫的感情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儿子娶了媳妇,她就把儿媳妇当做了自己“情敌”。

加上老太太年轻时候在婆家过得不如意,也不希望儿媳妇有好日子,这就叫自己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掉。

现在就要看卫家学的态度了。

没想到上门讨说法,还能现场吃瓜,正好茶几上的果盘里有瓜子,林子君抓了一把分她妈一半。

不着急,先吃瓜。

天下的婆媳矛盾完全取决于男人的态度。

偏偏卫家学很没有态度,他觉得自己一天到晚做生意已经够累了,回家还要处理家里的一地鸡毛,让他快喘不过气。

于是,他把四岁大的儿子推了出去,“卫小明,看你干的好事,把奶奶和妈妈都惹生气了,还不快哄哄奶奶和妈妈。”

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切由儿子起,当然得由儿子结束。

更何况,他妈和他媳妇都心疼孩子,孩子出面比他管用多了。

以前他经常这么干,能糊弄一次算一次。

“哼,我才不要哄妈妈,妈妈又不喜欢我,我不要她,我只要奶奶。”卫小明抱住他奶的脖子。

卫家学:“???”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卫妈妈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小明,告诉妈妈,谁跟你说的妈妈不喜欢你?”

“奶奶跟说的,妈妈不喜欢我,只喜欢小欢,我是垃圾桶捡回来的,小欢才是妈妈的儿子……”

卫家学生气地打断儿子:“小欢是狗,怎么可能是妈妈的儿子,你才是妈妈和爸爸的儿子。”

“卫家学!你是聋子吗?”卫妈妈忍不了了,大声骂自己丈夫,并推他打他,“重点是小欢吗?是你妈都教了小明什么?她在挑拨我和我儿子的关系!我是不是老早跟你说了,你妈想跟我抢儿子,是你不信!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装听不见?这日子不想过了是吧!”

“媳妇,没这么严重,不过教了两句话,就像我妈说的,她帮我们带小明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因为她年纪大说的气话就否定她所有付出对不对?”卫家学想要安抚媳妇的情绪,结果一盆热油浇上去,轰——卫妈妈直接炸了,气急败坏,把茶几上的东西全数拂到地上。

卫家学吓一大跳。

卫小明也一哆嗦,往他奶怀里钻。

卫奶奶风里来雨里去,见过世面,毫不畏惧,一手搂着孙子,一手拍着大腿,继续鬼哭狼嚎:“杀人了!卫家儿媳妇要杀人了,老婆子我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摊上这么个黑心肝的儿媳妇,有什么你冲我来,别欺负我儿子和孙子,孙子,你看好这张脸,就是她要打死你奶,以后你再也没奶奶了。”

“老妖婆,让你欺负我奶!我跟你拼了!”卫小明挣开卫奶奶,冲上去抱住他妈的腿,张大嘴巴就是一大口。

那么小一孩子,卫奶奶能拉不住吗?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还有脸说别人黑心肝,林子君就没见过像她这种奶奶,这种妈,非要搅得儿子妻离子散才舒服。

卫小明使出浑身力气,卫妈妈痛得大叫一声,关在狗笼的小欢,听到自己最喜欢的主人被欺负,纵身一跃,从狗笼里跳出来,汪汪汪地跑出来朝卫小明扑去。

卫小明见状,条件反射地往自己奶奶怀里躲。

卫奶奶也想躲,奈何年纪大了,腿脚不够利索,看到马犬向她张开血盆大口,出于本能地用手臂去挡。

伴随着卫奶奶一声惨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林子君和钱春花坐直身子,没想到事情演化到这一步。

“卫小欢!松开!你给我松开!”卫家学慌忙上前,拽住马犬的尾巴用力往后拉,却不知道马犬一旦咬住肉,想让它松口本来就很难。

加上马犬今天咬了人,卫家学一回到家狠狠地收拾了它一顿,狗还记忆犹新,更不可能听他的话。

卫家学怒火攻心吼自己媳妇,“傻看着干嘛?还不快来

帮忙!”

卫妈妈虽然讨厌自己婆婆,但也不至于想要她的命,更何况,儿子还在婆婆怀里。

儿子向着他奶奶,一着急去拦狗的话,很可能会被咬红了眼的狗伤到。

这一刻,卫妈妈总算理解了林子君乃至小区其他小朋友家长的心情,担惊受怕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虽然在她眼里,小欢就是家人,但对她来说,还是儿子最重要。

脱了拖鞋打狗的鼻子,狗果然已经咬红了眼,连自己的主人都不认识了,扭头呜咽凶她。

卫妈妈当机立断,跑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在悲剧还没发生前,用力地在马犬的脖子上一抹。

温热的狗血喷出来,溅到卫家所有人脸上,马犬蹬了两下腿,身子一软,倒在了卫妈妈的脚边。

看着从小养大的狗狗死在面前,还是自己亲自动的手,卫妈妈能不心痛吗?

眼泪染上脸颊的狗血,掉到地板上,那是卫妈妈心里在滴血。

卫妈妈却也没再管狗,把儿子从婆婆怀里拉出来,紧紧地搂在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儿子,妈妈在呢,妈妈陪着你。”

卫小明趴在他妈的肩膀上,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马犬,简直不敢相信,在他和狗狗之间,妈妈选择了他。

妈妈没有不喜欢他,奶奶骗了他。

“奶奶,撒谎精,长鼻子,我不喜欢奶奶,我不要奶奶了!”卫小明指着卫奶奶嗷嗷叫。

平时疼得跟眼珠子一样的孙子,现在说不喜欢她不要她,卫奶奶接受不了,顾不了手背被咬,狰狞着一张血脸扑过去,一把抓住儿媳妇的头发,朝着对方的脸,又挠又打。

“妈,你这是干嘛呀?”卫家学从后面抱住他妈,发现比狗还难拽住。

卫小明看到妈妈挨打,鬼哭狼嚎地喊奶奶不准打他妈。

他越喊,老太太越激愤,“贱货,让你抢我儿子,现在我孙子你也要抢,老婆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就在卫家闹成一团的时候,一旁看戏看够了的林子君,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只花瓶,走上前,往卫奶奶脚边狠狠一砸。

“砰!”

一声脆响,花瓶瞬间四分五裂。

哄闹的现场瞬间凝固,再无任何声音,卫家人怔怔地看向她。

林子君将破碎的花瓶比向卫奶奶的脖子,眼神如刃,说话不带任何温度,“你们家破事,我不想掺和,婶子,我只想劝你一句,会说话就说,不会最好把嘴闭上,别到处乱嚼舌根,我前夫是不是杀人犯,跟我闺女没一点关系,跟你更没关系,要是你以后再敢提这事一个字,我就让你尝尝杀人犯前妻发起疯的滋味,保不准当真会杀你全家哦,嘿嘿——”

老太太眼皮上也沾到了狗血,被林子君一番话深深震慑住,眨了眨眼睛,再看林子君冲她笑,牙齿上都是一片红,和刚刚马犬的血盆大口一模一样。

老太太受惊过度,眼前一黑,直接晕厥过去。

卫家学连忙送她妈去医院,留下坐在血泊里的卫家母子,抱在一块嗷嗷哭,林子君不是善男信女,安慰不了一点,和她妈对视一眼,默契地离开了卫家。

进了电梯,卫妈妈追出来,“年年妈妈,今天的事情真的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也保证小明以后绝对不会再乱说年年一个字了,我会让他奶奶回老家的。”

回家的路上,钱春花唏嘘感叹道:“小明奶奶有很大的问题,但小明妈妈也不无辜,亲自动手了结自己爱狗的生命,希望她这次能真正地幡然醒悟吧。”

“卫老板也是个和稀泥的。”林子君没想到卫家学做生意挺有一手,回归家庭脑子就犯糊涂了,真是应证了那句老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亏得顾家定居在港市,小顾也没有回去的打算,不然以你的脾气,婆家还不得让你闹得天翻地覆。”钱春花庆幸完,拉过闺女的手打量,“刚没伤着自己吧?”

“没伤着,就吓唬吓唬老太太。”林子君顺势抱住小老太的手臂,“妈,你还不知道我嘛,只要别惹我,我脾气好着呢,人又漂亮,小嘴还甜,婆家肯定喜欢我还来不及。”

“就是因为知道你,我才这么说。”钱春花摁她的脑袋,忧心忡忡继续道:“不是听你提过一嘴吗?顾老爷子不太喜欢你,你和小顾先斩后奏私定终身,也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不高兴。”

林子君低头看自己左手上的金戒指,嗤笑道:“我嫁的是顾云舟,又不是老爷子,我管他高不高兴。”

“不管怎么说老爷子也是小顾的爷爷,得到家人的祝福总归是最好的。”钱春花建议道,“要不抽个时间和小顾回一趟港市?就你们两个……”

“为什么就我们两个?”林子君不乐意了,“就因为顾老爷子不满意我离过婚带着孩子,就得委屈我闺女磨灭她的存在吗?我不同意,大不了不去港市见老爷子。”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不能一辈子不去顾家拜访吧?”闺女和外孙女谁受委屈,钱春花都不忍心,又一时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只得一声长长的叹气。

“有什么好操心的,”林子君宽慰小老太,“我相信云舟会处理好。”

还是那句话:婆媳矛盾取决于男人的态度。

顾云舟父母不在世了,顾爷爷既是公公也是婆婆。

卫家的事一经传开,小区所有小朋友的家长都对林子君赞赏有加,要是换做别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卫家人以后出来遛狗还是不会栓绳子,这次咬了大人,下次呢?指不定就是谁家的小朋友了。

不是他们冷血,本来就是要咬人的狗留着干嘛?

更何况那只马犬连主人都咬。

家长们越想越后怕,最后商议决定给顾云舟送了果篮表示慰问,给林子君定做了一面锦旗表示感谢。

林子君嘴上说不要,挂到墙上后,捏着下巴看了又看,终于体会到了她爸第一次得到锦旗偷摸带回家跟他们炫耀的心情了。

“小顾挨一口换你一面锦旗,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钱春花提醒闺女。

林子君笑呵呵地点头,“感谢,必须感谢,所以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钱春花问。

林子君拿起手边的话筒,拨通顾云舟办公室的座机,那头很快接通,她笑嘻嘻地大声喊:“顾云舟!”

正在写研学教案的顾云舟跟着笑了笑,“嗯?”

“我们明天去领证吧。”林子君热情地邀请道。

顾云舟手里的钢笔应声滑落,笔尖在白纸上留下一点墨汁,氤氲开出一朵细小的花。

是心形。

第二天,顾云舟如约而至,七点过一刻,敲响了林子君家的门,是在做早饭的钱春花来开的门,看到一身笔挺西装精心打扮过的顾云舟,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将人邀进客厅坐下后,钱春花就回厨房继续忙活了,不时探头看一眼,不管多少眼,顾云舟都坐得特别端正,两只手规矩地放在腿上,目视前方,神情拘谨严肃。

像是第一次来他们家。

“小顾去把子君叫起来吧。”看人不自在,钱春花开口。

顾云舟摆手,“不用了,反正还早,让她多睡会儿。”

钱春花憋着笑,原来你也知道时间早,民政局九点才开门,你七点就跑来接人,是

怕准媳妇跑了吗?

“我有一点点激动,让伯母见笑了。”准确说来不是一点激动,而是已经激动了一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睁眼等到天亮,快速收拾完就下楼来等林子君了。

林宏满一进门看到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顾云舟,愣了一下后,打完招呼,跟着进了厨房,小声问老伴怎么回事?

“两人今天要去领证。”钱春花笑眯了眼跟丈夫说。

“啊?领证!”林宏满大吃一惊。

“小声点儿,别吓到小顾了。”钱春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林宏满挠头傻笑,“太高兴了,激动,昨儿个你也没跟我说啊。”

“怎么说?大半夜才到家。”钱春花埋怨道,最让她不高兴的是小外孙差点让狗咬到,林宏满也没赶回来,只是打了几个电话。

林宏满连连道歉,“这些天所里案子多,实在抽不开身,光是我一个人,就接手了两个失踪案,丢的都是小孩子,一个和年年差不多大,一个也就六七岁,光天化日之下,让拍花子从家长手里抢走了。”

“这么猖狂吗?”钱春花往主卧方向看一眼,“俩孩子不会是一拨人抢走的吧?”

“据家长描述,大差不差,都是开着面包车,抢了孩子就跑,两条腿哪能追得上四个轱辘。”林宏满叹气,“这种案子最棘手,拍花子早就联系好了买家,孩子一到手就连夜出售卖到外省,警察跑断腿也很难追回来。”

“快别再说了,听得我心惊胆战,”钱春花小声嘀咕,“以后还是就在小区遛娃好了,不往外面跑,看那些拍花子怎么进来抢。”

小外孙是闺女的命根子,当真出了事,她就算配上老命也交代不了。

见老伴紧张,林宏满忙安慰:“我们小乖乖从小就是小福星,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小心使得万年船,”钱春花看了眼丈夫的手表,“都八点了,快去叫你闺女起来,领证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就小顾一个人着急,你闺女心也真的够大的。”

林宏满开玩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嘛,子君毕竟有经验……”

“你可闭嘴吧,什么话都往外说。”钱春花没好气地拍他一下。

她爸来敲门,林子君翻过身还想继续睡,听到她爸说小顾已经来了,她这才想起今天要和顾云舟去领证。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跳下床打开衣柜找衣服。

小时年醒了,看到妈妈在钻衣柜,以为要和她躲猫猫,可兴奋了,从床上扒下去,光着脚丫子跑去抱住妈妈的小腿,并探出小脑袋往上望,奶声奶气地“喵——”

林子君笑嘻嘻地揉揉闺女炸开的小卷毛,“年年乖,先出去和姥爷还有叔叔玩,妈妈先换衣服。”

小时年和其他小朋友一样。

小小年纪,她什么都不能干,但她能让你什么都干不了。

小时年一听叔叔来了,眼睛一亮,欢呼着跑去门口,踮起脚奋力地打开门,一出房间,看到坐在客厅的顾云舟,她把小手臂张得最开,几乎要背到身后,像两只小翅膀一样飞向了顾云舟,大喊:“苏苏苏苏……”

刚睡醒,脑子还不够清醒,说话平翘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