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邱秋送进病房给季寒施针,小卫扭头跟褚辰道:“首长这几日都很忙,忙着看望退休的老干部、老领导、老战友,参加部队的联欢晚会,明天又要下部队慰问,走前,想跟你聊几句家常。”
褚辰猜测,应该是说蒋济安的事,跟妻子说了一声,去了。
这边都给周惠菇母子施完针了,他还没回来。
郑平生便先陪邱秋去药房取药。
“邱大夫,”郑平生打量着眼前过分年轻,却是从基层一步步踏实走出来的女大夫,笑道:“院长明天想见见你。”
“见我?!”邱秋诧异道,“大过年的,他不忙吗?还是想尝尝我们从贵州带来的几样土特产?”
郑平生被邱秋的话逗乐了:“他想不想尝尝你们贵州的土特产我不知道,我是挺想吃一口的。都有什么呀?”
邱秋笑:“那可多了,大血藤、小血藤、土人参、土三七、透骨香、飞龙掌血、黑骨藤、徐长卿、仙鹤草、淫羊藿、盘龙参……”
郑平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笑道:“邱大夫在跟我推荐你们贵州的药材啊。”
邱秋点头:“你也知道我自小跟阿奶学医,她是苗医。我们县医院的副院长是我舅公,从深山里走出来的苗医第七十二代传人。”
“我自小跟他们相处,学习他们身上的闪光点,当赤脚医生的这些年,看遍人生疾苦,有太多感悟。”
“苗族在早期的发展过程中,频繁迁徙,所到之处,无不是人迹罕至的荒僻山区,自然环境之恶劣,难以想象,骨折、毒蛇咬伤、瘴病、难产、恶疾、误食毒草毒果毒菌等等。也正因此,让他们创立了自己的医学体系。”
“苗医把人体疾病分为内科36症,外科72疾,治疗方法多种多样。”
“有空你去贵州苗族地区走走便知,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掌握着几种、几十种药物治疗方法,家家户户房前屋后均种植有药材,可谓‘百草皆药,人人会医’。寨中更流传着‘千年苗医,万年苗药’的说法。”
“可惜,苗医发源于恶劣的地理环境,却也败于这样的地理环境,”邱秋看着郑平生,不无惋惜道,“药材运出山是一难,找寻收购方是二难,发展苗医苗药是三难,让大家认识苗医苗药更是任重而道远。”
“志起足下,虽远,亦要扬帆!邱大夫志向远大啊!”郑平生赞叹完,遗憾、悲伤、感慨道:“66年之前,沪市有著名老中医63人,你知道,现在仍能坚持上半日班的有几人吗?”
“9人。66年全国有中医学院1371所,至去年,仅剩120所,十年减少91%。”郑平生闭了闭眼,“触目惊心!需要发展的又何止是苗医。”
拍拍邱秋的肩,郑平生背着双手,步伐蹒跚地向前走道:“走吧,咱们先去药房看看,我怕你要的药材不一定齐全。”毕竟,邱大夫提出的以香为药,佩戴治疗,他还没听过,医院药房里的中药材本就不全,制香之物,有没有都是两说。
蜀椒没有,回心草没有,玫瑰、香薷没有。
邱秋换香方,结果,需要用的西红花、夜交藤、乳香亦无。
连换了几张香方,用现有的药材凑都凑不齐任意一副香方。
邱秋只得把现有的各样抓一些,明天去她要任职的广济医院看看。
拎着药包刚一走出药房,褚辰回来了,伸手接过妻子手里的大包小包,“回家制药吗?”
“制香。药材不全,暂时还制不成。”邱秋失望道,“这么大一个军医院,中药材还没我给咱们月亮湾大队医务室仓库里存的齐全呢。”
说罢,邱秋拿眼看郑平生:“郑医生,你真得考虑考虑我们贵州山区的土特产了。”
郑平生失笑:“行、行,邱大夫,我有空跟院里提提。只是,希望怕是不大,到时,你可别太失望。”
“有您这句话就行了。”
郑平生点点她,啧,立马用上敬语了。
挥挥手,邱秋随褚辰上了小卫的车。
车子驶离医院,没往家的方向开去,而是去了卢湾区少儿图书馆。
“叶叔听小卫说,我在给昭昭找《三国演义》的连环画,便介绍我来这里找一位姓卢的工作人员。”褚辰解释道,“方才在叶叔家,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
邱秋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一闪而过的街景:“大年初一,他们没放假?”
“越是过节,他们越是忙碌。”
到了少儿图书馆门口,褚辰下去找人,没一会儿带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书在家里,得去人家家里拿。
好在,他家离这儿不远。
男人坐进副驾驶位,给小卫指路。
到了一处老旧的石库门里弄前,车子在路旁停下,褚辰随男人进去取书。
半小时后,一人抱了好大一箱出来。
邱秋推门下车,好奇地打开箱子看了看,不但有《三国演义》《雷锋小时候的故事》《铁道游击队》成套的连环画,还有《小马倌和大皮靴叔叔》《小兵张嘎》《小布头奇遇记》《战国故事》《春秋故事》《西汉故事》之类的少儿图书和民国时期的画报、电影海报。
“这么多,多少钱啊?”邱秋小声问褚辰。
“半卖半送,要了五块钱,我多给了张糖票。”
邱秋点头,掺着人情呢,钱没多要,是得在其他方面找补点。
东西搬进车里,放在脚下,褚辰跟男人又交谈了几句,这才上车,挥手跟人告别。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小卫抱起一箱,送两人上楼。
钟鸣拉上电梯栅栏,扳动手柄,跟褚辰小声道:“你爹爹和姆妈拎着礼物,带着一大家子来了,说是过来给老太太拜年,我没阻止……”
大过年的,人家来尽孝,还真不好拦。
褚辰点点头,道了声谢。
果然,一到六楼,踏出电梯,就听到602室传来了丁珉的尖叫,房毓的抗议,孩子们的欢笑。
真热闹啊!
邱秋感叹了声,拎着药包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了虚掩的门。
孩子们你追我跑,你躲我藏,欢笑声,尖叫声,掀翻天。
“回来了。”老三率先看到邱秋,抱着盘瓜子边嗑边问道,“老四呢?”
邱秋朝后指指,弯腰换上棉拖,跟沙发上的老太太、褚锦生、谢曼凝、老大褚青打声招呼,提着药材往厨房旁边的储藏室走去。
丁珉一看邱秋开了储藏室的门,忙跟了过来。
这间储藏室以前放的都是家具、家饰、被褥、窗帘、图书之类的东西。
老太太和杨展鹏夫妻收拾时,家具家饰、被褥、窗帘都用上了,书籍也摆放进客厅的长排书柜里,留的只有几样褚辰儿时用的旧物。
邱秋他们回来后,带的药材、工具没地方放,就搁这了。
丁珉看了眼,失望道:“上着锁,我还以为有什么呢。”
邱秋放下东西,笑着解释道:“我从老家带来些药材,家里有孩子,不锁不行啊。”
说话间,褚辰和小卫一人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走了过来。
“搁储藏室吗?”邱秋问褚辰。
“嗯,书籍上落了些灰尘,等我清理后,再拿给她们看。”
“什么书籍?”不等褚辰把箱子放下,丁珉已经打开翻看了起来。
见都是什么小人书、连环画,瞬间没有兴致:“在旧书摊上买的吧,你们还真会惯孩子,买了这么多,要花不少钱呢。”
邱秋笑笑,招呼她道:“二姐和三嫂在厨房做饭吗?走,咱俩去打个下手。”
行吧,房毓跑得欢,一阻拦就跟她急;跟老太太,她又没话说,待在客厅挺无聊的。
厨房蛮大的,两人进去也不显得拥挤。
宋芸芸在灶上翻勺,风风火火在炒白肉,紧接着端过一盘洗切好的酸菜倒进去,大火翻炒了几下,提起暖瓶注入开水,放把粉条,咕噜咕噜炖了起来。
另一个灶上烧的是白菜豆腐。
二姐在旁道:“豆腐是汪婶让永安送来的,说是二十九凌晨去菜店门口排队买的。我要留永安在家吃饭,那小子看咱家人多,不愿意,说不自在。”
丁珉捏起一块炖好的鸡腿肉,边啃边道:“以前有什么都往家里送,我说今年咋没见杨家的人上门,原来送这儿了。”
二姐白她一眼:“杨叔汪婶年年看的是谁,心里没数吗?”
“老太太是他们长辈,爹爹姆妈就不是他们哥哥嫂嫂了,往年,哪次不是提着大包小包上门,亲亲热热地唤哥嫂,现在倒好,直接不来往了。”
邱秋虽还没见过杨展鹏,却也知道能当上银行行长的人,不可能如此行事:“杨叔他们都是初几上门啊?”
丁珉一愣:“初二。”
那不就得了,今个儿是初一,上他家拜年的估计不少,上午走不开,下午过来,有些讲究的人家,又觉得寓意不好。
初二能来,那就是当正经亲戚在走了。
邱秋四下看看,感觉插不上手,问二姐:“我做点啥?”
褚韵拿蘸料碟抓了把炸花生给她:“吃着吧。”
邱秋接过来,放到一旁,准备洗洗手再吃。
转身的功夫,小碟子被丁珉端在手里了,邱秋也没跟她客气,拿帕子把手上的水渍擦干,过去抓了一半在手里,边吃边出了厨房。
小卫要走,褚辰在送。
邱秋过去跟小卫交待道:“你明天下午过来吧,上午我准备去趟广济医院。”
“我还是早上来,送你过去吧。过年期间,走亲访友的,公交比平时还要挤。”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凌晨五点,我先把首长送去部队,过来大概在八点左右了。”
可以。
说定好,褚辰将人送到电梯前,看着人乘电梯下去,这才回来。
邱秋捏了颗花生米塞他嘴里,“晚上要喝酒吗?”
“还有一瓶茅台,就不拎出来了。”褚辰说着,对餐桌下的昭昭唤道,“昭昭,陪爸爸下去买几瓶汽水吧?”
昭昭一听,忙从餐桌下爬出,奔了过来:“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嗯,”褚辰俯身将人接住,半揽在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擦额头上的汗,随之又伸手摸了摸她后脖颈,一片潮湿,“爸爸带你换一下衣服,咱们去买正广和汽水好不好?”
“房毓哥哥说,他家的橘子汁也好喝。”
“行,都买。”褚辰抱起闺女带她去卧室换衣服。
采采这只捉鼠的猫,找了一圈,没找到昭昭,跑过来问邱秋:“四舅妈,小昭姐呢。”
邱秋想笑:“你俩谁大啊?”
“昭昭说她大。”
行吧,反正也没差几天。
邱秋指指靠西的大屋:“去卧室换衣服了。”
“换衣服干嘛?”
“出门跟她爸爸去买饮料。”
采采双眼一亮,蹦了起来:“我也要去!”
“去哪?”大花跑着路过,闻言抹了把额上的汗,问道。
采采:“跟四舅出门买饮料。”
好嘛,这下引了马蜂窝,孩子们全跑来了,都要跟着褚辰出门。
他一个人哪能看得住这么多孩子,老三扯起沙发上一来就捧着杯邱秋炒的古茶在那喝的老大,走吧,一起出去走走,顺便说说话。
邱秋怕孩子这么一头汗地出门,受了凉,将丁珉和二姐唤了出来,给他们擦汗、换衣,没衣服换就里面裹条围巾或垫块干毛巾。
三兄弟带着孩子们,呼啦啦一走,好了,清静了。
褚辰带着他们没敢走远,直接去了附近的宜民商店,一进去,六个孩子尤如小老鼠跳进了米缸。
看到什么都想要。
二分一包的盐金枣,五分一包的奶油桃板,一角一包的奶油话梅,一人一包,条头糕、黄松糕,各来两斤。
汽水一箱,橘子汁一箱,一箱12瓶,老三觉得多了,结果一算人数,好嘛,真是人丁兴旺啊,大大小小17口。
明天再有客人上门,还不够呢。
付过钱后,褚辰另给了五元押金,喝完把瓶子送回来,这押金才退还。
老三看看老大那身板,没敢让他抱箱子,弯腰把脚边的小女儿揪起来,往老大怀里一塞:“抱着。”
说罢,和褚辰一人抱起一箱,带着孩子出了宜民商店。
褚青看着怀里的小不点,浑身僵硬,儿子长这么大,他都没抱过几回,陡然接到这么个娇娇软软、浑身带着奶香味的小家伙,真是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而且,小孩子吃东西嘛,她流口水,好脏!
还有,过来的路上,她下地跟哥哥姐姐们跑了一段,鞋上沾了泥。
这一抱,泥都踢在衣襟上了。
褚青嫌弃地扯起三花胸前的围嘴,给她擦了擦口水,两只手掐着小家伙的腰,将人离得远远的,就那么架着跟在众人身后往回走。
老三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气得撇嘴骂了句:“假模假式!”
跟褚辰吐槽道:“叫我说,当年就得让他下乡,让他挑两天粪,挖几天泥沟,割几天麦子,清理清理猪圈,看他还矫情不矫情。”
小孩子撒起腿来,跑得贼快,褚辰抱着箱子,双眼盯着孩子们,深怕一个看不住,跑丢了,哪有空管老大如何,“走快点,看紧了,别让他们往路中间跑,有车。”
“老大,抱好了,别把三花摔了,不然回去,我媳妇非给你一个过肩摔不可。”朝后喊了嗓,老三赶忙跑着去追大花、二花,俩妮子皮得狠,光往有车的路中间窜,自己窜不算,还领着弟弟妹妹,你追我赶,绕着人家行驶的自行车躲猫猫。
兄弟俩带着五个孩子到了公寓楼下,回头,哪有老大的身影。
褚辰不放心,让老三回去找找。
老三轻“嗤”一声,不屑道:“他还能把我家三花丢了不成。”
丢倒是没丢,就是吧,他听了老三的话,不敢磨叽了,刚忍着嫌弃把小家伙架放在一只胳膊上,就那么虚虚地抱着,小家伙尿了。
淅淅沥沥,热流浸透胳膊,顺着胳膊肘往下流,前襟、裤子、皮鞋都遭了殃。
老大头皮都炸了!
不敢置信,怀疑人生。
他在哪?他是谁?
三花被他那么抱着,还以为跟她玩,兀自乐得不行,自个儿笑还不算,伸手去抓他的衣服、他的头发。
刚吃了条头糕的手,沾糊糊的,有口水有糕屑,就那么糊在他衣服上、头发上。
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终是没忍住,将人往地上一丢,大步走了。
几分钟后,又回头将人拎起来,提溜着到站牌,坐电车去了家还没关门的商场,给自己和三花各买了套衣服,请服务员帮忙给三花换上,这才用他自个儿换下来的大衣裹了三花,抱着又坐电车回来,拎着人上楼。
小五、小六和俞佳佳都回来一会儿了,大家分两桌,都落坐,要开饭了,见俩人回来,丁珉赶紧放下喂儿子的肉沫蒸蛋,给他拿热毛巾,拉椅子,递碗筷。
褚青黑沉着一张脸,将已经睡着的三花往老三怀里一塞,没用丁珉拿来的热毛巾,提起炉上的热水,去卫生间简单洗了下,闻了闻,没什么尿味儿、奶味儿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拿肥皂又仔细洗了遍手,出来吃饭。
谢曼凝仔细打量眼儿子:“青青,你换衣服了?”
一句“青青”,邱秋呛着了,宋芸芸被鸡骨头噎着了,俞佳佳嘴里的汽水差一点没喷出来。
“姆妈,”褚青平时也没觉着被家人叫“青青”有什么,可今儿当着一众弟妹的面,被姆妈这么一叫,莫名有一种羞耻感,“你以后别叫我‘青青’了,叫我‘老大’或是‘褚青’。”
谢曼凝冷冷地瞥了眼邱秋和宋芸芸,笑道:“行,不叫了,儿子长大了,有脸有面,有自尊了。”
褚青要脸,没好意思说自己被侄女尿了一身,嫌弃身上的尿味儿,去百货商店买了身衣服,只说,给孩子的见面礼。
老三玩味一笑:“大哥不能偏心啊,四个侄女,一个外甥女,哪能只给三花买呢?另位四人是不是也安排上。明天吧,我带她们去找大哥,咱们一块儿去百货商场给她们一人挑一身。”
丁珉一听不乐意了,“我家房毓还是家里唯一的男娃呢,咋没见你这个当叔叔的给他买块糖,给块布啊。脸呢,张嘴就是几套衣服,你当布票是大风刮来的,花的不是你的钱是吧。”
老三刚要还嘴,谢曼凝双眼一瞪:“老三,你要觉得钱多,就给几个孩子各买一身,你大哥常年吃药,手头紧巴巴的,哪有那么些钱给你们家孩子添装。”
老是说老大身体如何如何不好,可也没见躺在床上不能动啊,吃得好睡得香,一身皮养得白白嫩嫩,比娘们都娇,看看,一天两身衣服,件件都是高档货,讲究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大干部呢。其实呢,进厂工作11年,至今连个小组长都没混上,就知道整天在家装相。
老三不敢还嘴,怕他姆妈变着法地把那两千多块钱抠回去,委屈巴巴地看向他爹,褚锦生沉默了一瞬,夹了块鸡肉放他碗里,哄道:“吃吧。”
吃饱就堵住嘴了。
小五已经知道中午他送乐问夏走后,爹爹给二姐、三哥、四哥一家两千多块钱了,清清嗓子,目光扫过衣着邋遢的二姐、三嫂,最终落在了邱秋身上:“四嫂,你眼光好,明天能陪问夏去做衣服、挑家具吗?”
“啊,”邱秋惊讶了一瞬,抱歉道,“我上午、下午都有事,能改天吗?”
“五哥,”小六戳戳小五,“我明天休息,我陪问夏姐去吧。”
“你——”小五信不过小六的眼光,小姑娘家家的,没经过事,能挑什么上档次的东西来,“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不在家歇歇,看看书。”
谢曼凝:“老四媳妇有什么事?”
邱秋咽下嘴里的食物,笑道:“去医院看看。”
谢曼凝下意识地扫了眼她的小腹,没再多问,只转头看向老太太道:“姆妈,我记得您有一块星座系列的欧米茄吧,能送给问夏吗?手表票,我问了一圈,没寻到。”
老太太心里“嗤”了声,真会要,欧米茄基础款均价都在500左右,星座系列,市场价一千,可要想买到,那真是难如登天,不但要侨汇券,还得有货。
“邱秋要上班,她那块表,我听小辰说,两天就得调一回,我便把那块找出来给她了。谁家新媳妇,要一块旧表啊,多不吉利。”
“上班?!”一众人惊了,“上什么班?”
邱秋放下碗筷,轻咳一声,正色道:“我舅公用家里的老方子,给我在广济医院换了个配药的工作。”
一听广济医院,谢曼凝和小六的脸色就不好了,褚锦生也凝了凝眉。
什么方子换工作,骗鬼呢,肯定是走了叶家的路子,怪不得那天俩口子那么生气呢,合着渊源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