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早点找到哥哥,他或许能帮到哥哥一些,再不济,早点陪在哥哥身边也行,祝回想。
什么都行,只要更早接触,听说哥哥刚出意外那两年状态有点坏,要是他那时候在就好了,他是真的很想照顾哥哥的。
现在的哥哥这么独立,一点都不依赖他,还要被他麻烦着给他解决问题,这总让祝回觉得挫败。
明明已经不是八年前了,在其他人眼里,他已经是被敬畏被羡慕的对象,有着远超同辈的功勋和战斗力,但在哥哥这里,好像一切都没变过。
真的特别特别想为哥哥做些什么,怎么都不够。
这么想着,哨兵凑上去亲了徐寻月一口。
“现在挺好的,”像是隐隐感应到他在想什么,徐寻月道,“早点遇见的话,发展可能还不一样,我以前没想过要结婚。”
“我以前也没有。”
祝回贴着他的唇低声道。
“但如果早点知道是你,我肯定早就有想法了。然后,我就会千方百计地接近你、照顾你、送礼物,用我的诚意打动你,最后你会答应我的追求——这是最坏的可能。”
“最坏的可能?那最好是什么?”
“最好的可能当然是你对我也一样,那我们就在相遇的一个月——一周——不、三天,三天之后就结婚。”
从最好到最坏,从最坏到最好,不管怎么样,总之是要绑定在一起的。
“不想当黑暗哨兵了?”
“不当了。”
徐寻月早就猜到他会说差不多的话,不过,虽然猜到,真正听见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确实也想不出除了祝回自己还会跟哪个人这样相处呢。
祝回就是祝回,本来就是区分于其他哨兵的。
……
这种温情而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开精神图景。
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的第一秒,徐寻月发现,半蹲在轮椅旁的哨兵似乎想做些什么。
更为准确的描述是,对方毫无征兆地凑得更近了,并且低着头,目光落在他腰部往下的位置。
距离迅速拉近,他感觉祝回甚至已经碰到了一点布料。
一点点。
因为徐寻月反应很快地掐住了哨兵下巴,将人扳起来看向自己:“想做什么?”
医务室内依旧昏暗,衣物摩挲的响动依旧鲜明,雪的气息和最浓时比淡了一些,却还是萦绕在二人周围,久久不散。
中午午休的时间,有学生嘻嘻哈哈打闹着从外面路过,也有人急急忙忙冲过来、在看到门口“请勿打扰”的牌子后转头去了隔壁医务室。
外界的声音一直存在,那是一种背景音,平常可能不觉得,一旦注意力到上面了,就再难忽视。而徐寻月并没有屏蔽这种声音,他只是略微动用精神力,把医务室里的一切隔绝在他人感知之外。
他没告诉祝回这点,所以祝回之前总是咬着嘴唇,忍不住的呜咽小到不行,连生理性泪水都是安安静静地掉,一副被欺负坏了还要遮遮掩掩替始作俑者保全名声的模样。
而现在,动作被打断的他顺着力道乖乖抬头,和向导对上视线。
那目光几分戏谑几分不赞同,看得他既面生燥意,又心里打鼓。
外界声音的存在感瞬间明显起来,仿佛那些路过的人只跟他们隔了一扇门、一堵墙。
徐寻月的食指和拇指固定着他的两颊,中指侧面抵在他下颌略微朝上施压,这其实让他说话有那么一点不方便。
但发声还是做得到的。
“想帮你。”祝回红着脸说。
想让哥哥舒服。
既然哥哥已经那样弄他了,说明哥哥是接受这种程度的亲密的,他也应该反过来让哥哥舒服。
哥哥这么好,目前他帮不到哥哥什么忙,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可以的,就不信他用嘴还能像之前那么狼狈。
……不准哥哥对他没反应!
徐寻月看着哨兵红红的脸红红的耳朵,没干透的眼睫毛还有肿起来的下唇,有点好笑地叹了口气。
在祝回的精神图景里待了那么久,都差点忘记了,对方才在现实世界里被弄得一塌糊涂。
“知道自己嘴巴肿成什么样了么?”他用拇指指腹轻轻摸了摸祝回下唇,“想礼尚往来,用手就可以。”
“我——”祝回一张口就把他手指含住了,原本还有点急的,这下默不作声地含了一会,才道,“……也没有很肿,哨兵恢复能力都很强的,这不算什么。”
徐寻月挑了挑眉,没说话,就那么看着自己哨兵在作死边缘持续横跳。
“而且……而且你可以再调我的灵敏度,可以把我的痛觉屏蔽掉,我不会不舒服的……如果是不想我痛的话……我不会痛的。”
是啊,肯定是不会不舒服的,再调灵敏度的话,说不定会再来一次结合热,徐寻月心道。
祝回完全是那种“哥哥你难道忘记了吗”的表情,大概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出来的话有多欠欺负。
不过,徐寻月一般是不会逮着人可劲欺负的,如果他不太想发生某件事,那么最后的结果都将如他所愿。
就算哨兵体质再好、恢复得再快,嘴唇破皮了就是破皮了。
当然,对自己的哨兵,徐寻月会比较委婉。
在他没有拒绝的前提下,祝回自己知难而退,总不能再冲他撒娇。
两分钟后。
“嘴巴酸不酸?”披着长发的向导勾着哨兵的下巴问。
医务室内久久没有动静,好半天,才响起轻轻的抽气声和吞咽声。
徐寻月垂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由半蹲改为半跪姿势、额角出了一点薄汗的青年,眼中闪过些微笑意。
不说话?
祝回比他想象中更能坚持一点。
意志力果然很强。
那,就把灵敏度再调高一点好了。
三分钟后。
“还要继续吗?”徐寻月低声道。
他用指腹碰了碰哨兵再次湿润的唇瓣,感觉这里已经有一点变得更红的趋势了。
话音刚落,一股清雪的气息就从面前人身上涌了出来。
这个时候,医务室里又全是祝回的信息素了。
而且和之前不一样,现在的信息素是重重叠叠的,给人一种有很多层的感觉。
是那种在不同时间溢出带来的层次感,也不知道溢出来了多少次、又淡下去了多少次,才能在短时间内造成这样的效果。
祝回也觉察到了自己信息素的状态,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徐寻月捏住他已经脱力的下颌,没怎么用力地往后推了一点,就把人彻底挪开了,然而就连这样的动作都能让哨兵闷哼着浑身颤抖。
徐寻月微微勾唇。
“都说了用手,”他语气平平常常,还带着点无奈,好像刚才干坏事的压根不是他一样,“早点听话,就不会这样了。”
“你……”祝回连说话都是抖的。
他有点恼,但不是生气的那种恼,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觉,或许是一种被小瞧了的感觉。
也不知道哥哥这次是调了多少倍的灵敏度,他整个口腔都空前敏感,仿佛每个细胞都长在刺激点上,比之前趴在床垫上被指检的感觉还过很多。
根本吃不下多少,才吞下一点点就受不了了,不仅唾液疯狂分泌,最关键的是要拼命控制住牙齿,避免咬到哥哥。
接触部位明明是口腔,而且是口腔内部很浅的部位,却又被引发了结合热。
如果不是哥哥没怎么动、没有像之前指检的时候那样直接刺激他,他可能又要在这种情况下结束一次。
那就太差劲了,哥哥一次都没有过,他怎么能再这样呢?他这次的本意是想让哥哥舒服的,所以至少要让哥哥先舒服了才对。
但感觉哥哥就是故意不让他发挥……
“对了,之前还喜欢偷偷喊我哥哥,现在说开了,怎么反而‘你’来‘你去’的?”徐寻月笑眯眯地扰乱自家哨兵心神,“刚刚说话语气都不软了。”
其实挺软的,只是他感觉祝回准备控诉他,所以先倒打一耙。
祝回果然顿住。
他其实在心里想了半秒,想着自己刚才哪里说话了,难道就是那么一个尾音都没落下的“你”字吗?就那一个字也能听出来他的语气?而且他应该也没有……
好吧、好吧,反正哥哥是这么说的,听哥哥的就对了。
于是下一秒,他就转移了注意力,完美跳过真相。
之前在心里叫过那么多遍,现在要正儿八经地面对面说,他反而有点羞赧了。半晌之后微微张口,又抿唇,再张口,喉结不太明显地上下一滑,才声音软软地叫了一句:
“哥哥……”
说完就噤声了,抬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长发向导,俨然把之前想控诉的话抛到了脑后。
徐寻月嗯了一声,瞥了眼祝回破皮没更严重的两瓣唇,对自己一番操作下来的效果非常满意,于是弯腰亲了哨兵额头一下,提醒对方未完成的工作。
“用手继续吧。”
祝回点点头郁,盐,很听话地继续了。
要说徐寻月完全没有反应,那也是不至于的,祝回其实已经闻到一点甜味了。
一般来说,向导和哨兵的信息素就是没有味道的,但在特定对象、以及特定经历记忆的加持之下,有一小部分人能嗅到“专属气味”。
所以哥哥果然是甜的。
嘴唇亲起来是甜的,信息素也是甜的,和糖果的味道一样。
对祝回而言,徐寻月本人、八年前的那段记忆、还有如今重逢的巧合和感情,都是他解读徐寻月信息素的材料、最最关键的密钥。
何况哥哥自己都说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会闻到他的信息素。
相当于他觉得是什么味道,哥哥的信息素就是什么味道。
多好,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信息素……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听到徐寻月问:
“你什么时候把我发绳戴手上了?”
祝回僵了一下。
因为现在在做的事的缘故,他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作战手套脱下了,那根简简单单的黑色发绳被他戴在左手。由于比较宽,便有些向后滑,滑到手腕往上的一截才堪堪停住。
从正努力取悦伴侣的十指往上看,黑色的发绳,和微微发红的冷白肤色相对比,显眼得不得了。
徐寻月其实早就看到了,毕竟祝回之前用嘴尝试的时候,手也有为了辅助而抬起过,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只是考虑到祝回当时说不了话,不能说话,他问出来也起不到很好的逗人效果,就暂且搁置下来。
现在,祝回方便说话了,他也就问了。
虽然答案大概也能猜到,无非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想多戴一会他的发绳。
“我、我……你把它交给我保管,我就顺手戴了。”祝回这么说着,便有些被抓包似的悄悄抬眼去瞄对方。
总是表现得比他淡定的年长者在这个时候依旧淡定,没有失控;但和平常相比,身上还是多了几分情/欲的色彩。
祝回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自豪,奇奇怪怪的自豪。
哥哥只对我这样。
哥哥一直在看我诶。
祝回看着徐寻月的脸,看着看着,脸越来越红,忽然说:
“哥哥你真好看。”
一回生二回熟,他这次称呼得无比自然。
发自内心的喜欢和赞美大概是世界上最天然的东西,所以怎么说出来都会显得纯粹又真诚。
“谢谢夸奖,”徐寻月对赞美欣然接受,又反过去夸了夸自家小哨兵,“你也好看。”
脸红红的样子很可爱。
然后他又说:“你喜欢我的发绳吗?”
祝回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怕他没看见似的,再在语言上强调了一遍。
“喜欢。”
他小时候在报纸角落的风俗栏目看过一篇文章,文章说,在更为久远的年代,人们会把发绳视为情侣间约定俗成的小物件,把伴侣的发绳戴在手上,别人就会知道你是有伴侣的人了。
把哥哥的发绳戴在手上,别人就都知道他是哥哥的哨兵了。
外加一点,那些人还会知道哥哥跟他关系很好,所以哥哥才会把自己的发绳给他。
祝回的想法其实可以说是很简单,但徐寻月给了一个有点罕见又更加升级的回复。
“那我过几天送你一个更好看的,这个是旧的,款式也比较简单,”他顿了顿,笑着补充,“到时候你可以左右手各一个,或者换着戴。”
“好,我会天天戴在手上的,保证让每个经过我的哨兵学院的学生都看到。”
“说到学生……对了,那个在训练室失控朝你发动攻击的哨兵同学是谁?”
话说得多了,徐寻月就想起自己之前在精神图景里的计划,顺口一问。
“哥哥,”祝回抗议起来,“这个时候就不要提别人的名字了。”
【还说自己很专心呢,果然明明就是不专心!】
【要不是我及时反应过来,就要被带跑去聊天了。】
【这是聊天的时候嘛?】
【难道是我做的还不够……】
徐寻月一下子听到一连串嘟嘟囔囔的情绪,差点忍俊不禁。
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祝回这是在暗下决心,自己再怎么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灭对方气焰,便带着点笑说:“好好,那我们都不准再说话了。”
随后伸手摸了摸哨兵的后脑勺,指尖不紧不慢地移动着,直至滑到脆弱又敏感的后颈处,才停住在附近轻轻揉捏,就像是顺毛一样。
徐寻月很快就听见了祝回变得难耐的气息。
祝回自己可能都没发现,每被摸一次,他都要不自觉地向下弯一点腰、低一点头。
他的身体在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减少接触,好像这样就能让他表现得不那么敏感,仅仅是被摸摸后颈都受不了。
徐寻月没拦着他低头,所以这样最后的结果就是——
确实不是用嘴帮的忙,但还是沾到嘴角上了。
祝回甚至在懵了两秒之后,愣愣地伸舌头舔了一下。
画面格外的涩情。
徐寻月看他把东西吃掉后呆在原地,红着耳朵不说话,便捧着他的脸有些恶趣味地逗他:
“所以是甜的吗?好不好吃?”
不是说我是甜味的吗?
祝回抖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扯回了神志,看过来的琥珀色眼睛里蒙着层薄薄的雾气,黑色制服裤上有不太明显的湿痕。
“嗯。”
他红着脸点了点头。
“……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