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光安静作业,飞进来一只小虫子,在白色吸顶灯上留下一小搓阴影。
就像她的家庭前十七年平静如水,迈入第十八年的年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时微会坦白部分事情,在谢屿舟的意料之外,她之前不会和他说家里的事情。
在他的了解里,她和妈妈关系好
,和爸爸一般。
更深层次的内容,在他们那个年纪,考虑不到那么多,每天只想把时间花在彼此的身上。
谢屿舟毫不犹豫抱紧宋时微,当她蜷缩在沙发角落时就想抱她。
如果问他,怨她吗?恨她吗?怪她吗?
答案是,怨她、恨她、怪她。
最后,都会化成另外一个问句和另外一句话。
谢屿舟宽大的手掌拊在宋时微的后脑勺,将她的耳朵按在自己的左边。
心脏跳动的位置。
室内寂静无声,猫咪窝在沙发睡着,无意识伸出舌头舔舔毛,偶尔换个睡姿。
隔着薄薄的白衬衫,宋时微清晰听见谢屿舟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是轻微的、一阵一阵的心跳声,特定的整齐规律。
给宋时微印象最深的一次心跳,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为了救下被高年级欺负的学生,她拉上路过的他,救下人后,两个人在小巷里迎着夕阳穿行。
现在,他们的距离比那一刻近了许多,又远了更多。
谁都没有言语。
宋时微的耳朵抵在他的心脏,小心翼翼伸出手环住他,想靠得更近、再近一点。
半晌,她松开了谢屿舟,深呼吸一口气,坐直身体,直视男人的眼睛,微张嘴唇,“但我不后悔。”
她的语气坚定,事情已经发生,即使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写下同样的答案。
男人没有开口说话,眉头微拧,眼神一瞬不移,定定看着她。
矜贵冷淡的侧脸半隐在光线里,浓密的晦暗不明。
宋时微垂下眼睫,她唯一亏欠的人是谢屿舟,“抱……”
‘歉’字被谢屿舟堵在她的嘴巴里,男人强势亲上她的唇,不想从她口中听到‘抱歉’的字眼。
她在抱歉什么呢?
抱歉在她心里,他不是第一选择。
抱歉在她做抉择时,他被放弃。
抱歉他成为最无辜的人。
抱歉他不是她可以依赖的人。
还是;抱歉,她不够喜欢他……
是吗?是这样吗?
“唔~”突如其来的吻像夏季午后的暴雨,来得迅猛暴烈,让人始料不及。
谢屿舟扣住她的脖颈,紧紧向他怀里压,让她贴住自己,誓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两件薄薄的衣服,挡不住急速升起的体温,唇瓣相连,他吻得很霸道、很凶。
不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男人炙热的气息渡到她的嘴里,侵入她的领地,津液在口腔舌尖中交换。
宋时微的手腕被谢屿舟紧紧拽住,捏在手心里。
不知谁触碰到沙发的开关,腰部支撑的的靠背突然放平,她带着他一齐跌倒在沙发上。
心悸像涨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翻涌将她吞没,不容她做出一点反抗。
宋时微沉浸在这个吻中,被他裹挟着向前走,忘了向他道歉。
终于,谢屿舟停下,埋在她的颈窝里。
心脏连着心脏,余温在身体间传递,他不想做什么,只是不想听到伤人的话。
男人冷声道:“不要道歉。”
他从宋时微身上爬起来,整理下衬衫褶皱,黑眸里的情欲一点一点散去,“我先去洗澡。”
宋时微慌忙拽住他的手腕,“谢屿舟。”
她犹豫不决,思考片刻后松开了他的手,“你去吧。”
给他时间让他接受消化这些信息。
他被蒙在鼓里七年,被她放弃了七年。
谢屿舟踏出去一步又转身,抱紧宋时微,双臂箍紧她。
花洒的冷水兜头而下,让他的思维清醒一点,思绪在脑海中来回拉扯。
他恨她,什么都不和他说。
更恨自己,无法成为她可以依靠的人,在她遇到困难时,他什么都不知道。
主卧的灯光明亮,宋时微坐在床上等他,没有离开。
这就足够了。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隐瞒的事他装作不知。
谢屿舟掀开被子躺进去,抬手摁灭灯光,宋时微面向他的方向,“谢屿舟,宋振兴知道我结婚了,知道我的上班地址,他欠钱多肯定还不上了所以来找我,我这里行不通,可能会去找你。”
“他说的话我不会信。”谢屿舟旋即补充,“我不会给他钱。”
他在洗澡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如果宋振兴在楼下蹲不到宋时微,来个鱼死网破,说出对她不利的言论,后果不堪设想。
谢屿舟习惯性抱住宋时微睡觉,“睡吧,有我在。”
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好。”宋时微搂紧他,贴在他的胸膛。
第二天一早,谢屿舟刚到办公室,喊孟新允进来,吩咐道:“联系一下叫‘宋振兴’的男人,带他来见我,你明白怎么做。”
孟新允应下,“明白,谢总。”不出半个小时,他联系上宋振兴。
他乘坐电梯下楼,亲自‘请’宋振兴上楼坐坐。
“宋先生,请,我们老板约你当面谈。”
宋振兴心生疑惑,“你们老板怎么会认识我?”
孟新允沉默,故意晾着他。
宋振兴以往走货梯多,第一次坐专梯,干净的电梯映照出他的脸,电梯上行,他的心却在下坠,“不知道老板找我什么事?”
一个欺软怕硬的人,惯会看人下菜碟,对孟新允说话客客气气。
孟新允依旧沉默。
直到出了电梯,宋振兴缓过来气,但紧接而来的气氛让他再次提起心,大气都不敢出。
孟新允提前和总裁办的人打过招呼,说今天有贵宾,不能掉以轻心。
整个总裁办的人面无表情,严肃得很。
经过总裁办和秘书处,终于到达最里间的办公室。
孟新允推开厚重的钢制门,办公桌后方背对他们坐了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只看背影,感受到其强大的气场。
宋振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在面对未知的事情时自带恐惧。
椅子缓缓转过来,冷淡的男人慢慢勾起唇角,“宋先生坐,不用这么局促。”
男人吩咐孟新允,“给宋先生倒茶。”
孟新允倒了一杯最烫的茶,“宋先生,请喝茶。”
谢屿舟自带上位者的严肃和压迫感,即使是笑,让人不寒而栗,宋振兴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喝茶。
“是…谢…总吗?久仰大名。”
他磕磕绊绊说出完整的话。
“哦。”谢屿舟轻叩桌面,眸光扫过去,“在哪里仰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振兴为难道:“这……”知道姓‘谢’,还是他昨晚查的资料。
谢屿舟慢悠悠吹凉手里的茶,“开个玩笑,宋先生莫怪。”
宋振兴用手背擦汗,“不知道谢总找我什么事?”
“哐当”,谢屿舟将茶盏放在办公桌上,“你在我公司楼下闹事,我总要知道为什么吧。”
宋振兴:“和我侄女有点小矛盾,绝对不会影响其他人上班。”
谢屿舟语气冷冽,“怎么不会,万一被人拍下来了,有损我司形象,进而影响了股价,不知道宋先生能否承担后果。”
“谢总,我也不想的,侄女不愿意见我,我也没办法。”宋振兴看谢屿舟没有打断他,继续说下去,“我侄女吧,她发达后就忘恩负义,小小年纪卷了钱就跑,可害死我大哥了,这是真的,我们那边的人都知道,就会图人钱。”
谢屿舟的脸色阴沉下去,眉峰下压,“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太太是这样的人。”
他巴不得宋时微图他的钱,总比什么都不图得好。
宋振兴想上前攀关系,被孟新允拦住,“原来是侄女婿啊,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拍的照片模模糊糊,主要他没想到宋时微的对象这么有钱,这丫头一万块都不愿意借给她。
谢屿舟:“我可不敢高攀宋先生这样背后诋毁别人的人。”
宋振兴打马哈哈,“哪里的话,都是谣言,微微从小就乖,很孝顺的,后来估计被她妈蛊惑了。”
孟
新允在一旁听着,感叹这人变脸挺快,不去火锅店表演可惜了。
谢屿舟没有立刻回他的话,慢慢喝茶,黑眸冷淡,“如果我没记错,时时和你并不熟吧,诋毁我丈母娘和我老婆,你想做什么?”
宋振兴:“我说的是实话,不然大哥家里的房子怎么没了,不然大哥怎么会这么惨。”
谢屿舟淡瞥一眼孟新允,孟新允将调查好的照片资料放在宋振兴面前。
“时时好说话,不代表我好说话,早年你妻子因你好赌钱和你离婚,以送水为生,但还是戒不掉赌博的习惯,欠了一堆债,东躲西藏不好过吧,欠债的日子不好过吧。”
桌子上摊着一堆照片,有他在地下赌场赌博的照片、有他送水的照片,还有他借钱的欠条。
每一项拍得清清楚楚、调查得明明白白。
“我现在不赌了。”
宋振兴保证道:“这不是想问她借点钱嘛,还完赌债就彻底金盆洗手,借的钱我一定还。”
谢屿舟问:“你拿什么保证?这十几万对于你来说不是小数目。”
宋振兴:“我送快递、送水、跑外卖肯定还。”
谢屿舟摩挲袖扣,“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回答我考虑考虑。”
宋振兴激动道:“我一定把知道的全说喽。”
孟新允自觉退出办公室。
谢屿舟方问出口,“她们七年前为什么离开?”
宋振兴:“还能为什么,受不了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呗。”
他花了半个小时,和谢屿舟说当年发生了什么,至于真假至于添了多少油多少醋,带了多少主观色彩,需要自行判断。
谢屿舟向后靠了靠,着重强调,“不要再出现在时时的面前,不要再找她的麻烦,至于钱嘛。”
男人停顿片刻,有意没有说完。
在宋振兴期待的眼神里,微笑补全了后半句话,“想都不要想。”
被人耍又不能发作,宋振兴的脸色垮下去。
谢屿舟幽幽道:“好心提醒一下宋先生,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出口的时候,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代价。”
男人给他发了安心剂,“不过,宋先生也不用怕,这是法治社会,我做不了什么。”
谢屿舟拨通内线,“送客。”
孟新允立刻推开办公室大门,“宋先生,请。”
顶楼发生的一切,宋时微全然不知,她在忙接下来的新品上市,紧张又兴奋。
至于宋振兴嘛,再来找她,她就给他点苦头吃吃。
接下来的时间,宋振兴消停了,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
她和谢屿舟像从前一样相处,彼此更加忙碌,新品上市是一场硬仗。
南城两大巨头企业合作为新品造势,一场名为「煎茶」的发布会即将举行。
发布会的宣广近日投放在南城各个街头,一时成为城市的热点。
这场发布会由寰宇与傅氏的品牌部共同操盘,选在南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听闻布置场地的鲜花与气球选用行业顶端,谁都能看出两家对此的重视。
而宋时微这段时间忙着写方案,不是特别清楚发布会的流程和细则,她看过核心主题,谢屿舟和她讨论过相关事宜。
他从不会避讳给她看公司的东西,有时带着她参与。
发布会当天,天朗气清,南城发布高温黄色预警。
清早,宋时微如常给谢屿舟打领带,现在她系温莎结手法娴熟,“谢总,加油哦。”
特意挑了一条沉稳的墨绿色领带,以防男人又带小熊领带。
“系好了。”宋时微刚转身,谢屿舟拽住她的手腕,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她装作看不懂,歪着头问他,“做什么?”
谢屿舟的目光直勾勾看她,启唇,“亲我。”
“哦。”宋时微踮起脚吻上他的唇,敷衍式的被男人嫌弃,谢屿舟压住她的唇瓣,以一记深吻结束。
她咕哝说:“谢总,需求是要提的,嘴巴是用来说话和吃饭的。”
谢屿舟回她:“你觉悟不够。”
宋时微懒得和他掰扯,他们同款嘴硬,“晚上见。”
发布会定在下午五点十八分举行,宋时微上午到办公室开始紧张,谢屿舟反而气定神闲,给她发办公室小鱼打架的照片。
【谢总,下午就开始了。】
谢屿舟:【这是上午。】
完全没有毛病的一句话,上位者是不一样的。
卡着时间,宋时微和乔言心一同打车前往发布会举办的酒店,从入口立起了大牌。
乔言心:“怎么没请明星,那影响力杠杠的。”
宋时微:“谢总和傅总不喜欢请明星代言,价格很贵,万一暴雷就麻烦了。”
乔言心:“女明星好点,不过谢总和傅总是现成的颜值担当啊,还免费。”
宋时微觉得这是不错的意见,“赶明儿写方案的时候加一个,老板亲自直播。”
乔言心:“如果能露腹肌就好了,你说他俩有吗?”
“应该也许有吧。”宋时微心想,傅景深有没有她不知道,但谢屿舟有,她每晚都摸着睡觉。
被他要求的!不是她自愿的!
宋时微细细考量发布会的布置,能看出来两边的同事卯足了劲,采用当下流行的AI技术,展现茶园的实景,仿佛亲临茶园。
现场准备了活动区,可以体验抹茶、泡茶、炒茶的活动,与知名卡通人物合作的盲盒同步上线。
当然,口味是基础和根本,品茶区必不可少。
五点十八分,发布会准时开始,会场内所有的灯光集中在舞台上。
女主持人随着灯光走上台,进行报幕,台子上出现三张沙发,谢屿舟和傅景深分坐在两侧。
他们是今日发布会的主角,负责介绍解读新品。
气质绝佳的两个男人,一时竟掩盖了饮料的风头,忘了新品是什么。
谢屿舟细细介绍,“我很喜欢的一句词,‘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是我们今天发布会的主题,除了茶,另一大主角是水果。”
他生来就是如此自信耀眼,宋时微在远处遥望他,两个世界的人凑到一起,为了彼此做出妥协。
主持人问:“我们都知道饮料不是寰宇的核心产业,也不是当下的热门行业,谢总为什么大费周章做这个产品?”
谢屿舟略微思索,沉稳道:“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周期短,可以缩短上市时间,资金投入小。”
他游刃有余,“饮料虽不是寰宇的核心产业,却是一直存在的部门,现在是重新回到大众的视野,当然更要感谢傅总提供的优质茶叶。”
傅景深接过话茬,“不客气,合作愉快。”
发布会渐渐进入尾声,现场记者提问的问题越来越直接,“问一个题外的问题,谢总和傅总喜欢的类型什么样子,如果用今天的新品饮料来形容,会是哪一款?”
谢屿舟礼貌微笑,“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我已婚,我太太是我喜欢的类型,有了她,才有了标准答案。”
宋时微的心脏猛然跳动,悸动不停,七年前说不出口的喜欢,七年后明知是说辞,仍会心动。
舞台上的男人举起左手,修长无名指上的银色光辉在闪光灯下格外耀眼。
顺便发了一波狗粮。
他朝着傅景深说:“傅总还是单身,可以听听傅总的答案。”
傅景深举起话筒,将问题抛了回去,“那谢总可以形容下太太在你心里的感觉吗?我想大家也想知道。”
“对。”底下纷纷附和。
主持人却说:“那这样吧,我们准备两个画板,待会儿同时揭晓答案。”
工作人员送来两个白色画板和两支笔,谢屿舟和傅景深思索后写下答案。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主持人喊“321”,两个男人同时转动画板。
他们的答案竟然一致。
主持人:“哇,两位不约而同都选了山竹,不愧是‘水果之后’啊。”
不止观众,台上的两个男人同样震惊。
谢屿舟表面波澜不惊,掀起眼睫,“很巧,没想到和傅总选了同一种水果。”
傅景深:“我也没想到。”
这个问题作不了弊,临时提的问题,只能说他们心有灵犀、默契十足。
主持人有着极
强的专业素养,问:“谢总选择山竹的原因是什么?”
谢屿舟向观众席掠过去,视线停在东南角落,找到宋时微,男人缓缓说道:“山竹看着外壳坚硬,实际很容易剥开,内心单纯柔软,我太太就是这样一个人。”
原来她在他心里是这样的形象,她以为是榴莲,有刺会扎人。
听他的答案,莫名想哭。
主持人:“谢总和太太感情真好。”
她转头问傅景深,“那傅总呢。”
傅景深则说:“山竹剥开像猫爪很萌,它自己都不知道无形中会很萌,味道酸甜不腻刚刚好。”
主持人:“两位给出不同的见解了,山竹系女孩可以看看,谢总是没机会了,我们稍后把傅总的联系方式投放大屏幕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傅景深开玩笑说:“原来今天的发布会是给我公开征婚,轮到我抛绣球了。”
这时,台子下不知道谁扔了一个小毛毛球给他,他伸手接住,“还真的有啊,那我得留着,不能随便抛。”
开得起玩笑,抛得出梗,给记者和嘉宾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谢总要试试吗?”傅景深伸出手,掌心放着球。
谢屿舟推拒,“这我可抛不得,不想回家跪搓衣板写检讨书。”
两位平时高冷的总经理,今天上演了一出平易近人的性格。
傅景深来了兴趣,故意问他,“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谢太太不在现场吗?”
停顿片刻,谢屿舟说:“我太太在现场,她不习惯露面。”
场内瞬间沸腾,纷纷看向身边的人,想知道隐藏的谢太太是何许人也。
如果能拉近关系,说不定可以寻求合作。
最好不要是得罪过的人。
隔着骚动的人潮,宋时微和谢屿舟无声对视,耳边摈弃了所有的噪音。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彼此。
乔言心抓住她的胳膊,问:“微微,谢总看的是我们这个方向吗?是哪个人?是我们公司的吗?来的人这么多。”
宋时微佯装镇定,“不知道,不关心。”
台上的男人眉峰扬起,“她胆小,不要吓到她了。”
观众席调侃,“哇。”
宋时微的耳根发烫,他今天怎么回事,单方面秀恩爱上瘾了吗?
与此同时,她收到一条消息,【对我的答案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