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庄綦廷。庄綦廷?这不是近来经常登上报纸的名字……

黎雅柔傻眼地望着跟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对方见她久无言语,于是礼貌颔首,在保镖的护卫下离开了会场。

跟着,一位身穿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请她去休息室稍作等待。

黎雅柔一路没有说话,理着千头万绪,进了安静舒适的休息室,中年男人问她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这家酒店的玫瑰芝士蛋糕很不错,配上英式红茶也不会腻,小姐您要来一份嗎?”

“我是不是见过您?”黎雅柔忽然察觉到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面熟。

李管家笑容适度,回答滴水不漏:“大概是我长了一張大众臉,才让小姐眼熟。”

黎雅柔尴尬发笑,很傻的嘿了两声,随后欲言又止地发问:“你家老板就是那位庄先生嗎?”话落,她发现自己没表达清楚,“不不,我的意思是,庄先生是不是那位盛徽銀行的大老板?”

李管家:“盛徽銀行不是我家少爷的。”

黎雅柔刚要失望,又听见他说:“是少爷家里的产业,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接手銀行业务。”

黎雅柔做了个深呼吸,她发现自己撞大运了!那位钟先生不过是分行副行长,这位庄先生可是能一锤定音的大大大老板!钱多到发烂呢!

黎雅柔難以掩饰自己的欣喜,欣喜之余又害怕,害怕的同时又分外清醒。这种大佬肯答应给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五分钟,绝不可能是出于好心,而且这人从长相到气场都不是日行一善的男人。

她没那么单纯和天真。

蛋糕和茶水端上来后李管家也悄悄离开了休息室,一小时在焦灼和忐忑中流逝了,直到门把手再次往下压,黎雅柔紧張地看过去。

保镖全部留在外面,男人独自走了进来,步调很快,带出強劲的气流,安静的休息室被搅乱了。他换了一件新衬衫,从白色换成深沉的黑,外套脱下来挽在臂间,看来是刚结束工作。

黎雅柔迅速站起来,心跳噗通噗通,她牵起漂亮的笑容,“庄先生,您好。”

庄綦廷冲她颔首,“坐,黎小姐。”

黎雅柔等庄綦廷坐下后再坐,淑女地掖了下裙擺,又紧張地摸了下头发。

庄綦廷见她小动作不断,勾了勾唇,坐姿很鬆弛,开门见山:“有什么重要的事,黎小姐现在可以说了。”

黎雅柔从包里把房契拿出来,“庄先生,我知道这件事很唐突,贸然拦下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想找貴行贷一笔钱,这是我家的房契,您看看,这套房子是四年前一百二十万买的,如今地价猛涨,房子增值了不少!我……想贷一百五十万……还望您能通融一下。”

庄綦廷瞥了眼那张房契,“贷款的用途是什么。”

一年前,助理整理出来的背调已经把黎雅柔的家境摸的一清二楚,不是富貴人家,也不愁吃穿,小富即安的中产阶级,经营着生意红火的海鲜酒楼,怎么看都不是缺钱到抵押住房的家庭。

“家里欠了一笔钱,着急还,所以只能把房抵出去。”黎雅柔把其中的纠葛都模糊了去,一秒钟都不想耽误,“庄先生,我保证两年内一定还清,我们家的酒楼生意很好的,肯定有还贷的能力,恳请您通融一下,能不能在后天之前放款……利息可以按贵行贷款的最高利息算,我保证一分不落,拜托了……”

正规银行贷款的最高利息也比地下钱庄的高利贷強,而且有保障,不会随随便便狮子大开口。

她一连串的拜托恳求,可怜的不像话,庄綦廷没有打断她,点了一支烟,静静听着,面容隐藏在青雾后,显得很高深。

“求求您了……”

“黎小姐。”庄綦廷嗓音醇厚沉冷,“你欠了谁的钱。”

要钱要这么急,大概债主不是善类,不然也不会把她逼成这样。上次见她,她可是骄傲地拒绝了他的花。

黎雅柔为難地咬咬唇,“……黒社会。”

“黒社会?”

她点头,又露出那副可怜的表情:“所以您帮帮我吧!后天还不上钱,我就只能去拍三级片了……”

“三级片?”庄綦廷拧住眉心,锐利的双眸明显见冷,“那些人敢威胁你拍三级片。”

“嗯……真的很慘……”她柔柔弱弱地垂下脸,一双飞扬的媚眼也低垂着,想着男人果然都吃女人装慘这一套,何况她不是装惨,她是真惨!

黎雅柔做成受尽恶人欺凌的小媳妇样,嘴里花样百出地给男人戴大高帽:“您是声名远扬的大老板,大慈善家,大好人,大菩萨,肯定不忍心看见身邊发生这种逼良为娼的人间惨事。”

庄綦廷輕笑了声,第一次听到这样别致的谄媚,他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也不是菩萨,但这件事是他大意了,他应该及时过问她的状况,而不是一个月才问一次,不至于让她陷入这种困境。

本来还想等她长大,但庄綦廷发现,还是要把她放在身邊比较安心。

“黎小姐。”

黎雅柔心里正忐忑着,他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听他突然喊她,她立刻抬起臉,湿润的眼眸巴巴地望着他。

庄綦廷灭了指尖的烟,雾都散去,那张棱角分明的,绝非和善相的面容清晰地露出来,但他表现的非常和颜悦色,“贷款我不好违规操作。”

“能不能……”她委屈地解释。

“但我可以私人给你。

黎雅柔双眼刹那间亮了,手指紧张地抓住裙擺,她知道这句话没说完,他有条件。

“只是这张房契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骨节分明的手指压着房契,缓缓推过去,他慢条斯理地说出意图,“如果黎小姐愿意到我身边来,从此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黎雅柔呼吸急促起来,不是没想过对方会开出这种条件,但他直白不遮掩地说出来,她还是心神一乱,“你让我当你的情妇……”

庄綦廷蹙了蹙眉,情妇在他看来是和上了年纪的已婚男人有瓜葛的词,他才二十四歲,养什么情妇。

“何出此言。”

“你的妻子不会生气嗎?”黎雅柔抿起红润的唇。

“我未婚,黎小姐。”

黎雅柔惊讶:“你都三十了还没结婚?”

庄綦廷沉默了片刻,喉结滑动一息,冷漠地说:“我今年二十四。”

“…………”

黎雅柔下意识睁大了眼,眼珠滴滴溜溜地在他身上认真滚了一圈,才二十四,那未免也太显老成了吧!

说实话,男人长相不显老,顶多成熟些而已,就是那气质过于老成持重了,又带着一股威勢,看着就像二十八九,往大了说,三十歲不过分!

“黎小姐,我看着很老。”庄綦廷微笑,接受她一言难尽的打量。

“不不不。”黎雅柔感受到森森寒气,连忙摆手,谄媚地笑哄着,“是您的气质太卓尔不群了,而且您又事业有成,有权有勢,结交的都是声名赫赫的大佬,我不敢想象做出这样一番建树的男人居然这么年輕,是我见识浅薄,有眼无珠!”

庄綦廷扯了扯唇,讥讽地瞥她,一张小嘴吧啦吧啦,真是能说会道,就是心思太活泛了些,看着就不像安分守己,乖巧听话的女人。

罢了,他日后慢慢教育吧。

他享受精雕细琢的过程,也有大把的时间精力。小东西而已,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让她从内到外,从心到身都为他而造。

“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庄綦廷换了一个更鬆弛的姿勢。

黎雅柔还有什么考虑的,她能说不吗,怎样都比拍三级片强啊!何况她有了大佬撑腰,还愁那些古惑仔找麻烦不成?这个大佬还长相英俊,身材健壮,有钱有势,她睡这种男人不吃亏!

就是不知道这种男人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黎雅柔看着庄綦廷,迟疑地不確定地点了点头。

“考虑好了。”庄綦廷的手搭在膝头,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輕轻敲着。

黎雅柔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背脊寒飕飕的,“那您还有别的女友吗……”

“我不喜欢多人关系,黎小姐可以放心。”

黎雅柔抠着裙摆,小声问:“期限是多久。”

庄綦廷眯了眯眼,温和地:“这个我不能確定,黎小姐可以再评估一下风险。”

左不过一年吧,顶了天也就两年,黎雅柔如是想着。虽然她又美又可爱,但这种大佬的新鲜期太短暂了,她找银行贷款也是分两年还上,其实没什么区别。

她不是那种空有骨气清高,不肯向现实低头的女孩,她很实在,知道怎样能摆脱困境,怎样能利益最大化。

“那我需要做什么。”她深吸气。

“听我的话,乖一些,具体的日后会慢慢教你。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黎小姐,我不是禁欲的男人,在生理方面需求很大,还望你能配合。”

黎雅柔一下子脸都红了,像是被滚水烫到似的,虽说她偷看三级片很有经验,却是标准的空有色心无色胆的小处女,对这事只观其行不知真味,她支支吾吾地说:“你在那方面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庄綦廷微微一笑:“这个我也不能确定。”

自是要尝过之后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奇怪的癖好。

黎雅柔的脸顿时红白交织,沉重地闭上眼,为自己凄惨的命运而感到悲凉,不过是从一个虎穴掉进了另一个狼窝。

总比拍三级片好,她安慰自己。

“还有其他想问的吗?”庄綦廷看表,时间快到了,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今晚要赶回庄宅,父亲找他有事。

黎雅柔:“钱……”

“我会安排好,不用担心。”

黎雅柔呼出一口气,为躲过这桩祸事而暂时轻松,她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其它的倒霉事等着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这样吧。

她只能为当下选择最优解,对于未来是怎样的,她已经疲于去思考了,就让未来的自己去面对吧。

庄綦廷见她不再说话,一副乖巧媳妇完全依赖的模样,很满意地勾起唇。他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她富有光泽的,像卷毛狗又像黑蛛丝的头发,那晚在帝濠城看她跳舞的时候就想摸一摸了。

和他想象的一样舒服。

“对了。”他忽然岔开话题,和颜悦色地看着黎雅柔,“那位钟先生是谁。”

黎雅柔不敢撩开他的手,就这样耷着脑袋给他摸,摸的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哦…是你们集团旗下分行的领导,我本来是想找他通融一下贷款……”

庄綦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原来是误打误撞找上他。倘若黎雅柔找了那姓钟的,那姓钟的色迷心窍开出霸占黎雅柔的条件……他止住怒气。

“以后不准找别人,容易遇到坏人,听见了吗。”

“哦……”黎雅柔不理解他为何能说出这种话。他自己也不是好人啊。

“我送你回去,或者你想在这里住一晚也可以,我在楼上有一间套房。”

黎雅柔腾地站起来,才不要!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她不可能提前陪他睡觉!

“我回去。”

“好。”

李管家已经备好了车。黎雅柔走在庄綦廷的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腿长,走路也快,她的鞋跟哒哒哒地敲着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地砖,庄綦廷不爱过旋转门,走向一旁的侧门,穿红制服的门童恭敬地拉开。

车停在酒店正门口,是一台车牌为“1”的劳斯莱斯银刺,奢华尊贵的辉芒在明灯下流转。

黎雅柔眼瞳微微放大,这不就是她那晚在帝濠城遇见的豪车?那晚居然是他。

十八岁的她飞扬跋扈,夸下海口要赚大钱坐劳斯莱斯,快十九岁的她是一只被生活毒打的病猫,倒是真坐上去了,就是姿态不昂扬。

“怎么了?”庄綦廷看她对着车发愣。

那张生龙活虎的娇颜在灯辉中黯然着,温吞地摇摇头。

男人绅士,亲自为她拉开了车门,她低下头一溜烟坐了进去。

庄綦廷不知道她想些什么,要猜也不难,左不过是惴惴不安,愁肠百结,伤春悲秋,感叹命运戏弄了她。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心思单纯,还不明白留在他身边意味着什么。

一百五十万算什么?他会给她的,超过她的所有想象,命运会永远款待她。

司机发动引擎,劳斯莱斯在门童的鞠躬中远去。一路上黎雅柔都没说话,这是她坐过的最宽敞最舒适的汽车,双腿能完全抻直,但她维持着僵硬的淑女姿势,并不享受。

夜色繁华,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在耳畔呼啸而过,途经弥敦道,帝濠城夜总会依旧是那么金碧辉煌。

她偶尔余光瞄一眼庄綦廷,他松散地靠着椅背,长腿叠着,似在闭目养神,高大精壮的身体隐在暗色中,像一只蛰伏的巨蟒,充满了无法预知的危险。

她敢和他这种人做交易,完全是初生牛犊虎狼不惧,天不怕地不怕。

黎雅柔不看了,继续对着窗外夜景,并

不知道在她收回视线的瞬间,男人睁开双眼,无声地注视了她许久。

车开进黎雅柔住的小区,停在楼下。

“我到了,庄先生。”她轻轻喊他。

庄綦廷缓缓睁开眼,揉了揉眉骨,低声说:“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

“对了,庄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你说。”

“请您帮我找一个人,是我堂哥,他叫黎成祥,我们家欠黒社会钱都是因为他。”黎雅柔提起黎成祥的一瞬间,下意识咬牙切齿,还不知道这死扑街在哪逍遥快活,真是恨不得把他骨头都嚼碎了。

“好。人找到了告诉你。”

黎雅柔得到承诺,乖巧道了晚安,还没来得及拉开车门,庄綦廷忽然止住她,她回过头,不解地问:“还有事吗?”

“有。”

男人的眸色在黑暗中很灼热,剧烈,盯着她看了数秒,他抬手将她扯进怀里,拇指磨着她的脸颊,随后低下头,没有预兆地吻住她红润饱满的小嘴。

铺天盖地浓烈的男性气息灌进鼻腔,像猛地灌了一口烈酒,黎雅柔快窒息了,根本来不及抵抗,他撬开她的牙齿,拿舌凶狠地扫过她口腔每一处,像是在品尝他今晚的丰厚硕果。

他真是在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不是禁欲的男人,也不是循序渐进徐徐图之的男人。他迫不及待地要获得一点甜头。

黎雅柔挣了一下不挣了,由他亲吻,也由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住她的腰,就当被狗咬了吧,不过……还挺舒服的,弄的她热热烫烫黏黏糊糊软软绵绵上气不接下气。

方子卓从没有这样吻过她,少年只会羞涩地亲她面颊。

他们身上的气息味道也不同,方子卓是清淡温柔的,庄綦廷灼热得快要融化她,一切都来势汹汹,强势掌控。

不知过了多久,庄綦廷终于餍足地后退,一根银丝勾连在他们之间。

他看着怀中乖巧听话,面色酡红的小女友,与生俱来的占有欲得到满足,刚才的吻让他确信了自己的选择,他这辈子要的就是她。

这是刻在骨血里的咒语,庄家的男人向来如此,寻觅着此生唯一的配偶,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

他擦掉她唇边溢出的口红,低声安抚:“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

黎雅柔眨了眨眼,嘴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你答应我的,我信你。你可不能骗我。”

此时此刻,她只能赌相信他。

庄綦廷温柔地摸她的头发,“乖。从现在开始,不用担心任何事,只要听话地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