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原话?”
庄綦廷撩起眼皮,冷漠地看着三弟,阴翳之下的眸色沉而锋利。
“不然呢?我编故事骗你吗,大佬!”庄綦澤叹了声,转着食指上和庄綦廷如出一辙的印章戒,他回想黎雅柔那番论调,实在是不对劲,所以这两天都惦记着这事,等庄綦廷一空下来,就立刻来找。
“大嫂说的有模有样,说你和她几个月就会一拍两散,说你就是一时兴起,还说她自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讓我以后喊其他人大嫂,不要喊她,我听着不是滋味啊。”
“一定是你平时作風太霸道了,才讓大嫂觉得你把她当小情人养着,大佬,你这样不行啊,会讓大嫂很没有安全感。”庄綦澤说着说着,忽然倒抽一口气,怀疑地审视自己大哥,“难不成……”
“你真……”
这种事,被家里知道是会被打死的。
庄家一向家规严格,尤其是在私生活方面,绝不允许出现豢养情婦,婚后出轨,私生子等丑事,坏了名声,败了家風。他们一个小叔年轻时就是在外面养情婦,害婶婶滑了胎,被爷爷打断腿,现在走路都微跛。这是唯一的奇葩。
“闭嘴,阿澤。”庄綦廷冷声呵斥他。
庄綦泽挠挠头,桃花眼都黯淡下来,“我不是怕你被打断腿……”
庄綦廷滚了下喉結,气息如巨石缓缓沉入潭底。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点上一支烟,鹰隼般锐利的双眸俯视着繁华的维港。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小心思。
难怪她一脸的不安分,把他当金主,当老板,当财神爷,当床伴,就是不当自己男人,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长久。
她认为他们之间是几个月就完事的买卖,到时候银货两讫,她好继续和她那位没本事的软脚虾初恋再续前缘吗?看来他的小女朋友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助理早已把黎雅柔和方子卓之间那点小情小愛调查的清清楚楚——青梅竹马,纯
真初恋。
庄綦廷没有情绪地笑了声,沉沉吁出一口烟。
“大佬,你别不当回事。”庄綦泽真是搞不懂大哥在想什么了。明明如此喜愛大嫂,居然还能犯这种错。
喜歡一个女人就要牢牢抓住,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庄綦泽才二十岁,尚未涉足过男女情事,也深谙这个道理。这大概是刻在庄家血脉里的于情爱中的強勢霸道。
“老三,去吧,我会好好想想。”庄綦廷扬扬下巴,平静地下逐客令。
庄綦泽也不久留,站起身,“那大佬你好好想怎么和大嫂解释。”
空气沉寂下去,稠密的艳阳盈满这间阔气的办公室,笼着庄綦廷俊美的脸,暖调之下,却是一层寒色。
庄綦廷站了许久,想了许多。
这是黎雅柔第四次在家教课上打瞌睡了。
今天学的是西方文化中宴请宾客的礼仪,如何安排座位,挑选酒水,摆放餐具,还包括了如何享用前菜,主菜,拿酒杯的姿勢,用什么刀切面包,用什么刀切鱼等等,黎雅柔总結为乱七八糟,毫无用处,人整人。
Serena是一位身材丰肥,长相和气的优雅妇人,毕业于诺兰德学院,曾为英国某皇室成员做了五年的管家,深谙贵族礼仪,后来自己出书,开办高端家政事务所,在圈里颇有名气,港岛许多名媛贵妇都受过她的指导。
她的课死贵,还不是有钱就能请到她,如今被庄綦廷请来给黎雅柔上一对一的小课,每节课都要被气到脸变形。
“Eleanor,Eleanor,Eleanor!!”Serena严肃地拍桌子。
黎雅柔刚进入浅眠,此时被強行拉拽出来,一脸懵然地对上气急败坏的优雅妇人。
“Serena……”她打了个哈欠,指腹抹去眼角的泪,嘟囔着,“不好意思,中午没睡午觉,有点困。”
“Eleanor,你每节课都不认真,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教你了。”
黎雅柔又打了个哈欠,声音都变调了,“我认真认真,真的!”她把眼睛瞪大。
Serena实在是没眼看,她就没教过如此野性散漫的学生!哪位名媛贵妇上她的课不是规规矩矩的?就是天大的人物,她也是见过的!她板起一张保养得宜的圆脸:“Eleanor,你的態度如此糟糕,我只能如实告知庄先生了。”
“别啊!”黎雅柔一个激灵,坐直身体,眼巴巴地望着老师,“您别告诉他。”
庄綦廷最近越来越变态了。
那日从高尔夫俱乐部回来,他就像发了疯的饿鬼,把她按住,闷声讨了两次,进浴缸清洗的时候,他望见她面色潮红的可怜模样,又禽兽地加了一次。
庄綦廷问她是不是喜欢把眼睛黏在别的男人身上。黎雅柔很懵圈,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看过别的男人?
“我一直在吃饼幹!哪有时间看别人!”她气喘吁吁,双手紧攥枕头,幽怨地回头瞪他一眼。
“你可以看我。”庄綦廷气息低沉,发着狠。
“我看你了。”她狡辩。
“小骗子。就知道撒谎。我说过,你的眼珠子黏在别人身上,我会惩罚你。”
“惩罚惩罚,你就知道找些破理由打我屁谷,满足你的变態怪癖。”
黎雅柔气得四肢并用往前爬,再舒服也不要了,她这火爆脾气,若不是屈从他的淫威,早就和他打一架了。
庄綦廷把人抓回来,不准她跑,再度堵住。
“这次不欺负你,寶寶。”他親她的耳根,一下又一下,她的脸埋在枕头里,看不见他眼底沉沦的欲和危险。
黎雅柔还以为他良心发现,小小松了一口气,闭上眼专心享受起来,直到他握住她的脚踝,骨节分明的五指并拢,形成专属皮拍,啪嗒,温柔又不太温柔地落于水泽。
没有小草护卫,白淨淨,拍起来越发顺手。
刚过三下,她眼前一片空白,类似烟花的物质一闪而过,瘫在他的臂弯。
………
“拜托了,Serena,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保证接下来每一堂课都乖乖听讲,不打岔不开小差不看闲书不吃零食。”黎雅柔想到那晚的变态惩罚,脸就红得像番茄。
爽归爽,但她受不了,她是正经人。
Serena:“黎小姐也知道,你每次上我的课不是打岔,开小差,看闲书,就是吃零食。你现在演示一遍如何吃餐前面包。”
黎雅柔叹气,淑女地起身走到餐桌边,双腿并拢斜放,指尖捻起餐巾搭在腿上,这些都是最近学到的,她可没敢忘。纤薄玲珑的背脊挺直,她拿起刀叉,非常优雅地切餐前面包。
“错!”Serena痛心地打断,“餐前面包不能用刀叉切,Eleanor,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这样在宴会上是要丢人的。”
黎雅柔这才想起来,得用手撕成小块,再用餐刀抹黄油,小口小口吃……
她烦死这些虚伪做作的规矩了,小声嘀咕:“我没直接拿嘴啃已经很好了。这么小的面包,我一口一个。”
“而且佐黄油不好吃,应该配蜜汁叉烧。”
Serena深吸气,气的脑仁生疼:“下课后我会找庄先生好好谈谈你的问题!”
“……………”
“布朗太太要找我谈什么?”
醇厚沉冽的嗓音在餐厅入口响起,黎雅柔浑身警铃大作,飞快转过头,果然看见了庄綦廷。
男人挺拔地站在那,身着咖色西服,内里小米格纹马甲,大背头梳的很整齐,像是刚从某场晚宴上回来。
“你来啦!”黎雅柔深知局势于她不利,只能打起精神来哄哄这死男人,她飞快扔下刀叉,三两步跑过去,跳起来环住他的颈。
“我好想你。”她撒娇。
Serena嘴角抽动,真是没眼看。
庄綦廷冰凉的面色稍稍缓了些许,心底有一抹柔软的浪花浮起来,他抬手摸上黎雅柔光泽粼粼的长发,“布朗太太在,你也不害臊。”
害臊个屁。她不主动出击,把场面搅浑,Serena就要告状了!
“我不想上课了,你陪我出去散散步,我有些闷。”
“好。”庄綦廷親了亲她的脸颊,这才转向Serena,“布朗太太,不如今晚的课就先到这里,明日接着上。”
Serena无可奈何,摇摇头,整理自己身上优雅的无袖连衣裙,“Fine,我们明天再继续,先生小姐晚上愉快。”
黎雅柔松一口气。
庄綦廷陪黎雅柔吃了几道可口宵夜,两人换了休闲服,就在别墅的花园里散步。
这栋别墅位于浅水湾南湾道,没有邻居,只有山海相伴,是庄綦廷私人领域,平时不会有外人踏足。今夜海风微荡,繁星清透,像一张漂亮的墨色洒金笺。
黎雅柔裹着长款肯辛顿风衣,享受着和煦的海风,长卷发瀑布般后拂,几缕青丝擦过庄綦廷的侧脸,鼻尖。
“这里太美了,简直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你这栋房子不便宜吧?”
“不是很贵。你很喜歡这里?”庄綦廷拿手指抹走鼻尖的痒意。
“当然啊,这么漂亮的房子谁不喜歡。”黎雅柔撑了个懒腰,明明刚才上课还瞌睡满天飞,现下丝毫没有困倦,还精神抖擞。
庄綦廷温沉望她,“送你。”
黎雅柔怔了怔,连连摆手,“庄先生,你可别乱想啊,我没有找你要房子的意思。这么大的房子,你给我我也怕烫手啊。”
若是以后分开了,她怎么处理这栋房子啊?想想都吓人,还是算了吧,她敲诈他一些珠寶啊裙子啊包包啊就行了,做生意不能太贪心。
庄綦廷勾出淡笑,盯住她的视线越发晦沉不明:“不是小貔貅吗?”
黎雅柔打太极:“貔貅也讲究取之有道。”
“什么是貔貅的取之有道。”
他今晚很奇怪,绕着这点细微末节的事逼问,放之前他根本不会问为什么,只会要她怎样做,不听话就打她屁股。黎雅柔眨了眨眼,看不透他平和的情绪之下笼罩着什么,但隐约察觉到危险。
“就是取之有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庄先生这么聪明,什么事都难不倒你,自己想呗。”黎雅柔翘起狡黠的笑。
庄綦廷不再追问,放任她像一只快乐的羚羊,在山崖边的花园里撒欢。高大的石榴树結满了扎实的红果,她找佣人拿来长杆,预备打下几颗石榴榨果汁喝。
她一上课就蔫头耷脑,玩的时候倒是欢脱,庄綦廷哂了声,自顾自在长椅上坐下,背脊放松,懒怠地靠着扶手,燃了一支烟,就这样静静看
她折腾石榴数。
取之有道。他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她怕伸手要的太多,双足陷泥潭更深,如此就不好从他这儿脱身了。
她不把他安排的课程当回事,每次都说破规矩学了也没用,他一开始以为她自由散漫惯了,耐心引导,慢慢教育,总能让她认真起来,搞半天是真学了没用,她就没打算留在他身边。
“别玩了,身上都脏了,过来。”他招招手。
黎雅柔捡起地上的石榴,拿手扑幹淨灰,走到他跟前,把石榴秀给他看,“摘了一颗最大的,等会榨汁喝,肯定很甜。”
庄綦廷笑了笑,“还玩吗,不玩就回去休息。让厨房把果汁榨好,边泡澡边喝。”
黎雅柔一听他说泡澡,表情就微微变了,一脸“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的轻佻,还有一丝少女的羞。
“我一个人泡,你不要进来。”
她提出要求,下一秒就被庄綦廷清淡地驳回,“一起。”
等泡澡的时候,黎雅柔才清晰地感知到他今晚不对劲,危险和凶悍伴随着那身外衣的褪去,彻底暴露无遗。他几乎是一跨进水中就按住她吻,结实强壮的肌肉令她打颤,气息比热水还要烫。
浴缸水花飞溅,层层浪涌,那杯放在小托盘上的新鲜石榴汁只喝了三分之一,其余的全部泼在她身上。鲜红果汁顺着滴落,于水中晕开,好似夕阳一寸寸染遍雪白的天际。
庄綦廷宛如猛禽俯冲,大掌扣住她的下颌,和她对视,沉着气息:“中意我吗?”
黎雅柔也分不清是哄他是被威逼还是什么,总之在这种情势下又如何说不中意?
“中意…”
庄綦廷面容温和下来,夸她:“乖寶贝。”
“我也中意你,阿柔。”
他把她转了个方向,让她头对着浴缸另一边,背对着他趴下,双手温柔拖起她的腰肢,就这样凑近,尝了一口。
一下而已,足以把黎雅柔吓到心脏停顿,又舒服升天,他他他他他他幹嘛呢?
“放松。”他蹙眉,随手给了一巴掌。
“你、你怎么这么变态啊……”黎雅柔狼狈地抱紧他的小腿,差点喝了一口洗澡水。
庄綦廷品尝着嘴里奇异的味道,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也有些不确定,看她这反应,心里更不是滋味,但已经开了头,他就不会尴尬停止,就算强迫她承受,她也得受着,于是冷着声:“小東西,以后再敢骂我变态,有你受的。松开些,我不想说第二遍。”
黎雅柔忍着眼泪花花,只好把自己想象成一只落入禽兽嘴里的冰激凌。
柔软的肌肤被男人质地偏硬的头发扎着,好在胡须刮的干干净净,但牙齿也不叫人好受。
这感觉真是奇怪,奇异,奇特,奇妙无比。她半眯着眼,发出低呜,不知不觉,双腿的角度从三十度变成了六十度,再变成了九十度,瓣与瓣都剥开了。
一声轻笑伴随着水声传来,庄綦廷轻轻拍她的后腰,“果然是小骗子。”
明明喜欢到上天了。
黎雅柔大脑晕眩,暂停运作,好久好久才缓过神来,失魂落魄地看着他,湿漉漉的脸,挂着两抹红晚霞,一脸享受。
庄綦廷眯起眼,掐住她的下巴尖,“今晚先放过你,宝贝,不过我刚才给你做的事,明天你得学着给我做,听到了吗?”
黎雅柔立刻摇头,像受惊的兔子:“不要不要不要………”
她都不敢去看水中,丑東西太丑了,乌红色的大蟒蛇!她要回家!
她最怕蛇了,也怕他食指上的戒指,庄綦廷解释过,戒指上的图案是家族族徽。可哪家好人家的族徽是蛇?
她只想享受,忍着给他吃吃都算了。
“你就当吃棒棒糖。我会洗的很干净,用你喜欢的沐浴露,宝贝。”庄綦廷哄她。
黎雅柔抱着自己,一副捍卫的姿态:“庄先生,不会有棒棒糖长成这种丑样,卖不出去的!你扪心自问,这种棒棒糖你愿意下口吗!”
“…………………”
丑样。
小东西就是纯纯欠教育!庄綦廷浑身散发阴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真的……很丑吗?她如此嫌弃?
庄綦廷差点就被带偏了,产生了自我怀疑,他黑着脸把黎雅柔搓干净,捞起来,毛巾裹着,大步流星地扛到床上。他心里压着怒气,她还不听话,更让他起了磋磨她的心思,故意对着她的脸,逼她对视。
“有多丑?宝贝。说。”他冷声问。
“…………”
“至少亲一下。”他低声命令。
浓郁的荷尔蒙气息蒸着脸颊,黎雅柔紧闭着眼,几乎要在这种强势的欲中丢了魂。
庄綦廷在她亮出雪白牙齿之前掐住她的下巴,淡声道:“小东西,敢咬就把你锁起来。”
等到月亮被树梢遮住,天色更黑,更寂静。三次过后,庄綦廷终于酣畅,吁出长长一息,搂着发软的宝贝,温柔地吻她的鼻尖。
黎雅柔浑身黏糊,推推他的胸肌,低声抱怨,“你是永动机吗……”
庄綦廷笑,她怎么能如此可爱?令他不知如何怜爱她,但有时候又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她揣进兜里,吞进肚里。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不过是一念之差,想放她再长大些,结果她转眼就跟他搞出了一个初恋。
这种错误不能再犯。
他要牢牢掌控她,不想再出任何岔子,反正也是要和她结婚生小孩,迟几年早几年有什么区别呢?先把婚结了,免得这小东西不安分,惹的他都无心工作。
“听说伯父术后恢复的不错,这周找个时间去探望他吧。”
黎雅柔没想到他又提起这事,瞌睡都飞了,“真不用……你这种大人物去探望我爸,只会吓到的他。”
庄綦廷沉吟片刻,反思道:“那这就是我的不对了。”
“嗯?”
“做女婿的,怎么能吓到岳父。”
黎雅柔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出了一身冷汗。
女婿?庄綦廷疯了吗?他麝出来的全是他脑袋里的智商吧!他怎么能给她爸当女婿!!
“庄先生……你是不是说胡话了?”她忐忑地问。
庄綦廷把她搂过来,亲她的唇,“不是胡话。宝宝,我们计划一下,把婚事办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