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个距离最近的光明主宰残魂,同时停下了手中的研究,转头看了过来。
随后无数身影汇聚,更加完整的光明主宰残魂出现在卫焕面前,迫不及待地说:“带我去。”
卫焕带着光明主宰残魂离开古神世界,期间忍不住问道:“老师,您说古神体还可以改良?”
一说起自己的研究,光明主宰残魂便滔滔不绝:“你们这古神体的上限,也就只能到主神级。
深渊族只是古神后裔,它们能够推演出的古神体修炼法,自然无法和真正的古神比较。
你们也该发现了,凡人修炼古神体,最多也就能达到肉身成神的程度,遇见刁钻特殊的法则攻击,就是活动的靶子。
除了力量强,防御高,算不得特别的高明。”
卫焕点头。
确实如此。
启源星上的老百姓修炼古神体,最有天赋的那几个,即便是在启源星那样得天独厚的环境下,修炼到低等神明的程度也就到极限了。
用他们的形容,就是自己的身体已经饱和了,像是一个装满了水的桶,再多一滴都装不下。
卫焕等人也早就研究过,得出了一个猜测。
只除了他们这几个法则神明,修炼古神体还在增加,古神后裔的门槛只能修炼到那个程度。
也就说明,古神体修炼法修炼到极致,看似强大如神,但实际上并无法突破凡人和神明的界线。
这也代表着,真神和后裔,从根本上的差异。
光明主宰残魂紧接着又说:“你们之所以还能继续修炼,是因为你们利用法则的力量打破神明界限,改变了自己的血统,才有了继续往后修炼的机会。
可是这依旧不能改变,这只是一部古神体修炼功法,而不是让你们成为真正的古神。”
说到这里,光明主宰残魂顿了一下后说:“其实平心而论,我作为法则神,并不应该推崇古神体修炼法,我若是不唯心,不自信,会有违道心,如此想要再进一步,千难万难。
但我还是要说,古神体作为世界开辟的第一批生灵,受到鸿蒙之气的滋养,得天道钟爱,祂们的特殊就连神明都嫉妒。”
“特殊?”卫焕不懂地询问,古神的特殊在哪里?
光明主宰残魂看着卫焕笑了:“你都亲自见过,竟然没有察觉?”
卫焕沉吟半晌,继而抬眸:“真灵不灭?”
“没错,法则神若是陨落,当场便化为天地灵气消散,独留一枚神格,但神格里并没有真灵的存在。
也就是说,死了就是死了。
但你也看见了,古神的尸体即便陨落多少万年,还有一点真灵存在,祂们沉睡在你的古神世界里,一旦你的世界变化,生出一缕鸿蒙之气,它们便也能随之复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才是真的不死不灭。
而且就连凡人都有灵魂。
当年太初大帝存在的时候,主掌死亡混沌,这神域里所有的灵魂,受到太初大帝庇护,轮回再临,才保持了这方神域的生生不息。
可是其他神明们却无法容忍自己神国,以及自己信徒的灵魂,没有回归自己的怀抱,对太初大帝深深记恨。
再加上古神得太初大帝庇护,灾厄末世之后还有重生的机会,法则神又怎么会不惦记大帝权柄呢?
这是前因,才有了后果。”
卫焕知道这段“前因”的。
虽然这是光明主宰残魂第一次口述,但祂会将自己的记忆编辑成书籍,穆重曾经看见便告诉了他。
只是没有想到,在光明主宰残魂的口中,太初大帝的陨落,竟然和古神的真灵不灭有关系。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往事,光明主宰残魂满心唏嘘停不下来,逐渐有些偏题,卫焕耐心陪聊了一会儿,光明主宰残魂那股倾诉欲才慢慢缓解。
随后光明主宰再度看向前方的核心禁制,骄傲说道:“我虽然并不擅战,但论到对世间万物,对法则,对禁制的研究,这天地间比我强的没有,比我弱三四分的也没有。
这区区禁制恐怕是生命主宰那老东西全力施展的手段,你且看好了,在我面前可什么都不是。”
口里这么说着,光明主宰残魂眼里却有着几分凝重,张开手掌贴合在禁制上一动不动了许久。
直至某个时刻他眉梢猛地一跳,一处可以容纳人进出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走。”
卫焕听见,一个闪身钻了进去,身后跟着紧随而来的光明主宰残魂。
他们前脚进去,后脚那通道就关闭,终于进入的卫焕却看着前方,一动不敢动。
只见前方同样是大片虚无的空间,也远远近近的依稀可以看见古神的身影,只是和外面不同,这里到处舞动着绿色犹如根须一般的生命力量,尤其那些生命之力更多地缠绕在古神的身上,将那些古神缠成了一个大大的绿茧。
这些绿色触须卫焕在外面曾经看过,当初就感受过它可怕的威力,知道自己一旦被这触须缠上,就无法挣脱,直至灰飞烟灭。
而如今,在这空间了,随处可见这样的触须,到处都是威胁。
卫焕沉默的时候,光明主宰残魂提醒说:“这里只是镇压古神的区域,即便是主宰级,同时镇压这么多的古神,祂也不会有太多的余力,一定全力施展的都是克制古神的招式。
你的法则力量,在这里就是通行证,且去试试吧,保证你安全无虞。”
卫焕点头,先将点妈召唤了出来,然后又让点妈放出一些抱脸虫去接触那些生命力量。
抱脸虫在注视中靠近最近的生命触须,即便近在咫尺,那生命触须都没有反应。
不过当抱脸虫碰到生命触须后,生命触须还是反射性地将其卷了起来,就像那些古神一样,在抱脸虫的体表形成了一个绿色的光茧。
卫焕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没想到抱脸虫一直活着。
以抱脸虫的体量,生命触须要是吸它的力量,只需要一瞬间就干瘪了。
如今裹着这抱脸虫,却只是困住了它,并没有吸收它的力量。
不过以抱脸虫的力量,想要从这生命触须里挣脱出来,也做不到。
接下来,卫焕又让抱脸虫自爆,抱脸虫没了,但同时生命触须也被炸断。
生命触须被炸断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很快又从断口处长出来一截,恢复了原貌。
始终没有强烈的攻击意图。
卫焕是见过这生命触须攻击古神尸骸的模样,那种可怕的掠夺性,像个穷凶极恶的强盗。
他没有轻易的涉险,随后又让其他亡灵,包括虫族都去试了一下。
虫族的结果不太好,它们作为古神后裔,也被这些生命触须判定为养分,九级的虫族瞬间就被吸成了虫干。
而亡灵却无论怎么做,都不会刺激生命触须,那些生命触须的反应,就像是被恼人的苍蝇围着飞,不耐烦了挥一挥手,甚至连拍死苍蝇都嫌弃脏了手。
亡灵,只是卫焕作为死亡法则神的一种法则体现,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生命,就像火焰神明丢出去的一个火球而已。
只要不过分,生命触须都不会有反应。
充足的试验,是前行的自信。
光明主宰残魂对卫焕的这种试验精神还是很认可的,全程都是安静地等待着,并没有指手画脚大包大揽。
卫焕得到了行走在这处空间的安全底线后,便落在点妈的背壳上,让它张开防护罩,再缩小到正好可以载一个人的程度。
光明主宰残魂选择回到古神世界里,同样可以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最后卫焕为了进一步地缩小空间,盘膝坐在点妈背上,轻拍点妈背壳说:“走吧。”
点妈便收着自己过长的触须,像一个白玉飞盘似的,飞了出去。
它灵活轻便,又有防护罩护着卫焕,万一被生命触须缠上,在破开防护罩前,卫焕还有一息逃走的时间。
这可是主宰级化道世界的核心区域,再谨慎都不为过。
就这样,顺利地穿过了大片遍布生命触须的空间,卫焕终于靠近了最近的一头古神。
这头古神是一头长着很多眼睛的肉球,同时那肉球上还有很多的血肉触须,体型比蓝星大了一倍,看起来和古神虫差不多大。
祂一动不动地漂浮在虚空中,可以感觉到祂的生命气息,加上还时不时蠕动一下的血肉触须,还有闭合的无数眼睛,就像在睡觉一样。
卫焕往后撤离了一点,然后派出三头抱脸虫含着冥火炸弹飞到这古神面前。
“轰”的一声就爆了。
睡!?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卫焕尝试着将古神炸醒。
这头古神也不负期望的,在爆炸中睁开受到爆炸冲击波影响的三只眼睛。
祂醒过来的瞬间,便开始大力挣扎,软哒哒的血肉触须又开始扭动。
但是那生命力量也开始加强,肉眼可见的绿色光芒在增加。
这千手千眼的古神奋力挣扎了超过三秒钟,就精疲力尽的再也动不了,触须软下去,眼睛也依次闭下。
最后一只眼睛,凝望着卫焕隐身的位置,像是发现了卫焕的存在,努力地睁着。
但最终,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
卫焕猜测对方应该是发现了自己,这古神那么多的眼睛肯定不是摆设,看穿虚妄应该是基操。
不过他并没有现身的意思,也不会再将祂唤醒,这里步步危机,自己行动都有大危机,更何况去救神。
他现在必须要先完成自己来到这里的目标,再说其他。
卫焕开始往深处走,这里的古神并不多,隔着很远才有一个,每一个都比蓝星大上两三倍,都是主神级左右的实力。
祂们也都还活着,在沉睡中。
而且卫焕发现,不同的古神,身上的绿茧深浅度不同,有的浓的都成了墨绿色,有的只有浅浅的一层。
就这样绕过了八尊沉睡的古神,其中一尊古神让卫焕多看了几眼。
这尊古神的整个身体看起来不过十来个足球场的大小,扁平的像一张纸,而且身体有着一种奇怪的拉扯感,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成了一张纸薄一样。
这个古神身上的绿色光茧最浓的,要不是光茧这么浓,他也不会仔细去看内部的古神什么模样。
不过现在卫焕的重点还是找到古神虫,所以在多看了几眼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又绕过几处身体巨大的古神,前面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头巨大无比的甲壳虫,通体漆黑泛着淡淡金色的质感,正盘缩着自己的六条腿,一动不动地沉睡着。
祂的背壳上,遥遥的就能看见一些山峦起伏,大海河流,祂果然背着一个世界,一个曾经和人类竞争过的暗兽世界。
在成神后,卫焕上次回到蓝星的时候,有尝试过从暗兽世界穿过世界屏障,然后发现他无法到达任何的地方。
从暗兽世界离开是一片宇宙,宇宙星域灿烂,无边无际,他飞出很远便到了虚无。
在看见那前方无尽的漆黑后,心里生出一股恐惧,让他止住了那次的探索。
如今,从外面往里看,就一切都明白了。
如果当时他不死心的还要继续往外闯,能不能闯出那片寂无空间不知道,即便闯了出来,面对的也将是这生命主宰探出的触须。
自己作为和古神虫一样,已经缠起来的盘中餐,一定也会不由分说地遭到攻击。
恐怕他连袭击自己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陨落了吧?
卫焕很庆幸,自己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才躲过了这一劫。
不过在细细观察过古神虫后,卫焕又很快发现,这古神虫身上缠绕的绿光,算是比较淡薄的。
与其说是在将祂当成充电宝,不如说,只是用这些生命触须镇压了祂。
这大概和祂自身参与文明竞争有关系。
有一说一,生命主宰对每一个挑战文明,确实做到了绝对的公平,还有足够的仁慈。
祂就像一个严父般培养每一个挑战文明,大公无私地培养出了很多的低等神明。
如果不是有挑战世界的存在,整个神域里的神明,恐怕要被以现任光明主宰为首的利益集团垄断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对待卫焕等有碍祂们利益的就赶尽杀绝,归顺祂们的神明就给予庇护,但也同时管控着所有的神国,以确保神明的后续诞生,同样被祂们所掌控。
卫焕感受着古神虫身上的气息,同样是被镇压沉睡了,一旦唤醒祂恐怕依旧会遭到挑战世界的镇压。
不过卫焕来这里之前,就有了想法,他靠近古神虫围着祂飞行,直到某一处他心中生出了感应。
“莫唧……”
卫焕在心里发出一抹意识。
“嚯!嚯嚯!!”
下一秒,一股兴奋的意识,在脑海里回应了自己。
卫焕松了一口气,竟然真的让他联系上了在暗兽世界里的莫唧。
莫唧作为自己的召唤亡灵里极为特殊的存在,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它的与众不同,对它的反抗和依赖,都体现出一个独立生命,会思考的特性。
后来阴差阳错的,莫唧就成为了暗兽一族的王。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古神虫虽然是甲壳虫,但祂生命的本质,和虫巢是一样的,通过一个精神网络,对自己背壳上的生命,进行管理。
在古神虫漫长的生命中,其实已经创造出了很多的文明,但阴差阳错的,这一次的暗兽文明,从上倒下,类似于拥有“掌控权限”一样的模式,让莫唧最终拿到了最高的掌控权。
这个掌控权,甚至可以让它与古神虫对话。
古神虫被生命主宰镇压,看似沉睡了,但沉睡的只是祂的主要意识,祂的意识分身一直活跃着。
换成谁,被强行按住睡上百万年,也睡不着了。
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卫焕就有两次,让窦麟带着古神虫的意识分身,穿越重重世界到达九级世界的万族战场,也让古神虫的本体通过意识分身进行“降临”,帮助了卫焕一次次地打破了血肉主神等神明的阴谋。
如今,卫焕直接来到古神虫的身边,他需要和古神虫谈谈,问祂究竟要不要自己把祂救出去。
“要!!”
古神虫通过莫唧,直接与卫焕对话,在得知卫焕的来意后,祂发出了灵魂尖叫。
要啊!必须要啊!
被镇压这百万年,祂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都已经放弃挣扎,自己吐泡泡玩了,如今脱困的希望摆在面前,它说什么都要啊!
卫焕说:“我有方法带你离开,但之前没有尝试过,并不能保证成功,若是一次不成,会激怒挑战世界,你恐怕就必死无疑了。
即便这样,也要尝试吗?”
古神虫瞬间冷静下来,好死不如赖活,祂必须得问清楚:“你的方法是什么?”
卫焕便说到了他一路过来,将古神尸骸顺利收到古神世界的过程,随后又说:“……但是那都是被废弃无用的古神尸骸,像你这样还活着,同时被生命主宰用法则力量裹着的情况,我还从未试过能不能成功。”
古神虫是一个中正和平,性格温吞的近乎懦弱,逆来顺受的古神。
祂其实不是特别想冒险。
支支吾吾地问了几个问题,态度犹犹豫豫的,似乎有了明显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竟然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还挺安全,未必会死。
古神虫又说:“你还记得我与你在挑战世界见证下,签订过契约。我答应为你做三件事,挑战世界便放我离开。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冒险,就可以获得自由。”
“放屁!”光明主宰残魂听的冒火,“这世界里,生命那老东西就是天道,祂化道后连自主意识都没有,会相信祂把到嘴的肉吐出来?天真!”
只可惜,光明主宰残魂是在卫焕脑子里叫的,古神虫并不知道。
面对卫焕的营救,古神虫却有些退缩,想要用更加和平的方式解决。
卫焕本想的和光明主宰残魂一样,同样地劝上几句别让它那么天真,可是卫焕看着活生生的古神虫,想起外面那些古神遗骸,犹豫了。
而且,或许真的可能成功呢?
虽然期待不高,但卫焕还是希望挑战世界能讲一点诚信。
“好,那我现在就让你帮我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把莫唧送回蓝星,留下你的世界里出产的所有资源,我们的契约便完成了。”
谁知道这古神虫却拒绝道:“需要所有的资源,要等很久很久很久。”
祂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获得自由了。
卫焕其实也没耐心等那么久,他来了这么久,已经想要回去了,安抚穆重,但主要目标又没完成,肯定不甘心就此离开。
卫焕寻摸着暗兽世界的资源,其实这些年已经被开采了很多,再加上人类进入九级世界,可以与其他世界交易。
以及他们五尊人类神明的古神世界都会诞生资源,如今对暗兽世界的资源依赖越来越小。
便答应道:“好,我只要贵重资源,接下来注意听它们的名字,还有它们的形态,以及所在的位置,由你筛选,应该可以巨细无遗。
第一个,是深海鱼珠,生长在海底深处,喜好生长在一种暗红色海藻的中心,那些海藻对入侵者会有很强的攻击性,但深海鱼珠会散发出一种光明系的能量,你……”
古神虫疑惑:“我这次培育的文明是暗系法则,怎么会出现光明系的能量?”
卫焕:“……”
他怎么知道,大概是有暗就有光吧,因而从黑暗里诞生的光明鱼珠,才会有着特殊的作用,成为了极为珍贵的资源。
卫焕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道:“第二就是……”
在一口气说了二十种贵重资源后,剩下就是古神虫和莫唧,还有蓝星人类的事。
卫焕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盘膝坐在继续炼化古神能量,抓紧时间修炼。
之所以现在将物资转移,还要将莫唧捞出来,都是因为卫焕不看好这次的契约,一旦发生什么,那暗兽世界可能会毁灭。
卫焕没兴趣救暗兽,他不在乎的生命,在他眼里就是一缕能量,没了肉体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
再说了,光明主宰窃取了大帝的轮回权柄,掌控着暗兽的灵魂,他就算救下这些暗兽,没有灵魂也没大用。
至于灵魂能有什么用?
卫焕其实也不确定,只是隐约觉得,灵魂作为这个世界最为核心的力量,它不仅仅是能量,而是某种权柄的本身。
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掌控了“大帝轮回权柄”,不等于掌控了“灵魂”。
但若是能掌控灵魂,就必然可以拥有轮回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