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夜色中,霜启远远跟着前方一对璧人,瞧着严彧一手提个灯笼

,一手牵着梅爻,时不时侧头耳语几句,惹得身边人娇羞轻躲,又亲密又自然。她近来跟着小姐,见多了那张俊脸上的温柔情色,再回想冰冷的小玉,竟觉那个少年的样子愈发淡薄起来。

前方两人抄小径出了行辕,竟是往进山方向。霜启一路尾随,听着路边簌簌虫鸣,远处隐隐传来欢闹声,那是夜猫子们在围着篝火饮酒唱跳,远眺山峦如墨,巍峨厚重,倒让她生出几分还在南境军中的错觉。

行近山口,霜启见两人转弯没入林影中,她快行几步,却忽地被人拦住。

梅爻见走得越来越远,她此刻还是一身寝衣,仅一件披风遮着。虽路上仅遇见两三个护军,也觉不自在,不禁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怕了?”他一笑,“此时怕也晚了,乖乖跟着我便是。”

“我才不怕,天子行辕,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她不过随口一说,却见他突然俯身过来,在她颈间深深一嗅,男人湿热的气息让她心慌了一下,便听他噙着笑道:“能不能吃了你,等会便知。”

他惯会说些浑话逗她,却总每每击中她,她紧张中又夹杂了些别情绪,还未及反应过来便觉脚上爬个东西,惊得抬脚一踢,下意识往他身上扑去,搂住他脖子整个人挂了上去,还把脚翘了起来。

严彧也是一惊,松了手里灯笼,托住怀里人臀腿将她抱离了几步。

那灯笼在地上滚了滚,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地面,只见一只猬鼠扭着胖胖的身体钻入了草堆中。

他不由地勾唇一笑。

梅爻有些脸热。

这东西她并不害怕,不过是方才心神都在他身上,不妨这小东西竟突然蹿到她脚上来,害她又丢人。

她羞赧的松开了紧抱着他的胳膊,他却无放下她的意思。

“竟这么急着朝我投怀送抱?”

他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馨香柔软,只碰了一下,便觉身下燥意陡升,声音也不由地哑下来,“这里可不行,暂且忍一忍罢。”

梅爻挥着拳头砸在他肩上,羞恼道:“我看是你起了坏心思忍不得,倒说是我!”

他一笑,又朝她吻上去,唇齿厮磨间喃喃道:“对,是我忍不得。”

他讲的认真,吻得也认真,梅爻发觉自己对这样的他,实是一点抵抗力也无。她很快便软了身子,只能靠他的托举靠在他身上,双手又搂回他颈上,俯就回应。她学着他的样子,以舌尖去寻他的灵舌,几下里交涎往来,便激得他发狠深吻,似是要吞吃掉她一般。她受不住他凶狠攻掠,逸出声轻吟鼻音,他酥了脊骨。

寂静的山路上,两人粗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晰,伴着偶尔几声凑趣儿的虫鸣。

严彧只觉再吻下去,他要忍不住就地放肆。他忍着不舍放开她,却见她睁开浸满情欲的双眸,略带些迷离神色,红唇亮晶晶,已分不出沾了谁的津液。视线落在他同样湿润的唇上时,他见她微微抿了下唇。

“没够?”他笑着问她。

她一张小脸已红透,也不能再红几分。

“等会儿喂饱你。”他说着挺腰把她往身上按了按,好让她感受到他的诚意。

他将梅爻放在地上,见她愣愣的,柔声笑道,“可站得稳?”

梅爻两只小手捂在脸颊闭了眼,竟觉腿心有些潮,真是一晚上都在丢人!

怀里这具身体好敏感,这样子倒是取悦了他,可爱。

他跨几步捡起地上灯笼,又牵起她的手继续走。

她闷闷道:“还有多远?”

“前面便是了!”

前行是条岔路,他牵着她拐到一边,竟见前路挂起了灯笼,灯光下现出了一处别院来,粉墙黛瓦倒有几分雅致南风。

梅爻看了眼身旁男人,他牵着她轻车熟路地推门入院,里面繁花修竹,山石成趣,流水潺潺,圣境一般。穿过花园,又从一处爬满翠植的石洞门钻出,入眼竟是一汪热气腾腾的汤泉。

她呆了。

深更半夜带她来此,意图不言而喻。

“这处汤泉是南苑最好的一处,比行辕里陛下住处的更好!喜欢么?”

她喃喃道:“好是好……这是谁住的地方?”

瞧她这谨慎模样,他俯身亲了亲她额头,一边将手里灯笼放到石台上照亮,一边笑道,“已经十多年无人来此了,放心,水干净得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都不重要。”

他说着便要帮她宽衣,手刚抚上披风领口便被她按住。

“所以,你是带我来泡汤的?”

“那不然呢?骑了大半日的马,你不乏么?”

他说着兀自替她解下了披风,抬手扔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她脑子里不争气地浮现出祓禊日汤泉里的一幕,那是两人首次赤裸相对,他生她的气,凶野孟浪地惩罚她,弄的她身上痕迹斑斑多日不褪。

她推脱道:“我已泡过澡解过乏了……你自己泡便好。”

他一怔,未料到她竟如此讲。她虽会害羞,倒也并非过分扭捏之人。他猜度着道:“怕我?”

他上回确然不算温柔。

她嗫嚅道:“我府上有个杨嬷嬷,是我大哥的乳娘,我们兄妹自小都是怕她的。上回你……你弄得我身上都是,我避她避得辛苦,也圆得辛苦……”

他挑了下眉,又带了些哄慰道:“上回是我急躁,弄疼了你,我保证这回不会,我会很温柔,你只会舒服,不会疼,相信我!”

梅爻只觉脑中嗡嗡的。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她只觉自己在他跟前总是节节败退,对他的哄诱、亲吻、那些手段,全无招架之力,便是静静看着他,也会心动不已。早前她缠小玉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近来却觉着不能自控,好像有点问题。

他将人拉进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腰间摩挲,俯首轻吻她耳尖,带了些暧昧笑意道:“在宜春坊时,我那样做,不疼吧,喜欢么?还想不想要?”

梅爻脑中轰一声,双腿下意识收紧,只觉有暖流涌过。

她这细微的反应被他敏锐的捕捉,他不着痕迹地去褪她身上衣物。腰间系带被扯开的一瞬,她忽地后退一步道:“还是……你自己泡吧,我不要。”

他有些无奈地望着她,她脸上表情坚决,他一时没懂差在哪里?

又低头看了看身下,轻叹一声。

她视线不由地也跟着看过去,小严二气鼓鼓的,隔着衣物朝她耀武扬威。

她把头扭开。

“真不下去?”

“嗯。”

“那你便等着吧!”

他说完兀自解衣下水,入水那刻似是刻意舒服地哼了一声。

梅爻找了个石台背对他坐着,只等他泡好了出来。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趣,细想还有点委屈,自己大老远跟他跑出来,就为在这儿干坐着?看他舒舒服服地享受?抛开别的,那热气腾腾的汤池,她也是馋的。

咬牙忍了半柱香的功夫,她开始催促:“你好了没?”

没有动静。

她回头,便见他大喇喇仰靠在池中,一动不动,睡着了?

她记得他喝了酒,尽管他说不多,可仍不免忧心。她起身走近,提裙蹲下,见他果然是闭着眼的,头仰靠在石壁上,呼吸平缓,确是睡着了。

她在那胡思乱想,他竟舒服的睡着了!真过分!

可她看着看着,便觉有些脸热喉干。

四目相对时,她总不大敢直视,此时视线便不免放肆。他那张脸,哪里都长在她喜好上,她越看越爱,看久了便想亲一亲,可又怕他醒过来。他几乎整个身体都沉在水下,只露出个头和肩膀,夜色不明,水下影影绰绰看不大清。可她犹记得那日触手之下,他身体哪里都是又烫又硬,想起那些,掌心好似又烧了起来。

“瞧够了么?”

他忽地睁开眼,带了些调笑看她。

“你竟装睡!”

她蹭地起身,却不防胳膊被他攥住,只稍用

力她便失去平衡,朝水里栽去!倒是没有呛到水,被他及时接住抱进怀里。

她溅了一脸水花,一边抹脸一边骂他:“骗我好玩么?衣服全湿了,等会穿什么!”

他笑呵呵帮他抹脸,指腹略显粗粝动作却轻柔:“我没骗你,是真睡着了,是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才醒。”

他声音还有些懒懒的,说完又往他颈间嗅了嗅,她有点痒。

他沿着她柔滑的脖颈一路亲上来,哄道:“帮我擦背好么?”

“啊?”

她可没干过伺候人的活。

他却已当她应了,自顾自放开她,从水里起来一些,转身双臂交叠,趴在了池壁上。男人肩背宽厚,动作间背部肌肉虬结凸起,力量感十足。

借着灯光,她看清了他背上和手臂的疤痕。左背从肩头斜下近腰,斜斜一道,新生肌肉粉嫩,与周围肌肤颜色迥异,略略凹陷下去,可想伤时深重,左臂上也有深深一道蛮伤,她不由地又想起他血淋淋晕在他怀里的样子。

她把手抚上去,沿着背上那道疤轻轻摸过。严彧只觉后背伤处酥酥麻麻,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不似擦背,倒似羽毛挠过,又酥又痒。

他要她心疼,她果然整副心神都在那道疤上面。

“疼么?”她问。

他一笑,“好了,还疼什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浅浅“嗯”了一声。

继而他便觉那小手抚摸的范围变大,摸完左背摸右背,未到腰际便收回来,然后从左肩到右肩,轻轻柔柔,犹如软缎丝绢在他背上抚弄,绵软、嫩滑,舒服是舒服,但总觉欠了些火候。

梅爻不敢用力,依旧是手指轻轻触碰伤疤时的力道。他那背上肌肉硬实,她还不太适应这种手感。

“使点劲!你这手法止痒都不够。”

他枕在胳膊上,懒洋洋打趣。

“啪”一声,她朝他背上拍一巴掌,气道:“有的享受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水花溅到严彧眼睛上,他伸着拇指抹了下,然后陡然转过身来,便见她悬着两只小手顿住。

他带了些浮浪笑意将人捞进怀里,大掌顺势探进她寝衣里,反问道:“我还说错了?似你这般的力道,可不是擦背,而是……撩火。”

他咬着最后俩字吐到她耳畔,大掌学着她的力道,在她背上拂过。

她整个人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