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人正经不了一会儿!她使劲推他,纵使晓得徒劳无用,还是气得在他胸口捶了几拳。

他身和心都在渴望着她,虽曾大言不惭地说她可以接触别人,可真的见了,哪怕是他自己的亲大哥,也受不了一点儿。他昨夜吃了她的闭门羹,眼下人都在怀里了还这般不乖,他便愈发不能忍。

他一把抓住她手腕,按在墙上,一手扣紧她腰臀,按向自己,带着股子失控的意气在她唇口噬吻,舌尖撬开齿关钻进去,勾挑吸吮香舌,急躁地进攻,重重喘息,她受不住似的嘤咛出声。

这姿势梅爻并不舒服,可被他这上头的样子熏染,一时又喘不上气,竟很快软了身子。见她不再挣扎,他竟也和缓下来,又亲了一会儿才慢慢分开。

看着她被吻得嫣红欲滴的娇唇,他又忍不住亲了一口,蹭着那娇软唇瓣喑哑低喃:“我出糗了,你倒是开心。”

她本来还有些气他,大庭广众之下又行孟浪,可听他这委屈小兽般的语气,又不免好笑,轻喘着道:“是我叫你乱闯的么?自己没个分寸,还怪别人?”

他突然重重啃她一口,她吃痛娇呼,便听他道:“小没良心!”

她抿了抿被咬疼的嘴唇,气鼓鼓道:“可是破了?”

“没破,肿了。”

她一脚踢过去:“真讨厌,等会怎么见人?”

他不妨她脚上霸道,小腿上挨了一下,却晓得她并未用力,干脆抱起她走到箭窗前,让她坐在了一旁闲置的条案上,躬身又朝她颈窝亲过来。

那箭孔虽不大,却也能看清人,梅爻侧身躲着,偏他使坏似的把她往孔窗前逼,唇上手上放肆施为,引得她娇喘不止,推拒着他语不成句道:“这是何地,外面是些何人?你可是越说你越过分,快放开我!”

他挤在她腿间搂腰按头,重重索取,喘息着道:“都看见才好,该死心死心,省得我一个个赶!”

他唇舌霸道,掌上力道似要将她按进他自己身体里去。她感受着他汹涌的占欲,有那么一瞬,竟觉他看似强势,实则无甚安全感。她不再挣扎,抵在他胸口的小手搂在了他劲瘦的腰上,将他抱向自己。一时两人贴得更紧,她甚至感觉到了他腹下东西的变化,他被取悦到了。

一阵洪亮的号角声响起,惊到了两人。紧跟着便是震天的锣鼓声,围猎开始了。这声音会惊起林中万千的飞禽走兽,于它们这是场浩劫,也是场生死历练。

梅爻从两人纠缠的情韵中回神,脸贴向他紧实的腹部,抱着他道:“你伤好了吧,为何不参加围猎?”

他搂着她肩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沉静说道:“我围猎的目标,不在山中。”

她自然明白,不在山中,那便在朝。

想起宜春坊那场刺杀,她不由地又将他抱紧了一些。

这力道变化让他失笑,轻抚着她后背道:“所以你要给我多亲一亲,万一哪天我不成了……”

“呸呸!”她挥着拳头在他后腰锤了两下,“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说着话,脑中不受控般浮现出“小玉”面目全非、残损不全的尸身。

严彧觉出异常,勾着她下巴抬起来,见她眼里已水雾蒙蒙。

他有些懊悔,伸出拇指去抹她眼睛,柔声道:“是我不好,不该逗你。你放心,我这人命硬得很,等我扛着战利品来娶你可好?”

他眸瞳深邃,透着少有的认真和温柔。

他说娶她,他想要娶她?

悸动突然袭来,这出乎意料的一句,让她脑子空了一瞬,只胸口酸酸涨涨愈发强烈。

“你想娶我,当真么?”

“天地可鉴!”

她眼里的泪花开始打转。

从见到小玉的第一眼,她便喜欢了。可彼时她不通情欲,又骄纵得很,做了许多令长大后的自己后悔的事。及至小玉死了,她便一直困于心中那份缺憾,再不见巫山之云。

后来又遇见他,她小心翼翼又穷尽心思地想留住他,却也晓得彼此身份已不似她和小玉那般单纯。昔日她想要小玉,便无所顾忌去求,却未敢奢求能嫁入严平王府。她困于质子之身,晓得早晚会有一场指婚,守着一线清白也不过是怕连累文山。

退不得进不得,怎么就将自己赶到了这一步?

闻及他说娶她,她才似忽然警醒。

管他是谁呢,她父王不也娶了被世人斥为”荧惑“的母妃?还恩爱一生。所以他是严平王公子又怎样,忧心的应该是陛下,她怕什么?无非是讲求些手段,好事多磨而已。

见她沉默不语,严彧知其难免多思,他扣着她脑袋又按回自己身上,哄道:“你不用多想,我说过,不会让你和文山陷入险境,你信我。我说想娶你,也非一时妄语,你且给我些时日,只要你

心无转移,陛下那边我会想办法,好么?”

她紧紧抱着他,点点头。

外面围猎的已经策马入山,留下的亲贵们也已开筵,觥筹交错,欢闹一片。

梅爻理好衣衫出来,见严彧的两个护卫封了这层的入口,将风秀挡在了阶上。

眼尖的风秀一眼瞧出自家小姐似是哭过,唇上也略略肿着,便有些不安道:“小姐可好?”

“无碍。”

风秀终是忍不住,狠狠白了一眼旁边的始作俑者。

因着身上异样,梅爻没再回筵席,留话说身体不适,唤来软轿便回住处。

行了一半轿子突然停住,风秀隔帘禀道:“小姐,昭华郡主的轿子在前面拦路。”

梅爻挑帘望去,果见一顶软轿停在路中央,轿帘垂着看不见里面,旁边站着昭华那个小丫鬟,她记得是叫玉玲。两个持剑护卫守在轿子两侧。

“去问问。”

风秀行至对方轿前,施礼道:“见过昭华郡主,还望郡主通融借路。”

玉玲也上前一步,冷声道:“我们郡主只跟你家主子说话!”

风秀气得牙痒,恶主刁奴!

她刚要折返,便听轿内传出昭华的声音:“慢着,你近前来,有东西给你看。”

风秀迟疑着挨近轿帘,便见那帘内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一见她手里攥着的东西,风秀心中立时咯噔一下。

她一溜小跑着回去,向梅爻禀道:“小姐,昭华郡主要您亲自见她,她手里拿的似是……黑龙符!”

梅爻心里也惊了一下,这东西为何在她手里?

她掀帘下轿,朝李姌走去。

李姌也下了轿,笑容阴冷。

两位郡主均未带随从,在路中相遇。

李姌视线一下便锁定在她唇上。被情欲染透的人,自然晓得是怎么回事。

“他亲的?”

梅爻不作声。

“上了?”

梅爻亦不作声。

也不知梅爻脸上哪个细微表情,让李姌又一声嗤笑:“睡到一起了都没成,是你不给,还是他不忍?”

梅爻实在不耐她这样讲话,单刀直入道:“想做什么便直说,别扯别的!”

李姌忽而认真道:“你喜欢他么,还是玩玩?”

“你何意?”

李姌不屑道:“蛮风彪悍我也是有耳闻的,你们虞族姑娘可不讲什么三贞九烈,你也不过是见色起意,我说得对么?”

梅爻已十分不悦。

她对他见色起意不假,可入骨入髓地想念一个人两年,大好的年华里活得像守寡,又岂是单单因为那一身皮囊?李姌的风流韵事她也是听过见过的,她绝不可能似李姌那般,一边标榜自己爱得深沉,一边又喘在别人身下。

李姌毫不介意她眼里的怒意和嫌弃,似劝似诱般道:“若在南境也便罢了,可你如今质于京中,哪还有往日恣意?你不为文山考量么,不为你父王打算么?你若想为文山寻靠山,皇子不是更好?为何要引诱他一个王次子?何况你们没可能被赐婚,陛下不会允许两个异姓王架空江山!”

梅爻觉得荒唐,轻笑一声道:“你堵在这里,便是为我讲这些人人都知晓的道理?你觉得我需要你讲?”

李姌也不过想试试她的口风,竟觉这蛮女比她想象中更冷硬,更讨厌。她脸色一沉道:“那便不讲这些!讲讲你能喜欢他喜欢到什么程度!”

李姌从袖中摸出那枚黑龙佩:“这个你认识么?能调遣陛下黑龙暗卫的龙符,我也是头回见。”

“怎么在你手里?”

“捡的。”

“从何处?”

“这你别管!”李姌冷冷道,“我原本还不懂,内宴那日是谁如此大胆,且有本事劫掳我?竟是他让黑龙卫干的!想他回京后人事多变,陛下竟将黑龙符也给了他,如今陛下身边亲卫具是他的人,俨然托付了身家性命!真是好样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便说些你能懂的!他丢了龙符,是死罪!以公谋私,劫我伤我,我母亲也不会放过他!若事情暴露,他会因此声名扫地、性命不保!”

梅爻深吸口气:“那你该找他谈条件,不该找我!”

“我与他无甚可谈,只想与你谈!我以龙佩为注,想与你赌一场。你赢了,龙佩归你,你输了,我便将龙佩给我母亲!”

她这是拿严彧性命作注来跟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