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余光关注着系统数据,南芝桃还在回未婚夫的消息,约好中午午休要去和祂好好聊聊,全然没有注意触手的靠近。

捕获只在瞬间,她发出声急促的惊叫,手上的终端掉落在地,眨眼就被触手拖进了它的水体箱里。

少成期的小触手怪不像祂的“父亲”一样色泽深沉,祂的触足还能看出幼年时的蓝调,柔嫩的触手尖泛着点白。

一朵朵吸盘上的倒刺有些笨拙地向内卷起,尽量用柔软的肢体卷住妈妈的腰,把她拖进了水中。

“唔——”南芝桃溺在水体里,张了张嘴,一串气泡溢出来。

她任由气泡上浮,只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层层叠叠的深蓝触手在她眼前翻卷又绽开,从那片躁动的怪物躯体中浮现出一张昳丽的人类面颊。

那是个体型清隽的少男,光洁如玉的身躯上有着和父亲相似的墨蓝刺青。

在第三次褪皮期后,祂也换上了人类的皮囊,迫不及待地想让妈妈最先看见祂,而不是弟弟。

祂的触足裹挟着妈妈的身体,一些缠在她的腰上,传递着尺寸应该刚好契合的好消息。

一些则孺慕又带怯地搭在她的腿上,悄悄缠了一圈、两圈,慢慢探向妈妈的腿根内侧。

隔着被完全浸湿的衣物,祂能清晰地感知到妈妈的体温、触手下软肉凹陷的弧度。

祂的触手部分正悄悄怯怯却又放肆地摸索,类人的那一部分已经抬手环住妈妈的脖颈。

纤长的眼睫如银白的羽毛翕动了下,随后祂睁开眼睛,露出一双蓝紫色瞳孔,色调愈加绮丽。

祂有着和祂的创造者一模一样的银发和瞳色,仿佛亲生父子。

注意到妈妈在水中缺氧,祂顺理成章地把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轻轻贴上妈妈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落到嘴唇上,随后渡进来些气体,却意外点醒了愣住的南芝桃。

她早就知道实验体会变成人,对此也有心理准备。

但奇怪的是,她仿佛被魇住一般,从被触手拖进水中起,一种偌大的恐惧就突兀地盘踞在她的心脏上。

她的视线被那些无处不在的触手们紧紧吸引,与此同时,莫名的厌恶像诅咒一样疯狂生长。

如果哪天被触手拖进水里,因为差点淹死而受到了惊吓的话,就会对那些丑陋的触手十分厌恶了吧……

似乎有声音曾经在她耳边这样说过。

好可怕,好讨厌……

突如其来的排斥和厌恶感无法抑制,南芝桃突然闷哼了声,猛地挣开了祂的亲吻,剧烈挣扎起来。

小触手怪慌了神,因为经验和技巧不足,祂触足上的倒刺又翻卷了出来,害怕伤到妈妈只能仓惶地向后退让。

“哗啦——”

水体箱的玻璃被尖利的倒刺碰碎,水也流了一地,满地的碎片和水液中掺着丝丝缕缕红色的血液。

因为挣扎得太厉害,南芝桃的手被划伤了,有些是碎玻璃造成的创口,有些是安达触手上的倒刺。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从水体箱中跑出来,不敢再多看一眼安达的触手们,莫名又强烈的厌恶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

“不,不行,不对,离我远点……”她抱着手臂瘫在地上,仿佛陷入某种应激反应般颤栗。

察觉到妈妈对祂的厌恶情绪,变成人的小触手怪迅速颓靡,刚刚还鲜嫩的触足飞快变得沉郁。

离开了水体,祂尚且不太会行走,踉跄地摔在自己的触手堆中,睁着双含泪的眼睛,动了动嘴唇。

“妈妈……”清丽的少年嗓音清晰又忧郁地喊了一声。

从小就对妈妈分外占有的小触手怪此时却变得有些畏怯,因为妈妈看起来不喜欢祂的触手,甚至讨厌祂。

如果是幼崽时期的小章鱼,肯定会猝然沉入水底,试图用假死换回妈妈的注意。

可是祂已经长大了。

在南芝桃试图控制失序的情绪时,安达抿了抿唇,忍住泪意,萎靡地把祂的触手们全部收进了身体。

妈妈不喜欢祂的触手也没关系,祂还有一副漂亮的皮囊,一定可以挽留妈妈的身心。

祂在极短的时间里掌握了行走的技巧,安静又可怜地贴到了妈妈背后。

“妈妈,对不起。”祂依偎在南芝桃肩头,微凉欣长的手指攥住她受伤的手。

祂又说了声“对不起”,眼睫带着颤牵过她的手,像只犯错的猫儿,用舌头去舔那些细小的伤口。

南芝桃的视线忽地定了下,因为被那截舌尖舔舐过的地方,细小的伤口正逐一愈合。

疗愈。

“你的能力是……”

她定了定神,对疗愈系能力的期待克服了厌恶情绪。

只是看见安达的脸时,却又想起祂的那些触手,吓得南芝桃赶紧又把头转回去,努力地不去看祂。

“呜。”小触手怪倚靠在她肩头,伤心得呜咽了声,“妈妈,不要讨厌我……”

南芝桃真的害怕祂会哭出来,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但刚刚实在把她吓坏了。

她没有躲避祂的依赖,任由祂贴着,胡乱应了两声。

她努力克服着不去回忆触手的画面,迫切地需要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这时,对面的生态箱也打开了,漆黑的蛇蜕中爬出来个黑发绿曈的少年。

祂的嘴唇微微张开着,反复吞吐出一截细长的蛇信,变成人之后貌似还是用舌头判断的方向,不清楚视力如何。

祂伸出手摸索着四周,好像想从生态箱里出来,却被自己的蛇蜕绊倒,狠狠摔了一跤。

“呜……”

另一个孩子似乎摔得不轻,也发出了声呜咽。

南芝桃找到了逃避的机会,起身过去查看。

安达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没攥住妈妈决意抽离的指尖。

祂那惹人怜爱的神情微微变化,狠狠地瞪向不远处的弟弟。

乌璆似乎察觉不到哥哥的情绪,祂感受到妈妈的靠近,理所当然地靠进妈妈怀里。

南芝桃只是想把祂扶起来,乌璆却像幼崽时期那样缠住了她。

祂柔若无骨,全然靠在她身上,伸手拦腰抱住了她。

乌璆的脸颊几乎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来回蹭着,清亮的声音有些沉闷委屈:“妈妈,疼……”

祂的蛇信悄悄翕动,隔着一层湿哒哒的衣物,正竭力汲取着妈妈的气味,并感知着她的身体。

妈妈的身体原来是暖的,小腹还会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简单的发现却也刺激得祂竖瞳骤缩,呼吸急促。

“你先起来。”

南芝桃想要把祂拉开,但面对祂光裸洁白的背脊和手臂却无从下手。

刚刚褪皮成人,无论是小触手怪还是小蛇,都没有穿衣服。

祂贴得太近了,加上她的衣服刚刚全弄湿了,冷血动物清晰的温感直接从她的腹部漾开,惹得她差点屏住呼吸。

南芝桃犹豫再三,选择抓住乌璆的鸦青短发,让祂从她的小腹上离开。

“妈妈?”乌璆不解地仰起脸,露出精致的五官。

祂的眼睛像小时候一样漂亮,如两颗上好的祖母绿,瞳仁则细得像道线似的。

无论是色泽还是竖瞳都很锐利,本该充满攻击性,可祂无辜又懵懂的神情却全然化解了那股锋锐,尤其惹人怜惜。

这让南芝桃没法狠心粗暴地扯开祂。

她只是瞬间的犹豫,这条蛇就顺势而上。

祂吐着蛇信,恍如无骨般柔软,抬起手搂住了南芝桃的脖颈,靠在她身上。

“妈妈,我的眼睛……还是不太好,得靠舌头才能看清妈妈的样子。”

祂那舌尖灵活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此时却放缓了速度,轻轻地反复擦过南芝桃的嘴角,靠舔来舔去感知些什么。

南芝桃一眼就看见祂嘴角若隐若现的毒牙,她吓了一跳,迅速掐着祂的腰把这条蛇拉开。

腰好细。

手下过分细腻的触感让她的思维猛地发散了下,下意识低头看去。

这一眼不止看到少年的纤腰,还有些其他东西,似乎和安达的不太一样。

注意到妈妈的眼神,乌璆流露出些微羞敛,眼角多出一抹艳丽的绯色。

“那个……是藏在泄殖腔里的,妈妈要看吗?”

祂搂着南芝桃的脖颈,蛇信又贴了回来,轻轻蹭着她的嘴角。

祂的羞怯中带着些柔软的顺从,以及隐晦地祈求:“我还不太能控制,妈妈想看的话,把我的泄殖腔撬开,就可以看见了……有两个,妈妈想看哪个都可以。”

什么……要看什么……?

在祂的蛇信翕动间,南芝桃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第三次褪皮期结束了,随之而来是发情期。

出于发情期的本能,乌璆的毒牙悄悄挥发着催情的毒液,为了更好地和伴侣交配纠缠,总得有办法安抚伴侣并助兴,毕竟蛇类的交配时间总是过分的长。

祂是一条毒蛇,正在出于本能引诱人类少女和祂一起咬下禁果。

处于发情期的不止是祂,还有和祂的生长进度完全一致,连发情期几

乎都没有先后之分的哥哥。

安达的那些倒刺上也带着某种微量毒素,因为倒刺的主人正处于发情期,毒素的效果和弟弟的别无二致。

真是碍事。

两个容貌俊美的少男看向彼此,都是同样的想法。

注意到妈妈身上气味的变化,小触手怪冷哼了一声,也缠到了妈妈身上。

弟弟搂着妈妈的脖颈,祂也不甘示弱地从后环住了妈妈的腰,脸颊贴在她的腰窝处,亲昵又可怜地蹭着。

“妈妈,好难受。”

南芝桃分不清是在说话,她的大脑一片混沌,身体也很难受。

体温上升的情况下,身边却缠着两个微凉的躯体,让她隐隐产生了回应的冲动。

“妈妈,好难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帮我?帮我渡过这次发情期就好。”

是乌璆在说话。

少年靡丽的嗓音攀附在她耳畔私语,像一条从枝头垂下的蛇,引诱她去摘下一枚苹果尝一尝。

“我只想和妈妈交配,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妈妈怀孕的,如果……如果有卵被生下来,全部交给我去照顾就好……我也会时刻收起倒刺,不会弄伤妈妈。”

安达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先是对弟弟的话表达了不满:“刚刚那是意外!”

随即,祂又放轻了语气,可怜地蹭着她的腰窝祈求着:“妈妈,对不起,不要讨厌我……”

“我这次一定会收好倒刺的,我的触足很嫩也很软,会很舒服的,妈妈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妈妈怀了我的孩子也没关系,胚胎可以放到我这里,不会让妈妈难受的……”

“想和妈妈交配”的窃窃私语钻入南芝桃混沌的大脑。

蛇信开始悄悄探入她的唇齿,试图向更深处探索,柔嫩的触足则安静地搭上她的腿,随后缠上一圈、两圈。

后者却又饱含小心思地把她的身体向后拉扯,向远离弟弟的方向带动。

一枚苹果会够三个人吃吗?

南芝桃不知道,她那点清明的意识艰难地爬出来,向自己大喊着快跑!

再不离开这里——

她会变成一枚被分食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