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南芝桃好像看见有两只大手覆在她的腰侧。
那两只手的手背上鼓起着青色的脉络,宽阔的手掌和修长的手指相合,几乎能把她的腰完全环住。
再一眨眼,那双冷白的手就不见了。
她吓了一跳,东西脱手,落地发出声响,卧室里的兔子警觉地竖起耳朵。
原本齐整的床铺被兔子钻得很乱。
筑巢和
絮窝的本能貌似被唤醒,青年面色潮红地埋在床铺里,让充满伴侣气味的织物包围自己。
但这样还不够,祂咬住了一截充满伴侣气味的织物,唇齿间溢出轻吟,抚慰些许躁动。
直到突兀的声响打破了祂的迷醉,祂轻轻喘了一声,支撑起过热的身体去寻找伴侣。
影子并没有气味,祂没发现什么不对,只注意到“妻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冰箱前。
祂自然地倚靠上去,面颊蹭着妻子的发顶,红晕如热潮,从眼尾流泻出丝缕蛊惑。
“你饿了吗?”祂问。
在祂靠过来时,南芝桃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的脑子乱得厉害,拉响了危险预警的同时,还伴随着庞然的不安和违和感。
她看向冰箱里的倒影,“丈夫”的美貌毋庸置疑,却会在某次眨眼时让她觉得陌生。
注意到她的视线,对方轻笑了声,笑容里的欲望不加掩饰,一并流露出某种笃定和自信。
南芝桃又打了个寒颤,“丈夫”滚烫的身体亲密地搂住了她。
“等下会更暖和的。”雪黎咬着唇齿道。
随后,祂的大衣不规矩地滑落肩头,露出黑色的内搭,外套一直滑落到臂弯里,险险挂着,把胸口的弧度全都袒露了出来。
“人,你饿了的话,我这里有好吃的。”祂在她耳边私语,主动把胸脯送了上去,“不要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
祂的胸口贴在人类少女的背脊,被祂自己过于卖力地推销,饱满的肌肉被挤压到变形,挤压带来的涨痛酸痒惹得祂轻哼了几声。
以人类的审美来看,青年的胸围是锻炼得秀美而不夸张的弧度,值得赏玩。
可南芝桃的意志还在艰难地拉扯抗争,顾不上祂的小心思。
只是突然,她听见祂催促说:“到卧室里去,我喂给你吃。”
湿红的舌尖轻轻舔舐她的耳垂,白发垂落,瘙痒着她的脸侧。
在人类的观点中,祂的行为无疑放荡至极,但对于兔子而言,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祂是该哺喂一下妻子了。
吃饭要在卧室里吗?
南芝桃迟滞的思维慢慢反应过来,被祂推着走动,提出疑惑时,青年已经搂着她进入了卧室。
雪黎在床沿坐下,微微喘着气,引导起妻子的指尖,指导她就餐前的礼仪。
浅尝一只兔子的步骤并不繁琐,只需要脱下祂的大衣,动作轻一点,稍微哄着些祂骄纵的脾气就可以了。
哄好之后想要怎么吃都行,不过如果下口重了,兔子当然也会唧唧叫着表示不满。
想到人类坚硬的牙齿,祂雪白的眼睫轻颤了下,虽然还没被咬痛,却先一步兀自任性地生气了:“人,你要轻点吃……”
南芝桃还没明白,手指已经被祂攥着,挑开祂的衣服。
她的视线却落在祂微张的唇隙,唇瓣被祂自己咬得湿淋又殷红。
“丈夫”的轻喘在此时更加明显,而且愈发急促,才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她的注视中,青年的红眼睛潋滟生辉,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挑,面颊也蒙着层浅粉的霞雾,偏偏发丝雪白,纯洁中裹挟着些微蛊魅。
“要全部吃完,才是对丈夫的尊重。”祂启唇说,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引导妻子揭开食物的包装。
衣摆被挑起,祂张嘴咬住了下摆,控制着发颤的身体向前挺胸,努力地敞开了身体,等待人类的享用。
南芝桃视线遂下移,大片夺目的白色霎时充斥视野,像在冬日里猝然看见大片无暇的白雪,一度晃花了眼睛。
在那片雪白中,肉体的弧度和线条无一不清晰,茫茫的雪中还缀着两点柔和浅淡的粉晕。
兔子的配色除去白就是粉,此时樱桃悬在雪顶上,显得饱满又绵软,是“丈夫”献与妻子的食物。
“不,不……”南芝桃红了脸,才意识到祂口中的“好吃的”是什么,嚅嗫着拒绝。
过分开放、甚至放荡的冲击下,认知修改产生了轻微的裂痕,她的头疼得更加厉害。
稍显诡异的是,在她不太清晰的记忆中,似乎也有人以相似的姿态在向她求欢。
自己咬住衣服、袒露身体、抬起红眼睛看她……
是谁?
她的意识隐隐就要冲破桎梏,耳边恍惚又响起了那声快逃。
面前,兔子正给自己摆好盘,等待人类享用。
看起来是她要吃掉兔子,可实际上,或许人才是被兔子吃掉的那一方。
“不,我不……”她眉头紧皱,挣扎着吐出拒绝。
雪黎松开嘴,衣服滑落,挡住了大片风光。
祂正要生气,客厅和阳台却同时炸开巨响,玻璃碎裂的声音哗啦啦地铺了一地。
稍微清醒了一点的南芝桃抓住机会,甩开了祂的手,“快逃”的想法支撑着她转身向外跑去。
勾引被迫停下,雪黎顾不上气恼,因为同类的气息在逼近,祂去抓她的手腕:“人!回来!”
让祂诧异的是,脚下的影子骤然腾升,除了阳台上的,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
影子不但拦住了祂,还瞬间发起了攻击,漆黑的刀刃目标无比明确,对准了祂的胸口,意图狠狠剜下那处的血肉,似乎忌恨于祂可以哺喂。
不止于此,阳台上的植物打碎了落地窗后持续暴起,成群的荆棘花刺是从邻居的阳台上匍匐过来的。
这些植物曾经袭击过影子的那张脸,如今却换了个目标。
尖锐的荆棘对准了另一个诡的面庞,祂的白头发、红眼睛和漂亮的脸蛋,似乎都是某个家伙的眼中钉。
“人!回来!南芝桃!”卧室里响起了青年气极的尖叫。
与此同时,血腥气弥漫开来,鲜红的血液黏稠的滴落在地。
灵活的兔子躲开了大部分攻击,但胸口和面庞上仍旧多出了几道贯穿伤。
疼痛侵袭之下,雪黎才发现自己犯蠢得厉害。
祂的手指动了动,在攻击袭来的时候,竟然先捂住了微微鼓起的小腹。
能给妻子延续血脉的地方,当然是最重要的……
祂的红眼睛濡湿,气愤和委屈一并裹挟住心脏,毕竟祂是真的很想给她繁衍子嗣。
祂会扮演一个好丈夫的……不,不要,不要走,为什么丢下祂……
委屈的情绪来不及蔓延,就被祂蛮横的脾性压下,转而全是气愤。
可恶!
可恶的人,丢下祂头也不回的人!还有这些可恶的同类!
祂一把扯下了眼眶中蠕动的荆棘花刺,点缀着花朵和绿叶的荆棘下一秒就在祂手中枯萎。
解决了碍事的东西之一,祂伤口愈合,红眼睛一转,对上另一双猩红的眼瞳。
红也有不同的程度,兔子的眼睛红得发黑,如黑鸽血红色调的宝石,像濒临干涸的血。
影子的红眼睛则是清透的猩红色调,仿佛是能见底的一泓赤泉。
除了红眼睛,祂和祂的头发则是截然相反的颜色。
“哈?”瞳色相似,雪黎不忿地磨了磨牙。
纪酒完全脱离影子现身,没了影子的遮挡,祂的某些体征尤其显眼。
同样是黑色的打底,两个青年形象的家伙却能穿出不同的风味。
比起白发青年清俊的体型,恰到好处的胸脯,体格健硕的黑发青年胸围更加雄伟起伏。
若是要根据体积和容量评估谁能更好地哺喂“妻子”,大概从体型上就能分出胜负。
雪黎表现出了明显的怒意和忌恨,死死地盯着祂的胸口。
随即,祂却又想到什么,嗤笑了一声:“长得再大又有什么用,空有架子……”
祂能哺喂“妻子”又不是靠大小,靠的是假孕,才能分泌积蓄起充盈的汁水……
胸口又开始涨得难受,祂明明只差一点就能获得妻子的疏解了!
兔子正要骂点什么,影子又动了,仍旧是目标明确地攻击祂的胸口。
发现祂的企图,白发青年非但不生气,反而得意地笑出了声。
祂是她的兔子,独一无
二的兔子,能够哺喂她的兔子,这是别的同类办不到事情。
想到这里,雪黎的红眼睛璀璨生光,骄矜又得意:“空有其表的废物。”
影子并不理会。
祂只在面对室友时有话可说,其他多数时候,都只是个沉默的影子。
南芝桃跌跌撞撞地逃到了房子外,并不清楚身后的交锋。
她脑子昏昏涨涨地辨别着方向,好不容易确定电梯的位置,却一头撞进了个焚香四溢的怀抱里。
头顶传出温柔的问询:“你遇到麻烦了吗?”
她眼神涣散地抬起头,视线努力聚焦,发现美貌的邻居正垂首注视着她。
出于求生本能,南芝桃张了张嘴:“救我……”
模糊的视野中,邻居那双褐色的眼瞳貌似微弯了下,眼镜链轻轻晃动着,把光芒切碎成一缕一缕。
祂微笑着说:“我会救你。”
“我当然会救你的。”
南芝桃觉得自己眼花了,青年镜片后的眼睛似乎不太对,瞳孔隐隐是横方形的,温润的面貌中流露出些许诡异。
祂极尽温柔地问:“你的愿望是恢复清醒,对吗?”
南芝桃不知道。
在她一派惘然和恍惚中,青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羽翼倾泻将她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