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36

晨光迷迷,如涓涓细流般倾洒入室,凌凌光线之中,洒满花生红枣的红木桌上残余着一柄燃尽的龙凤烛,红色的喜字泼墨般浸染整间新房。

窗棂边红纱随着曦风微微漾动,似游鱼于荷叶底拱窜水波般的轻灵动人。

“唔……”

醉酒昏睡的青年下意识抬手按了按额头,俊秀的眉目微微蹙起,像是不太舒服一般。

他略略睁开眼眸,朦胧的视线中,艳红的帐顶映着一个宛若血液流淌的‘喜’字。

江让顿时清醒了几分,昨夜结契宴上他实在喝了太多的灵酒,这灵酒乃是昆玉仙尊数百年前于云泽峰峰顶埋下的极品梨花酒,醇香厚美,后劲十足。

江让本身酒量就没有多好,昨日高兴,被人劝着喝了几杯,不出所料地倒下了。

后面发生的事……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身上衣衫完好无损,想来这个洞房花烛夜对于他新婚的道侣来说只怕是糟糕又遗憾的。

江让心里颇有几分不自然,刚要翻身起床,却在侧身之际对上一双幽幽怨怨的黑眸。

他的新婚道侣身着一件红衣薄衫,发上华美的朱钗饰品已然全部卸下,只余下长而柔顺的乌发弯弯绕绕地顺着他领口大敞的白肤流淌而下。

而此时,那张昳丽玉白的美人面上再没了昨日的欢喜与羞涩,冷怒与傲意顺着红帐映照的光线杂糅在阴影中。

这衬得青年像是只皮毛美丽的、被激怒的、等待主人去哄弄的狐狸。

江让向来是知道罗洇春的性子的,大少爷脾气、口不对心、一点就着。

但很好哄就是了。

譬如此刻,江让只是面目含笑,凑上去调戏似得伸手轻轻捏了捏对方冷然的脸颊,罗洇春那张僵冷作态的脸立刻就像是解冻的春水似的,漂上几分桃花般的薄红。

新婚的道侣微微别过脸,颇有几分负气道:“做什么!”

江让眸色柔下几分,这到底是他第一次成婚,加上娶亲对象又是心仪之人,自然耐心十足。

那是与同祝妙机在一起被所有人反对的不同滋味,他与罗洇春之间没有人妖之别,他们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正大光明的天地立誓、拜见长辈、成就契约。

江让忍不住含笑,越是看对方这般故作恼意的情态,越是觉得喜欢。

青年一手掰过对方的面颊,故作恶劣的调笑道:“做什么?你都是我名正言顺的道侣了,我自然要——”

说着,他便要强压着对方,凑近吻去。

罗洇春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了,他半个身子都被青年笼罩着,整个人靠在床榻内侧,被逗弄得轻薄的眼皮轻颤,粉面含春。

但出乎意料的是,江让并未真的‘欺辱’他。

罗洇春沉不住气得睁开了眼,瞧见青年笑得肩膀震颤,哪里还不清楚对方是在逗弄自己。

红衣青年忍不住磨了磨牙尖,语气却隐不住地带上了几分委屈道:“江让,你、我,我方才嫁给你,你便如此欺负我!”

眼见对方真要生气了,江让赶忙扣住他的手试图安抚,青年人黑眸亮晶晶的,一边哄着人一边在对方唇畔落下几个细细的吻。

这样一番下来,罗洇春面色果然好了许多。

他轻轻哼了一声,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被你闹得险些忘了,江让,你可知昨夜你那好师尊做了什么?”

罗洇春说着,眉头紧蹙,眼底甚至都带上了几分不自觉地的嫌恶:“我们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他居然跟了进来,还想看着我们行周公之礼,说要在一旁指导,简直疯了!”

他这般说,下意识去看江让,想让爱人帮自己评评理,但在真正看到青年的面色时,心中却是莫名一凉。

江让看上去一点都不觉的哪里不对,甚至在听到他辱骂了昆玉仙尊后,脸色都严肃难看了几分。

“洇春,你怎么能如此说师尊?”

罗洇春很少见到青年这副情态,这几月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情蛊的缘故,江让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哪怕是逗弄,也只是情趣,何曾有过这般冷脸的时候?

罗小公子到底不曾经历过多少感情,即便知道青年受限于蛊虫不会对他爱意消退,可到底还是忐忑了几分。

江让或许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今日不过新婚第一日,不管有什么误会,他也得对对方多些耐心。

于是,青年缓下几分语气,轻轻握住新婚道侣的手腕道:“洇春,你约莫也听说过了,我是师尊捡回来养大的,师尊就是我的父亲、母亲。我小时体弱多病,是以师尊便习惯了无微不至地陪伴在我身畔。可能你不能理解,但昨天夜里师尊也不过是担心我罢了。”

“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和师尊好好说的。”

江让说着,顿了顿道:“只是,眼下既然我们二人已然成亲了,师尊是我的父、母,日后便也是你的父、母,洇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师尊是长辈,你要多谅解。”

罗洇春本身就不算个观念坚定的人,事实上,大多数时候,面对江让他就已经昏了头了。

所以,见爱人这般认真地解释,他只好压下了心头的不悦,甚至不自觉顺着青年说的方向去思考、替对方辩解。

确实,江让自小无父无母,被昆玉仙尊带大,两人的感情肯定同一般的师徒不同,说是父子情深都不为过。

罗洇春想,他那般说对方的亲近无比、如父如母的师尊,确实不妥。

即便昨夜昆玉仙尊行为怪异,但或许确实如江让所说的那般,只是长辈放心不下他们罢了。

这般想着,罗洇春自然便软下了调子,他小声道了歉,江让见他这般便也不再过多计较。

两人拾缀好衣物,同穿上胭脂色的喜气衣袍,便一道赶去了云泽峰主殿。

其实小夫妻二人的新房离主殿并不算远,甚至距昆玉仙尊休憩的云泽殿只有一墙之隔。

所以江让和罗洇春赶到的时候,也不算太晚。

往昔庄严、清冷的主殿如今挂上了红稠锦花,连玉璧上亘古不熄的烛火也变得愈发红艳昳丽。

主殿上座坐了诸位长老长辈,而正中间的,便是一席白衣无尘、巍巍如山石般清冷的昆玉仙尊。

众人皆是面带笑意,见到江让带着新婚的道侣在大殿恭恭敬敬行礼,掌门更是感叹般地侧首对一畔神色平静的谢灵奉道:“时间真快啊,一转眼孩子就这么大了,就阿让这皮猴,竟也娶妻了。”

谢灵奉并未说话,倒是周围的长老笑道:“是啊,谁能想到,他们俩这对欢喜冤家到底还是走到一起了,以后这日子啊,还有得闹咯。”

掌门见谢灵奉依旧面色不显,忍不住道:“谢师弟,要我说,你这徒儿都成亲了,你至今仍不考虑找个知心人么?”

谢灵奉还未曾来得及冷下脸说什么,一旁便传来了一道含笑的嗓音抚平了他紧蹙的眉头。

“掌门师叔,你又来了,我师尊这般人物,哪里旁人能染指的?可莫要再说了,否则师叔你日后只怕是再难踏入云泽峰了。”

谢灵奉眼见青年笑嘻嘻维护他的模样,平直的唇畔此时也忍不住挑起了几分细微慈柔的弧度。

掌门被驳了面子却也不气,只是不轻不重瞪了江让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从前你便跟屁虫似的黏在你师尊后头,嚷嚷着不要师娘。如今你都成家了,还要阻着你师尊的姻缘?”

江让道:“师叔此言差矣,所谓缘分天定……”

掌门立马露出了头疼的表情,他赶忙打断道:“好了好了,我说你这小子到底是同谁学的这满口大道理?今日不是带你道侣来敬茶的么?快快快,可莫要再念了!”

江让赶忙‘唉’了一声,他牵了牵罗洇春的手,低声说了句什么,引着人一个个去敬茶、拜谢、收礼。

一直到谢灵奉的面前,青年的表情才变得严肃又濡慕,他与罗洇春一同跪下行了个大礼。

“弟子江让,拜谢师尊多年养育教导之恩,日后,我与洇春定会好好孝敬侍奉师尊!”

谢灵奉只是静静看着,长如丝绸的乌发上束着的九曲白玉簪流苏轻颤,好半晌,他露出一个轻缓平顺的笑容,像是每一位真心为孩子开心的长辈。

“好了,起来吧。”男人轻声道。

他温和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人,从一个精致的木盒中拿出两枚玉戒分别递给二人,一张菩萨面上尽是慈美的光辉。

谢灵奉声音低柔道:“你二人成婚,吾也不知送什么更好,便以珍藏的观若玉石手磨了两枚玉戒,赠与你们,望你二人日后同心美满。”

江让赶忙接过,也不曾多做他想,便戴上指节。罗洇春本因着昨夜之事心有不满,但今日见昆玉仙尊这般赠礼祝愿,便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敬完茶水,两人也就不做多留了。

本是新婚,剑峰学堂也不必去,江让索性就带着罗洇春又跑了一趟人间。

恰逢遇上人间乞巧佳节,两人自然又一番乐不思蜀、流连忘返,夜间索性便不打算回太初宗了。

他们订了一间客栈,晚间便打算栖息此处。

罗洇春是个享乐的大少爷,即便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他也十分挑剔。

床榻要换云绸的玉塌,饮茶的水杯也要换金丝杯。

好一番折腾下来,两人总算是躺上了床榻。

都是年轻人、年轻气盛,江让今日也不曾饮酒。自然而然的,两人便忍不住吻作一团。

算起来,这是两人自那次的‘意外’后,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

罗洇春更是激动异常,简直像是饮醉了酒一般,整张脸红晕铺陈,他控制不住地将头颅埋在青年的颈侧吸吮含吻,青涩的身体难忍地颤抖。

简直像是一只丑态百出、发了情的家养大犬。

相比起罗洇春,江让就显得游刃有余许多了。

青年人始终不紧不慢地回吻、给予对方更舒适的体验,哪怕罗洇春再如何野心勃勃地进攻,他也能面含笑意地回应。

江让轻轻拍了拍青年杂乱的乌发,笑道:“别那么心急,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

这句话简直像是一个讯号,罗洇春激动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他近乎膜拜地嗅着、吻着、舔着,仿佛江让便是掌控他头颅与身体的神明。

只是,罗洇春到底太过青涩,青涩的像是从未经历情爱之事一般。

他黏黏糊糊地落下一个又一个潮湿的吻,江让还不曾难耐颤抖,他倒自己先哼哼唧唧了起来。

“阿让……”亲昵的话语像是粘稠的潮水般自红唇中吐出。

罗洇春颤颤巍巍地吸气,红唇紧咬,额头的细汗簌簌滑落,顺着汗水滑落的同时,还有不知从何处飘下的丽格海棠花瓣。

馥郁芬芳的花香中,青年隐忍地睁着雾色的眸子,纯情十足地问着他的心上人:“可以吗?”

江让此时也动了情,此时的他活像是被雨水淋湿的鸟雀,无力挣扎,仿佛将要溺死在那片湿润的芳香中。

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怎的,两人皆是察觉到身体的一阵怪异,双双僵在原地。

江让愣住了,罗洇春也愣住了。

江让只是迟疑了几分,并不算全然放在心上,毕竟这事儿都有意外。

但罗洇春却像是受了极重的打击,他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一时间,像是接受不了现实一般的,眼眶都红了个彻底。

江让赶忙伸手抱住他的腰,轻声哄道:“好了好了,洇春,可能我们今天都累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罗洇春一张漂亮的狐狸面憋得通红,泪水簌簌往下直落,他忍不住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道:“上次、上次不是这样的,阿让,我、上次让你很舒服的……”

江让一时间又是想笑,又是疑惑,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节处触感极佳的玉戒,怎么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结果。

毕竟今夜不是罗洇春一个人出了问题。

但左右现下也想不出什么,青年只能无奈地继续哄着那泪意不断的新婚道侣,头疼无比。

一时间,江让甚至很想立刻去求助师尊。

当然,罗洇春现在是不会放他走的,他被打击得太狠了,哭哭啼啼的求着江让同他尝试第二次。

结果不言而喻,还是失败了。

这下,连带着江让也有点怕了了。

他们方才新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也不该得这等阳事不用之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