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宝出生在一个充满着阳光与甜香的春日。
温暖明丽的日光顺着窗棂的罅隙延伸入深腥的、烛火昏暗的屋内。
白色纱帐层层叠叠、深深浅浅,宛若晨间的春雾迷蒙不清、如梦似幻。
狐毛软塌上半靠着一位额头束着白色发带、唇色苍白的憔悴男人。
男人一头乌发披散,眼皮疲惫地半睁,整个人惨白的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仿佛风一吹,便会将他的皮肉、骨血都削剐得干净。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努力地抱起怀中用绵软云织裹起来的孩子。
方才出生的孩子本该是脆弱、难看、皱巴巴的。
可男人怀中的孩子却玉雪可爱,面颊肉鼓鼓的,嘴唇如樱桃般红润,一双漆黑圆润、如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呀眨地好奇看着眼前的男人,懵懂而乖巧。
谢灵奉抖着指节,轻轻抚过孩子绵软的脸颊,男人碎金的眸中充斥着隐约的水汽,他哆嗦着嘴唇,眼尾滑下透明的水痕。
他近乎用气音呢喃道:“……阿宝。”
叹息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温柔、感激、爱意。
方才出生的孩子皮肤十足敏感,几乎是被触碰到的瞬间,便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挥舞着自己稚嫩的手掌,一手抓住男人宽长的指节,笑眼弯弯,软萌地露出粉红的、还未长出齿尖的牙花。
谢灵奉不知自己该作何想法,他只是庆幸极了。
江让死后的数百年间,他以自己将近半生的修为为祭,滋润青年的元神,一直到一年前,方才寻到法子,将青年的元神注入自己的腹部,受孕成功。
但这般逆天之举,自然风险极大。
仅此一年间,谢灵奉便数次遭到天雷的围堵。
其中有一次,男人甚至险些被抗不过去,命悬一线。
即便如此,最后关头,他仍要将自己仅剩的灵力尽数传输给腹中的孩子,哪怕这只会令他的处境更加艰难。
掌门是唯一知道此事之人,他到底见不得昔日光辉万丈的师弟和疼爱的师侄遭受这等磨难,拼着一口气,丢光了数百年储存的家当,愣是将两人都保了下来。
其实,当时的谢灵奉和掌门都不能确定他能否逃脱天道的惩罚,谢灵奉甚至早已想好了托孤的遗言。
但万幸,他们于天劫浩荡中活了下来。
乌发雪肤的男人感激地吻了吻孩子柔软的额头,灼目至极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什么稀世的珍宝。
阿宝确实是他的珍宝,是他人生招摇的日光、跌宕的暮色,是他度过的数不尽的四季中唯一的、永恒的生之芽。
……
孩子成长的速度是极快的,襁褓中的孩子几乎一日便会变一个样。
谢灵奉从未侍弄过新生儿,从前在凡间,他遇到小江让的时候,小孩子也已然有了自主意识。
是以,即便是名满天下、霜剑一绝的昆玉仙尊,当他真正成为一位新手父亲、母亲的时候,也无可避免地会产生焦灼、慌乱、不知所措等各种情绪。
小阿宝不会说话,每日排尿的次数不定,稍有不注意,便会弄至被褥上。加上新生儿体温调节能力差、散热快,哪怕是温暖的春日也极易受冻。
最严重的一次,小江让烧到通身发烫、呼吸不畅,险些昏迷晕厥。
这些最始初的生理反应,是无法用灵力等法术、阵法、符咒去解决的。
因为新生儿根本无法承受那些庞大的能量。
短短数日,谢灵奉整个人便愈发消瘦,他本就于孕期受了伤、损了灵力,孩子出生后又不愿经他人之手,便只能自己一边带着孩子,一边衣不解带地查询讯息、甚至找山下村庄中有经验的老妇人询问。
如此一番下来,男人几乎对新生儿的情况了如指掌,小阿宝生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但随之而来的,是喂食的问题。
小阿宝因为先前受寒的缘故,肠胃受损,再喝不得羊乳牛乳。
谢灵奉几乎找遍了法子,哪怕是稀糊糊都试过,但只要一喂,孩子就哇哇大哭。
细琐的事情最是磨人,即便是昔日里光风霁月的昆玉仙尊,如今面对小阿宝无法进食、又饿又可怜的模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最终,在小阿宝饿了足足一日半,期间仅仅饮用了些许的白水、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谢灵奉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
催乳。
男人丝毫不曾想过这样的方法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哭得面颊涨红的小阿宝。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喝下那些苦涩、堆积厚重的药物,以针灸的方法通乳。
或许方才生育的身体是最适宜产乳的温床,总之,谢灵奉不出半日便成功引出了股股乳液。
男人苍白着脸,碎金的眸子温柔低垂,眉心一点朱砂痣嫣红柔软,他抱着怀中的孩子,任由其大口吞咽。
泛着青筋的手背不停地、轻柔地拍着小阿宝的背部,低哄道:“不急、不急,阿宝慢慢吃,莫要呛到了。”
孩子哪里能听懂,他饿狠了,方才吃上食物,便迫不及待地用方才长出的几颗白花花的乳牙去用力啃咬。
谢灵奉蹙眉,却并不喝止。
他始终耐心的、温柔的等着孩子吃饱喝足,直到在自己怀中慢慢闭上眼睡下。
一直到此时,男人才能稍稍喘上一口气,放松地锤一锤酸痛的腰背,和衣躺下。
夜深了,这样兵荒马乱的日子,总算又过去了一天。
时光飞速,日月变迁。
小阿宝也慢慢开始长大了。
谢灵奉将他养得极好,男人并不过多溺爱,该放手玩的时候便让孩子四处感知攀爬,是以,江让打小就同山间的灵兽花草相处极好,甚至隐约能听得懂兽语。
五岁测试根骨的时候,不出所料,江让仍拥有天生剑骨和极品水灵根。
几乎是测出来的当日,谢灵奉便将青年从前的那柄玄剑交给了孩子,他无疑是一位教育极其成功的师尊,先是叫孩子自行摸索,再进行系统教育。
不过短短数年,聪敏的小阿宝便学有所成,成了山中一霸。
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人嫌狗憎的时候。
小江让哪里闲得住,山中玩遍了,便开始往山下开始跑了。
这座边沿高山的山脚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小村庄,因着人数不多,民风便颇为朴实。
但民风朴实,不代表不排外。
尤其是小孩子之间,更是极容易因为‘地盘’‘追随者’的划分而产生争吵。
小江让不过下山几趟,因为长相实在玉雪俊朗、又嘴甜讨喜,便极得女孩子们的喜欢,次次身边都聚满了人。
如此一来,村庄中的一个小团体中的领头小孩便开始不满了,眼见倒戈向江让那边的人越来越多,恶上心头,索性带了一帮子‘兄弟’去找少年的麻烦。
小江让一开始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他一只手便足以将这些孩子打趴在地。
但那个领头的孩子却说了一句戳了少年痛脚的话。
“江让,你日日孤身一人下山,是没有爹娘吗?还不就是个野孩子,天天在这——”
话未说完,那男孩便被眉目冷凝的少年踹翻在地。
随即便是一番混战,等村庄中的大人们赶到的时候,红着眼眶的少年已经转奔上山了。
小江让并未受伤,却难得哭得抽抽搭搭的。
小少年风似的身影掠过林间,直奔那栋属于师尊和他的绿意小筑。
木门被人不知轻重地‘砰’得一声打开,正坐在案前研读书籍的白衣男人微微抬头,额心的朱砂痣嫣红夺目。
他微微抬眸,挑眉道:“阿宝,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
话未说完,一阵风裹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孩子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谢灵奉还未来得及看清,便听到了怀中少年隐约的哽咽声。
男人呼吸微窒,他向来心疼孩子,小江让一哭,就像是有什么隐秘的血缘感受一般,他也会觉察到对方难过的心情,心下就更柔软小心了。
谢灵奉低眉,轻轻拍着孩子颤抖的脊背,轻声道:“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吗?可以和吾说一说。”
小江让哭了一会儿,总算冷静了几分,他抬起一张俊秀嫣红的面颊,哽咽着道:“师、师尊,我没有爹爹和娘亲吗?山下有人嘲笑我,说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呜呜呜呜呜哇——”
说着说着,哭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谢灵奉眸光微顿,好半晌,他轻轻垂眸,抚着孩子的脊背的手腕微不可见的颤抖。
男人哑声道:“阿让,既然你问到此事,师尊有一事想告知于你……”
小少年被男人说的话吸引住了,微微愣住,张大哭泣的唇也静下音来。
谢灵奉闭了闭眼,叹息一声,轻轻地、温柔地扣住少年的手臂,他像是一位引路人,慢慢牵引着孩子抚上自己的腹部。
那里是一块异常的、因皮肉增生而微微鼓起的疤痕。
少年的指尖隐约颤抖一瞬,却始终没有挪移开来。
谢灵奉温和地垂眸道:“阿宝,正如你现下所想,你是从吾肚中出来的。”
小江让眸中的泪意已经完全消退了,只余下微红的眼眶。
少年并没有男人料想中的惧怕、或是嫌恶,阿宝微微下垂的黑眸中全然是清澈的好奇。
小江让半跪在地上,手臂攀在男人的大腿处,另外一只手小心地去触碰男人光洁的腹部那道长长的、宛若弯月的疤痕。
他一边抚摸着,忽地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竟垂头轻轻朝着那疤痕吻了一下,随后轻轻呼气。
俊朗的少年眉眼认真道:“师尊,不痛不痛,吹一吹就好了,痛痛全都飞走了。”
谢灵奉乌发逶迤垂地,他微微发愣地看着青年,好半晌,白玉般的眼眶竟恍然泛出几分红湿的意味。
男人喉头微动,好半晌掩饰性地半垂头,轻声道:“不痛,有阿宝的这句话,什么都不疼了。”
小江让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少年像是并不意外自己是师尊所生,他并没有问师尊为什么不让自己喊爹爹或是娘亲,因为哪怕是那样小的孩子也明白,与称呼无关,师尊爱他。
很爱很爱。
这十几年间,他一直都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
一晃几年过去了,江让已经彻底出落成一位神清骨秀的青年。
山下的村中不少少男少女都对青年人表达过爱慕之意,献殷勤更是从未止歇。
谢灵奉向来关注青年,自然也知道这些事。
男人曾隐晦问起过,江让却什么表示都没有,一副没开窍的模样。
不可否认,谢灵奉是松了一口气的。
谢灵奉如今想得很清楚,哪怕阿宝最后还是要离开他,但至少,让这个时间来得更慢些吧。
说得自私一些,他当初与大妖烛九阴一战到底损了根本,加上为了孕育阿宝与天道相抗,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几十年?几百年?
他不知道。
但至少,他想陪着他正值年轻的孩子度过一段人生中最温柔、幸福的时期。
这样,哪怕到死去的时候,大约都是满足的。
谢灵奉早知道结局,所以,这一次,他再不曾自私的引诱过青年。
他们只是师徒、父子、母子。
他想,这一次,哪怕他离开了,也只是占走了他的阿宝心中亲人的位置。
阿宝还有更长久、美好、壮阔的一生,他死后,阿宝还可以有爱人。
爱人会抚平他心中一切关于亲人逝去的伤痛。
谢灵奉隐去眸底的隐痛,温柔地看着房屋内埋头在木工桌边不知做什么的青年。
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有客到访。
来人一身墨衫,中年人的模样,身后跟着一位清秀的青衣青年。
几乎是听到脚步声,江让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青年惊喜地快步走出门迎了上去:“掌门师叔!”
太初掌门笑眯眯道:“阿让今日这么殷勤呢?”
江让眯着眼睛笑了,颇有几分无赖地伸手道:“师叔带给我的机关木呢?”
掌门立刻故意板脸:“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有目的的,给你给你!”
说着,中年男人将锦囊塞给青年,一边道:“去去去,我要同你师尊聊几句,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去。对了,那是你清然师弟,你带人一块玩去。”
江让这才注意到掌门身边面色微红的青年人,几乎是看到的一瞬间,青年动作微顿,愣愣地盯着对方的面容,不动了。
谢灵奉正从屋内出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男人并未说话,只是面上微白,他掩饰性转眸,对掌门道:“有事入内再议吧。”
掌门左右看了半晌,只是叹气摇头,到底没说什么扎他这师弟的心。
一直到傍晚,议完事的掌门才带着弟子离开了。
晚间沐浴后,坐在塌边的谢灵奉轻轻替青年梳着养得乌黑亮丽的长发。
男人一边梳,一便垂眸轻声道:“阿宝,你喜欢今日那位名唤清然的孩子吗?师尊第一次见你用那般的眼神看一个人。”
“若是你当真喜欢,师尊自会为你提亲。”
谢灵奉还要絮絮叨叨的说,江让却忽地打断道:“师尊,你误会了,我只是见他发间发簪很适合师尊,所以多瞧了两眼。”
说着,青年兴冲冲的起身,长发从男人玉白的掌心翩跹零落,像是如何都握不住的、流逝的砂砾。
“师尊,你瞧!这可是我亲手所刻!”
烛火下的青年眼眸亮晶晶的,他双手捧着一根玉簪,献宝似的递给男人。
谢灵奉微微一愣,方要抬手收下,江让却已然上手替他簪上了。
青年右手掐住下颌,左右盯着男人看了半晌,直将人看得面色发红,他方才笑嘻嘻道:“师尊戴这发簪可真好看。”
谢灵奉微微偏过微红的面庞,低声数落:“就你贫嘴。”
江让哼笑,不再多说了。
已是入睡的时候了,师徒两人至今已然分床睡有一两年了,当然结果是不甚成功的。
江让总会痴缠着男人一起入睡,而谢灵奉又总会心软,甚至若是真的分开睡了,夜里也总会不放心回去看。
今夜,他们依然如此睡在一起。
江让的睡姿并不算好,算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他总习惯于窝在男人怀中,最好还要叼着养他长大的师尊的乳房轻轻磨牙才能睡着。
或许是年轻人火气大,约莫夜半的时候,青年憋不住哼哼唧唧地蹭着男人。
“师尊、师尊,我好难受,快些帮帮我……”
他说着,便要整个人往谢灵奉衣服中钻。
只是,方才钻到一半,江让便被男人拎了出来。
昏了头的青年嘴唇红艳艳的,整个人又是晕乎、又是直白的渴望,他舔唇,忍不住盯着男人的胸部道:“师尊,我饿了。”
谢灵奉只是沉默着,好半晌,他微微闭了闭眼,哑声道:“阿宝,不能再这样了,你已经长大了,该和师尊保持一定的距离。”
“阿宝,这样亲密的行为,只有相爱的道侣之间才能做。”
江让微微眯了眯眼,好半晌,他紧紧抓住男人白色中衣的衣尾,哑声道:“是这样吗?那师尊,我们结为道侣吧。”
这句话对谢灵奉的冲击无疑是极大的,男人甚至恍惚了半晌才回神,他定定看着青年,蠕动着嘴唇:“阿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结为道侣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若是结为了道侣,我们便是天道所认的爱人。爱人,是彼此唯一的陪伴者、守护者、滋养者。”
白衣男人垂眸,紧紧扣住指节,沙哑道:“你现在需要吾,所以误以为那就是爱,可若陪在你身边的不是吾,是旁人,阿宝是否也会爱上他?”
江让突然愣住了,像是脑海中被一道闪电劈过一般,实在说,他确实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冷了下来。
后半夜,青年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可越是这样,谢灵奉却越是觉得身上发冷。
果然,还是他痴心妄想了。
阿宝还只是个方才成年不久的孩子,他能懂什么呢?他只需要快乐,自己所期许的,实在是奢求。
谢灵奉睁着眼睛直到第二日的清晨。
早间是个好天气,日光早早便露出了头,透过枝桠零碎地散在空气中。
男人听到身畔人轻轻起身的动作,对方收拾了一番,很快就离去了。
若是以往,江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朝着男人怀中钻,热情可爱的模样简直能叫人心都化了去。
谢灵奉慢慢抚着肚子上的疤痕,这道疤痕,青年吻了无数次、也心疼了无数次。
它早就不疼了,可男人现在却觉得,它像是一把巨刃,将他如死鱼一般,从内部剖开了。
男人愣愣的落了泪。
他想,是啊,真正的爱一个人,是他想要做什么,自己去支持、鼓励、赞许、祝福,他只希望他能够真正的获得幸福。
哪怕他的身边没有自己。
谢灵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床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坐在靠窗的桌案边翻看书籍的。
他只是漫无目的地翻着,心中的隐痛却一刻不歇地折磨着他。
直到——
窗边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随后是青年修长的身体,以及怀中一大捧美丽的莲花。
谢灵奉忽的想,原来,夏日已然到了。
青年人背着光,怀中抱着大捧的莲花,认真看着男人道:“师尊昨日说的我都明白了。”
“为了避免误会,毕竟师尊总是将我当做小孩子,所以,我今早去村中问过小花。”
“小花与心上人已订下婚约了,她告诉我,爱一个人,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信任他、想念他,早上想念、中午想念、晚上想念。即便他就在自己身边。”
江让抿唇,面上带上了几分细微的潮红,他道:“师尊,我不知道你说的爱具体是什么,因为我能感觉到师尊一直都在爱我,它自然的就像是存在于空气中。”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也要让师尊无时无刻都感受到我的爱。”
“就从这束花开始吧。不是徒弟赠与师尊,是我赠与所爱之人。”
谢灵奉握住书本的力道愈发深重,好半晌,又忽地一松。
他抿唇笑了,眉心的朱砂痣昳丽非常。
男人定定看着青年怀中的莲花,忽地想到一段诗词。
青荷盖绿水,芙蓉发红鲜。
下有并根藕,上生同心莲。【注1】
这一次,他们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无论日后如何,唯愿永结同心、爱意和睦,根深叶茂共一家。
作者有话说:
注1选自鲍令晖《近代杂歌 青阳歌曲》
这里是一些碎碎念。
我是个很容易代入情绪的人,今晚写到番外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一首老歌《离兮》
一开始节奏响起来还没什么,但是慢慢听到“不甘用尽最后的力气,翻遍属于自己的记忆,单单捡回了仅有的一个你。”
我突然就有点绷不住了,就像评论区大家说的,小江和师尊确实一直相遇又分离
我记得之前有宝宝说,小江每一任都会有被迫爱上别人的时候,祝妙机之后,我无法想象小江该如何继续去爱别人。因为小江很大概率会因为师尊的安慰、温柔的保护而感情变质。
小江是有自私、懦弱、妈宝的时候,但是他与师尊之间却恰恰因为这些因素而更加紧密相连。
可以说,如果师尊主动提出来在一起,小江绝不会拒绝
他们在一起二十多年,拥有无数个人生中的第一次,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所以这个番外,我想弥补的,就是让师尊这位年长者去主动点醒小江。
这篇我废的精力很多,也很感慨,所有人都过得痛苦,包括小江,他生活在爱里,却始终被扭曲的爱挟裹着痛不欲生。
所以最后我不舍得把师尊写得阴暗了,更何况师尊本身对小江就有极重的亲情和保护欲,他也不会舍得对自己的孩子用手段。
最后,很感谢大家追到这里,有遗憾是人生常态,让我们一起看着阿宝和师尊在有限的生命中幸福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