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三心二意凉薄男28

周秘书发现自家总裁最近总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近两天更是到了一种极其夸张的程度。

具体表现在从前工作起来面无表情、效率极高的男人如今居然会偶尔对着手机发怔。

周秘书不止一次看见他们谈总滑动手机上大片的绿色聊天界面,翻找出对面零星几条的回应消息,指尖微微弯曲摩挲,简直像是在细细回味一般。

一开始周秘书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当他某次不小心瞥见谈宽发去的绿色小作文,这才确定了,谈宽就是在回味。

那是其实是一段十分寻常的问话,类似于情侣分享日常,只是称呼十分奇怪。

男人称呼对面的人为‘老板’,语气更是将自己放在低微求爱的角色之上,看上去像是什么奇怪的情趣play,但男人显然十分乐在其中。

但尴尬的是,对面的人很少回话,大多只是一句简单的‘嗯’、‘哦’、‘是吗’、‘没空’,敷衍至极。

唯一一句比较长的句子还是‘看看腹肌’。

周秘书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家总裁可怜。

毕竟对方显然没有和谈宽正经恋爱的打算,男人恐怕在那人眼里连备胎都算不上,只能算得上寂寞时排遣的玩意儿。

“周秘书,你觉得我今天比起以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谈宽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腕边周秘书从未见过的定制款腕表,深蓝密黑的表盘显得男人极富成熟成功人士的魅力。

周秘书同时也兼顾谈宽的生活助理,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他大概扫一眼,就能够初步判断出——

他们谈总开屏了。

剃须水换了一款温和厚重的香型,像是如影随形、扣在爱人腰肢的臂弯;双排扣黑色的西装与内里的酒红领带衬得男人愈发沉稳优雅,甚至显出几分隐约的忧郁感。

甚至连发型也是有些小心机的,并不如从前参加宴会般的正式冷峻,反倒是被抓出了几分蓬松显年轻的弧度。

很显然,谈宽今日将要去赴一场十分重要的约会。

想到这里,周秘书脸上保持微笑恭维道:“谈总,您今天和从前一样英俊,但今天的装扮很适合正式约会或是旅行。”

谈宽听完后脸色似乎十分奇怪,他沉默片刻,好半晌才颇有些欲盖弥彰道:“嗯,也没有特意去打扮。”

周秘书只是微笑。

下一瞬,谈宽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男人脸上一瞬间便多了几分隐约的紧张意味,他打开手机,踱步行至落地窗边,周秘书从落地窗的倒影中看到了男人敛起的眉头与唇畔抿起的笑意。

很轻的弧度,像是融化的咖啡方糖。

“就这么着急?我们……不用先去吃一餐饭么?”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约莫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周秘书只见上司的脸一瞬间便冷了一下来,好半晌,男人才冷冷道:“随你。”

“叫上司机走吧,”谈宽紧紧扣着手机,面无表情道:“去xx酒店。”

周秘书迟疑了一下,还是低问道:“谈总,那前段时间就订好的餐厅……?”

谈宽咬牙道:“不用,直接去酒店。”

周秘书赶忙应下,再不敢多提一嘴了。

谈宽立在溢着隐约厚香的酒店房门前,他并未立刻推门而入,而是忍不住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被框进的一道隐约的背影。

照片的背景是铺着酒红色幕布礼堂的一角,那抹晦暗不明的背影在那样华丽的场景中恍若一轮被涂抹上墨色的月亮,它沉甸甸地往下堕,却又叫人忍不住地为之驻足。

谈宽还记得,那时的江让追求乔允南被拒了数次,他的花、连同着心意一起都被拒之门外,青年没有难过,他只是默默地、静静地离开鲜花簇拥的大礼堂,站在阴影的交界口盯着自己手中那簇显得廉价的鸢尾花发呆。

谈宽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情,竟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在江让为了另一个男人伤神的时刻,他也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的阴影处注视着他。

谈宽仍记得当时的心情,他想,江让就是活该,谁让他怎么打击都不肯放弃呢?

谁让他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装模作样的乔允南呢?

自找苦吃。

可他心中那样嘲讽着,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似的,如何都动弹不得。

最后,等男人回了神,他的手机里早已多了一张照片。

一张分不清人物与心意的背影图。

乔允南曾笑话过他,说他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意,连暗恋都这样小心翼翼,只敢拍对方的背影。

谈宽当时的反应是什么?

否认,激烈的否认。

而现在呢?站在房门前的他,再也无法逃避自己可笑的心意了。

谈宽深呼吸一口气,他紧张得手指都在微微发颤,明明只是一次交易,江让甚至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可笑的约炮对象,可他却紧张得像是将要去参加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婚礼。

男人抚了抚自己被风吹乱的额发、理顺了自己的领带,他甚至重新系扣调整了腕表的弧度。

最终,他推开了房门。

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显得有些廉价,可谈宽却只觉得渴,渴得像是喝了添了盐的水,口腔分泌的唾液与喉头鼓动的弧度令他看上去愈发失控。

昏暗暧昧的橘调光线中,谈宽慢慢走入其中。

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了很多,有他们拌嘴吵架、争论得面红耳赤的画面;有他们身体相触、打得不分彼此的画面;也有他们于商场上互相耍弄心机、争锋相对的画面。

谈宽能够感觉到胸口溢满的鼓胀,他甚至不敢张唇,生怕自己吐出的便是一颗近乎赤裸的心脏。

他的期待、渴望在这一刻到达了极点。

所以,当男人看见床榻上半跪着的三个近乎赤裸柔软的青年,甚至有种头颅被铁锤凿穿了的错觉。

一切的幻想、一切的自以为是近乎将男人的自尊心击穿。

面颊的肌肉在抽搐,苍灰的眼白细密地覆上一层阴森的猩红,肌肉饱满的手臂止不住神经质地抽搐,男人这副狰狞的模样吓得床榻上三个企图献媚的青年浑身颤抖,丝毫不敢动弹。

或许盛怒心痛到了极点,人的皮肉也无法被牵动着做出更多的反馈,谈宽只是面无表情、阴鸷沙哑道:“滚。”

床榻上的三个青年显然被吓住了,他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浑身哆嗦着穿好衣裳,头也不敢回地离开了。

最后一个青年颤抖着离开的时候,陡然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道嘶哑浑浊的男音。

“谁让你们来的?”

青年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哆嗦道:“……是、是江先生让我们来的。”

“哪个江先生?”

“江让,顶点、顶点科技的江总。”

“他怎么跟你们说的?”

“江先生说,说让我们好好伺候您,怎么玩都行,结束后他会给我们一笔钱。”

谈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犯什么贱,他平静地让对方去找他的秘书取钱,随后,男人半靠在墙壁边,脊椎微微弯曲,显出一种近乎颓靡的弧度。

喉头止不住地吞咽,男人甚至尝到了隐约的血腥气。

他慢慢颤抖着取出手机,因为抖得厉害,连解锁屏幕都无法做到,男人面无表情地扭动腕骨,好半晌,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头颅微微后仰,喉结滑动,漆黑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

“喂?谈哥,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满意他们吗?”

手机内传来的男音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浑然不曾发觉危险。

谈宽慢慢垂下头,他的手腕又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但语调却十分平静,平静到无害。

“是啊,不太满意,不然你先来一趟酒店,我跟你说说我的要求?”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青年似乎有些犹豫:“谈哥,我都快到公司,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说,我叫人给你送去……”

“江让,”男人的声音温和到近乎虚无:“你既然要和我做交易,为表诚意,当然要本人来,不然,我只能把证据都交给你老婆了。”

“……行,我马上来。”

谈宽隐约听到了低低的骂声,随后便是手机挂断的声音。

他慢慢低笑一声,随后又打了一通电话,叫人把床上物品都换了一通。

最后,他让酒店前台送来了五盒避孕套,一盒十个,一共五十个。

谈宽把五盒全都拆开了,一盒盒倒在床上。

江让来的一路上都忍不住憋在心口的谩骂。

青年工作繁忙,还得避开乔允南的眼线,简直堪称在钢丝上行走。

他不耐地敲响酒店房门,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便瞬间变了一张微笑温和的面孔。

谈宽大约刚刚洗完澡,他浑身只穿了一件版型很好的西装裤,乍一看去,肌肉起伏、颇具力量感的上半身与斯文的下半身便对比衬出了一种近乎矛盾的蛊意。

不可否认,江让看得有些眼热。

一部分是因为雄性之间的嫉妒,一部分是……

谈宽的身材真的堪称天菜。

那么大的奈子,就该被扇。

江让还在胡思乱想,下一瞬间,却陡然被人扯进了房间。

随着‘砰’的关门声响起后,青年只觉得自己的脊背被人狠狠按在门板上。

一直到这会儿,江让才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谈宽的脸色十分怪异,又或者说,充斥着属于兽类危险喷薄的欲望。

青年下意识想挣扎,双手却径直被对方死死锁住,与此同时,随着两人激烈的动作,两具充满爆发力的身体愈发紧密地贴在一起。

男人的呼吸就在唇畔,江让甚至疑心对方下一秒就要吻住自己。

可谈宽没有,男人只是慢条斯理地、怪异沙哑地道:“江让,你喊那些人来是什么意思?”

江让忍不住地脊背发麻,他忍不住往后仰头,脸上赔笑道:“谈哥,能不能先放开我?咱们这样,不太好吧?你要是不满意他们,我再给你多换点来,你一个个挑?”

谈宽突然笑了,他笑得面色古怪、青白交错,好半晌,他轻声地、似笑非笑道:“江让,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想操谁,你不知道?”

江让还在忍着,他当然不是傻子,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不清楚对方龌龊的心思那就是纯傻x了。

但青年还是不想撕破脸皮,毕竟他还有把柄在对方手上,但他方才张唇,却陡然被男人迎面的吻狠狠封住了唇。

两人便是接吻也像是在打架,谈宽试图进攻,江让试图逼退,水亮的涎水挂在两人连接的唇畔,仿若被困在逼仄出租屋中闷出的细汗。

没一会儿,谈宽便闷哼一声,从青年的唇间退了出来。

猩红的血液从他的唇畔溢出分毫,江让径直将他推开。

近乎是推开的瞬间,江让便控制不住厌恶地抹了抹唇,厌憎的语气再也遮盖不住:“你他吗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了?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谈宽没吭声,他只是随意抹去唇畔的血丝,黑郁郁的眸从上至下地盯视着青年。

好半晌,他突然嘶哑道:“江让,你不是一直喜欢找刺激吗?瞒着你老婆跟他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够不够刺激?”

江让大约是没想到有一天能从谈宽的嘴里听到这么混不吝的话,青年脸上几乎一片空白。

谈宽却只是低笑,他再次贴近青年,直到将对方半压在房门上。

男人慢慢倾身,暧昧勾引似地吻了吻青年斯文英俊的面颊,他高挺的鼻尖抵着有夫之夫的颧骨,语调湿黏黏、低懒道:“你看过我直播,我们也裸聊过,不试试不可惜吗?”

“当然,如果你真的心有愧疚,那……”

“江先生,您也不想您的妻子知道您在外面约炮吧?”

江让被他这番话说得脸白一阵红一阵,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神经病,谈宽,你精虫上脑了?要不要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谈宽被他骂得不怒反笑,男人轻轻吻了吻青年水淋淋的唇,低声道:“不叫我谈哥了?江让,我还是喜欢你骂我的样子。”

江让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咬牙道:“你疯了?”

谈宽轻笑,漫不经心道:“我要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

男人说着,紧紧按住青年的腕骨,哑声道:“江让,今天你走不掉的。”

语罢,谈宽便倾身,慢慢顺着江让的下颌线往下吻去,修长宽大的手腕也开始握住青年劲瘦美好的腰身。

江让勉强镇定,黑眸显出几分细微的冷意与算计。

青年微微仰头,身体慢慢放松,任由对方埋头在颈侧舔吻。

江让淡淡道:“谈宽,你就不怕乔允南报复你?”

谈宽并未抬头,他像是陷入了一片甜蜜的海中,嘴唇与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兴奋,他不停歇地、连绵不断地吻着那令他丧失理智的、他的缪斯。

闻言也只是低喘,呼气道:“怕什么?他自己没本事拴住老公的心,乔家又不是他掌权,他除了发疯还能做什么?”

江让的手腕已然慢慢获得了自由,因为男人看上去将要溺死在他的身上了,对方的手腕裹上了他的臀部,用力地试图将他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门板被他们撞得砰砰响。

江让的手不知不觉压在了男人的头颅之上,他随时可以推开在他身上逞凶作恶的野兽,可他没有。

青年只是轻飘飘的、不轻不重的道:“谈宽,你还真是装模作样,恶心至极。”

谈宽微微抬起脸,他峻冷的脸早已潮红不已,宛若失了智、只想着交配的公兽。

他舔舔唇,并不反驳,只是兴奋的笑道:“你不是也对他没感觉了?否则也不会这么频繁的出轨吧?”

谈宽抬手将江让上身早已凌乱的西装扯下,像是撕下当初大礼堂边上扰得他心神动摇的红色幕布。

他半握住青年的腰身,手臂使力,让对方面对面骑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一起倒在绵软的白色牢狱之中。

谈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的脑子像是被一团浆糊糊住了,鼻息也将近窒息,他只余下身体的本能。

他的本能告诉他,他要吻他。

可那一吻并未落下,因为乌眸碎发的青年忽地抵住他的胸口,轻声道:“谈宽,你喜欢我。”

谈宽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地、苦涩地,一寸寸与青年十指相扣。

江让一瞬间失神,但很快又忍不住嘶了一声,他用力挣扎,冷淡的面色瞬间消退,只余下隐约的烦怒:“你他吗能不能轻点,一身牛劲。”

谈宽额头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溢,他忍不住哆嗦,声音竟生出一种被训斥后尴尬的意味。

“很、很疼吗?我没弄过……”

江让没办法,只好现身说法慢慢教他,但他教着教着,又忍不住咬牙恨道:“谈宽,你干什么,都说了等一下,疼死了,我草你*——”

谈宽忍不住闷笑:“你怎么草我?用你的……?”

江让气得掐他脖子。

两人来一次跟打了一架一般。

最后结束的时候,江让半靠在床畔,他用脚腕蹬了一下床上一堆未拆的避孕套,忍不住咬牙:“活畜生。”

谈宽这次没吭声了。

江让用手肘捣他腰身,道:“有烟吗?”

谈宽顿了顿:“有。”

男人大大咧咧起身,弯腰从床畔的西装里取出一根烟,替青年点上。

江让指节微动,抽了一口,烟雾随意地吐在谈宽略显出几分温柔的面上。

“别对着我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青年忍不住握拳。

谈宽却笑得愈发开怀了。

两人这会儿的气氛说是敌对也不合适,说是亲密也不相像,可便连江让也露出了几分松懈的懒意。

好一会儿,一根烟抽完后,江让起身拿起一畔准备好的衣裳,楚楚斯文地套在身上。

青年慢慢理了理袖口的折痕,好半晌,对着床榻上的男人淡淡道:“行了,你也得偿所愿了,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谈宽却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涩着嗓音,低哑道:“江让,跟他离了吧,你们不合适。”

江让似笑非笑地看他:“我和乔允南结婚这么多年了,跟他不合适那跟谁合适?”

谈宽沉默片刻,转开话头道:“总之你们不合适,他管你管得严,你也受不了了,不是么?”

江让微微眯眼,盯着他道:“谈宽,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就习惯了,谁家没本难念的经?”

谈宽闻言慢慢垂眼,好半晌,他哑道:“江让,你根本没必要将就下去,你都走到如今这个地位了,不用靠着他也能自己走上去。”

“实在不行……你跟我在一起,我们结婚。我不会插手你的公司,乔家也没办法找你麻烦。谈家现在是我主事,资源你都能用。”

“更重要的是,我不会管你,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弄到明面上来让我难堪。”

江让闻言,眼眸微转,好半晌,青年慢条斯理地笑道:“这也是你为你那好兄弟做的牺牲?就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离婚、让他脱离火坑?”

谈宽沉默片刻:“你就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