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裙穿着很合身。
换下来后,林逐月拎着标签看了看,发现是XL号。现在的商家和当下流行的审美趋势多少有点毛病,她这个腰围竟然能沦落到穿XL号衣服的一天,那S号是什么样的?难不成是童装吗?
林逐月把衣服装回袋子里,拎着下楼,她把袋子装进自己放在玄关柜子上的书包里,防止走的时候忘记带。
粥火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粥火锅看似是白米粥里煮生鲜,实则相当讲究。米粥的味道本身就会随着加入的食材而改变,每吃两三样食物后,厨师就会往米粥里加入一味道明显的食材,让粥的底味改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林逐月和时灿吃饭的时候,厨师就候在旁边,按特定的顺序把食材加进锅里,再给他们捞起来,劳心劳力。
时灿决定给厨师多加点工钱,这是人家应得的。
吃完粥火锅时间已经很晚了,时灿没给林逐月补课,直接送她回了宿舍。他进了林逐月的宿舍后打开药箱,把过期的布洛芬缓释胶囊扔掉,塞了一盒新的进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叶阳嘉表哥订婚宴的当天。
这场订婚宴邀请了很多年轻人,考虑到他们的课业问题,特地选在了周六晚上。来参加订婚宴的人不用急着赶路,订婚宴结束后可以在游轮上住一晚,然后再回天城。
林逐月在射箭馆里拉开弓,箭矢堪堪命中九环,她跑去把箭矢从箭靶上拔下来,又重新拉弓,问道:
“对了,昆仑分校是什么?”
“灵师学院一共有四个校区。”
时灿帮林逐月调整拉弓姿势,
“我们在的是本校,除了本校之外,还有昆仑分校、香港分校和朝鲜分校。香港分校和朝鲜分校会招收一些国外和少数民族的学生,昆仑分校嘛……和本校区的区别就是普遍比较菜。”
时灿还没忘记补充一句:
“不过再菜也菜不过九班就是了。”
林逐月这次命中了十环,她问:
“我发现你真的很看不起九班。”
“你不了解九班。”
时灿递给林逐月一支新箭,说道,
“九班的学生不止菜,还一个比一个癫。九班的人毕业后虽然勉勉强强能在灵师府获得个无足轻重的岗位,但他们更适合进精神病院。”
林逐月点点头:“懂了,卧虎藏龙。”
“你是有情商的。”
时灿嫌弃道,
“但我觉得那应该叫卧龙凤雏。”
林逐月握着弓,礼貌地夸回去:
“谢谢,你也很有情商。”
时灿有个屁的情商。
谈话间,林逐月已经完成了今天的训练。她去了女生更衣间,从自己暂时占用的柜子里拿出洗发水和沐浴露,到更衣间旁边的浴室洗澡,洗干净汗水又把自己吹干之后,就换上了崔怡给她买的裙子。
时灿也换了衣服。
他穿了一件条纹衬衫,衬衫外面套了件暗蓝色的无袖薄毛衣,裤子比毛衣的颜色更深沉一些,再穿上能调整鞋带的棕色皮鞋,这就是他宴会的装束了。
不是很正式。
但订婚宴原本也不需要穿得特别正式。
林逐月上下打量着时灿。
时灿长了一张很勾人的脸,而且个子高,肩宽腰细腿长,因为长久的锻炼,他的身形非常好,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收拾好之后,他们就前往玉琼山码头。
叶阳嘉的表哥家里除了当灵师还经商。
不过从时灿的视角看,以那位表哥一家的天赋,经商才是主业,灵师只能说是业余爱好。
但是表哥家里很重视灵师的身份,所以总是在成为优秀灵师和在可选范围内筛选优秀基因配种这种事情上进行无效努力。
因为家中的事业,表哥的订婚宴不仅邀请了灵师,还邀请了很多商界人士。因此登船的码头没有选在天城,而是定在了地处临海市隔壁的于波市的玉琼山码头。
“去码头挺远的。”
林逐月走在时灿旁边,问,
“不开车吗?”
“开车先从天城到临海市,再到于波市,从玉琼山码头登船?你倒是不怕麻烦。”
时灿朝着灵师府大楼的方向走过去,
“他们订婚宴用的那艘游轮有停机坪,我也提前申请好起飞许可了,直升机已经在楼顶等着了。”
现在管得很严,在没有急事的情况下,时灿想坐直升机去做点什么,要办理一堆手续。
时灿家的直升机就停在灵师府楼顶,驾驶员就在座椅上,直升机也预热过了。时灿和林逐月登上直升机,做好安全措施后,直升机就直接起飞了。
没过多久,直升机就降落在游轮上。
闻觅烟和叶阳嘉是早上就从天城出发了,虽然没坐直升机,但他们比林逐月和时灿早到了好几个小时。
不过林逐月和时灿赶到的时候,只有叶阳嘉在等他们。
林逐月问:“觅烟呢?”
“说要去整理一下自己。”
叶阳嘉回答完了又忍不住抱怨,
“然后待在房间四个小时没出来,这就是女孩子说的‘整理’一下?”
就在他背地里说坏话的时候,正主终于走上了停机坪。
“花点时间打扮一下自己不是很正常吗?”
闻觅烟撩起一缕发丝掖到耳后,她上前来,挽住林逐月的手。
“走,逐月,我帮你卷下头发。”
林逐月被带进了闻觅烟的房间里。
所谓的“卷下头发”,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林逐月被拉着修了眉毛,化了淡妆,戴了耳夹,最后才到做发型的步骤。闻觅烟一套操作下来,手法堪比造型师,十分专业。
再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船上已经变得热闹起来。
大部分被邀请的客人已经登船,他们大多彼此认识,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有在聊股市的,也有在烦恼刚刚买下来的地皮该怎么规划的。
叶阳嘉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时灿被好些人围住。
那些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正在问时灿家人身体好不好,学业怎么样,打算申请哪所大学,絮絮叨叨地唠着平常事,好像有多么熟悉一样。
时灿的表情很冷淡,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林逐月小声问:“那些人也是灵师吗?”
“不是,是商界的人。”
闻觅烟回答道,
“时家在商界也是很有地位的,时灿走到哪里,都有人会讨好他。他对外有个身份,在大不列颠留学,商界好多人想接近他,把家里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也送过去了,逼得时灿‘转学’了,转到男校去了。”
“不过你知道的,不列颠嘛……有人发现时灿转到男校之后,把儿子也送进去了。”
“虽然我讨厌他。”
闻觅烟摇摇头,同情道,
“但有时候我得承
认,他挺不容易的。”
确实很惨。
但林逐月莫名地想笑。
大概是因为时灿吃瘪的时候不多,所以这种事情就显得尤为珍贵。
所以,在时灿的视线穿过人群望过来的时候,林逐月对他笑了下。
时灿有些失神。
林逐月虽然长得很像凌言,但五官有着与身为男性的凌言截然不同的清新柔弱的美感。因为干净、朴素,是很纯粹的美好事物,天城外面经常把这样的女孩称为“小白花”。
但是林逐月现在不是小白花了。
她的眉毛被闻觅烟用眉笔拉长了一些,眼尾画了眼线,睫毛也被刷过,眼睛看起来比素颜的时候大。再加上十足自然的腮红和豆沙粉的唇釉,容貌虽然还是很清新,但比之前要“浓郁”一点。
她的头发也被做过造型了,被卷成了大波浪,刘海掀起来,用清新糖果色系的小碎花发箍箍住,但箍得松松垮垮得,衬得脸很小很精致。
鱼尾巴耳夹的碎钻光辉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时灿好像被晃到了眼。
他有种看到了从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的错觉。
时灿无视了围着他的人,起身朝着林逐月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看她。
两人视线相接。
林逐月长了双有些圆的杏眼,眼睛很大,明亮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船上的灯光,还带着点淋漓的水波,漂亮,引人怜惜,又格外灵动。
时灿低着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
闻觅烟假装不经意地转头,迈开脚步想溜。
时灿说:“化妆不愧是东亚邪术啊。”
闻觅烟差点把自己绊倒。
她愤怒地回过头,想一拳锤死时灿——
这么会说话,不要命了?
林逐月眉头一皱,不爽道:
“时少爷,你再说话的话,我就要用我的巴掌亲你的嘴了。”
“今天嘴上抹了砒霜?”
时灿调侃道,
“怎么这么毒?”
“有你毒吗?”
林逐月今天格外地会吵架,
“你是什么喷毒眼镜蛇吗?张嘴就是毒液。”
天色有些晚了,游轮从玉琼山码头起航。订婚宴马上就要开宴了,被邀请来的客人从船的各处聚集到宴厅里。
订婚宴的男主角是叶阳嘉的舅舅的儿子,名字叫萧子轩,去年刚从灵师府高等部毕业,是个平平无奇的三班学生。
女主角名叫乔寻,来自昆仑分校,各项成绩在昆仑分校里算是佼佼者,但和本部一班的变态没法比。
订婚宴的规模很大,但流程很普通。
萧子轩捧着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花单膝下跪,向乔寻求婚,在乔寻答应后,从捧花中间的一朵玫瑰里拿出钻戒,戴在乔寻手上。
之后,就是自由的宴席。
订婚宴的两位主角在宴厅里游走,手里拿着香槟,带着一名端着一盘子倒了香槟的高脚杯的侍从到处打招呼、敬酒。
时灿总是被人问候,觉得很烦,早早地找地方躲了。他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角落,缩进去的时候,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叶阳嘉。
叶阳嘉朝他打招呼:“……真巧。”
“你怎么也藏了?”
时灿蹲进角落里,问,
“不帮你哥哥招待客人吗?比起来你那位表哥,今天来的客人里,但凡是和灵师扯得上关系的,都更愿意和你打交道。”
叶阳嘉满脸痛苦:
“他们老问我找没找女朋友……为什么找你都没有找我频繁?”
时灿露出“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
“哥们,你双灵武啊。”
时灿拍了拍叶阳嘉的肩膀,替叶阳嘉畅享以后的“幸福”人生,
“还不是双刀双剑什么的,是双枪。灵师联姻讲究配种后孩子的可能性,你的基因可能性更多,说不定能生出火箭炮来,所以你更有优势。”
叶阳嘉一点也不期待所谓的“火箭炮”,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别人对他的期待却已经到了孟德尔豌豆杂交实验的阶段,叶阳嘉直接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
欺负完叶阳嘉,时灿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勾了勾手指,一个小纸人顶着盘子,匆忙地避过人群,快速地朝着他跑过来。
“被人喜欢不是好事吗?”
时灿接过盘子,捏起一块饼干,又把盘子递向缩在旁边的叶阳嘉,友善道,
“吃不吃?”
叶阳嘉在时灿缩回手之前回答道:
“……吃。”
闻觅烟待在人群里,和年龄相仿的少年人们聊得热火朝天。
林逐月则是躲在餐台边,她眼巴巴地看着餐台上的提子蛋糕,很想吃,但是又怕把嘴唇上的唇釉蹭掉了。
“你好呀。”
乔寻拉着萧子轩走过去,
“你是林逐月吗?”
待在角落里的时灿骂了一声,直接把盘子塞进叶阳嘉手里了,他站起来,大步大步地穿过宴厅,走向林逐月。
乔寻友善地问道:“能喝酒吗?”
“整个昆仑分校都听说了,本部三年级一班来了个很厉害的人,我很想见一下。”
她从盘子里拿过杯子递向林逐月,说道,
“度数很低,不会醉的。”
林逐月看向酒杯,杯子里浅金色的液体微微摇晃,倒映着宴厅里繁多又明亮的灯影。
林逐月伸出手,说道:
“没喝过,可以试一下……”
她小时候是偷喝过葡萄酒的。
大人前一天刚开的瓶子,还剩下大半瓶,她就抱着酒瓶全部喝干净了,喝得醉醺醺的,不过应该也没有醉得很厉害,不然她不会有记忆。
时灿伸手截走了这杯酒。
萧子轩似乎跟时灿有什么过节,时灿靠近后,他好像有点害怕,变得拘谨了很多。
时灿将酒杯拿高,对着灯看了看。
时灿嗤笑一声,眼中染上几分怒色。他那双眼睛平时看着漂亮,可等到生气的时候,就会变得极度具有攻击性,有点像狼。
他把酒杯递向萧子轩,简洁直白道:
“喝掉。”
萧子轩接过酒杯,放回侍从端着的盘子上。
但时灿不依不饶地端起那杯酒,再次递向萧子轩,粗暴又简洁地命令道:
“我说了,你喝。”
林逐月迷茫地看着暴躁又凶狠的时灿,又低头看了看时灿拿着的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杯香槟可能有问题。
乔寻想要拦下那杯酒,说道:
“他已经喝了很多酒了,不能再……”
时灿根本不搭理乔寻,咄咄逼人道:
“萧子轩,今天要么你把酒喝下去,要么我把酒送去化验。”
萧子轩和乔寻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萧家的长辈见这边动静有些大,连忙上前来,试图缓解宴厅里的氛围:
“哎呀,这是干什么?”
“你们是打算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时灿拿着盛着香槟的高脚杯,问道,
“罪责推到谁头上?”
萧子轩的父亲问:“你什么意思?”
时灿晃了晃手上的高脚杯,逼近一步:
“萧伯伯,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心知肚明吗?我可不觉得你的废物儿子有胆量不经过你的同意做这种事。”
萧父怒道:“时灿!你别以为我不敢替你爸妈教育你!”
时灿半分惧色也没有。
叶阳嘉从远处走过来,呵斥道:
“行了,丢不丢人?要不要脸?”
无论是萧子轩还是身为长辈的萧子轩他爸,在面对生气的叶阳嘉时都不敢吭声。虽然是关系很近的亲戚,勉强算是一家人,但他们的地位高低非常明显。
时灿把酒杯摔到萧子轩脚边。
玻璃破碎的声响骇得萧子轩和乔寻一惊。
时灿对萧子轩说道:
“这是给你表弟的面子。”
说完,时灿拉住林逐月往宴厅外面走,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把正在客房里休息的直升机驾驶员挖起来:
“走了,出了点意外,行程有变,现在就回天城。”
驾驶员迷迷瞪瞪的,不过还是回复了时灿,说马上
就到。
“那个酒是怎么回事?”
林逐月问时灿,
“里面下了什么药?”
“不知道,但肯定是有问题的。”
时灿紧紧抓着林逐月的手腕,说道,
“酒液看起来有一点浑浊,有种药粉没溶解好的感觉。”
林逐月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为什么要给她下药,问:
“他们家和凌家有仇吗?”
他们坐电梯到了停机坪。
时灿吸了口微咸的海风,回答道:
“萧家和你家没仇,至少表面上没仇,不然叶阳嘉也没法当中立派。和你家有仇的是昆仑分校,昆仑分校大概是以对萧家的支持为条件,说动了他们对你下手。”
时灿稍稍放松绷紧的神经,用哄劝的语气对比他更加紧张的林逐月说:
“你先去直升机上,别出来。”
时灿将林逐月推向直升机。
下一刻,他召唤了灵武绝刃。
时灿左手握刀,回身迎上劈来的淡绿色刀刃。两把刀撞在一起,但无论是自身的灵力,还是灵武绝刃的特性和锋利程度,时灿都处于绝对的上风,绝刃的刀锋硬生生嵌进了那把淡绿色长刀的刀身里。
林逐月惊道:“时灿,背后——!”
战斧从劈向时灿的后背。
那柄战斧过于巨大,林逐月看到的时候,下意识地感觉它要将时灿劈成两半。
时灿的右手伸向背后,散发着紫色微光的刀刃刹那间出现,挡下了与他的后背只剩咫尺之距的战斧。
乔寻惊讶道:“怎么可能……?”
时灿右手握着的毫无疑问是灵武绝刃。
但他左手的那把绝刃并没有消失。
“你们不是说他是单手刀吗?”
乔寻问拿着绿色长刀的萧子轩,
“为什么会是双刀?”
萧子轩有些惊恐:“我也不知道啊!”
他紧紧盯着时灿,质问道:
“你为什么是双灵武?”
“只准你弟是双灵武,别人不行?”
时灿将刀刃对准了萧子轩,
“表哥,你领教过绝刃的厉害的。当时我只用了一把刀,你就招架不住了,你猜猜,拿着两把刀的我,速度会有多快?”
萧子轩已经想要退缩了。
作为被揍过的人,萧子轩简直不要太清楚时灿打架有多厉害。他也知道绝刃是很强的灵武,只要握刀的人灵力足够,绝刃什么都能斩开。
“你们好像玩得挺开心的。”
闻觅烟从电梯里走出来,召唤出了战戟,
“该怎么评价你们俩呢,被人下了套也不知道,大智若愚?两个弱智——”
萧子轩问:“下套?”
“知情许可本来可能批不下来。”
闻觅烟撩了一把头发,说道,
“但你们今天闹这么一出,上面就不可能视而不见了。为了保证林逐月的安全,灵师府一定会向她或多或少地揭开凌家的事。”
“我也不想下套的,毕竟我又不是魔鬼,怎么会拿搭档的命来当饵?可是有些人非要把脑袋伸进绳圈里,还把绳子往我手里递。”
时灿问,
“叶阳嘉呢?”
闻觅烟说道:“他守着电梯门口,谁敢从宴厅出来,他就开枪射谁。”
虽然知道叶阳嘉不是故意的,但时灿还是很生气,他点点头,说道:
“行,他要是守不住,我就砍死他。”
“林逐月。”
时灿背对着直升机道,
“我其实挺喜欢你的,我一直想要个攻击力爆表的远程队友,你也很难找到比我更强的近战队友了,我们俩起码能搭档到毕业。”
林逐月探出头来,说道:
“我确实是元城来的。”
时灿杠人的瘾又上来了: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林逐月正在组装魔术扫把,这是她从直升机上翻出来的唯一一件看起来能用来打架的东西,她一边组装,一边在考虑先打爆谁的头。
但时灿速度太快,他拿着绝刃逼近了萧子轩,萧子轩下意识握着刀去挡。但时灿根本没打算靠绝刃取胜,一脚把他踹飞出去五米远。
时灿看也没看爬不起来的萧子轩,他拿着刀,转头面向乔寻。
乔寻举起了双手。
林逐月信了,时灿近战真的很强。
下面的宴厅里没有闹很大动静,因为萧家的人不敢动叶阳嘉,而且闻觅烟已经把事情上报到灵师府了,灵师府的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现在罢手,说不定还来得及。
半个小时后,灵师府的直升机在游轮上降落。
叶阳嘉收到消息,乘着电梯登上停机坪。
“老师。”
叶阳嘉对傅星纬道,
“抱歉,打扰您周末休息了。”
“没事,这件事不怪你。”
傅星纬确认了自己的四个学生的安全,松了一口气,又去看萧子轩,问,
“船上有医生吗?检查一下,别死了。”
林逐月悄悄地把耳朵上的耳夹摘下来,她耳垂又薄又短,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没福气”的那种耳垂,被耳夹夹得很疼。
时灿从直升机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就开始灌。他今晚气得要死,上火口渴,灌了大半瓶水才停下。
“我大部分时候都对凌家的事情没什么实感,也没有考虑过复仇。在我的生命里,我的生父没什么存在感,我也难以为他产生任何感情,包括仇恨。”
林逐月站在时灿身边,低声说道,
“我没有憎恨别人,却有人恨我,想让我死,这种被针对的感觉还挺怪异的。”
“无论你有没有实感,凌家的事都会被翻出来,你身上流淌着凌家的血,所以你注定会处于风暴的中心。”
时灿抖开一件外套,披在林逐月单薄的肩膀上,说道,
“我作为灵师,一直都坚信着,每件事物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你的灵力,你的灵武,你的诞生,你的出现——也许你真的身怀天命,是这阴阳两界仅剩的希望。也正因此,所有作恶者,欠债者,都对你心怀畏惧。”
林逐月披着外套,看向大海,说道:
“我听说过,他乘坐的船遇难了。”
时灿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一条船,四十七个人,全部都沉没了,尸体被鱼吃得什么都不剩。另外四十六个人全部都是普通人,是斗争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