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上渊笑了笑,“朕可以告诉你。”
“你想知道的答案朕都可以告诉你。”
“但是待会,朕希望你也能如实回答镇一个问题。”
宗誉缓缓点头。
傅上渊这才开口说道。
“当年你母妃在宫里处境并不乐观。”
“一个受宠的异国公主,无娘家可依靠,在宫里自然会被排挤。”
“当时箬晴长公主怀了身孕,就被如今的皇后陷害与人私通,父皇本就不希望箬晴长公主怀孕。”
“一旦皇室生下了一个带有西夏血统的皇子,你说他日后长大,万一生出异心,先要依靠西夏母族的力量夺得皇位是不是易如反掌?”
“所以整个宫里除了箬晴长公主,没有一个人期待你的出生,甚至连父皇都不喜欢你。”
“皇后陷害你母妃之时,父皇明知道你母妃是冤枉的,却没有替她出头。”
“反而是赞同皇后将箬晴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打了。”
“但是长公主不愿意,也舍不得,在心腹的帮助下逃出了皇宫流落到了民间。”
“之后的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一些,皇后的人对你们母子锲而不舍的追杀,她只能东躲西藏。”
“至于你是怎么变成宗家的孩子的,我想这应该也是你母妃为了保护你而做的。”
宗誉已经从宗平川口中得知了自己出生的全过程,以及他是怎么被掉包成宗家长子的。
“后来呢?她生下了我之后呢?”
傅上渊冷冷说道,“箬晴长公主生产完后身体虚弱,自然是没有余力再跑了。”
“皇后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她,将她和被掉包的假皇子一块带回了京城。”
箬晴长公主带走的事母亲的长子,母亲得知此事后难过的好就没吃得下饭。
宗誉紧接着问,“那个孩子呢。”
“他如今身在何处?”
其实宗誉心里是有准备的,皇后既然对箬晴长公主视为眼中钉,这么锲而不舍的追杀她,又怎么会容忍她带着孩子回来。
况且皇帝也不想要带有西夏血脉的皇子,所以那个孩子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死了。”
“在回京的路上就死了。”
宗誉神色一顿,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是,是她做的吗?”
傅上渊摇了摇头,“并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宗誉下意识松了口气。
不是他的母亲杀了娘的孩子就好。
“箬晴长公主心地善良,就算和宗家交换了孩子,也给宗家留了一大笔钱财,这笔钱才足够宗家上下过上翻身富足的日子了才对。”
“但你们似乎并没有得到这样一笔财富?”
宗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也对,他那个时候才刚出生,能知道什么。
“那个孩子是皇后派人毒死的,在他喝的奶水里下了毒。”
“箬晴长公主并没有亲自喂养那个孩子,她倒是想,但是身体太虚弱了。”
“我们的父皇那个时候还惦记着箬晴长公主的美貌,应该是跟皇后达成了什么协议,孩子死了不要紧,人能活着回来就行。”
“并且还允诺了她后位,如此宫里才算彻底消停下来。”
“你母妃失去了两个孩子,回到宫里后也变得沉默寡言,后来父皇驾崩,西夏和大熙又开始打仗。”
“你母妃趁着宫里混乱之际居然逃了出去,听说是遇到了西夏的军队,将她接了回去。”
“箬晴长公主本就是如今西夏王的亲姐姐,听说你母妃回到西夏之后一直被西夏王供养的很好,她至今还活着。”
听到最后这句话,宗誉猛地抬起眼眸,瞳孔狠狠一缩。
“你告诉我这一切,就只是想确定我会不会跟你争抢这个位子是吗?”
傅上渊严肃的摇头。
“不完全是。”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宗誉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我知道你对大熙的皇位不敢兴趣,但你身负西夏血脉,你的母妃也还活着在西夏王宫。”
“所以我很难有理由可以放了你。”
“大熙和西夏之间终有一战,而且这一天不会很远。”
“我想知道,你会选择哪边?”
如果宗誉选西夏,那他今日休想走出这宫门一步。
如果他选大熙,抱歉,傅上渊根本不会相信他会真心帮自己去对付他的母妃和母族。
所以这个问题对宗誉来说很难,简直是致命。
但他只是略微顿了一下就开口说道。
“我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
“身为大熙的将军,若你需要我出战,我会履行自己身为武侯的职责。”
“若你不需要我,我就带着锦绣回西洲,归隐山林。”
“当初我去从军的目的,只是想保住西洲那片故土。”
“锦绣来京城是为了替我娘和宗柏抱不平,顺带找找东儿的亲人。”
“至于你这皇位,我从来就不感兴趣,以后也不会感兴趣。”
傅上渊能感受到宗誉的不屑一顾,甚至他现在说这些话,也不是因为感受到了惧怕,只是单纯的表达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这就是他的真是答案。
但是傅上渊心理负担实在太重了,即便知道宗誉现在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敢完全相信他。
一旦今日放了他,就等于是放虎归山。
至于这虎将来会不会反咬他一口,全凭他自己喜好和良心,半点不受他的控制。
傅上渊犹豫的盯着宗誉,脑海里闪过各种猜忌和可能。
忽然守在外面的太监大喊了起来,“太子殿下,陛下正在里面商议重要之事,您不能闯啊!”
“太子殿下!”
守门的太监最终没能拦得住东儿,这宫里上下谁不知道太子是陛下的心头肉,平时磕着碰着陛下都要发怒,严惩太子身边的宫女太监。
因此东儿闯进来的时候,那些侍卫和太监只敢跟着喊,压根就不敢上手组织。
“父皇!您这是做什么?”
东儿闯进来后看到宗誉被铁链绑住的模样,气愤不已。
傅上渊脸色十分难看,他不能对儿子发火,只好转过头看向门口的侍卫和太监。
“没用的废物,看个门都看不住,留你们何用。”
“来人。”
傅上渊刚要下令处死这群废物,东儿这几日经历了好几次这样的事了,知道他父皇想干什么,赶忙扑上去阻止他杀人。
“父皇不要!”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都是儿臣执意要闯进来的,与他们无关。”
“父皇要罚就罚儿臣吧,求父皇不要再杀人了。”
当了皇帝之后的父亲,怎么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不但动不动就爱砍人的头,现在还把义父也绑了起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