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每个县每个镇每个乡每个村都有我的销售员!”
周渔这个想法在伍月华看来是不可能的, “除了国家机关,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别说全国了,就是南州市, 辖区内1087个村落, 你就搞不定,你还能每个村子开个门市部?供销社都做不到的。”
供销社是在较大的村子里设有销售点, 并不是每个村子里都有。
周渔其实也知道,她这个说法有点过大,毕竟一个村子的购买力是养不活一个肥皂销售人员的,不过这代表了她的思路。
周渔当时设想三层销售渠道的时候, 设想的销售渠道必须如触手一样, 可以触摸到夏国的角落, 而不是只停留在城市这一层。
但这也随之带来了难点——怎么铺开?什么时候铺开?用什么铺开?
显然,第三层不可能跟门市部一样, 去每个村子开店——它需要更简单一些,成本更低一些,还需要周渔在做这个时候, 有着足够的号召力。
周渔这几天没有拿出对策, 倒不是她想不到——法子是早就想好的,而是她在权衡, 自己如今是否有能力这么做,还是先注重销量, 借用供销社渠道。
前者艰难, 后者简单。前者有持续性, 后者并没有——周渔太知道,不用十年,供销系统就会式微。
而她还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快速让肥皂盈利很重要吗?
其实没那么重要, 肥皂的利润本身就是最低的,而她有菌种批发零售公司,有梅树村,有凝脂皂,并不缺钱。
这让周渔陡然清醒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走捷径呢。
肥皂这个产品,是生活必需品,单价便宜,便于携带体积小,不就是她要的“开疆拓土”的商品吗?这其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是她可以断然拒绝供销社的原因,不过,她的确是需要伍月华的帮助:“咱们商务局是今年成立了个体经济工作室对吗?主要负责什么?”
伍月华一听就知道,周渔这是心里有方向了,她就没再说供销社的事儿,而是说起了个体经济办公室是怎么回事。
“这是中央的号召,省里的决定,这两年待业青年越来越多,79年的时候,我们是提倡了一波顶替,让老同志提前退休,让出岗位来,解决了一部分。但实在是杯水车薪。”
“这两年又发展了集体经济,各种渠道办了不少大集体厂子,也还是不够。个体经济现在蓬勃发展,省里就出台了文件成立了个体经济办公室,主要是给待业青年提供就业机会。”
周渔就说:“你们目前提供了什么?”
伍月华顿时闭嘴了,一时间,屋子里挺安静。
周渔就知道,恐怕这就业职位挺难的,想也是,从79年开始,到现在都第五年了,能动的脑筋肯定都动了,这猛然要提供很多岗位,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周渔就说:“我的想法可能能跟个体经济办公室不谋而合,不过你们接受外来帮助吗?”
伍月华立时说:“你来,咱们聊聊,放心吧,能做我们南州肯定配合你。”
这可不是伍月华夸海口。
南州市去年开始向着北方蔬菜集散地发展,无论是批发零售,还是大棚种植都已经起了规模,外加上梅树村的巨大影响力,可以这么说,南州商务局如今在全省都是头把交椅。
就冲这个,伍月华根本不怕麻烦,她还怕周渔不麻烦她呢!
年前日化厂要落在哪里周渔一直没定,伍月华心里就悬着,商务局是百分百愿意周渔落地南州,但毕竟省会更有竞争力,他们还专门开会商量了,局长张翰今定了基调——“无论是否花落南州,都要做好服务,谨记南州是梅树村的家乡”。
当时他们是眼巴巴地等着周渔的消息,周渔来找他们的时候,伍月华记得,张局长可是连说了两个好!
所以伍月华敢这么承诺。
不过这次,周渔没让商务局等太久,第三天就到了,伍月华见了周渔就乐了:“看样子这事儿挺急。坐,你跟我好好说说,你这每个村都要有销售员是怎么个做法?”
上次挂了电话,不仅仅周渔在想,伍月华也在琢磨,越琢磨就越兴奋,如果真的每个村都能有个销售员,那得是多少就业岗位?!要解决多少困难啊。
对周渔来说,这种情况下,有个现成的法子很合适,叫做直销。
后世几个品牌就是通过直销的方式,从一间小办公室起家,把商品卖到了全国各地每个角落。
不过……周渔不想用。
一是这种营销方式有些危险,一旦控制不好,就会直销变传销。
二是这种营销方式是有一定自毁性的,有多销售员并没有强大的销售手段,只能通过亲友来达到销售业绩,等于社会关系完全断绝。
可这影响的并不仅仅是销售员,还有品牌。梅树村和华美的形象一向良好,如果这么做,很可能会造成谈“梅树村”“华美”色变,那这两年的努力就毁之一旦。
所以,周渔给的办法不太一样,她其实想做的是一个长久的店面养成活动,也可以说,她是想给自己找到合适的加盟店店长。
但显然,现在她和对方都没有这个实力,所以她说的是:“我其实是想做一个长久扶持活动。”
伍月华没贸然插嘴,只是给周渔倒了杯茶,周渔一边喝着一边解释:“为什么很多人明明没工作也不愿意做个体户,一方面是抹不开面子,觉得没前途不好听,另一方面也是没本钱。”
“所以我想找到一部分人,譬如说每个街道一个人,每个村一个人之类的,可以免费从我这里拿到一百块肥皂进行售卖,当然,我不会仅仅提供肥皂,我还想请人来给他们上上课,告诉他们怎么销售。”
“如果他们卖得好,那就可以升级,譬如说下次拿两百块肥皂,要是再卖得好,在下次就可以外加一样梅树村门市部里的畅销产品,接着去卖。”
“我大概会设置几个等级,等到他们做到了,就可以授权他们成立梅树村门市部的加盟店,成为我们的一员。”
“当然,这一开始都是免费的,保证了他们可以无本经营。另外,梅树村目前的名声还不错,可以解决他们认为没前途没面子的问题。这是我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合作。”
伍月华可没想到,周渔想的法子是这样的。
这的确可以提供不少就业机会,不过……她算了算说:“100块肥皂按着出厂价算就是37.4元,我们有一千多个村,这就是三万多,外加上乡镇,初步成本就是五万。你确定要这么做?”
五万块可是好大一笔钱,很多厂子一年都挣不了五万块!
周渔自然是算过的,她门市部和商场开的猛,所以导致现金一直紧张,但是流水却是足够的,这点钱很可以承受。
而且,第一次拿货是免费的,卖了货就有了本钱,下次拿货就需要付成本了,所以周渔后续的投入有但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好处就多了,不可能每个村都有人做——所谓的梅树村有号召力是有局限性的,有些人他就是想要端公家饭碗,别说让他一点点跟着梅树村做,就是直接进梅树村人家也不愿意的。
所以周渔估摸着这一批能有一千人就不错了,一层层淘汰,只要有十分之一做起来,那周渔的摊子就算彻底铺开了。在南州这个城市,完成了她的三级计划。
那样的话,她就会彻底掌握南州的销售渠道,到时候无论是卖肥皂还是卖洗发水,只要产品好有赚头,就没人能争得过她?
周渔点头:“我想试一试,如果咱们这边做得好,我还想趁机往外推广。”
这不就是代表着南州又一次要成为榜样吗?虽然这一年这种机会有了好几次,可谁嫌弃少呢。更何况,周渔这法子,是实打实解决就业问题的,而且恰好可以解决他们平日里触及不到的一个难题——农村待业青年问题。
农村人是有田地的,所以很多人往往会忽视农村的初中高毕业生无法招工的问题。但其实,这是也是个大问题。
伍月华点点头:“那我知道了,你把你那个升级计划给我一份,我们研究一下。”
这事儿是急,但却不能急着干,所以周渔将资料交上去就忙她的了,肥皂倒不是问题——日化厂产量完全供得上,问题是谁来上课?
周渔将这活儿交给了范广西和秦月书,他俩一个是日化厂的厂长,一个是南州梅树村门市部的经理,周渔的要求是:“深入浅出讲出咱们的肥皂跟别人比有什么好处?也要告诉人家怎么卖皂才能卖得好?”
周渔布置完了,愁的人就变成了范广西和秦月书,范广西一向严肃话少,让他讲课还要深入浅出,周渔听常虹说:“天天愁的拽头发,问我们喜欢听什么样的?我们说活泼点,他说唱首歌可以吗?”
周渔:……
秦月书的消息是林巧慧告诉她的,秦月书当了南州的经理,干脆就在城里买了房,将儿女接到了城里上学。
不过平时没事,她还是回梅树村住,用秦月书的话说:“我没管过人,周总平日里不在,有些事公爹帮我分析分析我心里有底。”
所以,她的事儿村里都知道。
林巧慧跟周渔说:“月书天天往村委跑,那边不是有个阅览室,好多孩子在那里,一人发块糖,冲着人家讲肥皂的销售办法,还问人家听得懂吗?”
周渔这天回来的早,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没见周朵的踪迹,用眼神问了问,林巧慧点了头,“周朵现在是月书的狗头军师,说了不要糖,她要经验。”
周渔:……
周渔提的这事儿要真弄起来,动静绝对不小。
更何况,周渔是私企,她提出帮扶,提供教师和产品,那其他的手续就要商务局搞定。
所以伍月华第二天就给周渔打了电话:“局里开了会讨论,这事儿可做。”
但是,这个通知发往南州商务局发到各县乡镇村时,已经是5月20日了。
南兴县是南州的下属县,距离南州六十公里,在后世这个距离开车最多一小时,但在1983年,去一趟市里则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所以通知5月20号发出,到达南兴县商务局局长案头的时候,已经是5月22号了,局长廖育看了一眼后,就打起了精神,“这是个好事啊!”
等着开会的时候,他就将这个通知拿了出来,一边让大家看看一边说:“这个梅树村大家都知道,是咱们南州的著名私企,五月一号的时候,刚刚在京市开了第四家百货商场。”
“可以这么说,梅树村如今是全国最大的私人零售公司了。这个通知我看了一下,意思很明确,一方面是促进就业,另一方面,也是人家梅树村想要在各县乡镇村建立销售点。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廖局长一说,其他人也点头:“是,这表面上看是一个街道一个人,可研究一下就知道,如果做得好,那就能开梅树村门市部。”
“一个门市部最少也要三个人,这不是就业规模扩大了吗?”
“对,这一个街道三个人,咱们那么多街道这可管不少事。”
还有人补充:“更何况,梅树村门市部可不是一般的小卖部,它是和梅树村商场也就是一号店一脉相承的,我小妹就在南州市工作,说是梅树村门市部门口都有大海报,你可以在门市部订购所有一号店的产品,都可以免费给送到的,跟一号店买是一个价。”
“梅树村一向是九五折,东西便宜样式多,生意肯定不错。咱们这发展个体经济也算是颇有成效了!”
这么一讨论,廖局长就一句话:“那就赶快开会落实通知,每个街道一个人选,一定要选好,选那种有文化的知道上进肯吃苦的。”
南兴县二三街道的褚伟民一大早就醒了,先是起床烧了水,下了面条,然后又端进去给娘和爹喂了,再给他们洗了脸,擦的干干净净的,自己才秃噜秃噜将剩下的面条汤喝了。
他一米八的大个儿,这点汤里面就几根断面条,连点油星都没有,就是垫个底,根本不管用,不过他也没在意,饿习惯了。
等着吃完了,他就在院子里干点木工活——他其实不是学木工的,他初中毕业就去当了汽车兵,退伍后,按理说这会儿会开汽车是香饽饽,怎么也有个好工作等着他。
可谁能想到,他爸妈全瘫了。
那会儿他才二十四,还没娶媳妇,姐姐嫁了人,在隔壁县,爸妈都离不了人,他出去工作就等同于让他们死。
哪个当孩子的,也不能这样对爸妈。
他就放弃了就业,他爸是木工,手巧得很,从小给他做木头船,木头枪,他也跟着学了点,就干脆在家里做点简单木工活,也算有个营生。
他今天要做的是个书桌,是隔壁王家定的。
王家三个儿子,书桌是给老小王小瑞定的——王小瑞其实今年已经二十了,高中毕业都四年了,不过这几年一直没工作,都在复习准备高考。
读书就不能挣钱,还要吃饭买书,家里的两个嫂子就不怎么愿意,不过因着公婆,不好明说,只能忍着。更何况,公婆也说了,也就是这一年了,无论考得上考不上,都不供了。
这都五月底了,再忍也就是一个多月,所以前一段时间,他们家挺平静的。
意外出在一个星期前,下了场大雨,大哥怕王小瑞淋病了耽误学习,去学校给他送伞,到了以后才发现,这家伙居然逃课了,而且已经半个多月没去了。
家里人勒紧了裤腰带供着,他居然还逃课,原本还忍着的嫂子们自然不高兴了,当天晚上就打了起来,两个嫂子合力,将书桌给他砸了,放了话:“以后别想让我们交一分钱!”
王小瑞也是怒了,直言不读了,第二天就跑去了街道,问有没有工作。褚伟民还以为他是真不考了,结果昨天王小瑞的爸过来了,跟他定了个书桌说:“就差一个月了,怎么也得上完,要不白花钱了。做个最便宜的。”
他选了梧桐木——这种木材成材快,不过软的很,一般是用来做背板的。
这张桌子能挣两块钱,褚伟民就卯足了劲儿,昨晚上干到了半夜,今天再加个油,就能交货。
没想到的是,半晌午,王家热闹了起来,他听着声音,好像是街道办公室的主任马文成过去了,人家没进屋,就在院子里说的:“前几天小瑞不是说要找个工作吗?恰好有个合适的,梅树村门市部你们知道吗?”
褚伟民的耳朵就竖了起来——南州人没不知道的,工资高待遇好,干得好还能当店长,比工人挣得都多!
果不其然,一听是梅树村,王家人都激动起来,连一门心思高考的王小瑞都开了口:“知道,叔,他们要招人?!”
“可不是吗!”
马文成是研究了半天局长的话,第一反应最合适的是隔壁的褚伟民,那小伙真是各方面都好,就有一点,他离不开家,马文成想了,卖肥皂总不能一直在家吧,就把他放弃了。
那剩下的就都有点缺项了,不过既然文化放在了最前面,他就选了王小瑞,这孩子仪表堂堂,言谈举止都不错,应该是行的。
所以,马文成介绍的时候可是抱着极大的热情:“梅树村跟市里商务局合作,做一个扶持待业青年就业的活动。就是免费提供教学,免费提供一百块肥皂,支持待业青年就业。”
“这个你别看……”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王小瑞就打断了,“马叔,这能算是梅树村吗?这不就是让卖肥皂去吗!”
马文成笑着解释:“你听我说完,要是卖得好,人家就提供更多的梅树村产品,要是再卖得好,人家就帮你办一个梅树村门市部。小瑞啊,这可是好机会,你想想看,梅树村门市部多挣钱啊,以后你要是……”
“这根本就不是梅树村,马叔你怎么这个也信啊,人家说卖得好就帮你办门市部?到时候怎么样还不是人家说了算,说你不行就不行,你行也不行。”
“再说了,那肥皂怎么卖,不会是挑着肥皂满街道溜达吧,还不够丢人的呢。要是去梅树村当他们的职员还可以,当卖货郎我不干,我还高考呢!”
马文成可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人家还没看上,他扭头看向了王小瑞他爸,“老哥,你觉得呢?”
他爸搓搓手,根本不拿主意,扭头往屋子里看,一瞧就知道,他老婆当家,结果里面的声音是:“去什么去,我们家小瑞是要上大学的呢,马文成,你让他卖货郎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嫉妒我们家小瑞能上大学?你们家马辉成绩不好……”
马文成哪里想到,他好心好意还让人给误会上了,气的直接扭头就走,就这人家也没放过他,“你别走啊,你说清楚!”
马文成出来忍不住骂了一声,这都什么人啊!他怎么就眼瞎觉得王小瑞行呢,这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有眼光的!
他……
他一扭头,就瞧见了站在旁边的褚伟民,这也是个可怜的人,他点点头就说:“伟民啊,太瘦了多吃点,对了,过两天你给我做个凳子,家里凳子不够用了。”
能照顾总要照顾一些。
褚伟民连忙道谢,不过没离开,他刚刚可听见了梅树村要找人卖肥皂,还是免费给的,这不正适合他吗!
他虽然天天不出门,可隔壁王家是有电视的,晚上的时候总会开电视,他听过梅树村的广告,也听见过梅树村的拜年,还听见过王家人议论梅树村,虽然足不出户,可他都知道。
梅树村发展这么快,如果真的能开个梅树村门市部,那对他来说,是多好的机会!
他连忙问:“马叔,梅树村那个活,王小瑞不干,我能干吗?我也是待业青年!”
马文成一瞧他就叹了口气,“我倒是觉得你合适,可你家情况不行,这怎么卖东西啊。行了,我看看以后有没有其他的合适的工作介绍给你,我给你留意着。”
褚伟民连忙说:“马叔,我听你说是一个街道一个人,那卖东西不就是在自己街道吗?不耽误我看爸妈的。我觉得我能行,我初中毕业,我会开车,我也能吃能干!”
马文成倒是真动心了,可是又一想,局长可说了,要把这事儿严肃对待,一定要选出最合适的人选,而且要尽可能帮助,争取让梅树村门市部落地南兴县。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可能乱来,叹口气说:“真不合适,下次啊下次!”
褚伟民就站在原地,看着马文成离开了。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听见屋子里咣当一声,仿佛是重物落了地,他连忙往屋子里跑去,就瞧见他爸已经摔在地上了,眼前还有打碎的碗。
这一看就是想自杀。
这几年这事儿也有两次,一次是听见他要放弃工作,一次是听到有个屠户家的独生女看上了他了,想嫁给他。
为了不拖累他,他们就想死,这次显然也听见了,褚伟民没说话,低头去抱他爸上床,他爹根本不愿意,一直试图挣扎,半天他都没成功,最终他吼了一声:“你干啥啊!你能不能不这样啊!你干啥啊!”
“我伺候你这么年,你们走了我咋办,我就没家了!我不能没家啊!”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三个人的哭声,谁也不想死,谁也想活着,“可不能拖累你啊!”他爹和妈说。
褚伟民抹了一把眼泪,“不拖累,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不会拖累的,这个在家干能行,我肯定!只要你们在,我就能干,怎么都能干!”
周渔因着这件事,最近一直在南州,自然也住在梅树村——她早就可以在市里置办房屋,不过蘑菇生意多是在梅树村,周朵还梅树村上着学,所以不能搬走,周渔也就回来住。
25号这天早上,周渔起床吃了饭,正准备去市里,李福军找了过来,“周总,早上五点我们巡逻,发现门口有两人拖着一辆板车等在村口,板车上还有两老人,是瘫痪的。
为首的男同志说是南兴县的,叫褚伟民,想参加那个待业青年就业的活动,专门找到这里的。他说他是退伍汽车兵,父母瘫痪所以一直没就业,从街道主任那里听说了这事儿,他觉得这个他能干。不过主任认为他带着两个瘫痪老人没法弄,就拒绝了。”
“他想着不能错过,就用板车拉着爹娘过来想见你,想要这个机会。他身边还有个小姑娘,叫郑大妮,才16岁,是他路上救的。住在山里的山沟村,也是可怜孩子,没爹没娘,自己带着三个弟妹生活。”
“这次出来是攒了点鸡蛋想卖钱,路上差点让人抢了,被褚伟民救了。褚伟民说了自己要干啥,这姑娘一听,也不管他们村有没有其他要干,就非要跟着来,说是也想干。”
“我问清楚了情况就往他们说的地方打了电话,郑大妮的打到了他们乡里,说是真的,褚伟民的那个打到了他们县里,也说是真的。”
“这两人都在村委呢,现在已经吃了饭了,你看要不要见,不见我就给点东西,找个车把他们送回去。”
周渔说:“见!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