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渔匆匆过去, 刚到村委就瞧见了张小翠的婆婆从屋子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空篮子。
瞧见周渔,大娘就说:“周总你过来了, 我听说来了两个瘫痪的, 福军拿了几个饼子给人家吃,太干了, 不好消化,我就熬了点肉糊糊送过来,哎,真可怜啊。”
梅树村里的人本就很善良, 当年家家户户都穷, 也没人欺负孤儿寡母的周渔家, 如今富起来了,更是大方。
周渔就问:“都在里面呢?”
“没有, 那个小伙子让人领着去村医那里去了,你不知道,一米八的大个, 瘦的风吹就倒, 就这样,从南兴县愣是拖着板车来了咱这里, 得有一百多里路呢。”
“走了一天两夜,那肩膀头子都磨烂了, 不收拾收拾, 这天又热了, 化了脓得感染。”
“他爸妈和那个小姑娘在屋子里呢,他爸妈都是全瘫,除了肩膀头往上能动动, 啥也不顶用,一说起来这个儿子就是哭,那小姑娘挺好,嘴甜手勤快,这会儿正给他们喂饭呢。”
周渔点点头:“那我去看看。”
这会儿天热,大门根本没关,周渔走进了就瞧见了忙碌的郑大妮,说是16了,个子也就一米五,又瘦又小又黑,这会儿正一口一口地给两个老人喂糊糊,边喂边劝:“别哭了,大爷大娘,你看伟民大哥那么孝顺,他不把你们当累赘啊!”
“人有父母是不一样的。大娘大爷,你们看看我,他们都说,我爹妈死了,给我留了弟妹是累赘,媒人们也都说,你要是没弟妹,怎么也能嫁出去,找个汉子养着。”
“可我不这么想,我爹妈死的时候,我说真的,我都顾不上伤心,因为我得把弟妹养活了,总不能饿死吧。等着回过神来,那股劲儿就过了,日子就往前走了。要是没有弟妹,就我一个,没人说话,连个家都没有,就跟草一样,我真不一定活下来。”
“要我说,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这么过呗,老天爷不收咱,就得好好活着。你们好好吃饭,天天高高兴兴的,伟民大哥心里也高兴,也能多顾顾生活。”
“我这话劝了你们一路了,如今到了梅树村了,您看看,好日子要来了。你们可不能拖后腿。”
周渔听见,车板上,只有嗯嗯嗯的声音,显然是听进去了。
周渔这才瞧了瞧门,郑大妮扭过了头来,周渔瞧见,在这一刻,她虽然在劝这对老人,不过她的眉头是紧皱的,眼睛也有些空洞,显然,她虽然劝别人很有道理,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呢。
周渔放缓了声音,自我介绍道:“我是周渔,就是梅树村门市部的总经理,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郑大妮从山沟里来,这一路又不进市,根本没接触过任何梅树村的信息,而偏偏褚伟民是“听”的所有信息,也不知道周渔的样子,郑大妮根本没准备周渔这么年轻。
她只知道周渔是从一个农民做起来的,一共用了两年时间。
这会儿,郑大妮的眼睛都亮了,看着周渔就像是看到了大宝贝一样,很大胆地问:“你真是自己做起来的,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周渔都乐了,但她自己就是个大胆,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这么问有什么问题,笑着说:“对,都是我自己。我猜你这会儿心里一定挺高兴,觉得我这么年轻能做起来,你也有机会!”
郑大妮毫不掩饰,疯狂点头:“是,我说我要卖鸡蛋再买鸡,再生蛋,村里人都笑话我,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我就是瞎胡闹。”
周渔笑着说:“我开始是养蘑菇,这东西也挺难的,要是生了杂菌,就彻底完了。而且我也没有退路,手里就几瓶菌种,大冬天的也弄不到新的。但想做就得做。”
郑大妮笑:“我也是这么想,出来卖鸡蛋的时候我就这么想,听到伟民大哥讲可以领肥皂开门市部的时候我也这么想,我就来了。”
“你就不怕是骗子?”
郑大妮虽然年纪小,可心里有数,“不怕。一来伟民大哥救了我,还愿意带着父母出门,他是好人,我信他。二来你们是免费送肥皂,我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可如果是真的,应该是你们比较担心我们白拿东西吧。你咋敢呢?”
周渔没回答,再问:“那你现在咋想?”
“我觉得你们村里人很好,你也一样很好,我都担心你会赔钱。不过,如果你让我干,你放心我一定不能让你赔钱的,我们这样的人,找条路太难了,要是让你赔了,以后的人咋办?”
这话虽然简单,但里面含的内容可不简单,一个没上过学的,穷困的,差点被抢了的小姑娘,可她做事之前,知道判断真假,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试一试再说,知道为梅树村着想,更知道为后来人铺路。
她很好!
周渔就问:“那你咋能保证不让我赔了?”
“如果拿了肥皂,我就带着弟妹翻山去卖,你放心,山沟村附近的村庄我都知道,我可能走路呢,无论多久,我总是能卖掉的。而且我养了六只母鸡,每天可以下六个蛋呢,就算卖不掉,我也能还的,不过我觉得,用不到我的蛋。”
“我会想尽方法卖掉的。”
周渔点点头:“我知道了。”
郑大妮看着她,显然想听周渔的正面回复,不过周渔这会儿并没有立刻回答她,郑大妮虽然很着急,可也没有歪缠,周渔觉得这姑娘是个人物。
不多时,褚伟民就回来了,果不其然,瘦的跟电线杆子一样,脸颊深深地凹了进去,看起来有些尖嘴猴腮的,不过周渔知道:这不是长得不行,是瘦脱相了。
褚伟民当过兵,岁数大一些,比郑大妮要考虑的周全,见了周渔先道歉:“周总,我们贸然上门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就是这机会太难得了,我没了办法,才出此下策。”
周渔也没回答他自己计较不计较,而是问:“你们街道主任到底怎么说的?”
褚伟民就把当时的话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他也是个聪明人,察觉到周渔的意图,还专门强调了,“主任说,要学习好吃苦耐劳,还得家里没拖累能干的。”
周渔就知道有些问题了。
褚伟民人家不愿意其实是有情可原的,说真的,拖着两个全瘫的老人,如果他不真的来这一趟,周渔都不觉得他能行——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但卖肥皂上,学习好放在吃苦耐劳前面,不太对。周渔猜测,他们是想着日后要开门市部,必须有文化的才能管理。
但这都是后话了,首要的得干起来,卖肥皂东西小利润低,还要抛头露面,即便有梅树村在前面吊着,很多人也不会愿意的,如王小瑞这种,强硬的不答应还是好的——人家有自己的追求,就怕又觉得梅树村好,又觉得不好拒绝,委委屈屈应了,又心里嫌弃,到头来,她这帮扶计划就完蛋了。
周渔就跟褚伟民和郑大妮说:“其实我们是有专门的通知的,为什么不是自己找人,而是要和各级部门合作,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选出来的人是否靠谱。”
这个靠谱不是刚刚说有文化嫌弃不愿意干的靠谱,是说作奸犯科偷鸡摸狗这种人品恶劣的人,这么多人梅树村很难一个个查证,组织推荐起码大部分是可信的。
“所以原则上,我还是认同各部门报上来的人选。”
这话落了,郑大妮和褚伟民都有点失落,郑大妮想说什么,褚伟民拦着她先开口:“我知道,我们这个不合规矩。”
周渔点头:“是,不过……你从那么远,能带着父母一路,还救了人这么一路走过来。大妮没有父母,愿意拉扯弟妹,不怕苦不怕累有机会就要来试一试。我觉得,你们是符合我要求的,我想给你们一次机会。”
“要不这样,现在是早上8点,我给你们一人二十块肥皂,你们去周边兜售,晚上八点前,回到梅树村,如果卖出去了,我就留下你们。如果没卖出去,我找车送你们回去。”
褚伟民和郑大妮都以为没戏了,哪里想到,周渔话锋一转,居然又给了机会,他俩立时喜出望外:“可以的,我们愿意!”
华美日化第一批肥皂生产出来就拿回来给梅树村的村民试用了,所以这里也有库存,周渔一说,周福军就已经去库里取了四十块。
他贴心,还拿了两个布包,一个装了二十块给他们。
时间有限,褚伟民和郑大妮谁也不想浪费这次机会,拿到手里立刻就起了身,褚伟民扭头就想拉板车,周福军就说:“你要是放心,就把你爹娘留下吧,我们照看着。”
“你这伤口刚包上,再拉扯又得破了。何况,这天虽然热了,但这么一天也挺受罪的,让你爸妈舒服舒服。”
哪里想到,褚伟民先道了谢,却说,“叔,我回家没人帮我看着,要是走远了,也得这么拉着父母去。街道主任之所以不愿意推荐我,就是因为怕我带不了父母,我今天要是放下了,那不就是作弊吗?我得拉着。”
“爸妈,你们跟着我受罪了。”
说完,他就用刚刚包扎好的肩膀拉起了板车,郑大妮在后面帮着推动,一声“走”,车子动了起来。
知道有人来,村里不少人来看怎么回事,瞧着他这样,很多人都叹口气:“不容易啊。”“这后生不错!”
倒是周渔也没闲着,直接去了商务局找了伍月华,跟她说了说底下这个想的太远的问题:“吃苦耐劳更重要,愿意干自然会学,有文化是添彩的,不是最重要的。”
伍月华也没想到,周渔没那么看重文化水平,不过周渔说得的确有道理,她就点了头:“我再跟大家强调强调,放心吧。”
周渔又去日化厂看了看,凝脂皂的广告拍的好,尤雪丽的号召力也强大,如今日化厂都在全力以赴生产凝脂皂,用范广西的说法是:“哎呀,供不应求。”
这个周渔知道,虽然说除了南河外,其他省只有省会有商场和代理店,但这年头流行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只要出了名,大家都会想办法或者托人或者从各种渠道买到。
周渔就听着周秋芬说:“浙东这边好多人一买几十块,根本不是自己用的,我们猜测是代买的。”
叶景天也跟周渔说:“我们原先就是干这个的,一看就知道,倒买倒卖的可不少,这说明你们凝脂皂需求量大啊,要是能把销售铺下去,销量不止翻倍!”
叶景天还问:“你那法子也太慢了,从南州开始,再推到南河,再推到全国,不是你的风格啊。”
这自然不是周渔的速度,周渔说:“肯定不能这么做,南州是点,点做好了才能往外扩,你稍微等等,不过这些倒买倒卖的人联系方式可以留一下。”
叶景天一听就明白了:“你是想发展他们?”
“不一定,不过,”周渔笑,“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朋友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合作一下。”
等着回去,就已经六点了,周渔问周福军:“他们回来了吗?”
周福军摇摇头,有点担心地说:“也不知道卖的怎么样?”
周渔就说,“先别管这个,肯定是要回来睡得,先把睡得地方收拾出来。我记得那会儿蒋学名没地方住,在咱们村里收拾出来一个院子住了几天,现在还有空着的吗?找几个人帮忙收拾一下,让褚伟民一家住进去。至于郑大妮,住我们家吧。其他的等他们回来再说。”
纵然他们是一起来的,但男女还得分开。
周福军一想也是,这忙乎一天肯定累坏了,就说:“饭我们家管就行,晚上蒸的肉包子,热一热正好吃。”
周渔也没说什么,这一年,老村长虽然管事,但终究岁数大了,精力不足。年前就跟周渔说了,看中了周福军,想带着他干两年,以后让他当村长。
周渔和秋桂婶是最开始合作的,对于周福军一家也是了解,自然同意,所以如今村里巡逻遇事都是周福军出面。
他来招呼很正常。
周渔和周福军吃了饭就去了村委等着了,大概因为上午褚伟民那番话,大家都知道这两个孩子都不错,不少干完活的村民也过来了,想瞧瞧他们能不能留下。
周老旺还说呢:“你说他们四个,能走多远?”
这么一说,倒是有人知道点,周晓峰说:“我今天去石头村办事,碰见他们了,他们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问:“四个人一起,还是分开了?”
毕竟他们不是一家,说真的,若是按个人来算,褚伟民肯定比郑小妮有经验,但他带着一双父母,行动速度肯定上不去的,郑小妮则要灵活多了。
按着常理来说,郑小妮自己行动更有胜算。
哪里想到,周晓峰说:“四个人一起,我听着褚伟民让郑小妮自己去,别管他了,郑小妮说,你救了我,我不能放下你。褚伟民赶了几次,那姑娘主意正的很,都没离开。”
这么一说,村里人都挺感慨的,“都是好孩子啊。”
可不是吗?患难见真情,这可是涉及到日后的营生,能这么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因着这个,大家更是格外关心起来,纷纷分析:“这石头村恐怕不好卖,他们不缺这些,天天往外卖东西呢。”
石头村的严华兄弟运输加倒货是越干越大,将整个村子都带了起来,不少人跟着买车当司机,如今的富裕程度仅次于梅树村。
他们离着市区近又有车,外加有钱,村里人没事都进城逛逛,并不缺乏购买的渠道,自然不好卖。
又有人说:“下面是柳树村,柳树村跟着咱们种蘑菇,家家户户都有棚,干活的人都去地里了,村里也不让进,恐怕也卖不出去。”
这么一说,这个方向可是真不咋样。
这一等就到了七点半,眼见着天都黑了,大家都忍不住说:“别说困在哪里了,要不找找去吧。”
“就是啊,躺的躺,小的小,别出事。”
周渔也有些放心不下,刚想说有拖拉机的出去找找,就听见有人激动地喊:“回来了!回来了!”
这一声可是让大家松了口气,但立刻又悬了心,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没卖出去啊,那可太可惜了。
不少人都迎了出去,果不其然,郑大妮是跟褚伟民他们一起的,两个人就跟早上走的时候一样,一个在前面拉着板车,一个在后面推着。
瞧见大家都出来看他们,他俩都抬起了头,大抵是心里高兴,两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秋桂婶一看就乐了:“笑了笑了,这是全卖出去了?!要不不能高兴?”
果不其然,郑大妮用脆亮脆亮地声音,高高地回答大家:“卖了!都卖了!我们都卖出去了。”
这声一出,周老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这种叫好声让郑大妮和褚伟民都想不到的,他们是第一次来梅树村,可谁能想到,梅树村的人这么和善呢。
知道他们是远道而来的,不但让他们进了屋休息,还给他们饭吃。知道他们不符合规矩,周渔也给了他们机会。如今,他们做到了,路上的时候,还担心因为回去太晚了,太打扰人家了,没想到的是,那么多人欢迎他们,他们眼里都是真切的关怀,还为他们叫好!
褚伟民和郑大妮在遭遇了不幸后,都担起了生活的重任,为了活下去,他们即便再苦再累也得咬着牙,告诉父母和弟妹,“我能行,我不苦!”
可他们也很年轻,郑大妮甚至还没成年,他们也需要关怀,也需要鼓舞,也需要支柱啊。
明明是那么陌生的村落,明明是那么陌生的人,可怎么就对他们那么好呢?
郑大妮没忍住,眼圈都红了。
褚伟民更克制一些,隐忍着笑着解释:“大妮卖得快,早就卖完了,我卖的慢,大妮是怕我拖不回来,才等的我,也不知道过点了没有!”
根本周渔回答,周老旺的大嗓门已经说了:“没呢,刚刚天气预报结束,还早着呢。”
可他说,褚伟民和郑大妮是心里放不下的,他俩的目光还是看向了周渔,周渔点头:“真的没到呢。行了,忙了一天了,住的地儿和饭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休息,再说怎么卖的。”
两个人没想到还准备了饭菜和住处,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让秋桂婶他们直接拉走了。
等着都收拾好了,周渔才知道,这俩人今天跑了两个村就发现不对劲,村里很难卖,商量了一下,问了路直奔最近的一个百花镇,那里离着梅树村十多公里远呢。
“那里没有梅树村,不过好多人都知道,我俩就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吆喝,吸引了不少人,以四毛四的九五折的价格,都卖出去了。”
周渔一听这个就笑了,他俩一来发现村里卖不出去,就及时转换地点,二来对这款肥皂完全不懂,没办法从质量各方面去吸引人,但想到了梅树村就是打九五折,于是降低售价,用比镇里的供销社便宜的价格卖出去。
除了有毅力能吃耐劳,这头脑也够用!
所以,当他们问周渔“我们行吗”的时候,周渔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欢迎你们!”
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欢呼,只有红了的眼圈。
周渔只当没看见,接着说:“不过你们得照常参加我们的培训,了解一下我们肥皂的特点,销售的技巧。”
褚伟民和郑大妮哪里能不同意呢,立刻点头:“好!好的!”
培训就定在了6月1日开始,自然不能将这一千多个人都呼啦啦跑到了南州市内培训,所以只能让范广西和秦月书牺牲一下,每个县城跑一趟。
第一场就在南兴县,周渔也跟着过去了,发现果然,伍月华强调过后,南兴县这一百多人,看起来都是能闯能干的样子,最重要的是,都挺乐意的。
干什么事情愿意干才能干好嘛!
褚伟民照旧是拖着父母前来的,这会儿天不冷不热,他把父母放在了屋檐下,自己则坐在教室的后门处,一边听课一边照顾。不过即便是这样,周渔瞧见,他也没少回答问题,应该是学的很好。
等着讲课结束,大家就签了约,一人领了100块肥皂,回去卖肥皂了——日化厂在六个县都设了个点,卖完了随时可以来进货。
一个县签约的不过一百六七十人,一人一百块肥皂,也不过是一万六七千块。而一个县的人口最少也要四五十万,正常情况下,每年每个人肥皂消耗量在一公斤左右,也就是四块。
一万多块和将近两百万的需求量相比,就仿佛滴水如大海一样,不过短短一个月,范广西就顶着七月的太阳,找了周渔:“这法子真管用啊,上个月你知道卖出去多少肥皂吗?”
周渔其实心里大致清楚,第一轮有一半人都没卖出去,彻底放弃,随后第二轮又有三分之一放弃了,再往后就稳定了,坚持下来的是365人。
不过人家范厂长都这么激动了,她就装不知道:“多少?”
范广西简直乐坏了:“三十万块!顶南州肥皂厂了!这个法子可太好了!”他还催呢,“你什么时候在南河推广?全国呢?”
周渔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南河和南州不同,南州商务局对周渔是全方位帮助扶持,但是其他地市周渔并没有这样好的关系,像是和南州一样,从商务局下通知,到各乡镇街道找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再放大到全国,即便周渔跟不少省份的商务局进出口处处长关系不错,这也是做不到的。
周渔是拿着南州当范本,做好了再去推广——这个推广不是由各商务局进行,而是用宣传来吸引想要解决就业问题的各县市商务局,还有同样想走出困境致富的普通人。
不过并不是广告,而是一条新闻——由南州日报和南州电视台选送。
内容是南州商务局个体经济办公室,通过和华美日化厂、梅树村门市部合作,为城镇待业青年提供就业岗位,无抵押领取一百块肥皂作为启动资金,通过卖皂,最高者一个月收入380余元,最低收入27块五毛,平均收入三十六块五。
这条新闻前几天已经报上去了,省报和省电视台已经发了,因为省报的新闻写的特别详细,所以梅树村各地市的门市部,都来了不少求助的人,问周渔能不能给他们提供机会?
周渔也得到消息,省报和省电视台已经将通讯消息送到了国家日报和国家电视台,就等着采访和播放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条新闻还没播出,另一条新闻却一下子引来了全国的关注,新闻的名字就叫做《拉着父母的卖皂人》。
这是由夏国青年报报道的,主人公就是褚伟民,可问题是,周渔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