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县试, 这其实不值得衙役专门往三柳村跑一趟报喜,毕竟连考上秀才都没有这个硬性规定。
愿不愿意报喜,全看衙役自己。
但案首这个荣誉不一般, 再加上黎荞身份特殊,是以,那几个衙役先是笑着向黎荞道了恭喜,然后便说要去三柳村报喜。
黎荞见状,笑眯眯的塞给他们十两银子, 让他们先行一步。
至于他和陶竹,则是要去拜谢江知县。
江知县不但不畏谣言, 还强有力的击溃谣言, 黎荞佩服。
黎荞陶竹向孟月、徐瑛沈画、王掌柜、庄文夫妇道别,然后赶着牛车去茶叶铺买了点上等茶叶。
为防止被人扣上一个行贿的帽子,他们只买了茶叶。
到了县衙, 江知县在大堂一旁的议事厅接待了他们夫夫。
黎荞先是向江知县道谢, 将他点为案首,这等于是保送他必中秀才。
因为在正常情况下, 府试、院试的批卷人不会打知县的脸,会看在知县的面子上让案首顺利通过府试、院试。
这是大恩,必须得道谢。
当然, 这种潜规则黎荞不可能明晃晃的点出来, 因此他只提到了知遇之恩、澄清谣言这两项。
江知县捋了把胡须, 看黎荞愈发满意。
很好,甭管是得了圣上嘉奖, 还是此时成为案首, 亦或者是身处谣言的旋涡中, 始终不骄不躁, 谨言慎行。
年轻人心态很稳啊。
“你诗词虽然差些,但文章做的好。圣上曾言,诗词乃鲜花,务实的文章是骨架,大盛可以没有鲜花,但不能没有骨架,是以,你这个案首名正言顺。”
“……原来如此。”
黎荞恍然。
“但是,案首是荣誉,也是压力,小黎啊,你在府试、院试中也要大放光彩,这么多人盯着呢。”
江知县又道。
黎荞代表着他的眼光和脸面,接下来黎荞要去府城参加府试,这是和整个府的考生比试。
黎荞不能只在平城绽放光彩,离了平城和其他县城的考生对打,那也要一枝独秀,亮瞎其他县城考生的眼。
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黎荞听得此话,心里不由苦笑,看吧,压力果然来了。
这个案首,烫手。
“咱们的知府大人一向求实务实,急圣上所急,想圣上所想,这不,因为咱们的红薯作坊大成功,于是知府大人想让隔壁沛水县借鉴咱们的经验做粉条,让沛水县的农人也富裕起来。”
谈完科举,江知县又说起了粉条一事。
眼下,他靠着粉条连级跳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知府身为一府长官,自然也想攒攒升官的政绩。
“去年本官提前给府城的大小商贩通了气,因此咱们做的粉条虽多,但销路不愁。”
一万万斤粉条,绝大部分流入到了府城的大小商贩手里。
还有一些流入到了周边几个县城的商贩手里,这部分太少,可以忽略不计。
平城隶属于河西府,河西府隶属于原河省。
府城的大商贩将粉条运送到外省,或北上,或南下,反正粉条能长期保存,受得住长途奔波。
府城的小商贩,将粉条运往原河省的其他几个府。
所以,靠着府城的大小商贩,可以将这一万万斤粉条消耗完毕。
但若是再来一个县城,那就不一定了。
大小商贩是有限的,再加上交通不便利,粉条又很重,而且粉条也不是没有保质期的,最好是当年制作当年食用。
若是沛水县如平城这般也搞红薯大疯狂,万一河西府的商贩无法及时的将今年制作的粉条运送到外地,那粉条就要积压在红薯作坊了。
这怎么能成呢。
这绝对不成。粉条必须快速变现,红薯作坊必须每隔十日便给工人结算一次工钱。
江知县自己没什么人脉,知府大人人脉也不广,一时间不能为粉条找到靠谱的销售渠道。
因此,江知县挺直腰杆,不肯退让。
江知县愿意为知府大人攒政绩,但这不能影响到他的政绩,不能影响平城粉条的销售。
若是搁从前,江知县肯定不敢反驳知府大人的决定,但如今平城的粉条是圣上特意派人调查过的,是跳出谷贱伤农,米贵伤民怪圈的证物。
若是因为沛水县影响到平城粉条的销售,那是又跳回谷贱伤农,米贵伤民这个怪圈了。
知府大人也不想打圣上的脸,他和江知县商议了一番,决定今年先不让沛水县的农人多种红薯,而是先看一看粉条的销售情况。
若是粉条销售的不错,那就让沛水县种了红薯的农人做淀粉。
若是粉条销售的火爆,那就让河西府其他几个县的农人都做淀粉。
反正农人每年都要种红薯,再加上红薯产量高,所以整个河西府最不缺的杂粮便是红薯。
只要粉条的销售情况喜人,那河西府的几个县城都有红薯顶上。
但不管如何,不会影响黎荞的利益。
知府大人给了黎荞保证,只要是在河西府范围内,每生产一斤粉条,那黎荞就可以拿半成的盈利。
只要知府大人还在河西府,这一点儿便永远不会变。
这也是江知县啰嗦这么多的重点,甭管他与知府大人如何安排,反正少不了黎荞的这半成盈利,黎荞尽管放心。
黎荞听罢这一番话,心里头第无数次的感慨,是世外桃源吧?这大盛就是世外桃源吧。
他现在好似抱着金砖在闹市闲逛的三岁幼儿,可竟然无人觊觎,他能把这金砖牢牢的抱在怀里。
这叫他怎么不对这个世外桃源生出保护欲呢。
想为这世外桃源添砖加瓦啊!
说完粉条的事,江知县打发黎荞陶竹二人离去。
不过,黎荞和陶竹走到议事厅门口时,江知县忽然对黎荞道:“马上就是府试,外县人才济济,你不能掉以轻心。”
“诗词是你的弱项,短时间内提高不了,你不如狠抓文章。”
“知府大人,也是一位想让百姓富裕起来的好官呐。”
知府大人是府试、院试的主考官,也是批卷人。
黎荞顿住脚步,朝着江知县深深作了一揖。
江知县不仅保送,还要再强调,这份恩情他永远铭记。
从县衙出来,陶竹明显松了口气,他笑盈盈的看着黎荞:“黎案首,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黎荞望着他的笑,也笑了起来:“回家。”
“不在县城逛一逛?”陶竹有些惊讶。
“不逛了,几位衙役大哥还在村子里呢。”
想到先行一步的几位衙役,陶竹便点了头:“咱们回家。”
不过,在回村子的路上,陶竹前所未有的活泼。
“我就说你实力很强,看,真的很强。你以后要认清自己。”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黎荞的心口,一脸神气。
他说中了,这人的确可以拿案首。
黎荞还是头一次看他露出这般鲜活的表情,恰好四周无人,他便直接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唇狠狠亲了几口。
可爱!
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儿,陶竹短暂的害羞之后,便忍不住笑,他在黎荞耳边喊:“黎案首,黎案首~”
一双好看的眉挑着。
软软的声音拖着长音。
水眸闪亮亮还弯着。
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黎荞的脖子里。
这一切都让黎荞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狠狠揉搓,狠狠亲吻。
陶竹一直都是沉静的,这份沉静是被艰苦生活磨砺出来的,孩童的调皮,少年人的朝气鲜活,这一切都被生活挤压到了他骨子里。
可此时,黎荞拿了案首,被禁锢在他骨子里多年的、从未展现过的神色和语气全都出来了。
黎荞稀罕极了,反正左右无人,牛车也不用驾驶,于是两个人倒在牛车上,他对怀中人又揉搓又亲,很快就闹得陶竹脸颊红扑扑,水眸里也多了一层水汽。
陶竹身子彻底软了,他躺在牛车上,枕着黎荞的手臂,整个人缩在了黎荞怀里。
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喊:“黎案首~”
这三个字,是对这人长久刻苦最好的回报。
他可太喜欢了。
“嗯,黎案首夫郎,什么事?”
黎荞低头,只能看到他的脑袋,瞧着头发有些乱,便伸出手给他顺了顺。
“黎案首夫郎?这五个字不好听,不如黎案首好听。”
陶竹觉得不顺口。
“我这荣誉有你的一半,以后就喊你黎案首夫郎。”黎荞笑眯眯的道。
“怎么会有我的一半?”陶竹不解,翻了个身,手臂撑着板车,扬起脑袋看向他。
黎荞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没有你把一切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那我怎么能安心读书?”
“你除了不能与我一起上考场,余下的你都参与进来了,所以这个案首其实是咱们俩一起拿到的。咱们俩甭管少了谁,那都拿不到案首,所以这荣誉有你的一半。”
“可惜的是,这只有咱们两人知道,世人不知。”
“世人不知陶竹好,但就算将来知道了,那陶竹也只能当我一人的宝~”
黎荞忍不住也拖了尾音,他现在也好高兴。
陶竹:“……”
他噗的乐出声来,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黎荞的下巴:“好傻。”
很感动。
但也莫名觉得这话有些傻,听的他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不过,他忍不住往前拱了拱身子,在黎荞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就算傻,他也好喜欢这话。
这个案首,是他与这人一起拿的。
他喜欢这句。
有这句话在,等黎荞再上考场时,他心里肯定不会如这次一般空落落了。
就这样,夫夫两人躺在牛车上说话,没人时抱在一起,有人时便分开。
路过的行人看到他们,认识的,忍不住感慨,这俩人感情也太好了。
不认识的,啧啧几句便也过去了。
回到三柳村,迎接他们夫夫的是村人如海啸一般的呼喊声。
三柳村一片喜气洋洋,黎荞中了案首,头名!
黎荞牛逼!
凡是听到消息的人都聚在了村口,等着他们夫夫回来。
庄丰收站在人群外,正在劝几个衙役留宿一晚,明日再回县城。
此时看黎荞回来了,便拉上黎荞一起劝。
黎荞自然也劝。
甭管府试、院试的成绩如何,反正此时他拿到了案首,明日得好好庆贺一番。
宴席就先不摆了,等真的考上秀才再说。
他找乡亲们买了十头猪,在村口连夜垒了灶台搞了杀猪菜,里面还加了粉条,愿意去吃的,那就端着碗随便吃。
不仅三柳村的人可以去吃,外村的人也可以去吃。
如今来他家看匾额的人少了许多,但每日都有。
况且,今日消息也传开了,这十里八村不少人前来道贺,所以见者有份。
除此之外,他还请村人煮了不少鸡蛋鸭蛋。
如今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鸡蛋和鸭蛋了。
随着天气变暖,马上又快到下蛋高峰期了,得赶紧把家里存的鲜鸡蛋鲜鸭蛋咸鸡蛋咸鸭蛋都消耗消耗。
热热闹闹庆祝了一日,等到第三日,黎荞又坐回到了书桌前。
府试在四月份,他得抓紧时间复习,江知县对他期许甚重,想让他搞个小三元回来,他压力山大。
而且,有平城这一遭谣言在前,万一知府大人也点他为案首,为了堵住其他县城考生的嘴巴,说不定知府大人也会将他的试卷贴出来让众人审判。
那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要脚趾抠地了。
但他决定不了知府大人的想法,万一知府大人也这么干,那他能做的便是写好文章。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策论题是什么,万一还是接地狱……
唉。
黎荞比从前更刻苦,既然江知县给他提示了重点,他便找出四书五经当中与百姓有关的内容,背了又背,复习了又复习。
甚至三史三传中的内容他也背了。
之前他早早就揣摩到江知县的偏好,所以当初读三史三传的时候,凡是涉及到民众百姓的内容,他都摘了出来,记到一个小本本上。
眼下这个小本本帮了大忙。
他不需要再去翻厚厚的三史三传,他拿着这小本本复习就好了。
黄有名依旧住在他家,有什么不懂的,他找黄有名询问。
总之,他恨不能头悬梁,锥刺股,拿出了上辈子修炼异能的刻苦劲儿,一天当中除了吃饭睡觉,他把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
甚至连晚间运动都省了。
哪怕是异能者,在高强度用脑一整日之后,他脑袋依旧会懵会胀会晕,躺在又软又暖的炕上,怀里抱着陶竹比他小一号的身子,除了睡觉,他什么都不愿想。
他这么努力,陶竹又是佩服又是心疼。
原本前两天陶竹还称呼他为黎案首,但这三个字陶竹很快就不喊了,怕给他压力。
但陶竹能做的不多,除了变着法子喂他汤汤水水,余下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和事儿打扰到他。
除了早中晚这三顿饭的功夫,旁的时间里,谁都不能来找他,免得影响他读书。
即便是来找他,也不能是烦心事,免得影响他心情。
就像是韩小雁,韩小雁见黎大忠这么快就要再成亲,而且娶的还是她故意拦着的白柚,整个人几乎气疯了。
她不再如前些天那般,跪下来哭的涕泪横流求黎大忠原谅她。
她恢复从前的泼辣,骂黎大忠早就变了心,当日要割她舌头的愤怒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做给众人看,他的本意是借机休了她这个糟糠妻。
负心汉,渣男,该穿肠烂肚!
韩小雁的辱骂,黎大忠没反驳一句,他累了,和韩小雁起了太多的争执吵了太多次,他现在不想吵了,韩小雁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倒是赵二妞听不下去了,这不是在诅咒她儿子么。
赵二妞仿佛忘了当初她是怎么怂恿韩小雁闹事的,冲上去就踹韩小雁。
韩小雁在黎大忠这边吃了亏,竟是想来找黎荞,想让黎荞给她做主,想在黎荞跟前揭露黎大忠利用他抛弃她这个糟糠妻的事实。
陶竹虽然不理解韩小雁为何是这样的脑回路,但是,见村人提前拦住韩小雁,没让韩小雁靠近他家,他便也懒得搭理了。
从头至尾,黎荞没有对不起韩小雁的地方。
倒是韩小雁对黎荞从未有过善意,甚至想要去拦贵人的马车让黎荞兜底。
只这一点儿,陶竹就永远都无法原谅韩小雁,要不是看在俩孩子的份上,他真想日日都骂一句活该。
如此这般过了十日,陶竹开始收拾行李,他和黎荞准备去府城了。
按照庄文的经验,应该提前去府城租房子或者住客栈,好适应府城的环境。
平城距离府城挺远的,即便是赶着牛车,那也有三日的路程,若是在考试开始的前几日才急吼吼去府城,万一路上生病了或者走错了路,那很有可能会耽误考试。
这是庄文和其他考生通过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
但这一次,有了徐瑛这个府城人士带路,黎荞和陶竹至少不会走错路。
徐瑛的户籍在平城,但他一家子其实都在府城做生意。
他过了县试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府城,而是多留了些时日,与沈画、黎荞陶竹、孟月一起回府城。
黎荞陶竹两人的行李有些多,他们到了府城之后不准备住客栈,而是打算租房子。
住客栈太吵,影响读书,而且也不能吃家常饭。
所以陶竹把被褥带上了。
锅碗瓢盆可以临时买,但被褥的话,肯定还是家里的舒服。
除了被褥,最重要的就是书。
黎荞到了府城之后还要继续复习,所以光是书就带了一大箱子。
为了能有人与陶竹结伴出去逛街或者是跑腿,黎荞把黎大山郑浅浅两人也带上了。
在黎大山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郑浅浅终于点了头,愿意与黎大山成亲。
这可把黎大山高兴坏了,赶紧让他爹去郑家提亲,争取在夏天把婚事给办了。
冬天家家户户都要做粉条,忙的连大年都不想好好过,根本没时间好好筹备婚事。
所以黎大山想在夏天成亲。
他想要给郑浅浅一个完美、隆重让郑浅浅终身难忘的婚礼,所以,明知道黎荞和陶竹去府城是为了考试,但他依旧拜托陶竹,想让陶竹给他带回来一些新鲜玩意。
像是首饰呀、布料呀、胭脂水粉呀,只要是平城没有的,他都想给郑浅浅买。
黎荞知道此事,便干脆捎上了他,让他亲自去府城买。
经过这两年的历练,黎大山比黎荞刚穿越过来时稳重了不少。
这份稳重,更多的是被逼出来的。
因为他之前说话不过脑子惹郑浅浅生气,恰好当时黎荞给他写了一份攻略,于是他就下定决心改掉这个坏毛病。
和郑浅浅说话时,他总会想一下,跟脑子不灵光似的,瞧着憨憨傻傻的。
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他坚持几天就会放弃。
因为这实在是太难了。
说话而已,哪能说一句想一句呢,这还怎么愉快的聊天?
但谁知道他竟是坚持了下来,每次和郑浅浅说话,都是先思考一下,然后才开口。
郑浅浅就是被他这份坚持打动,这才松了口。
而他也把这份习惯带到和其他人的相处上,于是慢慢的,他稳重了不少。
既然稳重了,黎荞此次便带上了他,让他也出去见见世面。
至于郑浅浅,一是和黎大山在婚前一起出去玩玩,二是和陶竹有个伴。
在府城安置下来之后,黎荞自己肯定是足不出户的读书,但陶竹要照顾他的衣食起居,陶竹得出门。
若陶竹一个人出去,他肯定不放心,现在有黎大山和郑浅浅跟着,他能省不少心。
带的人和行李很多,但此时黎荞家不缺牛车。
买了二百亩田地之后,他又买了几头耕牛,把板车套在耕牛身上,一辆牛车就新鲜出炉了,想去哪里去哪里。
于是,三月中旬,黎荞陶竹两人一辆牛车,黎大山郑浅浅一辆牛车,黄有名与他的小儿子一辆牛车——黄有名年纪大了,黎荞特意让他儿子跟着照顾他,六人赶着三辆牛车跟在徐家、沈家的马车后边,晃晃悠悠的离开平城,前往府城。
孟月在徐家的马车上,他家贫,只靠着他一人去府城,那得走着去。
此次坐了徐家的马车,他不白坐,他付车费。
他家虽穷,但也准备了此次去府城赶考的银钱,当然,这银钱不多,若是他一人的话,吃住都会很艰苦。
眼下搭了徐家的马车,他付的车费显然配不上这马车,他只能将这份恩情记下,等以后再还。
路途遥远,往往走半天还遇不上镇子,不过,官道上有茶棚。
这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开的,为过往行人提供简单的茶水饭食。
中间也会遇见镇子,镇子上开有客栈,晚上可以住客栈,不用露宿野外。
就这样,坐着牛车走了三日,一行人终于到了河西府的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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