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此次运送回来了五十车粉条, 这让韩家烩菜馆的生意一下子就火爆了起来。
韩家去年买的粉条,卖到夏末就没了,但因为韩家烩菜馆已经打出了名气, 因此没粉条时也留住了不少食客,生意不错。
现在粉条回来了,韩家烩菜馆的生意由不错变成了爆满,但韩宁一直留在家里,并没有去烩菜馆那边帮忙, 以防止黎荞有什么事需要寻他。
虽然说黎荞此时应该已经投入到紧张繁重的读书当中了,但万一真有事儿呢。
以防万一, 他就留在家里了。
谁知道黎荞还真来了。
不过, 黎荞不是找他帮忙的,黎荞是来送秋梨膏的。
“这叫秋梨膏?”
韩宁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小陶罐里褐色的液体, 凑上去闻一闻, 有淡淡的梨子清甜。
“对,是我从医书上看来的方子, 但具体是哪本医书我忘了,这几年看的书太多太杂了。”
“不过韩兄你放心,这的确是从医书上看来的方子, 能生津润肺, 效果很好。它用料很简单, 里面只放了酸梨子,红枣, 生姜, 冰糖。梨子是凉性的, 放生姜、红枣是为了去寒, 里面没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心喝。”
放了罗汉果和川贝的秋梨膏黎荞没拿过来,他和陶竹拿到韩家的是普通版本的秋梨膏。
“这个季节人们白日里要围着炭盆,晚上要睡火炕,所以很多人的嗓子会干痒不舒服,体内也会燥热,秋梨膏润喉去燥,清热去火,喝秋梨膏可以改善这些症状。”
“如果还有更严重的咳嗽症状,那可以往秋梨膏里加止咳的罗汉果川贝等药物,效果很好。”
黎荞解释的很详细,毕竟是药膳,得慎重一些。
“我自是相信黎弟的,我这就让人拿温水来。”韩宁吩咐完小厮,他看向黎荞,一脸感动:“只是几背篓梨子而已,黎弟你竟然如此上心,让你花时间做这个,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难安呐。”
“刚好我记得这个方子,而且也没花费多少时间,考科举不在这一日两日的功夫。况且,这一路行来,若不是有韩兄在,我又怎能安心读书呢。”
韩家之前走官道时一向匆匆,可此次为了配合他,不仅将自家的生意暂时搁置,还提前摸清楚了这一路上大小河流、村镇,好让他日日都能吃上热饭。
他完全不需要操心路线和其他问题,每日只需要赶路、读书、等着吃饭就成了。
第一次入京,路上能安逸成这样,全都是靠了韩家。
韩家虽已经对这批酸梨子释然了,但这批梨树是花三千多两银子买的,还占用了一个小山头,这几年下来,韩家因为这批酸梨子已经赔了大几千两银子了,还开了韩家干啥啥亏损的头,现在他有能力把这批酸梨子变废为宝,那他自然是要帮一下的。
而且对他而言只是动动嘴巴的事儿,费不了什么时间。
韩宁听了黎荞此话,脸上的感动更甚,黎荞这个人好的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夸了。
他给黎荞梨子时只是想着大冬天能让黎荞有个梨汤喝,可谁知道黎荞把他家的困难当自己的困难,在会试前专门花时间解决这批酸梨子。
世上怎么有黎荞这么好还这么聪明的人!
这时小厮端了碗和温水过来,等把秋梨膏喝到口中,韩宁咂摸咂摸嘴,随后点头:“味道不错,微微的甜,喝完嗓子的确比刚才舒服些。”
黎荞闻言笑了:“是的,毕竟是药膳。不过,秋梨膏不是人人都合适,脾胃虚寒者少喝,因为梨子性凉。”
他又细细说了一些禁忌。
韩宁见状,赶紧拿来纸笔一一记下,免得忘掉。
“韩兄,这秋梨膏做好之后能存放很长时间,你家的酸梨子可以做成秋梨膏,自家吃或者是送亲朋好友都是极好的。”
“当然,如果有多余的,也可以放你家的烩菜馆子里售卖。不过,得提前给食客讲清楚哪些人不宜食用。”
黎荞又道。
这话说到韩宁的心坎上了,身为一个商人,看到一个新物品,脑子里下意识会去估量它的商业价值。
现在黎荞这般说了,他赶紧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入嘴的东西,还打着药膳的旗号,必须得慎重。
注意事项密密麻麻写了五张宣纸,他这才搁下手中的毛笔。
他一脸严肃的开了口:“黎弟,我家如今还有两万多斤酸梨子,能做不少秋梨膏,咱们按规矩来,这些秋梨膏你三我七,你帮了我家的大忙,我不能让你白拿方子。”
“……行叭。”
看韩宁一脸坚决眼神坚毅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容置喙,黎荞便没在这个问题上费口舌。
接下来他和陶竹去了韩家的厨房,教韩宁和韩家的厨子做秋梨膏。
秋梨膏的制作非常简单,但小细节挺多的,若是不注意,那做出来的味道就不好,比如说熬秋梨膏不能用铁锅,这样会染上铁锈味,影响口感。
黎荞和陶竹在韩家待了一整日,连晚饭都是在韩家吃的,等他们夫夫回去时,夜已经深了。
天空飘起了小雪花,又下雪了。
陶竹右手与黎荞的手牵在一起,他伸出左手去接雪花,雪花落在掌心,凉凉的,他有些庆幸:“幸好咱们已经在京城了。”
若是在路上遇见下雪,那可太难熬了。
黎荞嗯了一声,也伸出手去接雪,瑞雪兆丰年,希望今年的雪下的正合适,不多也不少。
“不知道三柳村下雪了没有。”
陶竹仰起头,瞧着随风飘舞的小雪花,有些想念三柳村的大院子,也想念村子里的人。
黎荞闻言,不由握紧了他的手:“明日咱们给家里写信报平安,他们一定也很牵挂咱们。”
“嗯!”陶竹重重点头。
韩家的商队还未回平城,他们得抓紧时间写信。
翌日,黎荞上午时连写了好几封信,然后才开始读书。
陶竹也写信,他不用读书,所以他慢悠悠的写,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京城的所见所闻,他都详细写了下来。
给郑浅浅的,给白柚的,给李瓶的……
除了信,他还托韩家人买了些盛京特产,他自己是不出门的,因为他要照顾黎荞的衣食起居,就跟在府城、首府时一样,所以逛街买东西的活儿只能托给韩家。
庄家、徐瑛沈画、孟家亦是如此,他们写了信,买了点特产,请韩家人一并带回去。
这场雪停了之后,已经过了腊八,韩家的商队启程回平城。
韩宁没有回去,他要忙着做秋梨膏。
这几日他把第一批秋梨膏送给亲朋好友,让亲朋好友试吃,每一家都说好吃、有效果。
下了雪,天气更冷,每个人都恨不能把炭盆、火炕绑在身上,吃的也是些热的辣的,这么一来,体内难免燥热,会伴生很多不舒服的症状。
他家的秋梨膏有两个版本,一个是针对嗓子干痒这些小症状的,里面没有加药物。
一个版本是加了罗汉果、川贝、甘草等止咳药物的。
但不管是哪个版本,反响都不错。
这种情况下,韩宁自然是干劲满满,谁能想到开了他家干啥啥亏本之旅的酸梨子,竟然能变成如此神奇的秋梨膏呢。
必须得感谢他大哥的坚持。
这几年间家里生意赔的连祖产都卖了,可他大哥就是舍不得砍掉那批梨树,他必须得感谢他大哥的这份不甘心。
他也得感谢他当初的果断。
要不是果断卖了祖产南下去平城,那也没现在的转机。
当然,最最最应该感谢的是黎荞。
家道中落,科举不顺,亲事也被退掉,尝尽心酸、心灰意冷的他当时真做好了不成功就自杀的打算。
幸好遇见了黎荞!
现在他家有烩菜馆,还有秋梨膏,他一定好好经营,将丢掉的家业一点点挣回来。
腊月中旬,韩家烩菜馆推出了新品:秋梨膏。
韩家烩菜馆在城北的主街上,地段不错,食客众多。
他家的烩菜其实不便宜,八十八文一碗,里面只有一两粉条,余下的是猪肉、豆腐、白菜、海带等普通食材。
这个价格普通小百姓吃不起,但城北这一片住的大多是小官、富商,这些人舍不得去云霄楼吃五百文一碗的烩菜,但八十八文一碗的烩菜他们是吃得起的。
和云霄楼那些大酒楼相比,他家的烩菜真的很亲民。
去年平城那边的红薯欠收,粉条减产,再加上长途运输不易,所以粉条到了京城之后身价陡增,一斤干粉条高达五百文。
但是,商人们万里迢迢的把粉条运送回京,当然要榨出它的最大价值,商人们都是把粉条做成熟食卖。
就像是他家,一斤干粉条五百文,一两粉条便是五十文,他家只有一两粉条的烩菜卖八十八文一碗,这多出来的三十八文钱便是他家比卖干粉条多挣的。
当然,刨除掉成本才是纯利润,但粉条的暴利谁都无法否认,靠着粉条,他家只花了一年时间就把亏掉的家底挣回来了一半。
他对粉条真的满意极了。
他家的食客们对这个价格也还算满意,所以他家的烩菜馆日日都爆满。
食客多,秋梨膏自是不愁卖。
他如同王掌柜那般,从食客中挑选出几人,向他们推销秋梨膏,这些食客尝了秋梨膏之后觉得味道不错,便掏钱买下。
回家吃了几日,发现效果和韩宁说的一样,便一边复购一边向亲朋好友推销。
于是秋梨膏的市场一下子就打开了。
祭灶之后,新年一日日临近。
这是黎荞和陶竹在一起过的第四个新年,现在是在京城,远离三柳村,前两年过年时的那种热闹氛围此地没有。
但该准备的年货还是要准备的,而且,有庄家、沈画徐瑛、孟家在,其实人也不算少。
腊月二十四,扫房子。
腊月二十五,糊窗户。
腊月二十六,炖大肉。
腊月二十六一大早,陶竹带着黎二山,和沈画、庄泉庄园、孟家大哥一起去菜市场买肉。
肉买回来之后,各回各家炖肉。
快中午时,沈画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的是他亲手炖的排骨。
在京城的这些天,因为人生地不熟,而且无人与他一起出门,所以沈画便跟着陶竹学做各种美食。
这道炖排骨便是他前几天和陶竹新学的,他今日炖了,觉得味道不错,便拿来给陶竹尝尝。
陶竹今日买了一些羊肉,打算做孜然羊肉和羊肉串,他到时羊肉串已经烤出来好几串了,香味飘满整个厨房。
但他闻不得腥膻味,可他也不想回去,于是他便站在厨房门口和陶竹说话。
“是徐家人在么?”陶竹见此,直接问道。
沈画闻言,重重叹了口气:“对,烦死了。”
“那你待会儿留下来吃饭,咱们俩回堂屋吃,把羊肉留在厨房。”陶竹道。
沈画闻言,犹豫了一瞬,然后点了头:“好。”
徐家人最近越来越过分了。
在来京城的路上,徐家人就经常打扰徐瑛读书,似乎根本没把徐瑛此次的会试放在心上。
到了京城的第二日,大家伙儿一起去采买东西,徐家只来了徐瑛的两个哥哥一个嫂子,余下的人不见踪影。
当时他以为其他徐家人是因为奔波疲累所以懒得出门,可谁知道是他天真了。
当日的其他徐家人,是去打探京城里那些高门贵女、贵哥儿了!
徐家人的牛逼可不仅仅在此处。
前几天,徐家人让徐瑛问黎荞何时去拜访赵有志赵大人,他们想让徐瑛跟过去一同拜访,想让徐瑛在赵大人跟前刷刷存在感。
想让徐瑛在京城的高门大户家露露脸。
他们觉得就凭徐瑛那张脸,哪怕是考不中进士,也有贵女、贵哥儿愿意嫁给他。
徐家人这般癫狂,真的把他气了个半死。
也把徐瑛气得半死。
他第一次见徐瑛发火,徐瑛沉着脸把他的叔叔哥哥推出了院子,然后从里面锁上院门,好几日都没和他们来往。
徐瑛不搭理他们,但挡不住他们主动找上门。
唉!
很快,陶竹把午饭做好,如同他说的那般,他把饭端到堂屋和沈画一起吃。
黎荞见此,立马表示他也不想吃羊肉,他端着饭碗进了堂屋。
沈画看的羡慕不已,徐瑛对他虽然极为上心,但徐瑛割舍不掉徐家人……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我留在这里让你们吃不上羊肉。”他道。
“没事儿,不就是一道羊肉,晚上再吃也行。”陶竹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尝尝这个香肠,麻辣的,味道不错。”
到了京城之后,陶竹整日围着厨房打转,烤肠,鱼丸,鱼豆腐,猪肉丸子这些吃食,他全做出来了。
今天的午饭很丰盛,各种烤串,凉拌猪头肉,红烧肉,糖醋里脊,白米饭,还有酸辣鸡蛋汤以及沈画做的排骨汤。
沈画很爱吃烤肠,当初望月楼推出烤肠时,他天天都得吃,此时瞧着桌子上放的烤肠以及烤鱼豆腐、土豆、蘑菇、面筋、五花肉等烤串,他咽了咽口水,拿起了筷子。
算了,他不和他竹哥客气。
等把香喷喷的烤肠吃到嘴巴里,他朝着陶竹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陶竹看他嘴巴塞得鼓鼓的,笑了笑,一边接过黎荞给他盛的酸辣鸡蛋汤一边问:“你这几天有心事,徐家人到底做了什么?”
“没事儿,也就是惦记着让徐瑛休了我。”
沈画满不在乎的道。
“除此之外呢?我觉得不仅如此。”
陶竹观察着沈画的脸色,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黎荞见此,面不改色的端起饭碗,夹起一块红烧肉配着米饭送入了口中。
他和徐瑛是邻居,他的书房挨着徐瑛沈画的院子,所以他真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当时专心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但徐家人的嗓门大,还提到了他的名字,于是他就听到了。
但此时他只能装不知道。
此事太过丢人,沈画当然不会说出来,他笑嘻嘻的摇头:“真没有其他事儿,竹哥你放心,你快吃饭,吃完了我和你说说我新做的衣服,可好看了。”
“你也做一套,你穿上肯定也好看,虽然荞哥本来就被你迷的移不开眼,但若是换上我设计的那套新衣,肯定会把荞哥迷的更移不开眼。”
陶竹:“……”
“画哥儿,你待会儿一定和竹哥儿好好说一说,马上要过年了,我去外面寻绣娘,让绣娘赶紧给竹哥儿做一套。”
“竹哥儿本就长的好看,若是再穿上新衣,那肯定好看的跟仙男下凡一般。”
黎荞咽下嘴巴里的米饭,笑眯眯的说道。
陶竹:“……”
他瞪了黎荞一眼,但眸子是弯的,里面除了笑意,还有一丝丝的害羞。
当着旁人的面,胡言乱语什么!
“没问题,荞哥,你就等着竹哥仙男下凡吧!”沈画拍着心口做保证,他设计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哟!
陶竹:“……”
他脸颊有些燥热。
什么仙男不仙男,他知道他长什么样。
但是,看黎荞正盯着他笑得开心,他不由也笑了起来,心里升起了期待。
他和黎荞已经很久没玩化妆、奇迹竹哥儿这种小情趣了,马上过年了,黎荞会放松一下,他想和黎荞玩这些。
午饭刚吃完,徐瑛来了。
他是接沈画回去的。
沈画瞧着他眼中的红血丝,抿了抿唇,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从前沈画怨他恨他,但这一刻沈画有些可怜他了,徐家人在他身上投注了太多的期望,把他当工具人,遇见这样的家人,实在是太糟心了。
不过,想到白柚叮嘱自己的不要可怜男人不然会变得不幸这句话,沈画咬了咬牙,将到嘴边的询问咽了回去。
他又不是徐家人,他干嘛管徐家人和徐瑛之间的破事。
徐瑛待他好就成了。
徐瑛不说,那他就不问。
他自己开心才重要。
这般想着,回到他和徐瑛的院子之后,他和徐瑛腻歪了一会儿,然后便拿着他新做的衣服来找陶竹——虽然恨徐家人,但他是真的喜欢徐瑛,徐瑛将他抱在怀里不断的亲他还喊他的名字,他很难抗拒这种诱惑。
沈画做的新衣服的确好看,虽然是袄子,但因为是收腰的,所以能把陶竹的细腰完全展露出来。
陶竹很满意。
黎荞也很满意。
“那待会儿咱们俩去布店找绣娘,多给些钱,年三十那日应该能赶出来。”
陶竹对沈画道。
黎荞闻言看了看暗沉沉的天色,开口道:“要不待会儿咱们俩去吧。”
“你不读书啦?”陶竹有些惊讶。
“我想去书铺转转。”黎荞道。
做戏得做全套,不能只埋头读书,还得多去书铺翻翻书,这样他再做什么新鲜东西出来,那好寻借口。
“成。”陶竹没意见。
沈画自然也没意见。
于是一刻钟后,黎荞陶竹两个人穿上厚厚的披风出了院门。
城北这边除了一条热闹的主街,还有好几条小一些的街道,这些街道两边都是铺子,黎荞陶竹两人寻了三家布店,这才找到能赶工的绣娘。
在布店里买了布料,把沈画的衣服留下来参考,又付了定金,然后夫夫两人去了书铺。
等两人从书铺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而且有鹅毛大雪飘了下来。
又下雪了。
街道上行人匆匆,黎荞把买的两本书塞到怀里,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和陶竹慢悠悠的往回走。
到了所住的院子时,雪已经将整个天地都染白了。
年前下这么一场雪,为新年添上不少年味,但是,扫雪也挺费力气的,院子里铺着的是青砖,这些积雪若是不扫出去,那么雪化之后院子里就全是水了。
因此,翌日起床,首先就是扫雪。
大雪下了半夜,足足有两尺厚,陶竹将院门推开费了不少力气,推开之后他拿起铁锹,准备铲出一条路来,好方便出门。
不过,他一铁锹挖下去,立马就响起了“叮”的一声脆响,他眉头皱了起来。
这声音不对啊。
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一铁锹雪挖开,一点黑色的布料露了出来,与白白的雪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且旁边的雪还染上了一点点红色,像是血一般。
陶竹:“……”
他抓着铁锹赶紧回院子找黎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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