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荞正在书房读书。
黎二山和黎夏在扫院子里的雪。
陶竹快步走向书房, 到了门口,把铁锹放下,他推开门进去:“黎荞, 咱们门口躺了个人,被雪埋着,身上还带着血!”
“……”
黎荞放下手里的书,朝着门口走去:“我去看看。”
身上带血?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整个巷子里只有他们这一户开了院门。
黎荞站在院门口, 先是看向左右两边,他视力比普通人好, 此时天虽然未大亮, 但他能清晰的看到这条两百多米的巷子里只有雪,没有脚印。
他视线一转,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陶竹刚才挖开了蒲扇那么大的地方, 有黑色衣服露出来, 旁边还有一块掌心大小被血染红的雪。
瞧着此人身上一指厚的积雪,黎荞蹲下了身子, 他用手挖开积雪,几下就把这人的脑袋给挖出来了。
入目的是一张冻得鼻尖发红但因为失血脸颊又惨白惨白的脸。
黎荞把手指放到这人的鼻子下,片刻之后, 他看向陶竹:“还活着, 把铁锹给我, 你回去告诉二山和夏哥儿就说有人衣衫单薄冻昏迷了,让他们俩进厨房烧热水。”
“还有, 让他们保密, 别告诉旁人。”
陶竹明白这是怕黎二山和黎夏害怕, 他应了一声好, 把手里的铁锹递给黎荞,然后匆匆进了院子。
黎荞快速将这人从雪里挖了出来,这人原本是趴着的,黎荞把他挖出来之后,他身下鲜红的雪露了出来,很大一片,在这深冬的清晨显得很是刺目。
黎荞将这人身上的长袍扒了下来,扒长袍时一块白色的玉佩从这人腰间掉了下来,黎荞随手塞到这人怀里,然后用长袍把那些染红的雪包裹住。
他速度快,做完这一切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然后他将这人扛到肩膀上,快步进了院子。
唉,他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以至于将末世时养出来的机警、戒备全丢了。
昨晚他家门口来了这么一个人,他一无所觉,搂着陶竹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睡的香甜。
就这种警觉性,万一跟电视剧上演的那般,歹人先往他和陶竹的屋子里吹迷烟,那他八成要栽了。
温柔乡醉人呐。
后院有一间垒了炕的小房间,但因为没有住人,所以炕上光秃秃的,黎荞将这人放到炕上,然后去他和陶竹的卧室拿被褥和药箱。
这人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伤口还是上点药比较好。
这时陶竹过来了,他用柴火将火炕点上。
黎荞扛着被褥拎着药箱回了小房间,他对陶竹道:“咱们得把地上那个包裹烧掉,里面是染了血的雪,不能被外人看到。”
“好。”陶竹拎着包裹出去了。
黎荞先把被褥铺到炕上,又把这人塞到被窝里,然后拿着剪刀把这人伤口处的布料给剪了。
伤口血淋淋的,他用棉花擦去血污,此地没有酒精没有碘伏,他便没消毒,直接上药。
这人的伤口在腹部,有一指来长,这伤口不算大,但有些深,不然也不会流那么多血。
将金疮药给抹上,又用棉布包扎起来,正忙活着,陶竹进来了,他烧完包裹了。
他脸上挂着忧虑:“黎荞,这人是好人么?会不会给咱们惹麻烦?”
“管他好人坏人,反正咱们是救人的。救人是没错的,先让他醒了再说。”
“别担心,这里是京城。”
黎荞扭头看向他,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脸。
陶竹看着他熟悉的笑脸,心里头的担忧一点点被抹去,是啊,反正他和黎荞是救人的,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
他站在床边:“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他是男人,我自己来就成。”黎荞自己能搞好。
陶竹见此,便背着双手,仔细打量起了这个黑衣人:“他衣服料子不错,但他穿了好多层啊,怪不得躺雪地上那么久还活着。”
“脸也挺白的,一看就没干过农活。”
“但他手上有茧子,应该是练习刀剑时磨出来的。”黎荞道。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人?”陶竹问道。
“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掌心和手指上都有茧子,一个是练刀剑磨出来的,一个是练毛笔字磨出来的。而且哪怕昏迷着,通身的气度也不凡。”
黎荞说着把缠在这人伤口处的棉布打了结,包好了。
他满意的拍了拍手,然后手伸入这人怀里,将那块白色玉佩拿了出来。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而且形状很独特,竟是一片竹叶。
只是,此时叶子尾部有一个明显的豁口。
黎荞把玉佩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递给陶竹:“看这玉佩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
陶竹接过玉佩,一眼便看到末端那个豁口,他立马想起刚才他一铁锹下去听到的那声脆响。
他心里一紧:“这豁口是我用铁锹砸出来的……”
这玉佩得多少钱啊?
“没事儿,咱们家大业大,还赔不起一块玉佩吗?再说了,你当时又不知道雪下面有人。”
黎荞说着站起身来,他将玉佩接过来又塞到黑衣人怀里,然后去收拾身后的药箱:“你继续去扫雪,我回书房拿本书过来守着,你别担心。”
陶竹:“……”
他点了点头。
这话没错,他当时又不知道雪下面有人。
夫夫两人出了小房间,一个先把药箱放回卧室,一个拎着铁锹继续去门口扫雪。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巷子里好几户人家都在门口扫雪,他把自家到徐家的这一段雪扫完,然后回院子做饭。
黎二山和黎夏已经将热水烧好了,陶竹端着一碗热水回了后院,让黎荞把这碗热水喂给黑衣人,他回前院做早饭。
五谷豆浆,馒头,鸡蛋饼,猪肉粉条包子,腌萝卜丁,把昨天炖的瘦肉取出来一块切成丝,和萝卜一起炒一下,这顿早饭就算是好了。
一直到吃了早饭,那黑衣人都未醒。
于是陶竹领着黎二山出门,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今日要买鸡鸭鱼回来,该养的暂时养起来,该炸的炸出来。
陶竹出门了,黎荞便待在小房间里一边看书一边继续守着那黑衣人。
大约是十点钟,陶竹还未回来,但床上的人有动静了。
这黑衣人发烧了。
黎荞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回房间找草药。
他看了不少医书,而且家里也囤了不少草药,所以黑衣人这种情况他能治。
拎着小炉子进了小房间,他把草药熬上,然后他又端着一盆凉水进了小房间,准备给这人进行物理降温。
刚把棉布巾放入水盆里,陶竹和黎二山回来了。
两人是和沈画、庄泉周芸、孟家大哥一起去的,每个人都买了不少东西。
陶竹买了十条鱼,五只鸡五只鸭,这些是用来做炸物的,冬天天气冷,做成炸物放半个月也不会坏。
陶竹把鸡鸭鱼放到厨房,然后去了后院,他想知道黑衣人有没有醒。
“还没醒,而且发烧了。”
黎荞已经把被冷水打湿的棉布巾放到了黑衣人的额头上和脖子里,他还在继续拧湿布巾。
想要温度降得快,最好身上多敷几条冷布巾。
他便继续打湿布巾,准备往黑衣人的手腕上放。
“那你好好照顾他,我去厨房了。”陶竹道。
“好。”
陶竹离开小房间去了前院。
他刚进厨房,院门被敲响,紧接着孟月的声音响了起来。
孟月是来找黎荞解惑的。
他遇见不懂的地方了。
“黎荞在后院,我去喊他。”陶竹让孟月先等一下,他快步回了后院。
“你去吧,我来守着他。”
陶竹对黎荞道。
“行。待会儿药熬好了,你放着就成,我回来由我喂给他。”
“好。”陶竹点头。
黎荞和陶竹换班,黎荞去前院书房,陶竹则是留下来一边熬药一边守着此人。
黎荞刚才守着小炉子,身上沾染了药味,于是他一见到孟月便笑着解释:“看医书时看到一个不错的方子,便拿些草药试一试。”
“佩服。”孟月立马竖起了大拇指,黎荞这种求真的态度令他无比敬佩。
他从怀里拿出几本书,跟着黎荞进了书房,他这几日攒下了不少疑惑,今日怕是要占据黎荞不少时间了。
陶竹很快把药熬好,他等的无聊,便看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烧的厉害,嘴巴干的发白,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巴咽口水,一副很渴的样子。
而且,他似乎热的很了,身子在被窝里扭了几下,然后抬手竟是要去扒身上的衣服。
陶竹:“……”
他赶紧转过身去。
不过,转身前一抹雪白闯入了他眸子里,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转回去,看一眼,他只看一眼。
这一转眼,映入他眸子里的是一片白花花。
黑衣人也不怕身上的伤口裂开,他把身上的被子踢到一旁,双手扒拉着心口,将心口全露出来了。
那里的皮肤雪白雪白的,而且细腻极了,像是没有毛孔一般。
这不像是男人的皮肤。
黎荞身上也白,但没白成这样。
这……
他水眸大睁,不知所措。
床上到底是男人还是小哥儿啊?
这关系到是由他还是由黎荞照顾此人。
他视线看向了此人的眉心。
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眉心的痣虽然很淡,但仔细瞧是能瞧出来的,这是他身为小哥儿的标志。
但此人的眉心什么都没有。
他视线下移,看向了黑衣人的手。
黑衣人的手抓着心口的衣服,他用手帕垫着,小心翼翼的将黑衣人的手展开。
把自己的手和黑衣人的手对比了一下,他眉头皱起。
这人的手比他的大一点儿,但又比黎荞的小一点儿。
所以,这个黑衣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小哥儿啊?
不能确定此人的性别,但此人正在发高烧,嘴巴还干的愈发厉害,陶竹瞧着小炉子上的药,犹豫了一会儿,他先是把这人的衣服扯好,又给这人盖上被子,然后去厨房拿了碗和勺子过来。
管他是男人还是小哥儿,先喂了再说。
黑衣人因为嘴巴发干,所以嘴巴一直张着,这方便陶竹动作,他把盛着药的勺子塞到黑衣人嘴巴里,黑衣人立马就咽了下去。
一碗药喂完,黑衣人仍然没醒,他给黑衣人换了冷布巾,然后去前院准备做午饭。
总不能为了这个黑衣人耽误了自家的午饭。
孟月在黎荞这边吃了午饭,然后便和黎荞又进了书房,陶竹没机会向黎荞说他的大发现,他只能回后院继续守着黑衣人。
先是换了黑衣人身上的冷布巾,然后他继续熬药,等药熬好,他喂给黑衣人。
盛叶小腹疼的厉害,身上也热的厉害,喉咙更是又干又疼,哪怕是吞咽口水的动作都能让他皱眉。
而且,有人正在往他嘴巴里塞苦苦的汁液,跟药一般,他最讨厌吃药了!
他猛然睁开眼,入目的是一间简陋、狭小的房间,在他身旁,有一个男人模样的年轻人端着药碗,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这……
昏迷前的画面立马涌入他脑中,短短几秒钟后,他心里的怒火褪去。
他看向床边的人。
“是你救了我?”他轻声开口,嗓子疼的厉害,声音嘶哑。
“算是吧,我和我男人救的你。”陶竹回道。
盛叶:“?”
他睁大眼睛,我和我男人?
眼前这位……
盯着陶竹的眉心看了几眼,他松了口气。
眼前是位小哥儿,不是男人。
而且,这小哥儿竟与他一般,长的像男人。
不,还是有区别的。
这小哥儿眉心有痣,是“像”男人,而他,长的跟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扯出一个笑来,很虚弱:“谢谢你们夫夫,等我好了,一定有厚报。”
“救你不是图你报答,你没事就好。”陶竹也笑了一下。
他确定了,眼前这位的确是小哥儿。
刚才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来,喝药吧,刚熬的。”他说着举起手里的勺子,又递到了此人嘴巴边。
“我姓沈,你可以唤我沈公子。”盛叶没有喝药,而是先自我介绍。
“我姓陶,我男人姓黎。”
陶竹也自我介绍。
姓陶?
姓黎?
盛叶眉心一皱,他仔细打量了陶竹几眼,忍不住问:“敢问可是原河省河西府平城县三里镇三柳村的陶竹、黎荞?”
陶竹听着这一串亲切的地名,不由笑了:“沈公子说的不错,就是三柳村的陶竹和黎荞。”
“那我真是好运,竟然倒在了你们家门口。”盛叶也忍不住笑了,他自醒来就紧绷着的身子彻底放松了下来。
原来眼前的便是陶竹。
他安全了。
刚才被强压下去的疼痛和高热瞬间将他笼罩,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疼得五官拧在了一起。
“我、我不是坏人……”
陷入昏迷前,他只留下了这一句。
得先表明身份,好让陶竹和黎荞安心。
这两人是从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这辈子怕是连土匪都没见过。
他却是带着伤口昏迷在人家家门口,他得让两人安心。
陶竹水眸睁大,昏迷的也太快了,话都没说几句呢。他看了盛叶几眼,把手里的药碗放下。
这沈公子应该不是坏人吧……
正琢磨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黎荞来了。
黎荞推门进入小房间,一边关门一边道:“他醒了吗?”
“刚才醒了,现在又昏过去了。”
陶竹从椅子上起身,两步来到黎荞跟前,他拉住了黎荞的手:“他一时半会应该醒不了,咱们先回房间吧。”
他说着对着黎荞眨了眨眼。
黎荞:“……好。”
于是,两人手牵着手回了他们的房间。
一关上房间门,陶竹先是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院子里没人,他这才踮起脚尖凑到黎荞耳边,轻声道:“那个黑衣人,是个小哥儿!”
“!”
黎荞吓一跳,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臂,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哥儿?”
“对,是个小哥儿。”陶竹将他从疑惑到确定的心路历程详细说给黎荞听。
黎荞听完,不由抬手拍了下额头:“他的伤口是我包扎的……”
“没事儿,你当时又不知道他是小哥儿。”陶竹倒是看的很开。
当然,他心里其实是有一点儿不高兴的。
但谁让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呢。
而且又不怪黎荞。
“那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有事?”黎荞担心的是这点儿。
这人一看就身份不凡,可别抓住这一点儿找茬吧。
“应该不会,他认识咱们俩。”陶竹一听,赶紧回想黑衣人刚才的神色。
在心里细细过了一遍,他带着几分不确定道:“他是男人装扮,想来是不会计较的。”
若是计较了,那不就承认他其实是小哥儿了嘛。
“算了算了,担心无用,等他醒来再说吧。”黎荞很快就转了心思。
反正已经发生了,担心无用。
“嗯!”
陶竹点头:“你去读书,我去守着他。”
“……咱俩一起吧,我在小房间里也能看书。”
“好!”陶竹求之不得,他喜欢和黎荞在一起。
夫夫两人回了小房间。
黎荞看书,陶竹则是拿了针线筐过来。
盛叶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这一次他身上的烧退的差不多了,但伤口还是疼的厉害,浑身无力,肚子也饿的厉害。
不过,这一次守在他身边的不只有陶竹了,还有黎荞。
这就是黎荞?
让他父皇为其写小作文的奇男子?
的确一脸聪明相,但有些瘦弱啊,与陶竹站一起,竟是比陶竹壮不了多少。
不过,这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还挺和谐的。
和谐到他一点儿都不想回去。
于是他对着黎荞又做了自我介绍,他说他是京城一位沈姓富商家的公子哥,但他现在行动不便,只能麻烦黎荞陶竹两人。
他不会给两人带来麻烦,等他身子好转一些,他立马走。
黎荞知道盛叶说了慌,但是,盛叶态度挺客气,他自不会把人赶走。
于是盛叶就在黎荞这边住了下来,他虽然行动不便,但事事亲力亲为,他外表是男人,其实是小哥儿,这种情况下不管是找陶竹还是找黎荞都不合适,他得自己来。
很快到了腊月二十九。
盛叶身子好转了不少,除了腹部的伤口,身上已经没有其他不适了。
腊月二十九的夜晚,他向黎荞和陶竹告辞,并且承诺今后一定有厚报。
他身上的伤没好,但他执意要走,黎荞和陶竹自不会留他。
盛叶走了之后,黎荞和陶竹忙着过大年。
因为盛叶的到来,陶竹耽搁了一些活计,黎荞便放下书本帮他。
新年这个节日和其他节日不一样,大过年的,这四个字足以把科举考试挤到一边去。
大年三十,贴春联,包饺子。
黎荞和陶竹准备了六种馅料,寓意六六大顺。
黎夏擀皮,黎荞、陶竹、黎二山三人动手包。
“也不知道三柳村那边怎么样了,想念去年的氛围。”陶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今年没乡亲给咱们送饺子了。”黎荞也想念三柳村。
黎二山也想家,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希望大哥赶紧把家书传回来。”
“不急嘛,三柳村现在肯定一切都好。”黎夏道。
黎荞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笑了:“对,三柳村现在一切都好。”
这份好来之不易。
等过了年,他一定得继续刻苦。
饺子包好之后,他们给徐瑛沈画、庄家、孟家、韩家、徐家送了一些过去,这几家也送了饺子过来,晚饭后大家聚一起玩了一会儿,然后便各自散了。
大年初一,黎荞和陶竹给黎二山黎夏发了压岁钱,然后出门去逛街。
这个逛街,最主要的是离开城北这个区域,往其他地方转一转,城北的书铺黎荞全逛完了,他想去其他书铺看看。
韩宁给他当向导,一日很快过去了。
大年初二,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儿。
当然,这个不愉快指的是隔壁徐瑛家,他听力好,听到了。
徐家人此次想亲自登门找他,让他拜访赵大人时带上徐瑛,徐瑛甩出断绝关系来威胁徐家人,徐家人这才消停了。
听完隔壁的闹剧,他忍不住同情徐瑛,碰见这样的家人,糟心呐。
大年初五,他和陶竹带上鸭货点心,前去赵府拜见赵大人。
他早就递了帖子过去,赵大人在府上等着,赵大人跟在首府时一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上一次,赵大人给他科普了京城的局势。
这一次,赵大人重点给他讲述了此次参加会试的种子选手。
会试是国考,参加者是整个大盛的举人,此届的考生可谓是卧龙藏虎,人才济济,而且,因为黎荞的名声太盛,虽然他还没见过其他考生,但其他考生已经把他当做此届的头号公敌了。
“你之前的路太顺,又是从小地方来的,不少人都想要与你较量比试呢。”赵大人说着,脸上涌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他对黎荞极为满意,上次黎荞写的那篇文章他们工部仔细研究了之后,已经派人去实地考察了。
若无意外,大盛就要采用黎荞提出的法子去治理黄河了。
这么一根好苗子,他可不希望被人薅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