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亦落下手,打开家门。
方瑅灵初次到访,室内的色调与线条都很简洁,鲜少装饰。
谈亦语气平常:“要再吃点东西么?”
方瑅灵今晚还真的没有饱腹:“可以。”
日料店送来Omakase,原木餐盒摆在茶几上打开。
方瑅灵穿着礼服,坐在沙发上,优雅地进食。
她很快发现,谈亦坐在她身边,但完全不动筷:“你不吃?”
“嗯。”
方瑅灵端起酒杯:“谈总应该不会生气到没胃口吧?”
她的问题有一点点刁钻和挑衅。
谈亦侧眸看她:“你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
方瑅灵浅酌一口:“因为......你知道我今晚是陪林朔出席了家宴。”
谈亦冷然挑唇:“原来灵灵也觉得我应该生气。”
方瑅灵最擅长火上浇油,她极有可能回过来的话是:你才没有资格生气。
但她瞧了他一会儿,几乎是蛮横地说:“你不准生气。”她加重语气强调,“谈亦,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生我的气。”
方瑅灵很久没有使用这样的语气,谈亦眉心微皱:“你喝醉了?”
她的指尖轻敲杯壁:“这酒度数很低,不信你自己尝。”
谈亦未动,方瑅灵挑挑眉,喝了一口,手臂抱住他的脖颈,突兀地喂了过去。
她的舌尖抵开他的唇,清润酒液渡进他的口腔。
谈亦喉结微动,吞下这口酒,她的舌尖还舔舐着他。
他握住她的后颈:“方瑅灵,你在干什么?”
他不动她,她反过来招惹他。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方瑅灵精巧的鼻尖在他眼下,“不能生我的气,就算我真的......”
谈亦的手掌在她颈后收拢,她便没有说完整。
她没想过对林朔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却希望谈亦能做到,多么自私与不合理都好,他不能生她的气,不会离开她。
“我听到了。”
谈亦慢慢吮着她的唇,而指腹压着她颈侧的动脉,温柔与压迫同时存在,此增彼减:“所以,我不是在受着么?”
梅子酒微微的酸和涩在方瑅灵的舌尖化开,她这才称心。
谈亦凝视着她。
她今晚很美,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她穿礼服,柔雾银灰,像星光的颜色。
而她容光照人,月亮般光洁明朗。
但她今晚的着装是因为另一个人。
大概是感受到谈亦的不悦,方瑅灵手腕一动,酒杯没拿稳,酒全洒在了他身上。
他的衬衫就此毁了。
“有意的?”
方瑅灵有则改之,她抽出几张纸巾:“我帮你擦还不行?”
正要为谈亦擦拭的时候,他移开她的手说:“不需要纸巾。”
“不然怎么弄干净?”
谈亦沉默注视着她漂亮的舌尖,方瑅灵察觉到他的视线:“你......”
他握住她的下颌:“很难么,灵灵?”
“废话!。”方瑅灵后背发凉,“不难的话你帮我?”
她想象不到谈亦会做这种事,只是用反问使他意识到,他的要求荒谬无理。
谈亦轻描淡写:“你想的话。”
方瑅灵震惊地回望他。
谈亦倾向她,将她压覆在沙发上,吻她的嘴唇、脖颈。
随后,他缓慢地往下。
在他的吻离开后,方瑅灵的唇舌干涩,感到莫名的怀疑与隐约的期待、兴奋。
她的双腿并拢着,谈亦抓住了她的脚踝,轻易地打开了她。
方瑅灵半躺着,腿被抬起,礼服裙缓缓下滑,滑到她的腰部。
她的肤色雪白,雪地的尽头是一座蔷薇园。像脱离了四季规律,在深冬也盛得极美。
花园的深处开着一朵最为娇贵美艳的花。
谈亦的目光,就像某种冰凉而酒香馥郁的液体,浇灌在花瓣上。
谈亦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但他神情淡然,情欲色彩不浓重。
反差在她身上交汇。
“你不是生气吗?”
谈亦没有回答她。
在方瑅灵的视线里,他逐渐低下了头。
一个物理动作,由谈亦来做,在另一个层面,也象征着真正意义的低头。
方瑅灵的呼吸暂停了片刻。
她偶尔会观赏谈亦的脸;接吻时,他的鼻梁会侧着压过来。
而今天,她以另一种方式感受到了他高挺的鼻梁。
方瑅灵咬住嘴唇。
他冷着脸,但是舌尖很烫,快融化她了。
花瓣柔嫩,间或被轻咬。
他将渗出的汁液含进唇间。
谈亦单手撑在她的身侧,她的手心覆盖住他的手背,感觉到了男人坚硬分明的骨节。
虽然她在赴宴前清洗过,但还是有微微的耻感。
在她的感觉即将过载,她本能地向后退开的时候,谈亦反扣住她的手腕,不允许她退避。
方瑅灵只能直面那感觉,不自觉地并起双腿,却是夹紧了他的头颅,变相使他埋得更深。
仿佛是残缺的酒瓶,醇美的酒液都从缺口流露出去。
方瑅灵喘/息未平,谈亦终于起来,压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看到他的嘴唇与下颌是湿润的。
谈亦的拇指抚过她发红的脸颊:“是不难。”
她的味道很好,他情愿品尝她。
给予他的反应也很好,他不过轻轻一抿,她就柔柔地完全吐露自己,全部交给他。
闻言,方瑅灵死死抿住唇:“我绝不可能为你。”
“怕什么?”谈亦慢条斯理地按着她的唇,“我现在还不会用灵灵这里。”
方瑅灵心跳加速,她不信谈亦是这样的好人,她一定会要以其他方式偿还。
她的嘴唇嫣红,他低头吻下来,令她尝到属于自己的味道。
方瑅灵的膝盖被他握住。
像下过一场雨,湿淋淋的艳丽。
她的唇舌被他含着吮着,无法发声,整个人完全被掌握。
方瑅灵回过一点神:“等等。”
谈亦腰身一沉。
她被扩张到极限。
谈亦的手指按进她的口腔。
他搅弄着她的舌头,她被迫吮吸着男人的手指,他沉沉压着嗓音:“灵灵,慢点吸。”
他很快收到方瑅灵抗议的眼神,但他视而不见。
只有在这时候,她不完整地穿着礼服,被他压在身下。
灰色的星光荡漾开,她的呼吸与心跳都因他而起,他隐晦而黑暗的情绪才慢慢回落。
在动荡之中,方瑅灵忍不住叫他的名字:“谈亦,谈亦......”
可她并没有唤回他克制的理性。
谈亦低声问:“你应该叫我什么?”
方瑅灵意识到他所指向的称呼:“我不会这么叫你了。”
“之前可以随便叫出口,现在却不行么?”谈亦冷声,“灵灵,我说过,利用你不理解的东西,本身就是危险的。”
她说喜欢他时心中没有喜欢。
她在床上叫他老公希望打动他,却是现在才知道审慎用词,才知道——他并不是。
已经太晚了。
方瑅灵对待他的政策收紧得厉害,谈亦沉着脸。
清脆响亮的一掌。
方瑅灵在他的下位,不代表她甘在下风,她声音破碎:“谈亦,没有你这样的。”
在她尝到妄为的后果,学会止乎于礼的时候,他却要她一同沉下去。
“我才不会顺你的意。”她的筋骨发软,态度却还硬着,“难道你不知道是假的吗?”
谈亦低下来,抵着她的额头,又深又冷的眼睛注视着她:“那现在也是么?”
方瑅灵不作答,她的意志坚韧,但谈亦强加给她的感觉太超过了,她只好在这样的对峙中暂时认输。
谈亦一直在吻她,操控着她的感觉,方瑅灵额际汗湿:“不要了。”
谈亦能感觉到她的变化,他不带情绪:“又想了么?”
“我没有!”方瑅灵上回差点就,她狠狠地踢他,“你闭嘴。”
方瑅灵挣扎着抬起来,想要从他身下逃离,她一瞬间的动作很大,谈亦握住她的脖颈,压回沙发:“别折腾。”他沉声说,“除非你想我在里面。”
“你敢!”方瑅灵瞪大眼睛,“你不怕我怀......”
“灵灵,我不怕任何事。”谈亦的声音是诡异的平静。
方瑅灵心脏狂跳:“你疯了。”
就像她曾经做的一样,他做得更过分,堪称残酷地拓展着她的底线,精神上和身体上,而她新的领域是属于他的。
他有时觉得对她的耐心尚有很多,有时又觉得已经竭尽。
她的身体是美好得令人迷恋,但他沉湎其中的原因,无非这是他最能与她接近、相连的方式。
方瑅灵应该镶嵌在他身上,成为他的一部分。
与她在一起,他就如同失序,退到文明和理性的界限之外。
交融的时候,方瑅灵泄愤般咬住他的肩膀。
他接近她的核心,掠夺、占有她的最深一层。
她一直在追求究极完美的感情,而每次与谈亦的性,就达到了如此极端。
她避无可避地意识到与他深刻纠缠的真正原因。
谈亦始终没有离开,等她无力后,与她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