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落在伞面的雨声不断,像是胸膛里敲击的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这话无疑让人感到很有安全感。
没有责备,也不是掌控,处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区间,是种不显山不露水,却如温海般的安心。
被握住的手腕松开,男人的手掌很大,微微发凉的腕间皮肤,仿佛还残留着掌心烙下的纹路。
温书宜说:“让你担心了。”
邵岑对这话不意外:“还算来得及时。”
这话说得随意,温书宜其实也知道邵岑并没有多大兴趣听她客气道谢。
尽管邵岑说过按她舒服来,可她毕竟还在跟这个男人同居,既然同住一个屋檐下,相处就是两个人的舒服,她也也希望能够慢慢跟他熟悉,逐渐过渡掉客气礼貌的习惯。
夜深了,外头的雨汽和潮汽都很重,邵岑的外套让给了自己,再说现在很晚,明天他们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处理。
温书宜问:“不早了,现在回去吗?”
邵岑淡声应了句。
在远处,濛濛雨汽氤开的霓虹光团,映着斜长的白色雨线,层层渐渐的,时而变得模糊,时而又变得清晰。
同撑一把伞,隔的距离挨得很近,容纳了两个成年人,其中一个还是高大挺括的成年男性。
头顶噼里啪啦的雨声还没停,温书宜披在身上的深色西装外套,拢住纤薄后背,沾染上男人身上的温度和气味。
肩膀时不时蹭过胸膛,空气里弥漫潮湿雨汽,乌黑发丝散发着淡淡的花木馨香,很柔和好闻。
大伞下空间有限,温书宜有些担心会挤到邵岑,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点身位。
这动作不动声色,因着靠得太近,反而比意料中还更容易察觉。
邵岑淡瞥了眼,倾斜的白色雨线在路灯里忽明忽暗,身边这姑娘垂眸看着路,又稍稍挪了点,侧肩衬衫被洇湿了团。
很显眼的深色。
“是挨着我很受罪么?”
身旁传来男人的嗓音,温书宜意识到被发现了,下意识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邵岑唇角微扯:“我也没有淋雨的癖好。”
头顶的大伞倾斜而来,温书宜肩膀被大掌搂住的瞬间,薄薄眼睫微颤了颤。
“别乱动。”
男人口吻似是耐着性子。
嗓音低而沉,明明不是命令的语气,却让人有种忍不住会去听从的感觉。
温书宜还在垂眸看路,已经很老实地任由男人搂着,手臂抵着胸膛,隔着一层质地讲究的衬衫衣料,心跳声沉稳又有力,蛰伏着的肌肉线条劲实有力。
那股清冽的冷杉气息,似侵袭般将自己笼罩。
一路无话,走进楼区,温书宜被松开搂了一路的肩膀,先一步走上了台阶。
外头的雨声未消,她稍稍侧眸。
路灯撒下一地暖白色的光芒,男人微垂着眸,浓长眼睫在眼睑落下小片阴翳,修长手指握着伞柄,深色伞面收拢,晶莹的雨珠随着微旋了小半周。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就连收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过于赏心悦目。
沉默中。
邵岑微掀眼眸,跟这道在旁很安静的目光对视上。
他的眼瞳漆黑,不动声色瞥人时,无形的压迫感。
温书宜挪开目光:“我去按电梯楼层。”
说完,她一时没有挪步。
隔着两步的台阶,邵岑唇角微扯:“这也需要跟我报备么?”
温书宜脸颊微热,说“没有”,直直朝着私人电梯走去,摁了上楼按钮。
大理石地面传来皮鞋的脚步声,脚边很快落下斜长的阴影。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
温书宜先进去,按了所在楼层,邵岑也跟着进来,就站在旁边,隔着一个社交里不远不近的距离。
虽说他们之间不是要彼此报备的关系,可毕竟是在同居,还是要解释上一句。
其实就算是同居的室友,对方晚归,多少都会关心下。
楼梯数往上升,温书宜轻声解释:“晚上出去,是临时工作上有些事情。”
邵岑淡声:“急着处理?”
“嗯
。”
“办完了?”
赵彗仪酒醉吐槽了娱乐圈一晚上这事,既然承诺保密,那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也包括眼前这位顶头大老板。
温书宜说:“比较顺利,已经办完了。”
这话说得笼统,要是多年好友康希语和柯惢在这,指定要开玩笑她吊胃口,激起好奇心又不负责,坏心得很。
邵岑察觉到身旁这姑娘欲言又止,也不催,也没追问的打算。
这反倒让温书宜不怎么放心,还是纠结了几秒,问了句:“……没有想问的吗?”
楼层到了,邵岑迈着大步走出去:“你想说,自然会说。”
也有道理,温书宜很轻应了声,跟在身后出电梯。
所住的楼层只有一户,私密性很强,到了深夜,走廊处的灯自动调节成柔光,以及墙底边亮着的消防逃生指示。
楼道里太静,两道交错的脚步声,显得过于清晰。
温书宜跟在邵岑身后大半步的距离,不自觉抬眼。
男人侧脸冷峻,轮廓的线条感很强,肩背撑得起挺括的身形,成熟稳重,却又很有距离感的不近人情。
温书宜垂眸心想。
他对她,是那种疏离的可靠。
-
外头总算停了雨,深色窗帘没拉紧,雨雾般的蔽云弥漫整个天空,透进几分微光。
温书宜坐在床头,怀里抱着抱枕,洗净了身上从外头沾染上的潮湿雨汽,身上是新换好的棉质柔软的睡裙。
房间内空调温度开得适宜,很舒服,有种总算可以休息的放松感。
这会温书宜也看到家庭安防系统发来的一周用户报告,今晚那条关于用户“W”的异常也在其中,就是邵岑所说的那条。
她甚至在协助帮助选项里,看到了报警两个大字。
白皙指尖轻按屏幕,温书宜取消了这条异常情况的提示。
显示弹框提示:【是否已解决问题】
【yesorno】
温书宜点了yes。
时间不早了,橘黄壁灯被关上,只剩了那盏陪伴了她许多年的藤球小夜灯。
温书宜身上盖着薄被,枕着软硬适中的舒服枕头,静静阖着眼,任由那股浓倦的睡意盖来。
在意识暂存的最后一抹的间隙。
骤然想起——
她被大掌握着手腕,扭头,身后弥漫的雨雾都虚化成朦胧的背景,得以瞥见的很惊艳的那眼。
一夜无梦。
……
第二天,温书宜久违地看到坐在餐桌旁的男人,早餐用到一半。
家里的新婚夫妇口味迥异,很分明的南北差异,全姨向来都是备两份餐。
温书宜坐到了邵岑的对面,眼前汤清面筋,浇头多样,拿起汤匙,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邵岑没抬眼:“嗯,还算早。”
温书宜清楚男人的性子,能回答这种没多大意义的话,已是足够有耐心,垂眸安静吃起手边的早餐。
餐桌旁很安静,只剩下时不时餐具碰到发出的清脆声响。
邵岑先用好餐,修长手指扯过纸巾,擦拭过唇角。
温书宜还在低头喝豆浆,发现邵岑还坐在对面,一时没走。
她抬眼,轻声说:“如果是有事,可以现在说。”
邵岑这才说:“周末有空么。”
温书宜说:“有空。”
又仔细想了想:“大概率是有空,小概率工作上出现突发情况。”
这姑娘还挺严谨,邵岑薄唇微启:“老太太昨天特意打了通电话,说这周末打算去山上避暑,人不多,就家里的这些,让我来问你的意愿。”
“嗯,我知道了。”温书宜说,“我等会给傅奶奶答复?”
邵岑说:“随意。”
温书宜看到男人起身,又问:“那我到时候跟你一起上山吗?”
邵岑不是很在意,口吻随常:“陪老太太也行,跟着我也成。”
温书宜刚想回声“好”,却看到男人眉头极轻地微蹙了下,很几不可查,却还是被她觉察到了。
“还是跟着我。”
突然就改变想法的原因,温书宜有些想不到,谨慎地问清:“是有什么安排吗?”
“犯不着安排。”邵岑说,“老太太多半找你套话,一路上都难安生。”
原来是这个理由,确实很合理,要是跟傅奶奶同车,肯定少不得被撮合打趣。
温书宜抿了口豆浆,试图小声地为自己正名:“其实我也没那么容易被套话的。”
没得到回答。
温书宜察觉男人看她,目光带了点询问地回视过去。
“嘴角沾着豆浆沫,说这话可没什么说服力。”
邵岑起身,淡瞥过这姑娘唇角蹭上圈很浅的豆沫,唇角微扯,走开。
“……?”
温书宜不知道在哪边,下意识伸手扯过纸巾,擦干净两边唇角。
总感觉被看成小朋友了。
邵岑穿上深色西装外套,很笔挺,袖口的链式袖扣折射冷光,没一会先出门。
温书宜咬了块松软糕点,继续跟手边小杯豆浆眼瞪眼,只抿了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她刚才擦干净唇角,完全是多此一举。
又想起刚刚打趣她那话,忍不住怀疑她到底在邵岑眼里是怎么样的形象?
这男人心思太难琢磨,很难想通,她在心里微叹了口气,只老老实实喝起豆浆。
全姨在不远处插花,没抬头,却像是长眼睛似的,笑吟吟地八卦:“刚刚小夫妻凑一起聊什么呢?看着挺开心。”
温书宜回想了下,全程都是很正常的对话,除了她被打趣这事,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公事公办。
“就是说起周末去山上避暑的事,上次在老宅傅奶奶就有提。”
全姨了然:“老太太爱玩,也爱热闹,没事就张罗着大家子人聚聚。”
温书宜问:“全姨去吗?”
全姨笑了笑:“应该会去,这不是身兼撮合你们小夫妻的任务。”
温书宜:“?”就这样当着面,很随便也很直接地说出来了吗。
全姨看这姑娘几分惊讶:“怎么?这事阿岑没跟你讲?”
温书宜说:“讲过。”
全姨从小看邵岑长大,对他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让你自在些,我也省事。”
“倒是老太太性子越发活络,想法谁也猜不到。”
温书宜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山上避暑之行变得“危机重重”。
全姨看着她面上变得认真:“别担心,有阿岑呢。”
“凡事赖他身上就成。”
“嗯。”
温书宜心想也是,既然她生疏,还倒不如跟着邵岑走。
这样她也不至于再弄出老宅那次被全桌人笑着打趣的尴尬场面。
-
昨晚下了阵雨,今天反倒是艳阳天,没什么云,刺眼的阳光直喇喇地晒下。
温书宜刚到工位不久,到点处理了份会议报告。
桌面被轻敲了敲,温书宜扭头。
石桃提醒:“时间到了,走,又要去开晨会咯。”
温书宜和石桃结伴去会议室,路上听到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昨晚没睡好?”
“睡的其实还挺早。”石桃想起这个就觉得头大,“结果我在梦里打字,一句很简单的话,一直都在打错字,急得我汗都快下来,折磨完了我还不够,这个梦癫狂了,直接变成我被杀人魔追杀,他还扛着电锯,一直大笑,那个电锯还在滋啦滋啦地响,太可怕了,不愿意回想,简直是多灾多难……”
石桃最近负责一个直播运营,压力大,忙得焦头烂额,眼底下都泛着点青黑。
“小可怜。”温书宜给石桃手心放了个夹心奶糖,“睡前喝杯牛奶助眠吧。”
石桃仔细瞧了瞧:“我发现你一点都不长黑眼圈,皮肤还这么好,明明大家都熬夜,好羡慕哦。”
温书宜说:“我睡眠还可以。”
石桃说:“我还是不能报复性熬夜,你说我多喝点牛奶,会变白吗?”
好像没听过有这个科学依据,温书宜查起手机。
石桃
注意到她的动作,完全被她的一本正经逗笑:“书宜,你完全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超可爱。”
温书宜抬眼,不解“嗯”了声?
石桃笑了笑:“我就开玩笑,别查了,我们去开会。”
下午温书宜被派去出外勤,这次的拍摄现场是在远郊外,很偏僻的一处院子,里面有处颓圮的藤蔓矮墙,缀着星星点点的浅色花,有种别样的中式古意美。
拍摄前的就位准备工作漫长又繁琐,经过上次的事情,孙总监三令五申,这次负责的组员都很谨慎,生怕再出什么事。
温书宜在跟对接现场人员灯光调试的问题,突然察觉到有道视线,牢牢锁着她,循着直觉看去。
赵彗仪神情特别的高贵冷艳,暗暗朝她比了个封嘴,抹脖子的动作。
温书宜唇角忍住没翘起,稍稍颔首,示意她会保密好昨晚发生的事情。
等到拍摄开始,温书宜和组员也停了短暂的休息。
中途外面送来了奶茶和甜品,说是赵彗仪请客,包装精致,认出是最近很火的一家网红甜品店,人均高到吓人。
大家都很受宠若惊,忍不住猜测这位赵大小姐难道今天的心情异常的好?
还是说,这是鸿门宴,是断头台前的最后一顿晚餐?
众人面面相觑,面上却不显,反倒赵彗仪要去补妆经过的时候,轻飘飘来了句。
“怎么都没吃,怕有毒啊?难道我是白雪公主的后妈转世?大家都检查过了,这里没有魔镜,都是正经镜子,放心,还没黑化。”
这玩笑话一出,在场人都笑出了声,现场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
拍摄一直到晚上还没结束,赵彗仪和摄影团队有些分歧,双方协调后,还有些细节要补拍。
温书宜和个同事待在一起,叫司巧巧,是个甜妹,笑起来特别甜,经常被开玩笑是卡姿兰大眼睛公主。
司巧巧忍不住感叹:“大明星也不轻松,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连续摆了五六个小时的表情,镜头一来,还要保持光鲜亮丽的好状态。”
“是啊。”温书宜由衷地说,“这年头,钱真是不好赚啊。”
很多传闻也不能尽信,媒体常说她恃靓行凶,也说仗着身世目中无人,可今晚的赵彗仪面对工作,无疑是相当职业和认真,一条没过,连磨十几条都没什么怨言。
温书宜心想,果然人的光鲜亮丽都在外头,其中的酸楚躲在暗处。
两小时后,拍摄活动总算结束,组员分批走,温书宜被留在了最后一批,协助最后的处理收尾工作。
温书宜搬完了最后一部分器具,锁门,拍照留证,出来的时候,发现灯都关掉了。
她镇定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也还好是出来得及时,才没有被门卫关到里面。
跟门卫道谢后,温书宜意识到,她这是被忘记留下了。
这处郊外很偏僻,周围没有住的地方,温书宜摸了摸口袋,心缓了缓,还好,还有这把老旧车钥匙。
有辆外勤用车,停靠在偏僻角落,所幸这把钥匙由她保管,这辆车的车龄高,性能一般,很大众的牌子,部门里老人不愿开,就分到了她手里,此时跟她一样被忽略留到了这个地方。
时间不早,温书宜也没有多耽搁,赶回去估计要很晚了。
开锁上车,在踩油门前,温书宜想起昨晚的家庭安防系统提示的异常,拿出手机,给邵岑发了条消息。
她也不想让昨晚那种担心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出神几秒,温书宜想划掉聊天框页面,手指快过了意识,反倒不小心拨出去一通电话。
她连忙取消挂断。
没一会,温书宜收到消息,来自邵岑身边的平秘书。
【温小姐,邵总正在开会,请问您是有什么事?需要代为转告吗?】
温书宜心想邵岑开完会,就应该可以看到她刚刚说明晚归的消息。
于是回复:【谢谢您,不好意思,刚刚是不小心误拨了】
稍后平秘书回复:【温小姐太客气,您有什么事,随时可以代为转告】
温书宜:【平秘书,麻烦了】
回复完消息,温书宜就启动了车,路上很暗,也没有人烟,此时又刮起了大风,天边浓云堆积,暴雨酝酿的征兆。
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温书宜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只想能赶紧到家。
……
车突然停在半路,温书宜打着灯,撑伞下车查看情况,一阵强风灌来,“锃”地一声晃荡,打得伞骨歪斜反拧。
还好反应快,连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头没怎么淋到,身上却大半淋湿。
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落实,车在郊外意外半路抛锚,还是在这种荒郊野岭,简直是最糟糕的消息。
更糟糕的是,天际电闪雷鸣,泼天的暴雨落下。
陌生的街道,深色笼罩的瓢泼雨夜,前路的黑夜仿佛蛰伏着吞噬人的深渊。
温书宜强忍畏黑的恐惧,强打着镇定,郊区信号不怎么好,根据查到的讯息,打了救援电话。
对方让她耐心地等待救援,时刻保持通讯畅通。
挂断电话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书宜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
温书宜被困在这里,好在车里的灯还在亮着,能有几分的安全感。
可大晚上,身处空无一人的郊外,忍不住想到那些抢劫抛尸的不好新闻,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止不住胡思乱想。
很希望有谁能陪着……
奶奶和妹妹不在身边,康希语在国外出差,让她们知道了,也是着急担心。
其实还有一个人选,是邵岑,她第一反应有想到他。
可她从来临北开始,已经够多受他的照顾,她其实很担心再麻烦到他。
话少,事也要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要随意麻烦别人,不要随便欠人情,这是她从小就懂得的道理。
那股不安越来越强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一通来电,是邵岑的电话。
温书宜下意识接通,恐惧快过担忧,她动作有些急,手机不小心掉到脚边,发出哐当的一声的重响。
她连忙捡起来,还好电话没挂断。
“阿岑……”
手指握紧了手机,温书宜极力维持着声线的稳定,用着恳切的语气问:“你在忙吗?方便陪我说会话吗?”
怕黑的恐惧使然,她的脸色微微苍白,还是暴露了点尾音的微抖。
“在哪?”
从耳畔听筒里传出男人的沉声。
温书宜张了张唇:“我……”
“跟我说实话。”
“我在郊外。”温书宜报了下拍摄地点的大致方位,“我在回去的路上,车抛锚了,打了救援电话,现在在等帮助,不用担心,我过会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电量还足么?”
温书宜看了眼:“还有快60的电量。”
“电话别挂。”
温书宜微怔了两秒,隐隐意识到男人的打算:“太晚了,现在还在下暴雨……”
“温书宜,害怕就别逞强。”
男人嗓音很沉缓,隔着听筒的那端,几分很有质感的失真,似是耐着性子道。
“听话,在那等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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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也是零点更[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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