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你?”
邵岑微挑了挑眉。
“嗯。”温书宜很诚心地说,“邵老师,我都听你的处置。”
邵岑看她这副乖乖认错的模样,口吻随常道:“你还挺未雨绸缪。”
温书宜很轻地“嗯”了声。
邵岑瞥了这姑娘了眼,起身取来消毒好的体温计:“量体温。”
温书宜接过,“滴”地一声,退烧了。
“转身。”
温书宜不明所以,还是转了个身,她的脚踝已经好多了,正常走路没问题。
“手臂,抬下花瓶。”
“别强求拿起来。”
温书宜握住花瓶细颈,手臂还是有些没力,很轻微地揪起眉头。
“行了,放下。”
温书宜知道也不能强求,不然对手臂二次伤害,得不偿失,而且她细微的反应,肯定是逃不过男人眼睛的。
沉默中。
温书宜慢吞吞地坐回到沙发这侧,轻声打破沉默:“那我们现在开始谈谈吗?”
邵岑瞥了眼腕表,慢条斯理地说:“小温同学,还记得我的原话么。”
温书宜回忆起:“说是等你开完会议,傍晚我们来谈谈那件事。”
邵岑问:“前提条件,不记得了?”
前提条件?温书宜微顿了下。
就在怔神的几秒内,邵岑好整以暇地给出了答案:“等养好病。”
“……?”
可这跟秋后问斩有什么区别啊。
温书宜说:“阿岑。”
邵岑说:“小朋友,撒娇这套,留着当天儿再用。”
“……?”
温书宜眼睁睁看着走开的高大背影。
完蛋。
这次的事情,好像真的不会轻而易举就过去。
这世上有一件事最可怕,那就是未知的恐惧,这点温书宜深以为然。
温书宜第二天就被家属批准复工了,烧退了,脚踝好了,到了第三天,静养的右手臂也好全了,确实跟医生所说的,只是一时扭到了下,休养几天,就会自己好。
随着病养好了,事后谈谈那事就意味着要抬上行程。
虽说邵岑经常逗她,很坏心眼,可也不是个说虚话的人,男人骨子里的强势使然,他一向是说到做到。
这两天温书宜过得心里惴惴,时刻担心谈谈就要落下来,反观家属却依旧的从容、游刃有余。
温书宜到家的时候,发现邵岑没回来,自己包了些小馄饨,处理了会工作文件,洗漱完,又看了会动物纪录片。
结果迟迟没有等到邵岑回来。
怀着早死晚死,还不如自投落网痛快些的坚决心态,拨打了通电话。
此时,酒店顶层的晚宴。
刚接通,耳畔传来道微顿、斟酌过的嗓音:“老公。”
邵岑微挑了挑眉。
刚想落座、离得最近的陆斯聿恰好听到了这声,不动声色地绕远了沙发一侧坐。
邵岑问:“怎么了?”
“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又传来温声细语的嗓音:“我晚上包了小馄饨,要给你留些保温吗?”
“不用,我待会回去。”
等电话挂断,陈初旬打趣:“待会就回去,您可刚来,嫂子管这么严,还有晚归门禁?”
就在说这话时,一直被不远处的好几人使眼色,眉头微皱,稀罕事儿啊,怎么今儿一个个活像是患眼疾了似的。
刚落座不久的邵岑,施施然起身:“抱歉,失陪。”
“家里太太担心吃不惯宴会,特意来问要不要留些亲手包的小馄饨。”
在场八卦、不八卦的沉默了:“……”
零个人问你这个了?
还吃不惯,留亲手包的小馄饨,到底零个人问这个炫妻狂魔了?
邵岑到家的时候,夜色渐深,客厅里开着盏橘黄色的壁灯,在地板上映着柔和朦胧的光晕。
主卧的门缝被慢吞吞地打开,温书宜本来只是想出来看看,结果正看到走到客厅的男人,微掀眼眸,朝她淡瞥了过来。
穿着身深色西装,很正式,是刚从晚宴回来的模样。
一时间有些沉默。
温书宜发觉自己这样鬼鬼祟祟的,下意识摸了摸鼻尖,用着诚恳认错的态度说:“阿岑,我已经完全病好了。”
这谈谈的事,不一天彻底落下来,她总觉得不是很安稳。
邵岑说:“嗯,知道了。”
嗯,知、道、了?
温书宜有点摸不着底,瞥着男人神情,从容、冷静,很随常,心里也稍稍放缓些,说的对这件事的谈论,大概率应该就是很心平气和的跟她讨论以后应对这类事情。
“你去哪?”
“洗手。”
哦,她到家第一件事也是放包,洗手。
温书宜刚迈步,想到客厅沙发边坐着,却听到男人唤了她声。
“小温同学。”
“嗯。”
温书宜下意识乖乖应道。
“现在回房间躺下。”
对视间,客厅里半明半暗的灯光染过深邃冷峻的侧脸,男人薄唇微启:“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
被强-制-崩-溃。
是温书宜从没经历过的体验。
她记得男人的那只手,指骨修长,骨节粗大,用力时冷白手背上青筋绷紧,腕骨分明性感,内侧有颗显眼的黑色小痣。
这样极具观赏性的手,该在演奏厅里优雅地弹钢琴,也该把玩着名贵的青瓷器。
而不是现在将她弄得很乱。
在那段彻底丧失身体的控制权,极其混乱又大脑发白的头晕目眩中。
其中印象最深的一段记忆是——
因着丧失了着力点,就格外地需要从外界获取点安全感。
天花板的灯光发散迷绚模糊的白光。
纤细指尖只能紧紧揪住床单,忽而攥紧又脱力,只能胡乱地扯出大片的褶皱。
紧咬的下唇发白,被大掌有力地掰过,虎口卡住小巧的下巴尖,迫使她张嘴。
“宝贝儿,不准。”
“宝贝儿,放松。”
“宝贝儿,现在呼吸。”
……
眼眸涣散,视线朦胧的失神。
只能依稀看到。
身前男人侧脸轮廓身侧冷峻,深色西装衬得挺括,温莎结领结,身上就连褶皱都没有蹭乱半分。
垂眸,浓密眼睫在眼睑落下小片阴影,正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指骨上的微凉,银色袖扣和腕表折射着冷光。
一如既往的衣冠楚楚、矜贵禁欲。
完全不像她,像是淋了场雨的猫咪,狼狈得不像话。
在刚刚这个过程的从始至终,男人只淡声问了她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一段感情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意想不到快要失神的小温同学作答:开诚布公,坦然面对。
第二个问题:以后还会选择隐瞒家属真实的情况么?
濒临崩溃被不留情抵开膝尖的小温同学作答:以后不会再犯。
第三个问题:再隐瞒家属会怎样?
彻底崩溃哭出声的小温同学作答:接受教育。
温书宜感觉这辈子都会忘不掉,这次丧失控制身体主动权的的记忆了。
男人以一种强势、不讲理、不容抗拒
的方式,让她以后每一次站在这类事情、要做选择的岔路口上,最先苏醒的是被刻在身体里的记忆。
她都会先想起,这次仅仅因为男人修长的手指,所经历从被抛到云端,烟花般坠落的窒.息又沉溺的感觉。
质地轻柔的手帕擦拭过眼角和脸颊,很细致地清理那片生理眼泪的泪痕。
擦完后,温书宜乖乖趴在男人肩膀,微哑着嗓音,还带着点哭腔,很小声地说:“邵老师,我是不是个很笨的学生啊。”
冷调清冽的冷杉和男士须后水气味,仿佛将她完全笼罩。
头顶落下男人低沉嗓音。
“是挺笨的。”
温书宜垂眸,很轻地微抿嘴唇。
“恃宠生娇都学不会一点。”
“小温同学,该拿你怎么办,嗯?”
温书宜没什么力气地蜷在男人怀里,很依赖男人所带着来的熟悉温度和力道。想抬头看他,可在刚刚那会过后,现在脸颊、耳尖、身上还泛着褪不掉的红意,很羞涩、也很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眸。
“我……”
大掌扣住后脑勺,安抚性地揉了揉:“慢慢学。”
几秒后,纤细手指很轻地勾住了西装外套的下摆,很柔/软依赖人的模样。
“阿岑,我会努力学的。”
“来日方长。”
“嗯。”
“明儿让全姨给你熬鸡汤补补?”
“……?”补、补?补什么?
温书宜心里的动容和感动,都变成了羞赧,脸颊刚消退了点的烫,瞬间再次飞红了整张脸颊。
她咬住下唇,伸手锤了下男人小臂。
过了会,嗓音从怀里闷声传来:“邵岑,你真是坏死了……”
“够长进,名儿都会叫了。”
“嗯,邵岑。”
温书宜其实想起刚刚的“教育”,腿还在软。
这会完全是仗着刚受完欺负,总不能再欺负她一回的心态作祟。
邵岑瞥着这姑娘只露出来的后脑勺,知道她这会还在羞赧。
“早些睡。”
“晚安,小观音。”
“嗯,晚安,邵老师。”
-
邵岑上次推了工作回来,虽说回国仍控制住了情况,各项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和解决,还是要再次去国外一趟。
温书宜也知情这件事,星期六大早,难得没有睡懒觉,而是主动要送机。
“行了,让司机送你回去。”
“嗯。”
话虽然应声了,却一时没挪动作。
“每天问早晚安,每天聊十句话以上,每天打个电话,都记住了,还有什么,嗯?”
温书宜压根就不是想说什么,虽然也有点点想提来着:“没有了。”
她微弯眼眸,乖乖地说:“邵老师,路上平安。”
温书宜刚到家,发现全姨大早就在熬鸡汤。
全姨笑吟吟:“书宜,听阿岑说,你最近体虚,要我好好给你煮鸡汤养养身子呢。”
你、最、近、体、虚。
要、我、好、好、给、你、煮、鸡、汤、养、养、身、子、呢。
老男人怎么背后乱编排呢。
怎么“虚”的他难道不清楚吗?
而且那才不是体虚,她又没这种经验,反应很快、受不住刺激才不奇怪吧……
“闻着好香。”
温书宜默默扯开话题。
全姨说:“等熬好叫你。”
“嗯。”
邵岑这一走要好几天,温书宜也在公司负责起自己的项目,她之前请假一天,积攒了不少工作。
一忙就是昏天黑地,等到温书宜暂时忙完,可以闲下来在工位摸鱼的程度时,才惊然发现竟然过去了整整三天。
也是邵岑离开的第四天了。
上午十一点半整,整个办公室几乎都在摸鱼,等待相约去吃午餐。
石桃给她投喂了块红豆小蛋糕:“书宜,你最近真是太拼了,拼命三娘非你莫属。”
“事情都挤压到一起了嘛。”温书宜拆开这块甜香的红豆小蛋糕,“不忙完,心里也觉得不踏实。”
石桃说:“不过好在忙完了,你最近可以好好歇歇了。”
温书宜说:“嗯,我最近有追个草原纪录片,回去总算可以看完了。”
石桃顺嘴问:“什么纪录片?”
温书宜说:“就是猎豹妈妈带着一窝猎豹宝宝独立成长的故事。”
石桃说:“你还喜欢看这个呢。”
温书宜说:“因为时刻都面临着危机,而且看到猎豹妈妈的机智勇敏,还有猎豹宝宝成长,感觉很有意义。”
石桃说:“那我还是不看了,就小时候看过央视的纪录片,物竞天择太残酷了。”
温书宜点了点头。
午休,温书宜和石桃这个饭搭子在外面觅食,点完餐,边聊边吃了会。
结账的时候,发现大伯母竟然给她发了消息。
【书宜,看到了回我通电话】
温书宜看到消息,她了解大伯母,向来是有事说事,很少有这种语焉不详的时候,下意识觉得是跟奶奶或双双有关的事情。
很不妙的预感。
温书宜跟石桃打个招呼,快步走到安静的角落打电话。
大伯母喻凡容很快就接了电话。
“大伯母,是有什么事吗?”
传来喻凡容的嗓音:“书宜,我跟你说,你先不要急,就是老太太这两天不小心摔了跤,腿骨折了,撞到悄悄翻你照片看,想着还是老人家实在是想孙女。”
温书宜担心地问:“有好好检查吗?除了骨折还有伤到哪里吗?”
喻凡容说:“老大今天下午要带老人家去复查。”
“你看要不是很忙……”
温书宜说:“我现在就请假回去。”
“在哪家医院?我直接去吧。”
喻凡容说:“我下午也要去医院一趟,顺道去接你吧。”
温书宜说:“谢谢大伯母。”
喻凡容说:“没事,都是一家人,你能回来看看,老人家心情也会好。”
“嗯,大伯母,那我再跟你联系。”
挂断电话,温书宜走回去。
石桃看她一脸担忧神情:“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温书宜说:“奶奶摔到了,我下午请假,回淮城一趟。”
石桃知道她跟奶奶感情亲厚:“那你快去吧,不看一眼也放心不了。”
温书宜跟石桃道别后,连家都顾不上回一趟,径直打车去了高铁站。
路上她给邵岑发了条消息,简单说了请假回淮城看奶奶的事,因为隔着海外时差的缘故,这会邵岑那正是半夜睡觉的时候。
赶上最近的一班高铁,在车上温书宜本来想给奶奶打通电话,可知道打了,奶奶肯定就会劝她别回来。
还是算了。
在四个半小时的高铁上,温书宜处理了工作文件。
下了高铁,出站,顺利被接上。
温书宜上了车,才发现不只是大伯母一个人来了。
驾驶座上开车的是大伯母的儿子,温弘明,也是她的堂哥。
喻凡容看她急色匆匆,瓷白脸颊都渗着点热到的红,给她递了瓶矿泉水,帮她拧开瓶盖:“书宜,天这么热,来喝点水。”
“谢谢大伯母。”
温书宜确实口干,接过喝了两口。
喝完,温书宜本来想问问奶奶的情况,可很突然,一股莫名的晕感席卷了她,眼前变得看不清起来。
模糊的意识彻底失去前,只听到身侧大伯母柔声的一句。
“睡会吧,
书宜。”
……
等到温书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在一个极其陌生的房间里,带来的包和手机一起消失不见。
门把手被拧开,喻凡容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温弘明。
“大伯母,弘明哥,这是什么意思?”
喻凡容说:“书宜,我们母子今天把你请来,是想来跟你商量一件事。”
请?温书宜想起那瓶矿泉水,眼下她无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地被“请”来这里的。
喻凡容看这姑娘一脸戒备的神情:“我也不想瞒你,你奶奶出事,是没有骗你,只不过这次车祸出事的不止老人家,还有你大伯父,现在两个人现在都在ICU抢救,如果不幸,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温书宜感觉脑袋“轰”地响了声,紧接着是滋啦的耳鸣,过了好一会,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就在国庆假期,她还在淮城陪着奶奶住了一周,甚至奶奶还答应再过两个月,会来临北看她。
怎么突然……会这样?
温书宜有些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所以我们现在不在医院,在这里做什么呢?”
“书宜,你冷静一点。”
喻凡容说:“我说过了,我们母子请你来这里,是有件事要跟你商议。这次车祸出事来得太突然,老人家和老大现在还在抢救,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你也知道老二一家一直想争公司,如果让得逞,你和双双,还有我和弘明,我们得不到什么。”
温书宜微微皱起眉头。
喻凡容继续说:“我知道老人家把公章放到了保险箱里,这个家,如果有人知道保险箱的密码,那一定是你。”
“拿到了公章想做什么?”温书宜说,“而且我也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
她不太了解公司的运作模式,可也知道通过控股变更,很大的可能是,他们想趁机卖掉温家的公司。
“书宜,别明知故问。”喻凡容说,“我承诺,你和双双继承老三的股份照旧,另外支付你三百万转款。”
“只要你愿意一切配合。”
到了现在,温书宜也不可能不明白是发生什么事了。
父母出事之后,她和双双被奶奶接到跟前亲自养。
大伯父家对她一向是善意的,她总能记得奶奶生病的那年,是应酬完的大伯父大早起来送她去学校,堂哥替她揍跑了校外打劫的小混混,大伯母来学校给她开家长会,又带她去商场买了漂亮的新衣服。
大伯母和堂哥向来沉默内敛,她信任他们。
却没想到这份信任,会成为私欲来伤害她和温家的工具。
明明还在换季,暑气没散,她却感觉遍体生寒。
温弘明却没有耐心:“书宜,你手这么漂亮,被撕开指甲盖,不好看,也疼。”
喻凡容皱眉:“弘明,她是你妹妹。”
温弘明说:“妈,这件事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们拿不到钱,还这些赌债,那些人不会放过我。”
“我也不会放过——”
喻凡容呵斥打断:“温弘明!”
温书宜眼睫微颤,怪不得上次回温家,发现这位向来斯文的堂哥,反常地跟邵岑献殷勤,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赌的恶习。
一个身负重债的赌徒,眼下会做出什么事情,谁都不能保证。
喻凡容又说:“书宜,你耐药性差,昏迷了整整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你等得了,老人家等的了吗?”
奶奶现在在ICU抢救,最差的情况,一分一秒都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脑袋太乱了,发晕,可能是有些低血糖,这个时候不能不清醒,温书宜张了张唇:“我想要面包和酸奶。”
温弘明皱眉。
喻凡容说:“你去楼下便利店给她买。”
过会,温弘明带了酸奶回来,又说:“回电话,该说什么你清楚。”
邵岑看到温弘明举到面前的电话,是邵岑打来的,她这么久失联,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温书宜点了点头。
温弘明握着手机,划下通话键。
刚接通,温书宜叫了声:“邵老师。”
“怎么不回电话?”
温书宜说:“手机不小心掉了,刚刚才找回。”
“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回来想吃什么?”
温书宜心跳加快:“想吃虾仁。”
——如果出现异常情况,打电话的第一句话,我就叫你邵老师,说我想吃你做的……
——不纠结了。就定,我想吃你给我做的虾仁了。
这是他们之间玩笑话似的约定。
温书宜说:“小猫咪要多亏你照顾了,可她如果有不知道会不会做错的事情,邵老师,小猫不明白,你千万别生气。”
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小猫做什么,都是自由的,只要她愿意,家属都不会生气。”
他在说,他支撑她的一切选择,只要她做了决定,就跟从自己的心走。
“我刚刚给小猫喂了猫粮和牛奶,她很喜欢。”
她从来没给小猫咪喂过牛奶。
只有刚刚温弘明从楼下便利店给她买了瓶酸奶。
温书宜看着一扇窗外俯瞰的昏黑荒郊,扬起了阵风,晃得树影婆娑。
男人在告诉她——他始终在她的身边,陪伴、保护着她。
垂在腿侧的手指微微蜷紧。
挂断电话,喻凡容说:“书宜,你在怕什么?这对你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情,老太太醒来,这事我咬死说是用你的生命危险胁迫,你依旧是老太太的乖乖孙女,就算醒不来,你也有了高价补偿。”
“你现在年轻貌美,可以得到一时的宠爱,这些有权势的男人,哪个管得住自己,今后还有大把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你要为今后好好做打算。”
温书宜看着眼前变得陌生又阴鹜的一对亲人母子。
奶奶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醒来,眼前不是意气用事、自乱阵脚的时候,她要镇定、冷静、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掌心都渗出一层汗,没注意到的指尖,还在控制不住地微颤。
不能害怕,奶奶和温家还在她的身后。
温书宜听到自己清晰的声音,像是隔着磨砂玻璃似地传来。
“我知道保险柜的密码,里面有公章和法人章。”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大伯母,你说的没错,二伯父一家会趁机争公司,如果二伯母得势,温家的家产,我和双双一分钱都会分不到。”
“我……是我对不起奶奶,可我得为我和双双的今后做打算。”
她说了真话,却是说了一半的真话。
那是她和奶奶才知道的秘密。
——那个印章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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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手,咳、咳
主打一个纯爱带[橘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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