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鼻息

檀师芮刚醒来不久,需要长时间静养,没过很久,温迎双就从病房出来了。

温书宜已经短暂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抱也抱过了,哭也哭过了,眼泪把男人衬衫肩头洇湿了团,隐隐变得有些发皱。

“姐姐,奶奶睡着了。”

温迎双从里面出来,走到了跟前,说完话就乖乖站着了。

温书宜轻声问:“饿了吗?”

温迎双说:“还好,姐姐,你饿了吗?”

温书宜笑了笑:“走吧,吃饭去。”

说到要吃饭,突然咕噜一声,温迎双肚子突然就响了,很响,像是阵小鞭炮。

沉默的尴尬中。

温书宜循着声响看去。

脸颊涨红的乖乖女孩,睁大了眼眸,看看姐姐,又看看旁边男人,脸颊更红透了,又朝着耳尖扩散。

又是几秒的沉默。

“我们现在去吃饭……”

“我就是饿了嘛……”

两道女声交错到一起,温书宜和温迎双话都没说完,面面相觑。

对视中,温书宜很轻无奈笑了声,牵过她的手:“走吧,姐姐带你去吃饭。”

其实姐妹俩这几天胃口都不怎么好,直到今天奶奶醒来,陪着说了会话,身体状态看着都还不错,那颗惴惴不安悬着的心,这才稳稳当当地落了回来。

身体和心态得到放松,受了好几天冷落的胃就开始饥饿,感觉什么都想吃,看到什么也想吃。

车上,温书宜问:“有什么想吃的吗?姐姐请你吃大餐。”

温迎双想了想:“我想吃蟹肉小笼,就我们经常吃的那家,就突然特别想吃。”

温书宜知道妹妹面上不显,其实心里也多半吓坏了,一直面上都很听话懂事,不想让她分神担心,这会放下心来,那副小女孩的孩子气天性就回来了。

这会想找点记忆里熟悉喜欢吃的,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只是那家店只开早摊,温迎双这会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那我们换家吃吧。”

温书宜想起就在昨天的傍晚,邵岑还带她去吃了趟只开早摊的荠菜肉馄饨。

“走吧。”

这时驾驶座传来男人低沉嗓音。

温迎双下意识问了句:“去、去哪啊?”

问完,又传来声。

“小小年纪,就健忘了么。”

温迎双很突然就被噎了下,微抿嘴唇,头贴在靠背,不说话了,解开身上的外套,拉高盖在脸上,一副闷死自己、也不要再跟这个气人的男人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温书宜看着她这副孩子气的举动,被逗笑,眼角和唇角微微扬起。

这几天,全国都在降温,淮城也是,她们都在短袖外面套了件外套。

没过两秒,外套被手指拉住边缘,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双黝黑晶亮的眼眸。

传来很小声的悄悄话:“姐姐,你要不要跟他说声,那家店只开早摊啊。”

然后看到自家姐姐很轻地弯了弯眼眸。

“你去问问他呀。”

温迎双顿了下,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压根说不过这个男人。

“……我不要问。”

到了那家街边小店,温迎双看着眼前端上来的蟹肉小笼和糖粥,鲜香四溢,伸手拧了下自己的胳膊,是疼的。

“阿爷,你不是只开早摊吗?”

“是啊。”老爷爷笑呵呵的,“这不是有贵人在,一顿抵我开一星期了。”

贵人?温迎双瞬间反应过来,说的贵人是谁,突然觉得自己面前这两碗都像是在吃金子了。

钞能力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虽说昨天才刚刚吃过荠菜肉馄饨,温书宜今天面对眼前蟹肉小笼和糖粥时,还是被馋得不行。

老爷爷也没有闲着,招待着来来往往的人,整间小店都热火朝天。

温书宜心想这也算是造福大众了,毕竟下班路上,能吃碟热乎乎的蟹肉小笼,是每个淮城人的一种幸福。

热腾腾的香气,混着换季时街道清凉的风,温书宜感觉吃得胃里舒服,人也舒服,抬了抬眼,小声问:“你吃得惯吗?”

蟹肉小笼包么,倒也可有可无,邵岑微掀漆黑眼眸:“那你补偿我么。”

温书宜轻声问:“你想要什么补偿啊。”

如果邵岑说,她都会尽力达成的。

邵岑瞥着这姑娘写满认真的眼眸,伸手在白皙鼻尖被轻勾了下。

“自己想。”

自己想……那也太难想了。

温书宜在桌底悄悄轻扯了扯男人衣摆。

“邵老师,你给我点提示吧。”

“又撒娇。”

邵岑任由着她小猫似地拽衣角:“觉得我吃这套么。”

就在旁边的温迎双垂着脑袋,埋头喝糖粥,默默调转了点身体的方向。

真的半句都听不下去了。

噫,老男人真是的,诱骗小姑娘一套一套的。

过了会,温迎双说:“姐姐,我想吃鲜肉月饼。”

温书宜听到也有点想吃,起身:“就在对面,我去买点来。”

“阿岑,等会你也尝尝,现做的会比寄到临北那次的更香。”

等到这道纤薄身影出现街对面。

温迎双开口:“大哥哥。”

被男人很淡地瞥了眼。

温迎双咬了下唇,改口:“姐夫。”

邵岑说:“都特意支开你姐姐,还犹豫着不准备说么。”

温迎双微顿了下,明明看这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跟安了想法探照仪似的,照得她所有的想法都无所遁形。

真的好可怕啊。

她又顿了顿,心里那股迫切的想法还是占据了上风:“你上次说的,还算数吗?”

邵岑说:“算数。”

温迎双说:“我想好了,等我这次集训完拿到大奖,就会去临北找你谈。”

邵岑说:“祝你马到成功。”

还是私底下第一次听这男人说这么动听的话,温迎双都有些不适应,怔神好几秒,突然就特别不好意思。

“谢、谢谢、姐、姐夫。”

哎呀!

温迎双说完就暗自懊恼,就一句话,短短四个字,怎么做到连续磕巴两次呢。

温书宜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异常沉默的气氛,邵岑倒是老一副模样,而妹妹涨红着一张脸,埋头扑哧哧喝粥。

“怎么了?”

温迎双握勺的手握紧,她一向不擅长跟姐姐撒谎的

旁边传来男人不急不缓的嗓音。

“刚找我斗嘴儿,没说过,这会只能拿甜粥撒气。”

“……??????”

温迎双震撼了,果然老男人就是从容不迫、经验足,扯谎信手拈来,压根一点都不脸红心跳。

还有她在自家姐姐眼里,到底是怎么个幼稚的形象?为什么连一点点怀疑都没有,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相信了?

温书宜在旁边,看着丈夫和妹妹,很轻地微弯了眼眸。

这一刻对于她来说太过美好,像是天边拖曳的那抹晚霞。

当晚,温书宜跟妹妹聊了会,让她先回去睡觉,又约好明天把她送回集训,奶奶她会留下来好好照顾。

回到病房的路上,走廊深处开着窗,很安静,弦月高高悬在天际,有几抹清凉的晚风吹到身上。

温书宜走到男人跟前,被掀眸瞥了眼。

下一瞬,裹着温度的外套落在肩膀上。

外套给了她,温书宜问:“不冷吗?”

邵岑说:“穿着。”

温书宜微微仰着头,下巴尖蹭过外套领口,几分孩子气模样。

“阿岑,是有话跟我说吗?”

邵岑说:“还打算在淮城待多久?”

这话完全是问住了温书宜,奶奶这个情况她不可能不在身边陪着,她根本就放心不下,可在临北的积压工作,也由不得她耽误太久,一周的事假已经快到上限。

这是她负责参与的第一个重要项目,如果选择之下,她只能在工作上取舍。

邵岑说:“我今儿跟老人家谈了,在淮城最近发生太多事情,老人家也想暂时换个环境养病。”

“打算明儿就回去,把老人家一同接到临北私立医院,在那里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和看护人员,至于休养环境和设施,放在整个临北是最好的,离你公司也就一小时车程,方便你下班去照看。”

温书宜听完,神情微微怔然,明白男人和奶奶是担心她在工作和亲情两难,所以才一起谈出这个解决方案。

就连温家这次的风波,也是邵岑请来的专业律师团队代为处理,几乎不用她和奶奶操心。

他总是能在方方面面都照料好她。

“阿岑……”

温书宜刚开口,嗓音带了点微哑。

被手指勾了下鼻尖。

“小观音不当了,改当小哭包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

温书宜觉得说什么,都没办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邵老师,你也跟我提提要求吧。”

她也想为邵岑做很多很多,只要他愿意。

邵岑笑她:“行了,给家属多笑笑就成。”

温书宜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眼角和唇角微微牵起,很安静的稚气。

“乖成这样。”

温书宜说:“那刚刚那个不算,你再跟我提个要求。”

邵岑也由得她:“让我好好考虑会。”

“嗯,那你想好了告诉我。”

又口吻特别认真地说:“一定。”

“嗯,一定。”

-

到了临北,奶奶被很好地安顿好,私人医院安排了专业的医疗团队和看护人员,张姨和云姨也跟着一起来了,悉心照顾老人家的衣食住行。

温书宜回到公司,重新接手了负责的项目,积压的工作不算少,要迅速地跟进现有的进度。

温书宜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了将近大半个月,虽然很累,所幸奶奶在医院适应的情况很好,身体状况也在迅速地恢复。

傅奶奶也经常三天两头往医院去,最后几乎是住在了医院里,只陪着老姐妹,气氛很融洽。

温书宜这才逐渐放下心,听从奶奶对她的叮嘱,没有再天天都往医院跑。

大多数是周末整整两天,都在医院好好陪着奶奶。

转眼快一个月过去。

邵岑瞥着手机里新发来的消息。

家里小姑娘的最近这些时日,变得更依赖家属、也更黏人了。

也变得很有分享欲,时不时就会发来条消息,像工位上的小盆栽开花了,小猫咪又趁着不注意叼了件新外套了,尝试奶茶新口味又踩雷了,这个冷笑话冷到听到的同事都沉默了……

不过聊天列表还是以猫咪日志为主,其次才是穿插地分享生活。

下午四点半,总裁办新来的甘秘书,前来CEO办公室送文件,很不小心瞟到了眼大老板的屏幕,竟然是一排特别可爱的白色布偶猫咪的靓照。

而男人垂着眸,唇角微勾着抹极淡弧度的笑意。

甘秘书按耐不小心偷窥到大老板秘密的心虚,面上不显,心脏直跳,特别一副职业表情地从办公室走出去。

没想到,业内向来倨傲闻名的邵总,私底下竟然是个宠猫大户。

这简直也太有反差感了吧。

总裁办专用茶水间里,几位秘书在喝咖啡摸鱼。

张秘书看到有人步履匆匆地进来,定睛一看,是新来的秘书。

“被训了?”

甘秘书回想了下:“没有,甚至邵总今天心情异常的好。”

张秘书说:“重大好消息。”

甘秘书冲起咖啡:“邵总还养猫啊?”

邓秘书说:“养啊,还是只白色布偶猫,眼睛是宝石蓝的,特别漂亮。”

甘秘书自己也养猫,对同样养猫的人很有好感:“我刚刚不小心瞟到了眼老板屏幕,聊天页面全是猫的照片,没想到老板私底下是这种宠猫大户。”

张秘书说:“宠猫大户,大概率是因为养猫的那个人哦。”

邓秘书也说:“不然这么多年,对猫猫狗狗都不感冒的人,突然就上心,还不是为了陪太太。”

“是不是啊?你怎么每次嘴这么严?”

喝咖啡的余秘书反驳:“哪有?你们问我太太漂不漂亮,我回了天仙,问我太太性格怎么样,我回了温柔。”

“反正就是传闻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而且现实更宠,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那种,跟工作场合的邵总,完全是两个人格。”

张秘书说:“然后呢然后呢。”

邓秘书也说:“多说点多说点。”

余秘书做了个封嘴的动作:“老板下了死命令,太太有关的事,一句话都不能外泄。”

张秘书和邓秘书习惯了,都露出果然还是如此的神情。

“说来,这近半个月,老板的心情都挺好的吧,训人的频率都降低了,就连前几天还有个经常挨训的高管,战战兢兢地找我打听风声,结果一说,竟然是最近挨训少了,担心是不是要炒了他。”

其他秘书都被逗笑:“不过还是希望,老板每天都能保持这种程度的好心情。”

甘秘书来之前就听过些传闻,本来以为这种身份人家的人,在外都装作是和睦模范夫妻,没想到现实竟然比传闻中还要宠。

难怪,她就说邵总那个宠溺的笑,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漂亮小猫咪笑的。

原来是因为手机那边分享生活的人。

印象里一开始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邵总,顿时形象变得很有人气起来。

嗯,找到嗑糖专业团队了。

甘秘书今日第一课,诚恳地希望邵太太能天天黏人,跟邵总多撒娇,让邵总每天都能保持这种稳定的好心情。

而在另一边,聚怡所在办公楼的楼层,刚结束一下午又累又长的会议。

部门每个职员小心翼翼地进去,灰头苦脸地出来,活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的书生。

温书宜回到工位,旁边石桃已经先一步累瘫倒在了工位上,跟被脱去筋骨的小僵尸一样。

就快下班的点,整间办公室都累到没有心思在工作上,属于人在工位上坐,灵魂早就跑走了。

隔壁的同事在聊情感八卦,温书宜一开始没在意,结果越听,越挪不开耳朵了。

“哎,我真的越来越谈不下去了,本来谈了个年下小狼狗,刚开始还觉得很新鲜,可最近越来越黏人了,消息老是不停发,电话每天也要打几个,我连他家的狗几点醒的,今天吃了什么口味的狗粮,今天午餐有个小番茄不好吃都知道……”

刚、开、始、还、觉、得、很、新、鲜。

最、近、越、来、越、黏、人、了。

消、息、老、是、不、停、发。

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顿住,温书宜跟自己差点就要发出去的消息对视。

【中午吃的泰餐,感觉科技味有点重,面包味道不好,推荐指数两星半】

同事还在烦恼:“我觉得两个人谈恋爱,还是要有私人空间的,而且太黏人,给我的压力也很大。”

还、是、要、有、私、人、空、间、的。

太、黏、人。

给、我、的、压、力、也、很、大。

十秒后。

跟这近半个月不停发的消息面面相觑,她自己都没发觉,竟然发了这么多分享生活的日常,相当于每天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发给了邵岑看,远远超过了每天十句话。

又传来叹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迁就他我难受,跟他直说又怕伤了他的心,说我没他那样喜欢,也没多在乎他。”

迁、就、他、我、难、受。

跟、他、直、说、又、怕、伤、了、他的、心。

手指默默摁掉了亮着的手机屏幕。

微卷的眼睫颤了颤,温书宜回想了下近半个月,她好像确实是越来越黏邵岑了。

她没有这种经验,想找人聊聊,结果突然反应过来,身边要好的同事,石桃和司巧巧都是母胎单身,淮城的好友康希语和柯惢也同样是母胎单身。

比她多不了经验,嗯,人以群分了。

下班后,温书宜刚到家就洗干净手,给家里小猫咪准备起香喷喷的丰盛猫粮。

然后很幸福地看着小猪咪暴风吸食完。

过了会,温书宜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岛台厨房旁站着的男人,衬衫挺括,顶上纽扣解开,袖口被随意挽起,露出的冷白小臂线条流畅有力。

温书宜慢吞吞挪步过去。

邵岑没抬眼:“碧螺虾仁,蟹粉豆腐,清炒时蔬,还有想吃的么。”

说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温书宜说:“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邵岑说:“不用,坐着等着吃。”

于是温书宜给邵岑倒了杯温水,又想起最近换季他的嗓子不太舒服,去取了润喉糖来。

邵岑垂眸处理食材的时候,小姑娘也不吭声儿,就像只小尾巴似地缀在身后。

三分钟后,温书宜看着男人忙完手边的工作,洗干净了手,想着趁着这个间隙,让他喝了温水,顺道把润喉糖含着。

却被大掌握着了两侧腰身,托抱坐在了大理石台面上。

手臂随意地撑在两侧,男人稍稍俯身:“不相信家属的厨艺?”

温书宜很缓地轻眨了下眼眸:“相信。”

邵岑笑她:“那怎么跟只小猫似地猫猫祟祟跟着?”

什么猫猫祟祟啊,老男人又乱改词。

“我就想看看,不可以吗?”

小姑娘想陪着黏着家属,邵岑倒也愿意纵着她,唇角弧度极淡弧度地轻勾。

“最近这么黏人了么。”

最、近、这、么、黏、人、了、么。

温书宜心里警觉,撑在流理台面上的手微微蜷住。

目光定定的,朝着男人转身的高大背影轻唤:“阿岑。”

“什么事儿?”

温书宜说:“温水,和润喉糖。”

邵岑迈着大步,又折返回来,在小姑娘目光下把温水喝了,润喉糖也含了。

“小观音,一次说完,嗯?”

“不饿?家属只有一个,现在首要目标是做好饭喂饱家里小朋友。”

温书宜说:“那你去吧。”

“我就待在这里等你。”

邵岑说:“无聊了,也别强迫自己。”

温书宜乖乖点了点头。

又说:“不会无聊的。”

她推了推男人的手臂:“家属,快去忙吧,我闻到虾仁的味道了。”

“行,做好家属叫你。”

又被食指轻勾了下鼻尖。

晚上吃完饭,温书宜到书房开了个线上临时小会,结果越谈越长,转眼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出来的时候,温书宜到岛台厨房旁接温水喝,远远听到落地窗前传来说话声。

“我劝你趁早改掉黏人的毛病,给人姑娘点私人空间,省得招人厌惹人烦。”

听了句,脚步就黏到了原地。

嗯,她不是想随便偷听的。

那边邵岑还在难得劝弟弟从良。

察觉到男人快要挂断电话,温书宜迈开脚步,直直回到房间里洗漱。

四十分钟后,温书宜穿着身睡裙,准时敲开了邵岑的房门。

他们之前约好每晚要在一起看部睡前电影的。

得到应声,温书宜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床头处理工作的男人,浓黑头发和眉目被暖白色灯光映亮,侧脸轮廓的线条流畅冷峻,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银质细框眼镜。

很禁欲的性感。

温书宜看到男人临时在处理工作,就很自觉地抱着抱枕,拿着平板,从另一侧床上去。

坐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偷瞟了好几眼。

嗯,特别的斯文败类。

又很忍不住忧郁地想。

他会不会不喜欢很黏人这类的恋人和伴侣啊?

没过会,温书宜察觉到男人微掀眼眸,被偷看的心虚使然,她下意识想起身到外面去倒杯水喝,却没料到坐姿不好,腿麻了。

刚半起身,就要直直跌坐下来。

被伸来的大掌,很稳稳当当地接到了怀里坐着。

邵岑把手里的工作物件,随意地放在床头柜上,稍抬视线,几分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白皙面容。

“家属就工作了一会儿,家里小猫偷看还不够,闲不住开始捣乱闹腾?”

小姑娘心情就是晴雨表,这副小脑袋瓜里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有。”

偷看是货真价实,可捣乱闹腾分明是老男人又冤枉人。

抬眼,对视间,温书宜才发觉,现在跟男人离得好近啊,鼻息都交融到了一起。

心跳好快好快。

到了这时,温书宜也才后知后觉地发觉现在坐在身上,被半托着,很不雅、也很世风日下。

暧.昧的热度好似在一寸寸爬升。

“宝贝儿,帮我摘眼镜。”

男人磁性的嗓音,裹着几分沉哑。

“现在要吻你。”

-

-----------------------

作者有话说:邵老师和猫咪小姐的恋爱甜蜜期[抱抱]

随机50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