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茉偷听到裴京聿打电话以后。
她扶着阑干下楼。
她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她把裴京聿关在她房间里。
闲窗锁昼,整整三天。
姜嘉茉想,自己好坏,好低劣。
她不允许他见光,也不让他和任何人接触,只能吃她带给他的东西,只能陪着她。
他穿着单薄的黑毛衣,浸没在风雪料峭的阳台,半个晚上。
他连刮胡刀都没有,无法解决生理需求,还被她生疏地用刀片划破下颌。
别说他那样恣意潇洒的男人,根本关不住。
裴京聿危险,沉晦,向来琢磨不透。
但他居然耐心十足,任由她作践了这么长时间。
如果不是裴京聿知道,宝石被她卖掉。
他还会继续,呆在黑暗的小房间里等她。
等她去临幸他。
他自甘堕落,用身体抱她抚慰,陪她睡觉。
姜嘉茉看着大厅里,往来准备温馨晚餐的朋友们。
她的心里畅快难明,汩汩地冒着难以言喻的气泡。
姜嘉茉料定他,不会推开门,当着众人的面惩罚自己。
自己好像羔羊在铺青叠翠的禁区吃草,明知道危险的天敌,虎视眈眈盯着这里。
但这偷来的草,多吃一口都是绝顶的刺激和兴奋。
她第一次有了和他抗衡的念头,使用自己的名节为勒令他的筹码。
曾经,她好像密封罩的小虫。
他恶劣摇晃,享受她毫无反抗能力地求饶。
他确实天生高位,不可亵渎。
而现在,她才是占据主导权一方。
孙云岫正在分餐,在白盘中装点小绿叶。
她抬头冲姜嘉茉笑:“愣着干嘛,杯子被温水烫好了,来帮我擦干净摆上去。”
姜嘉茉苍白的脸上,有一抹难以察觉的红:“好,来了。”
她帮他们洗净玻璃酒杯,压制住心尖的愉悦。
她的手机在外套口袋里,嗡嗡地震动了几次。
她暗中揣测:那人想要和她对峙吗?
姜嘉茉摆放酒杯。
她不由自主,揣摩他在做什么。
只要光是想到,他在黑暗的房间里等待她,她的唇就止不住上扬。
姐姐姜稚雨明天要去上海,见巴黎著名的高奢设计师。
周擎和孙云岫也要回公司一样,安排年后开业的工作计划。
今晚的聚餐也似践行。
大家喝酒划拳,笑闹着,说一些趣事。
孙云岫旁敲侧击,提醒沈容宴照顾好姜嘉茉:“既然知道我们嘉嘉为你花了上百亿,你不好好补偿吗?”
她给沈容宴台阶下:“嘉嘉要去北海道工作,语言习俗都不熟悉。”
她提醒道:“你应该鞍前马后,帮她度过孕期最艰难的时候。”
孙云岫一片好心。
她只是在想,“裴京聿不在,姜嘉茉还了沈容宴上百亿,不应该被好好照顾吗?”
沈容宴喝醉了酒,脸颊酡红,点头道:“这是自然。”
他转向盛煦:“她B组的副导,不是你朋友吗,你去吗?”
盛煦正在给姜嘉茉夹钙片:“当然要去,你知道我不婚主义。”
他笑道:“嘉嘉肚子里怀着我的干儿子呢,我能不去照顾吗?”
“什么干儿子!”
姜稚雨把酒杯撞得叮咣响:“女儿好,女儿小棉袄。”
她示意他们喝酒:“嘉嘉性格温静,顽劣的男孩子她管不住的,还得是女儿贴心。”
孙云岫也有点醉。
她悄声说:“裴京聿他家,金马白玉堂的,世代精英教育。”
她碰了砰姜嘉茉的手肘:“他妈一脉,在国内建了这么多医院。
孙云岫顺势靠在姜嘉茉肩上:“你说他们知道了,不得原地修一座金屋给你住啊。”
姜嘉茉捂住小腹,揉了揉:“我没想过泼天的权势。”
她望向廊下寂凉的夜雪,又看了姐姐一眼,轻声说:“如果得不到承认,我贴上去,平白丢家里人的脸。”
“哪儿丢脸啊。”
孙云岫说:“你又不是当红爱豆,要保持单身,维持人设。科班出生的演员,年龄适合,工作也没耽误,粉丝会支持的。”
姜嘉茉胃口稍好了些。
她晕乎乎想闭眼睛,微微笑:“我只是迷恋他,愿意去犯傻。”
今晚大家喝得很畅快,调侃回忆,不醉不归。
姜嘉茉要出国工作,周擎去香港谈电影项目,姐姐也要飞去上海见设计师。
这一去,天南海北。
不知道别墅里深夜互相陪伴的几个人,下次见面在什么时候。
姜嘉茉想着粉钻的事。
她害怕看到那人意气风发的倨傲,被自己折堕成满眼失望。
姜嘉茉把脸埋进手臂里。
她坐在那日他捆她的茶几下面,闭眼小憩。
周围朋友笑闹做一团。
哪怕是两个人近在咫尺,就隔着楼上楼下的此刻。
她一个人孤独地思念他。
想他的吻,眉眼,还有止痒的体温。
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
姜嘉茉已经不知道了。
她抬起手臂撑着头,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睡出一圈潮红的晕痕。
她起身,脚踝被什么略微绊了一下。
姜嘉茉垂下头查看,灯影笼罩着她眉眼的阴影。
——她的脚掌勾绊着那人的黑色大衣。
他的衣服,被她的体温烘得暖溶溶,带给她安心和舒适。
什么时候披上的呢?
姜嘉茉心底一颤,想起自己把他关在房间里,直到半夜。
她在外面和朋友聚餐,陪酒,乐趣无穷。
——可是那个人还没吃饭呢。
——他一个孤寂地呆着,怎么熬呀。
她用手指摩挲着这件衣服,用柔软的脸颊贴在上面,眷恋地感受毛料的微刺感。
姜嘉茉猜测,“裴京聿
一定趁着所有人不知道,给她搭上的大衣。”
姜嘉茉迈步往楼上跑。
她的眼泪像春潮带春,掉落在脸上、颈间。
姜嘉茉想要没出息地去吻他,趴在他膝头哭,求他的原谅。
她不想要骨气,也不倔强了,只想被他抱着。
她站在乳白的门廊处,忐忑了半晌。
姜嘉茉鼓足勇气。
她动作幅度很重的,拧开了门把手。
房间里没有人,窗上没有,衣柜里没有,阳台的阑干上有些微冷硬的血痕,也没有人。
到处都没有人。
他走了。
他消失了。
姜嘉茉的脑子里飘过一个念头。
“他不听她解释,也不要她了。”
察觉到这个事实。
她泪眼朦胧,扑到床上。
姜嘉茉把脸埋进,这几天那个人睡过的枕头里。
细微的冷调檀木气息,他黑发上的味道。
她边哭边嗅,好轻地叫他的名字:“...小狗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他抱着自己入眠,实在太煎熬。
姜嘉茉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板劳拉西泮,抠出三片想要吞咽下去。
她把药片锡箔塑封捏得太用力,掌心出现一圈红痕。
她突然反应过来,“不能再这样糟蹋身体,滥用安眠药可能对宝宝不太好。”
姜嘉茉仰面躺在床上,轻柔地拍着自己的小腹:“宝宝可能真是来报恩的。”
她哄睡自己,“以后健康作息,别焦虑了,安心入睡吧。”
第二天下午。
盛煦送姐姐回家收拾行李,坐飞机去机场。
孙云岫和周擎也回公司,准备新年开业。
姜嘉茉单独和沈容宴相处。
她总觉得如火烧心,别扭难耐。
她之前住在燕景台的别墅里。
窗外雨声潺潺,她每天都很期盼有人陪伴她。
有个男人,会撑着一把黑伞来找她。
在她的门廊下面,挂她需要的日用和书籍,再把写好的信,放进翠绿的邮筒里。
姜嘉茉藏在阁楼里,不敢使用社交媒体的这一年。
这个男人给她写了几百封信,鼓励她陪伴她。
——姜嘉茉认识这个笔迹,是沈容宴的。
甚至这套房子,也是沈容宴找给她暂时栖居的。
那时,姜嘉茉害怕和人见面,所以每次都会躲起来。
听那个人的脚步一步步走近,她的情绪会被抚慰到安定。
雾灯昏暗,那人总是傍晚才来。
——她没看过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模样。
对沈容宴,她始终怀着悸动和感激。
在他没来别墅陪伴自己的时候。
姜嘉茉光着雪白脚掌踩在地板上,静看远处景区山雾濛濛,孤清地等待他见自己一面。
但此刻,显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重逢那天,沈容宴喝醉了。
裴京聿当着睡熟的沈容宴。
他没有怜惜她,性质恶劣地宣誓了主权。
她和沈容宴微薄的可能性,已经被裴京聿悉数破坏殆尽。
姜嘉茉此刻和沈容宴相处,只剩下难以言明的羞耻和煎熬。
铃声悠长。
沈容宴的朋友打来电话,催他出去喝酒。
沈容宴不去,非要陪着姜嘉茉:“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但你在我的心里依然最重要。”
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但沈容宴八风不动,坐在沙发上。
他玩着工作室的任天堂,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姜嘉茉被铃声吵得心慌意乱:“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侧头看向他:“你快去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呢。”
临走前,沈容宴站在门厅迎着风雪,“行,那我一个小时后就回来陪你。”
-
漠漠夜雪,天浮着沉黑微云,像幅水墨画。
姜嘉茉静坐在楼下浅金的灯光下,背诵剧本。
她面前放着一杯咸柠青桔茶。
姜嘉茉口齿弥漫着微涩的果香,安抚了燥乱的心绪。
《只影向谁去》的剧本,写得很勾人心弦。
琴师照壁为了成全爱人巩固帝位,她不愿成为别人威胁他的傀儡。
第二世,她情愿死在他面前。
照壁:“这样就没人可以威胁你了。”
年轻的将军,已经成为杀伐决断的帝王。
帝王穿着金边蟒袍。
他黑睫微颤,心脏破碎一样疼:“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威胁我的人。”
照壁自刎,苍白脖颈鲜血淋漓。
她眼泪如珠琏:“你爱我,我才会成为你的威胁,那我死又何妨?”
她探指去摸他桀骜的脸,疲惫笑着:“你若不爱我,我是你和她的阻隔......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姜嘉茉阖上剧本。
她的心尖滞涩地疼痛。
前厅被灯光照得雪亮。
夜深雪重,名贵黑车停在楼下。
沈容宴临走前并未关门。
有一个挺拔修长的男性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
男人旁若无人迈上前厅,把覆雪的伞,搁置在雨具架上,嚣张到给所有的伞蒙了一层水雾。
姜嘉茉看到了他掌骨上的伤,心悸了一瞬。
裴京聿西装革履,白玉长指揣在裤兜里,懒淡笑着:“怎么?这么不欢迎我。”
他外表太具有迷惑性,恍若两人从未有过隔阂,只有万千的蜜意柔情。
裴京聿踱步到她眼前。
他瞧着那杯冷萃茶,唇角弯起来,讥诮道:“沈容宴就是这样照顾你的?”
姜嘉茉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她手指微颤,不安地缩在沙发上:“你......来做什么。”
裴京聿完全横行无忌,一点入侵的自觉都没有。
他翻找红糖煮姜茶,恍若这个家完全是他的。
她也是。
无所遁逃。
厨房柔光笼在他身上,春情绫罗绢障,脉脉的晕着。
裴京聿黑西装上有薄雪,有种不可亵渎的雾气,宛如金庭仙窟,千年下凡一次的仙人。
“做什么。”
男人煮完梅子姜茶,虚浮地哼笑了一声:“我想做,你肯吗?”
梅汤白雾袅袅,掩了他眉目的清明。
裴京聿凑近她,垂眸睨下去,蛰戾地说:“你怀着孕,我还能干你不成?”
姜嘉茉心里愧疚又不安。
望向那人郁黑沉晦的眼睛。
她声音颤抖,小声祈求道:“卖掉钻石是我的错,你不要胡来。”
那人知道她渴肤,私下里,一看到她,就会把她裹进怀里安抚。
但今天,他勒令她喝姜茶,和她咫尺之遥就是天堑,他没抱她。
姜嘉茉眼睛潮湿如雾,捂住小腹,“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
她仰头湿漉漉地望着他:“我没有和沈容宴单独相处。”
裴京聿危险地眯了眼睛,挟着她宛如捆住一柄青竹:“他三催四请不出门,非要守着你。”
男人身上冷意彻骨凉。
他哼笑了声,任她摇摇欲坠:“这么难离难舍,你给他温存哪儿了?”
姜嘉茉感受到那人鼻息缠在她锁骨,似在检阅咬痕和气息。
她翕目躲他,不安地说:“他只是隔着很远,陪我了一会儿。”
裴京聿欺身逼近她,笑像钩子似的,从她的毛孔倒刺着卷进去:“你觉得两三步,是和他远了。”
他恶劣地玩她的牙龈,连咸柠的味道也要摄走,问:“什么是近?”
男人用指腹捏她水红的舌,惩罚道:“离不开男人陪你?”
他手上还有她嘴里牵出的银丝:“还不够近。”
姜嘉茉眼睛潋滟:“咳咳——”
她咳嗽半声,就被裴京聿堵住了唇。
裴京聿清淡衔住她的唇:“学会欢迎我。”
姜嘉茉扯他的衣袖,软声求饶:“我有好好珍惜宝宝。”
他一口口渡她喝姜茶,生姜的辛辣冲得姜嘉茉掉泪:“你哪儿珍惜它了?”
裴京聿强势又不着情绪:“你喝冰水。你对它就这么坏?”
男人把她桎梏得很紧,骨骼硌得姜
嘉茉生疼:“你不在意我们的孩子,我替你在意。”
“姜嘉茉,你对我好残忍,你对它也残忍!”
裴京聿侵略性十足,用手桎梏着她的脖颈,拇指抵在喉间。
他的不甘在喧嚣,遮天蔽日,让这个没有心的女人共情这种酸涩。
姜嘉茉呼吸不过来,艰涩地咳嗽着:“......咳咳。”
男人辗转反侧地捏着她下颚,强迫她张嘴,飓风一样品尝她,吮她的咽喉。
裴京聿半明半昧地吻了她好久,蒙尘的戾气才稍微恢复。
姜嘉茉满眼湿痕地呜咽着:“...不要喝了,不要。”
裴京聿促狭笑了,俯身去吻她的眼泪:“求老公多给,不能不要!”
喂完姜茶。
他抱她坐在膝盖上,垂眸扯她纤白的手.指。
姜嘉茉看到他掌骨的淤青。
她不安地往男人怀里躲,和他交颈纠缠:“...你不要伤害自己了,我会还清你钻石的钱的。”
她脖颈淡蓝血管脆弱地绷紧,薄胎玉鉴般易碎,不安地依偎着他的胸膛:“你相信我...我真是你的。”
裴京聿被她讲话取悦到,眉梢扬了起来,哼笑了一下:“我的?”
男人恢复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样,散漫地给她戴上戒指。
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在她被吻肿的唇上,怜惜的碰了一下。
“好啊,我们结婚,婚后你慢慢还。”
他帮姜嘉茉拎起鞋子,单手把她抱起来。
女生骤然腾空,光洁的小腿在空中晃动。
她不安地搂住他的脖颈,撞进他眼瞳:“去哪儿呀。”
裴京聿慢条斯理地朝楼上踱步,闲适如鹤。
他似乎很享受,把这个女人彻底拥有,到处巡逻的检阅感,就像巡查游方的君主。
听到她问,男人喉结颤了颤,循循善诱道:“你不是说是我的吗?”
他垂眸恶劣地笑:“我们上楼,检查清楚。”
“看看有没有不属于我的地方。”
姜嘉茉的脸轰然红了,仿佛层层热烫的云压到头顶。
她拼命反抗他,捶打他的胸膛,挣扎道:“放我下来!”
两人回到缠绵了多日的卧室。
裴京聿“啪嗒”放下丝带高跟鞋。
男人单手把她禁锢在半空,掐着她的脖颈把她摁在门板上,咬噬一样凶恶地吻她的皮肤。
她捂着肚子,颤颤地哭,没依托地祈求他:“还有宝宝呢,不能这样。”
裴京聿眼神滞了一瞬,转身把她摁倒在床,黑沉沉地眼睛锁着她。
他欲很重,从未被她满足过一点,唇角幅度都是磨人的浪。
他罪恶满盈地笑了,“你就仗着它威胁我!”
他眼神钉在她细白手指上套着的指环,混不吝地狠:“戒指能入你的眼吗?”
裴京聿:“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卖掉。”
姜嘉茉想起欠他的钻石,再也拿不回来。
她的眼眶瞬间湿漉了:“...不会卖掉的。”
裴京聿用鼻梁厮磨她的肩颈,脉脉似情人耳语:“别辜负我,不许指望和野男人百年好合,打掉它。”
他捂着她的小腹,威胁道:“姜嘉茉,我会找到你,让你肚子里不停怀我的东西。”
姜嘉茉皮肤泛起羞耻的薄红。
她艰涩的闭起眼睫,愧疚和恐惧,让她浑身发颤。
她的手机搁在床头上,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沈容宴。
裴京聿把她抱起来坐在怀里,眼睛里寒恻恻地坏:“接电话!”
他满是青筋的臂弯,横贯在她小腹上,指点道:“告诉他,你被我亲得多爽。”
姜嘉茉不接。
她夺过来挂掉。
她咬住唇,呜咽哭着解释:“他曾经对我很善良的,我和沈容宴只是朋友,我不想糟蹋他。”
裴京聿疲倦地听着,揉了下高挺的鼻梁,弯唇笑了:“那你糟蹋我的真心,算什么?”
姜嘉茉眼神怔住了,有点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裴京聿轻描淡写看了她一眼。
他冷漠似薄刃,讥诮着划过来:“粉钻长得像颗心,被你糟蹋到哪去了?”
姜嘉茉赴死地闭上眼。
她扶着他跪坐起来,把自己喂到他唇边,任他咬住吮。
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颤着掉泪,讲:“我会还清的。”
裴京聿被她的乖顺取悦。
男人把她尝得发抖,软得失魂。
他放过半秒,掀起眼皮瞧她:“嗯,没还清别逃走。”
“记清楚,你是我的!”
楼下显然有人回来了。
姜嘉茉听到楼下,熟练摁密码锁的动静。
她暗中思忖,应该是孙姐过来陪她了。
裴京聿不喜欢她分心。
男人抱着她,不着情绪地问:“我没抱你缓解瘾之前,你晚上怎么过的?”
姜嘉茉指了下衣柜里的红木长柜,羞耻地小声道:“有玩具的。”
裴京聿神经一跳,抽出丝快感。
他貌似无意:“玩具,谁控制的?”
姜嘉茉不敢回答。
即使两人心照不宣是彼此,她也不敢黏糊糊地当面叫他主人。
她揣摩不清裴京聿为什么要用“J”,支配她,训诫她,又不承认。
姜嘉茉无措地靠过来,小声讨好他,闭目贴附在他心口:“...以后是你。”
裴京聿薄唇浮出一缕笑。
他长得艳绝脱俗,笑起来让她惊心动魄:“好啊,那你叫声主人听听。”
姜嘉茉叫不出口。
她嗫嚅了半晌,怯生生叫他,“哥哥。”
裴京聿心情很好,笑声雪溶一样,春光潮热:“这两个词儿,是一个意思吗?”
姜嘉茉捂住小腹,白皮肤上全是他咬噬的红痕。
她单手把他的脖颈拉下来,吻他的眼睛:“在我这里,是一个意思。”
裴京聿瞳孔凉得像冻硬的松香,被她吻得彻底阖上眼皮。
男人只剩眼睫似松枝颤动。
他特别受用。
姜嘉茉又对他告白一次。
她好小声地哄他,热气湿黏在他耳廓:“从来没有别人的。”
雪深后,孙姐来敲门。
孙云岫轻声询问:“嘉嘉,今天的铁剂和DHA都吃了吗?”
姜嘉茉紧张起来。
她捂住裴京聿的唇:“你不许说话哦。”
裴京聿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用舌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他眼睛黑沉,百无聊赖地盯着她,有点恶作剧的兴味。
姜嘉茉的手被他的温热舌面扫过,暧昧鲜明的潮热。
她瞬间想尖叫。
她不安地睁大了眼睛:“吃了!”
孙云岫:“我给你拿来了钙片和热牛奶,你喝杯牛奶再睡吧。”
姜嘉茉披好衣服,拢上衣襟,露出一点莹白的脸。
她接过牛奶杯,轻声道谢。
姜嘉茉回到床畔,喝了一小口牛奶。
突然,她垂眼干呕,肺叶都在痉挛。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
裴京聿目露担忧,他长腿迈过去,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
姜嘉茉难受地脊椎都在颤。
他吻她的额头,用掌骨轻拍脊背,抱着她讲:“老公在,没事了。”
姜嘉茉吐了一小口在地板上,眼睛哭红了:“我把你呆的地方弄脏了。”
她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感受他清凉干燥的拥抱:“对不起,我喝不下去这个。”
裴京聿没一点儿在意小孩的意思。
他抱着她哄,怜惜地垂眼瞧她:“不脏,很干净。”
他把她放在床头,轻柔吹拂她发红的眼睑:“你比它重要,不喝也没关系。”
趁着那人打扫地板。
姜嘉茉从抽屉里掏出三颗药片,在裴京聿没注意到的瞬间。
她把药片扔进牛奶里。
姜嘉茉装作若无其事,等待劳拉西泮溶解。
她是一个天生的好演员,表演干呕和抗拒,简直手到擒来。
待那人回到她身边。
她探出尾指,好缱绻地勾了一下他的
手臂。
她似乎痒到难捱地颤,情动地用小腿蹭他:“浪费了不好,我喂你......喂你喝好不好。”
裴京聿眼神里的占有欲浓得惊人。
他抬睫瞧她,和她鼻尖厮磨:“用哪里喂?”
他的欲,宛如鞭炮的火线。
他有一种须臾点燃的野性,浇不灭,烈烈地沸腾。
男人探指玩她的红唇,破坏意味很强的:“我不满意这个选择,很俗,你再选。”
楼下,孙云岫给黄栗开了门。
两人在客厅里,帮姜嘉茉收拾去日本的行李。
黄栗八卦道:“孙姐,嘉嘉什么时候怀孕的呀,怎么我不知道?”
孙云岫:“你个小丫头片子,一天不该管的事情少管,赶紧给齐妙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收拾。”
“哗啦”一声。
前厅的落地玻璃门,被姜嘉茉打开了。
她像是被男人欺负狠了,泫然欲泣地拢着睡衣领口。
她脖颈莹白的皮肤上,星星点点的红痕一直延伸下去。
姜嘉茉咬住唇,整理睡裙,使自己端庄一些:“孙姐,我想快点去日本。”
“能不能帮我换成早上五点的机票。”
姜嘉茉:“裴京聿在我的房间里。”
“我刚把他迷晕了,我想他应该明天会醒过来。”
姜嘉茉对孙云岫说:“刚才,你端牛奶上来,他一直在我床上。我脑子很乱。”
孙云岫恍惚了半秒。
她撑着玻璃门站直身体。
她深呼吸一口气,听见自己有点失声地问:“他现在还在昏睡着?就在楼上。”
姜嘉茉艰涩地点头。
她模糊不清地捂住乱跳的心脏:“我给他穿好了衣服,把他绑起来了。之前柜子里,还有一些我缠着玩的束缚绳。”
“我害怕他,我不想用身体还债。我想去工作赚钱,我不想这么混沌下去了。”
孙云岫陪她上楼收拾衣服。
姜嘉茉浑身都在发抖。
回到房间,她看见闭着眼睫的裴京聿,又恢复了清冷的沉静。
姜嘉茉小心翼翼,把被子覆在他身上,温柔道:“盖好,不要冻着。”
她半跪坐下来,扑倒在裴京聿的胸膛上,依恋地闭上眼睛:“你不要怪我,我只是走投无路了。”
姜嘉茉吻他挺拔高耸的鼻梁,吻他漆黑的眉眼,吻他薄又微红的嘴唇。
她怜惜地一点点吻她,像着魔似地吻不够这个男人。
她太迷恋他了,对他的膜拜几乎融入骨髓。
但她也恐惧他,担忧他会疯到伤害宝宝,担忧他占有欲发作,会做出更危险的事情。
担心他会限制她的自由。
姜嘉茉的眼泪落下来,滴到他玉石般光洁的脸颊上。
泪水滑过刀片割伤的白线疮痂,从男人的下颌,滚进他的唇里。
裴京聿浑然不知,闭着眼睛。
姜嘉茉想起下午背台词的时候看到的那句话。
“你爱我,才会被我威胁。”
裴京聿,我爱你,我也爱这个宝宝,才会被你威胁。
“你爱我吗。”
“你到底是占有欲作祟用孩子逼我就犯,还是你的心里一直有我呢。”
姜嘉茉依恋地抱紧这个男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才敢爱你。”
趁着这个动作。
她睡裙卷起来一点儿,细白的腿上都是昭彰的红痕。
那人检验得很彻底,她全是他的。
姜嘉茉很柔地把手搭在小腹上,细声对他道别。
“宝宝是你的,我会珍惜的。”
“小狗要走了,主人晚安。”
姜嘉茉没注意到的是。
——男人手掌搁在一旁,他指骨冷白修长,在听完她的话后,似有所感地蜷了一下。
“晚安什么?”
小狗太叛逆。
她的主人,今晚真是寝食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