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姜嘉茉仰头望向他,眼里水光晕着:“……老公,我们真的盼了好久。”

她枕在他心口,睡裙薄软透光,旖旎动人。

她牵起他的手,贴敷小腹:“允许你摸摸看。”

“果真?”裴京聿贴上她的小腹,揉了会。

他把她的脸捧住,托着她的下颌,帮她拭泪。

姜嘉茉在他指节上蹭了蹭脸颊:“我哪舍得骗你,以后多一个人来爱你了。”

裴京聿脑袋嗡一声。

他满腔柔肠百转,克制不住吻她脸上的湿漉泪渍:“现在呢,肚子疼吗。”

姜嘉茉摇头,吸了吸鼻子:“……没感觉,还没宫缩呢,产期应该还有两三天。”

裴京聿郑重、珍惜地环住她。

他微微倾身,把脸埋进她的黑发里。

这样浅尝辄止的触碰,敏感的姜嘉茉也在他怀里难捱地扭动。

裴京聿察觉到她在颤栗。

他下意识用了狠劲儿圈住她,弯唇笑了下:“哭什么,高兴才对。”

“我当然高兴了!可以医院待产啦,上楼去拿产包。”

姜嘉茉被他搂得细细哼叫,羞恼道:“今天太晚了,不打扰司机他们,我们自己去吧。”

裴京聿:“别动,让我抱会。”

片刻,他反应过来要克制。

他也不舍得松开,只是放轻力道,温柔地用唇蹭着她的脖颈:“我好久没碰你了,很难把控。”

裴京聿上下滚了滚喉结,把那股心尖刺痒的瘾压下去。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在楼下洗个热水澡再去,你等我片刻。”

姜嘉茉心尖柔软,说好。

他上楼拿待产包。

她就下面凝望他,幸福地笑,又克制不住落泪。

这个温馨的小家庭,就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了。

姜嘉茉被他安置在前厅的软沙发上。

等待的过程中。

她在工作室的群里,艾特了大家。

“我见红啦!还没破羊水……但是预产期就在这三天。”

“你们明天下午有空的话,可以来给我加油打气。”

“孕期比较敏感嘛……你们把我哄好了,我给你们涨工资。”

裴京聿回来得很快。

他帮她洗澡的间隙,又在缭绕白汽中吻她。

“以后不生了,舍不得让你再受这种苦。”

姜嘉茉眼睫都是润的。

她朦胧地在澄澈的灯光下,看清他专注擦拭的神情。

裴京聿用手指摩挲她的肋骨,贪迷地一寸寸地探询:“想为你服务一辈子。”

他像想到了什么。

在帮她穿裙的时候,他埋在她耳畔恶劣讲:“以后这里灌满我的东西就好,不需要别的。”

-

待产医院是裴京聿母亲那边叶家名下的。

医疗团队非常专业,环境和技术都很上乘。

秦媛他们也在,联系了医疗团队,进行辅助陪护。

因为姜嘉茉选定顺产。

他们一群专业的医师,提前教授了姜嘉茉如何用力,逐步陪她学会拉玛泽呼吸法。

一切都非常顺利。

到了医院,更是发生了一件让姜嘉茉惊喜的事情。

他们预约的是私人高级产护。

一层楼只有她一个产妇。

穿着温馨丁香色的女护士,礼貌帮他们推开门,进入陪护等待区。

姜嘉茉意外地发现。

本应该寂静无人的陪产区,居然坐着很多等待的人。

她好奇地张望了一眼,只一眼。

等待的这群人已经提前注意到了她。

工作室的大家开怀地彼此提醒:“嘉嘉来了!”

姜嘉茉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

他们纷纷上前慰问祝福:“我们迫不及待,所以都来啦。”

“是呀,工作都推掉了,你最重要。”

包思茹举着摄像机,提醒大家维持秩序:“你们都小心温柔点,不要冲撞了宝宝。”

她被他们感动地热泪盈眶。

姜嘉茉的眼泪漫过鼻翼,在脸颊晕热:“我不是说了,让你们明天下午再来吗。”

“你们怎么这么积极,今天就来陪我了。”

黄栗前后张罗着。

她向姜嘉茉介绍,大家从哪儿赶来的。

黄栗的眼睛也红了:“因为牵挂着你,你发完消息,他们就彼此打电话提醒。”

“这不,一下子都聚齐了。哪儿睡得着觉,就想来给你加油打气。”

姜嘉茉借口说要去准备一下。

她抹着眼泪,走到拐角,正巧看见裴京聿从电梯口出来。

他手上拿着资料和办理住院的手册。

她想也不想,扑进裴京聿怀里。

姜嘉茉眼睫乱眨,抱紧他:“老公,他们对我太好了,提前结束工作,飞回来陪我。”

她感动地泣不成声:“我也没做什么好事,哪儿值得他们对我这样呀。”

裴京聿像座巍峨玉山,把她安稳搂住,黑亮的瞳孔专注地锁着她:“值得。”

男人眉若横折深远的河,唇边噙着弧度:“这样,我十倍给他们报销机票钱。”

他擅长解决问题,商量道:“补贴对你施予善意的人,非常值得。”

姜嘉茉点点头,换好产育服。

她的心尖像是敲碎了一个蜜罐,甜得心颤。

姜嘉茉想了想:“你知不知道,你特别拿得出手!”

她挽着他的臂弯,很依恋地瞧他:“我恨不得天天炫耀你,和你结婚,好值得骄傲哦。”

他笑了,犹然不满足地启唇:“算了,只是在他们面前吗。”

姜嘉茉心潮澎湃,模仿他的语气,伶牙俐齿地反击:“还不够吗!你长成这样,没点自觉吗。”

“你应该被我藏起来,关在家里只能给我看。”

她蹭了蹭他的手臂:“等以后你表现更好了,我再带你出门遛一遛。”

裴京聿睨了她一眼,黑眸使坏地迫近:“怎么遛?”

他压下来,咬字沉沉,麻痹她的神经:“狗绳在谁手上?”

姜嘉茉缩了缩脖颈,紧张地小声说:“我。”

裴京聿哼笑了一声。

他训诫意味地掐住她的脖颈,垂眼衔她的唇:“真敢想。”

姜嘉茉一点也不反抗被他掐住。

她有种跌倒,就躺下来睡觉的慵懒:“说错了。”

她垂下睫,用脸颊熨帖着他的指骨:“汪。”

裴京聿瞳孔漆黑挟着欲,像是得了意趣,唤她:“小骚狗。”

厮磨了片刻,他们终于舍得出门见客。

裴京聿搂住她,带她走到落地灯下。

他们语气沉谧,对陪护的朋友们表达了感谢。

裴京聿长得实在太过权威。

姜嘉茉从所有人眼里,都看见嵯峨倾轧的惊艳。

裴京聿倒是并未察觉。

他侧头,声音很淡地对私人管家发号施令:“他们有什么需要的,尽量满足。”

夜晚补偿的营养餐食,等待时的消遣平板和充电套装,随时补偿的矿泉水,软垫和小枕头。

这里的私人管家,悉数都给他们发了。

裴京聿举止言语都很妥帖。

他把她的朋友都安置到了陪护室,平易近人:“补好觉,才能更好地陪护。”

他向来不喜喧嚣,却对所有她的朋友们,进行了友善的照顾。

男人讲话有种不容置喙的权威。

在座的每一位,都衷心听他讲话。

“你们先休息吧,今晚暂时交给我。”

裴京聿没有丝毫煊赫家庭的骄矜。

他身影绰绰地揽住姜嘉,温文尔雅道:“这医院我还能做点儿主,希望你们能宾至如归。”

大家都说好,感激了他的体贴。

但没人舍得离去。

他们三言两语和姜嘉茉聊天,询问她的近况。

大家在产房陪床上调试录像机,安静地翘首以盼。

姜嘉茉上了产床。

医生给她上了胎心检测。

姜嘉茉和她商量:“我的朋友们,对宝宝的出生还没有什么实感,能给他们听听心跳吗?”

下一秒。

“咚咚,咚咚”

密集的心跳声在偌大的产房里回荡。

姜嘉茉仰躺在光线下,不由得心尖一颤。

她为生命遽烈的震颤声而热泪盈哐。

她侧身望向旁边,发现陪护病床和门口的大家,眼眶都红了。

他们都脉脉不语地望向她,共同沐浴在宝宝的生命迹象里。

医生报出数值,道:“胎心很稳,一切正常。”

姜嘉茉柔声唤他们:“你们听见了吗,它是个健康的宝宝。”

大家知道她怀胎十月的辛苦。

他们轻声细语地关心着她,笑道:“嘉嘉你放轻松,一定会很顺利的。”

后来,朋友们陆续去睡觉了。

姜嘉茉还没开始阵痛,暂时还没有开指。

她被叮嘱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姜嘉茉睡眠很浅,兴奋和紧张让她没办法长期入睡。

半夜她醒过来一次。

产房外是稠密浓烈的黑。

她挪回视线,发现裴京聿并没有去陪护的床上休息,反而一直坐在床边。

她颤了颤睫毛,仰脸去看他有没有睡熟。

裴京聿察觉到了。

他眼皮掀开,没什么疲惫,反而专注地凝望她。

男人凑近过来,干燥温热的掌骨往前,把她的手指抓在其中。

他牵起她的手,抬起来,抵唇吻了下,温热的熨帖着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姜嘉茉微微笑着。

她看着他,手指在他掌心里蜷着,像是撒娇:“没有不舒服,只是睡不着。”

裴京聿垂眸温柔问:“需要我播放一些白噪音吗,篝火还是下雨。”

姜嘉茉得寸进尺,抓住他的手祈愿道:“我想听你讲故事。”

裴京聿找了一段王德尔的《夜莺与玫瑰》。

男人念起英文流利磁性,像弹奏的提琴。

他给她讲了一只在玫瑰树上整晚唱歌的夜莺。

他懂她喜欢理想主义殉葬的浪漫,“夜莺并不作声,心脏上插着尖刺,长眠于树下的长草中,但玫瑰花繁叶茂。”

“不要这个。”

姜嘉茉眼睫泪珠涟涟,她说:“要你自己讲的。”

裴京聿信手拈来:“从前有只破破烂烂的小鲨鱼,可怜兮兮的,每天都被虎鲸欺负。”

“一天,它发现了一只自己玩珊瑚的虎鲸幼崽。”

“于是它叉腰,恶劣地恐吓道:‘被我逮到了吧,看我不把你吓哭。’”

“结果,小虎鲸把手上的珊瑚递给它玩,糯糯叫它:妈妈。”

“小鲨鱼心软了,它不舍得欺负它了: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

“这时候,它发现一只巨大的虎鲸站在它身后,表情不善地盯着它。”

“原来小虎鲸是在叫身后的妈妈。”

姜嘉茉没有被逗乐。

她反而紧张地说:“所以,小鲨鱼找到朋友了吗。”

裴京聿勾唇笑了下,本来想说,“这两种族群,不是彼此漠然,就是针锋相对。”

宛如我和你。

但他噙着笑,占有欲十足地抚摸她垂坠在枕上,无辜细软的长发。

他钉牢她水红饱满的唇瓣:“嗯,在一起了,不分开。”

裴京聿这个人,非常过分地坏。

他知道她睡不好,陪床也不睡到陪护的床上。

他硬生生要挤到她身边,把她拱到内侧,摁在怀里。

姜嘉茉恼他,用脚蹬他,叫他下去。

男人调转了身,轻佻地睡到床尾。

他抱住她的柔白脚掌在胸膛前,贴在怀里,帮她暖:“睡吧。”

姜嘉茉感觉那人在吻她的脚踝。

于是,她难耐地蹬了一下他:“……你不许发情哦。”

裴京聿惩戒意味地轻轻拍了下,惹得她脚趾尖蜷缩着颤。

偏他云淡风轻地道:“你脚太凉了,维持一个姿势容易僵硬,我给你活血。”

姜嘉茉被他勾引得发痒。

她鼻音黏腻,细细声哼着,像春夜里饮露的猫,踩在他蓬勃的腹肌上乱蹭。

裴京聿一句话就让她心惊肉跳。

他散漫地宣判道:“

再不收敛,我不想按捺,搞点出来,涂在你脚上。”

他似乎真开始圈地盘。

呼出的热气窒息地汇聚在她的脚背。

裴京聿:“哪只脚合适呢。”

姜嘉茉惊慌失措地回过神。

她耳珠晕烫地别过脸:“我要睡觉了。”

白天日暖。

姜嘉茉腹部宫缩变得频繁起来。

助产护士给她打了缩宫素,挂了盐水。

裴京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给她拿了软枕垫在膝弯,让她躺得尽量舒适。

他昨天守了一夜,今天更没办法放松。

裴京聿绷着唇角,随时监控着输液管。

见她额上有细汗渗出。

他又把绒布在水盆里浸湿,用温热的软帕帮她擦汗。

他垂眸静谧地递来手腕,青筋脉络都很清晰,性感得要命:“不舒服,你咬我吧。”

那人的脸清隽俊逸,在疼痛的暗光中不真切:“和平时一样,就当泄愤。”

姜嘉茉半晌才缓过气。

她牵着他的手,并没有咬下去,反而很轻地吻了他腕骨一下。

宛如蜻蜓点水,嘴唇点绛,晕了点薄光。

姜嘉茉:“不要,平时我能控制,咬得很轻,舍不得你疼。”

她眼睑泛红,认真道:“这次我真的疼了,我会把你咬伤的。”

裴京聿哪儿舍得她疼,恨不得共感疼痛,评价道:“坏小狗,学会抗旨了。”

姜嘉茉舔他的指尖,把他的掌骨打开,贴敷自己的脸,回敬他:“坏男人。”

她在宫缩的不适里,嘴唇发白地喘着气,很温柔地叫他:“……你呀,傻瓜。”

姜嘉茉自己做主,签字打了无痛。

无痛是自动输送剂量的,难捱的感觉消弭了很多。

裴京聿反复摩挲着她的手,亲吻她的黑发。

他一言不发,镇定极了,掌骨撑起她的脊背。

他给她喂电解质饮料,竭力安抚她的惶然与紧张。

姜嘉茉感觉整个人浸泡在温水中,“有你陪着我,我突然不害怕了。”

她还没破羊水,不疼了又很快进入安详的睡眠。

在意识昏聩中,她静谧地最后看了一次他的眼。

柔和,清润。

就像岛上飓风席卷那些夜晚,包裹着她的,温热潮湿的寂黑,让她在骤雨中无比安稳。

他还在不断吻她,宛如叹息:“那天,在沈容宴家里让你怀孕,我说永远不后悔。”

裴京聿滚了滚喉结,艰涩地不停忏悔:“姜满,对不起。”

他像个饥渴的旅人,反复地汲取她渗出的细汗,无耻地祈求她的垂怜。“我错了。”

歉疚、怜惜、隐忍。

这些情绪简直遮天蔽日,覆盖他曾经嚣张激越的神经。

男人皮囊宛如白玉贵气,眼睛却红得乖戾。

他无法无天的疯劲儿,终于为她的脆弱臣服。

裴京聿恨不得回溯到当天,埋头在她胸口,闭眼:“我好后悔,真的。”

他自食恶果,沉沉地把脸贴近她的皮肤,瓮声道:“我还没征求过你的意见,就让你怀上了。”

姜嘉茉轻颤着睁开眼,脸颊怜人地红:“……愿意的。”

她伸出手,停驻在他衣领。

姜嘉茉依恋地摸摸他的黑发:“傻瓜,我一直都好愿意。”

裴京聿眉眼埋进她掌心,用唇蹭了蹭:“我吵醒你了吗。”

姜嘉茉:“没有,太亢奋了,没真睡着。”

她的心底温澜潮生:“不要用旧事惩罚当下的你呀,你做得很好了。”

她如沐春风地笑:“百年归老,除了名利功勋,我也想留一双眼睛,帮我看看后来的世界。”

姜嘉茉唇角温柔上翘:“宝宝很好,你我也是,不用后悔。”

她笑着看向小腹,奇怪道:“之前我老是害怕,不安会不会让它到这个世界来受苦,想要再做一些准备,帮它铺铺路,更踏实更稳定。”

“我甚至想要怀的更久一些,一直保持着这种互相联系陪伴的状态。”

“现在不了。”

姜嘉茉讲话很怯,告白情话却很绮丽:“有个人在这段时间,这么披肝沥胆地照顾我,让我那些担忧都消失了。”

她撑住力气,在产科护士到来之前,和他唇齿交缠了最后一次。

吻很绵长缱绻,像告别最后的二人世界。

裴京聿从来都不会说什么“平凡又伟大”之内的空泛句子,来鼓励她。

他很务实。

不管她需不需要,他都一直守在她旁边照顾。

裴京聿鼻梁摩挲着她,勾惹得她心魄颤动。

男人衣领的松香,浓烈地沉下来,麻痹她的神经。

他眼底很暗,用薄毯裹好她:“以后再依赖我一点儿。”

姜嘉茉美得素淡,白颊渡了一点粉,像扑火的蛾:“嗯,我做好准备了。”

床架很软,撑住她的脊背,缓慢地升起来,到一个舒服出力的姿势。

裴京聿全程陪着。

他捧起她的左手,目光沉静,是她温柔的后盾。

医护人员都窝心又温柔。

她们一遍遍鼓励她,倒计时为她加油打气:“嘉嘉很棒。”

“腿放松,没事的。一切都很好,慢慢来。”

“非常好,再来一次。”

……

姜嘉茉每次松弛下来。

她都感觉那人用另一只手,安抚性质地摩挲她的后脑勺,把她托住。

小孩出来的那一刻。

在产房门口等待的大家都红了眼眶。

裴京聿垂眸地吻她的额头。

他被医护提醒看时间,恋恋不舍地别过脸,温柔地对她讲:“10月27号早上8:30,是个男孩。”

因为是私立产院,有相当高的自由和资格。

脐带是男人亲自剪断的。

他的神情,比在国际会议时,为引领科学前沿的研发成果剪彩,更郑重。

姜嘉茉看见他专注的样子,躺在床上虚弱地笑了。

宝宝在哭,光溜溜的小身体。

浑身裹着湿漉的羊水,哭声嘹亮。

姜嘉茉闷闷忍泪,望着眼前忙碌的男人,心尖温热滚烫。

工作室的朋友们,跟着孩子到产科。

他们来取产房的摄像机,追在护士的身后,惊喜地讨论着。

所有人都在笑。

说宝宝皮肤很白,一点也不皱。

睁眼很快,眼睛大大的,长得很可爱。

裴京聿没去。

他甚至也不像平常一样眼尾衔笑,收敛起了一副不经心的斯文败类模样。

裴京聿似乎真的担忧她。

他心有余悸地吻她,像被封禁在曲槛里的孤鹤,被钉在她身边的方寸之地。

恨不得自己绞断翅膀,不再飞。

男人吻她的额头,梳理她绸缎般的头发。

他伺候她喝温热的水,尝试着让她舒适一些。

半晌后,陈景寅过来汇报:“宝宝6.8斤,一切健康。”

他说完又和他们一起去看小孩去了。

小冕不愧是裴京聿的儿子,是个天生钓系。

宝宝吐一下小粉舌头。

他们一群人都被他可爱地尖叫:“受不了啊啊……他对我笑了!”

一个个争抢起来,“胡说,明明是对我笑。”

他们围在婴儿床上,让他上镜:“……让一让,再让我拍两张照片。”

姜嘉茉听着走廊传来朋友们的雀跃。

她盈盈笑:“你怎么老守着我,你去看看宝宝嘛。”

裴京聿的眼神靡靡如春焰,几乎要把她看

得熔化。

他半晌才讲了一句歪理,蛊惑道:“丈夫,一丈之内是夫。不守着你,我就无处可去了。”

待她恢复了心神。

他周道至极,陪她打电话,对她的家人报喜。

她的爷爷奶奶、父母、姐姐,都相信他的靠谱和妥帖,放心把姜嘉茉交给他。

他一个个慰问过去。

大家显然都很关心宝宝的情况。

唯有裴京聿孜孜不倦地补充道:“嘉嘉她全程都很平安,她比较疲倦不想讲话,我替代她向你们问好。”

比起孩子,他显然比谁都更在乎和关切她的付出。

姜嘉茉牵起了他的手,和他手指紧扣。

裴京聿一边打电话,直勾勾地盯着她,浑然不察地对她弯起唇。

他英隽的面容就像荒唐遐想的绮梦,把她迷的眩晕。

她还没出产房。

他家人就打电话来,语气欣喜。

他们说就给小孩准备好了价值高昂的成长教育基金,能在国外最高的大学捐几栋楼的厚重。

裴京聿凝神让她听完,甚至没有让她出声表达感谢。

他吻干她眼下攒积的泪晕,对电话那头冷澹道。

“够了没,你们在意孙子,我更在意她。”

“她累了,我先挂了。”

他倒也没绷着下颚多久。

裴京聿把她揽在怀里,和煦笑道:“我苛责他们了。妈也担心你的,她在外地开会,闲暇都去庙里,愿诸佛护你一切顺遂。”

“我不信这个。”

裴京聿把唇抵在她眉眼上,贴了贴:“所以,我会亲自护你顺遂。”

姜嘉茉怔怔的,想起在普陀寺许下的愿。

——哪怕这一生风雨琳琅,她都想和他地久天长。

姜嘉茉的心脏,变得很柔软。

产护们进来,转移了单人哺喂室,让他暂避。

她们帮她开初乳,喂养宝宝。

裴京聿雾沉沉的黑眸里,漾起意味不明地笑意。

他垂眸一语不发地出门,像是已经有了口齿生津的预感。

他的那抹薄薄的笑。

实在有一种即将得逞的罪恶。

姜嘉茉抱起婴儿的襁褓,把脸埋在纯白羊绒小毯里,温软哄着小孩:“小冕乖。”

突然,她回味过来裴京聿的反应,脸一下涨得像红灯笼。

这个涩情狂,不知道已经想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一想到那个人提前就逞欲,把她锁起来,抱住她,没完没了地呷。

那时候,他热气缭过来,使坏问她:“这儿什么时候能喝?”

姜嘉茉只感觉整个人已经熟透了。

小冕像是提前预感到了什么,匝吧着嘴,像小猫一样细弱的哭。

她拢住孩子柔软的小脑袋,耳珠滚烫:“……宝宝乖,妈妈只喂宝宝。”

小冕不太会吸吮。

第一次进食变得稍微复杂。

姜嘉茉很轻地托着他,温柔地碰了碰宝宝的嘴唇。

小孩像是知道有吃的,不哭了。

他圆圆的黑眼珠盯着她,甜甜地笑。

姜嘉茉喂食并不娴熟,哄了很久。

她细致地用口水巾,擦干小孩嘴边小小的濡痕:“乖,宝宝听话,这样肚子就不饿了。”

裴京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盯着她瞧。

见姜嘉茉喂完小孩,他贴上来抱紧母子俩。

他嗓音清磁,邀功道:“我把你的朋友们,都安顿好了。”

姜嘉茉身上奶香味灼人地甜腻,像是一尊白瓷塑的观音,清越地香火缭绕。

“谢谢你。”

裴京聿着魔地把头埋进她肩窝里,深深吸着气。

仿佛她是一缕烟,被他强烈地全盘拢进肺腑里。

等到姜嘉茉把小冕哄睡了。

他才暴露自己的渴望,脖颈上浮出隐忍的青筋,沙哑缠绵:“妈妈。”

裴京聿支配欲很强地勾唇,像渴了寻觅水源:“应了我的称呼,为什么不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