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茉仰头望向他,眼里水光晕着:“……老公,我们真的盼了好久。”
她枕在他心口,睡裙薄软透光,旖旎动人。
她牵起他的手,贴敷小腹:“允许你摸摸看。”
“果真?”裴京聿贴上她的小腹,揉了会。
他把她的脸捧住,托着她的下颌,帮她拭泪。
姜嘉茉在他指节上蹭了蹭脸颊:“我哪舍得骗你,以后多一个人来爱你了。”
裴京聿脑袋嗡一声。
他满腔柔肠百转,克制不住吻她脸上的湿漉泪渍:“现在呢,肚子疼吗。”
姜嘉茉摇头,吸了吸鼻子:“……没感觉,还没宫缩呢,产期应该还有两三天。”
裴京聿郑重、珍惜地环住她。
他微微倾身,把脸埋进她的黑发里。
这样浅尝辄止的触碰,敏感的姜嘉茉也在他怀里难捱地扭动。
裴京聿察觉到她在颤栗。
他下意识用了狠劲儿圈住她,弯唇笑了下:“哭什么,高兴才对。”
“我当然高兴了!可以医院待产啦,上楼去拿产包。”
姜嘉茉被他搂得细细哼叫,羞恼道:“今天太晚了,不打扰司机他们,我们自己去吧。”
裴京聿:“别动,让我抱会。”
片刻,他反应过来要克制。
他也不舍得松开,只是放轻力道,温柔地用唇蹭着她的脖颈:“我好久没碰你了,很难把控。”
裴京聿上下滚了滚喉结,把那股心尖刺痒的瘾压下去。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在楼下洗个热水澡再去,你等我片刻。”
姜嘉茉心尖柔软,说好。
他上楼拿待产包。
她就下面凝望他,幸福地笑,又克制不住落泪。
这个温馨的小家庭,就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了。
姜嘉茉被他安置在前厅的软沙发上。
等待的过程中。
她在工作室的群里,艾特了大家。
“我见红啦!还没破羊水……但是预产期就在这三天。”
“你们明天下午有空的话,可以来给我加油打气。”
“孕期比较敏感嘛……你们把我哄好了,我给你们涨工资。”
裴京聿回来得很快。
他帮她洗澡的间隙,又在缭绕白汽中吻她。
“以后不生了,舍不得让你再受这种苦。”
姜嘉茉眼睫都是润的。
她朦胧地在澄澈的灯光下,看清他专注擦拭的神情。
裴京聿用手指摩挲她的肋骨,贪迷地一寸寸地探询:“想为你服务一辈子。”
他像想到了什么。
在帮她穿裙的时候,他埋在她耳畔恶劣讲:“以后这里灌满我的东西就好,不需要别的。”
-
待产医院是裴京聿母亲那边叶家名下的。
医疗团队非常专业,环境和技术都很上乘。
秦媛他们也在,联系了医疗团队,进行辅助陪护。
因为姜嘉茉选定顺产。
他们一群专业的医师,提前教授了姜嘉茉如何用力,逐步陪她学会拉玛泽呼吸法。
一切都非常顺利。
到了医院,更是发生了一件让姜嘉茉惊喜的事情。
他们预约的是私人高级产护。
一层楼只有她一个产妇。
穿着温馨丁香色的女护士,礼貌帮他们推开门,进入陪护等待区。
姜嘉茉意外地发现。
本应该寂静无人的陪产区,居然坐着很多等待的人。
她好奇地张望了一眼,只一眼。
等待的这群人已经提前注意到了她。
工作室的大家开怀地彼此提醒:“嘉嘉来了!”
姜嘉茉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
他们纷纷上前慰问祝福:“我们迫不及待,所以都来啦。”
“是呀,工作都推掉了,你最重要。”
包思茹举着摄像机,提醒大家维持秩序:“你们都小心温柔点,不要冲撞了宝宝。”
她被他们感动地热泪盈眶。
姜嘉茉的眼泪漫过鼻翼,在脸颊晕热:“我不是说了,让你们明天下午再来吗。”
“你们怎么这么积极,今天就来陪我了。”
黄栗前后张罗着。
她向姜嘉茉介绍,大家从哪儿赶来的。
黄栗的眼睛也红了:“因为牵挂着你,你发完消息,他们就彼此打电话提醒。”
“这不,一下子都聚齐了。哪儿睡得着觉,就想来给你加油打气。”
姜嘉茉借口说要去准备一下。
她抹着眼泪,走到拐角,正巧看见裴京聿从电梯口出来。
他手上拿着资料和办理住院的手册。
她想也不想,扑进裴京聿怀里。
姜嘉茉眼睫乱眨,抱紧他:“老公,他们对我太好了,提前结束工作,飞回来陪我。”
她感动地泣不成声:“我也没做什么好事,哪儿值得他们对我这样呀。”
裴京聿像座巍峨玉山,把她安稳搂住,黑亮的瞳孔专注地锁着她:“值得。”
男人眉若横折深远的河,唇边噙着弧度:“这样,我十倍给他们报销机票钱。”
他擅长解决问题,商量道:“补贴对你施予善意的人,非常值得。”
姜嘉茉点点头,换好产育服。
她的心尖像是敲碎了一个蜜罐,甜得心颤。
姜嘉茉想了想:“你知不知道,你特别拿得出手!”
她挽着他的臂弯,很依恋地瞧他:“我恨不得天天炫耀你,和你结婚,好值得骄傲哦。”
他笑了,犹然不满足地启唇:“算了,只是在他们面前吗。”
姜嘉茉心潮澎湃,模仿他的语气,伶牙俐齿地反击:“还不够吗!你长成这样,没点自觉吗。”
“你应该被我藏起来,关在家里只能给我看。”
她蹭了蹭他的手臂:“等以后你表现更好了,我再带你出门遛一遛。”
裴京聿睨了她一眼,黑眸使坏地迫近:“怎么遛?”
他压下来,咬字沉沉,麻痹她的神经:“狗绳在谁手上?”
姜嘉茉缩了缩脖颈,紧张地小声说:“我。”
裴京聿哼笑了一声。
他训诫意味地掐住她的脖颈,垂眼衔她的唇:“真敢想。”
姜嘉茉一点也不反抗被他掐住。
她有种跌倒,就躺下来睡觉的慵懒:“说错了。”
她垂下睫,用脸颊熨帖着他的指骨:“汪。”
裴京聿瞳孔漆黑挟着欲,像是得了意趣,唤她:“小骚狗。”
厮磨了片刻,他们终于舍得出门见客。
裴京聿搂住她,带她走到落地灯下。
他们语气沉谧,对陪护的朋友们表达了感谢。
裴京聿长得实在太过权威。
姜嘉茉从所有人眼里,都看见嵯峨倾轧的惊艳。
裴京聿倒是并未察觉。
他侧头,声音很淡地对私人管家发号施令:“他们有什么需要的,尽量满足。”
夜晚补偿的营养餐食,等待时的消遣平板和充电套装,随时补偿的矿泉水,软垫和小枕头。
这里的私人管家,悉数都给他们发了。
裴京聿举止言语都很妥帖。
他把她的朋友都安置到了陪护室,平易近人:“补好觉,才能更好地陪护。”
他向来不喜喧嚣,却对所有她的朋友们,进行了友善的照顾。
男人讲话有种不容置喙的权威。
在座的每一位,都衷心听他讲话。
“你们先休息吧,今晚暂时交给我。”
裴京聿没有丝毫煊赫家庭的骄矜。
他身影绰绰地揽住姜嘉,温文尔雅道:“这医院我还能做点儿主,希望你们能宾至如归。”
大家都说好,感激了他的体贴。
但没人舍得离去。
他们三言两语和姜嘉茉聊天,询问她的近况。
大家在产房陪床上调试录像机,安静地翘首以盼。
姜嘉茉上了产床。
医生给她上了胎心检测。
姜嘉茉和她商量:“我的朋友们,对宝宝的出生还没有什么实感,能给他们听听心跳吗?”
下一秒。
“咚咚,咚咚”
密集的心跳声在偌大的产房里回荡。
姜嘉茉仰躺在光线下,不由得心尖一颤。
她为生命遽烈的震颤声而热泪盈哐。
她侧身望向旁边,发现陪护病床和门口的大家,眼眶都红了。
他们都脉脉不语地望向她,共同沐浴在宝宝的生命迹象里。
医生报出数值,道:“胎心很稳,一切正常。”
姜嘉茉柔声唤他们:“你们听见了吗,它是个健康的宝宝。”
大家知道她怀胎十月的辛苦。
他们轻声细语地关心着她,笑道:“嘉嘉你放轻松,一定会很顺利的。”
后来,朋友们陆续去睡觉了。
姜嘉茉还没开始阵痛,暂时还没有开指。
她被叮嘱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姜嘉茉睡眠很浅,兴奋和紧张让她没办法长期入睡。
半夜她醒过来一次。
产房外是稠密浓烈的黑。
她挪回视线,发现裴京聿并没有去陪护的床上休息,反而一直坐在床边。
她颤了颤睫毛,仰脸去看他有没有睡熟。
裴京聿察觉到了。
他眼皮掀开,没什么疲惫,反而专注地凝望她。
男人凑近过来,干燥温热的掌骨往前,把她的手指抓在其中。
他牵起她的手,抬起来,抵唇吻了下,温热的熨帖着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姜嘉茉微微笑着。
她看着他,手指在他掌心里蜷着,像是撒娇:“没有不舒服,只是睡不着。”
裴京聿垂眸温柔问:“需要我播放一些白噪音吗,篝火还是下雨。”
姜嘉茉得寸进尺,抓住他的手祈愿道:“我想听你讲故事。”
裴京聿找了一段王德尔的《夜莺与玫瑰》。
男人念起英文流利磁性,像弹奏的提琴。
他给她讲了一只在玫瑰树上整晚唱歌的夜莺。
他懂她喜欢理想主义殉葬的浪漫,“夜莺并不作声,心脏上插着尖刺,长眠于树下的长草中,但玫瑰花繁叶茂。”
“不要这个。”
姜嘉茉眼睫泪珠涟涟,她说:“要你自己讲的。”
裴京聿信手拈来:“从前有只破破烂烂的小鲨鱼,可怜兮兮的,每天都被虎鲸欺负。”
“一天,它发现了一只自己玩珊瑚的虎鲸幼崽。”
“于是它叉腰,恶劣地恐吓道:‘被我逮到了吧,看我不把你吓哭。’”
“结果,小虎鲸把手上的珊瑚递给它玩,糯糯叫它:妈妈。”
“小鲨鱼心软了,它不舍得欺负它了: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
“这时候,它发现一只巨大的虎鲸站在它身后,表情不善地盯着它。”
“原来小虎鲸是在叫身后的妈妈。”
姜嘉茉没有被逗乐。
她反而紧张地说:“所以,小鲨鱼找到朋友了吗。”
裴京聿勾唇笑了下,本来想说,“这两种族群,不是彼此漠然,就是针锋相对。”
宛如我和你。
但他噙着笑,占有欲十足地抚摸她垂坠在枕上,无辜细软的长发。
他钉牢她水红饱满的唇瓣:“嗯,在一起了,不分开。”
裴京聿这个人,非常过分地坏。
他知道她睡不好,陪床也不睡到陪护的床上。
他硬生生要挤到她身边,把她拱到内侧,摁在怀里。
姜嘉茉恼他,用脚蹬他,叫他下去。
男人调转了身,轻佻地睡到床尾。
他抱住她的柔白脚掌在胸膛前,贴在怀里,帮她暖:“睡吧。”
姜嘉茉感觉那人在吻她的脚踝。
于是,她难耐地蹬了一下他:“……你不许发情哦。”
裴京聿惩戒意味地轻轻拍了下,惹得她脚趾尖蜷缩着颤。
偏他云淡风轻地道:“你脚太凉了,维持一个姿势容易僵硬,我给你活血。”
姜嘉茉被他勾引得发痒。
她鼻音黏腻,细细声哼着,像春夜里饮露的猫,踩在他蓬勃的腹肌上乱蹭。
裴京聿一句话就让她心惊肉跳。
他散漫地宣判道:“
再不收敛,我不想按捺,搞点出来,涂在你脚上。”
他似乎真开始圈地盘。
呼出的热气窒息地汇聚在她的脚背。
裴京聿:“哪只脚合适呢。”
姜嘉茉惊慌失措地回过神。
她耳珠晕烫地别过脸:“我要睡觉了。”
白天日暖。
姜嘉茉腹部宫缩变得频繁起来。
助产护士给她打了缩宫素,挂了盐水。
裴京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给她拿了软枕垫在膝弯,让她躺得尽量舒适。
他昨天守了一夜,今天更没办法放松。
裴京聿绷着唇角,随时监控着输液管。
见她额上有细汗渗出。
他又把绒布在水盆里浸湿,用温热的软帕帮她擦汗。
他垂眸静谧地递来手腕,青筋脉络都很清晰,性感得要命:“不舒服,你咬我吧。”
那人的脸清隽俊逸,在疼痛的暗光中不真切:“和平时一样,就当泄愤。”
姜嘉茉半晌才缓过气。
她牵着他的手,并没有咬下去,反而很轻地吻了他腕骨一下。
宛如蜻蜓点水,嘴唇点绛,晕了点薄光。
姜嘉茉:“不要,平时我能控制,咬得很轻,舍不得你疼。”
她眼睑泛红,认真道:“这次我真的疼了,我会把你咬伤的。”
裴京聿哪儿舍得她疼,恨不得共感疼痛,评价道:“坏小狗,学会抗旨了。”
姜嘉茉舔他的指尖,把他的掌骨打开,贴敷自己的脸,回敬他:“坏男人。”
她在宫缩的不适里,嘴唇发白地喘着气,很温柔地叫他:“……你呀,傻瓜。”
姜嘉茉自己做主,签字打了无痛。
无痛是自动输送剂量的,难捱的感觉消弭了很多。
裴京聿反复摩挲着她的手,亲吻她的黑发。
他一言不发,镇定极了,掌骨撑起她的脊背。
他给她喂电解质饮料,竭力安抚她的惶然与紧张。
姜嘉茉感觉整个人浸泡在温水中,“有你陪着我,我突然不害怕了。”
她还没破羊水,不疼了又很快进入安详的睡眠。
在意识昏聩中,她静谧地最后看了一次他的眼。
柔和,清润。
就像岛上飓风席卷那些夜晚,包裹着她的,温热潮湿的寂黑,让她在骤雨中无比安稳。
他还在不断吻她,宛如叹息:“那天,在沈容宴家里让你怀孕,我说永远不后悔。”
裴京聿滚了滚喉结,艰涩地不停忏悔:“姜满,对不起。”
他像个饥渴的旅人,反复地汲取她渗出的细汗,无耻地祈求她的垂怜。“我错了。”
歉疚、怜惜、隐忍。
这些情绪简直遮天蔽日,覆盖他曾经嚣张激越的神经。
男人皮囊宛如白玉贵气,眼睛却红得乖戾。
他无法无天的疯劲儿,终于为她的脆弱臣服。
裴京聿恨不得回溯到当天,埋头在她胸口,闭眼:“我好后悔,真的。”
他自食恶果,沉沉地把脸贴近她的皮肤,瓮声道:“我还没征求过你的意见,就让你怀上了。”
姜嘉茉轻颤着睁开眼,脸颊怜人地红:“……愿意的。”
她伸出手,停驻在他衣领。
姜嘉茉依恋地摸摸他的黑发:“傻瓜,我一直都好愿意。”
裴京聿眉眼埋进她掌心,用唇蹭了蹭:“我吵醒你了吗。”
姜嘉茉:“没有,太亢奋了,没真睡着。”
她的心底温澜潮生:“不要用旧事惩罚当下的你呀,你做得很好了。”
她如沐春风地笑:“百年归老,除了名利功勋,我也想留一双眼睛,帮我看看后来的世界。”
姜嘉茉唇角温柔上翘:“宝宝很好,你我也是,不用后悔。”
她笑着看向小腹,奇怪道:“之前我老是害怕,不安会不会让它到这个世界来受苦,想要再做一些准备,帮它铺铺路,更踏实更稳定。”
“我甚至想要怀的更久一些,一直保持着这种互相联系陪伴的状态。”
“现在不了。”
姜嘉茉讲话很怯,告白情话却很绮丽:“有个人在这段时间,这么披肝沥胆地照顾我,让我那些担忧都消失了。”
她撑住力气,在产科护士到来之前,和他唇齿交缠了最后一次。
吻很绵长缱绻,像告别最后的二人世界。
裴京聿从来都不会说什么“平凡又伟大”之内的空泛句子,来鼓励她。
他很务实。
不管她需不需要,他都一直守在她旁边照顾。
裴京聿鼻梁摩挲着她,勾惹得她心魄颤动。
男人衣领的松香,浓烈地沉下来,麻痹她的神经。
他眼底很暗,用薄毯裹好她:“以后再依赖我一点儿。”
姜嘉茉美得素淡,白颊渡了一点粉,像扑火的蛾:“嗯,我做好准备了。”
床架很软,撑住她的脊背,缓慢地升起来,到一个舒服出力的姿势。
裴京聿全程陪着。
他捧起她的左手,目光沉静,是她温柔的后盾。
医护人员都窝心又温柔。
她们一遍遍鼓励她,倒计时为她加油打气:“嘉嘉很棒。”
“腿放松,没事的。一切都很好,慢慢来。”
“非常好,再来一次。”
……
姜嘉茉每次松弛下来。
她都感觉那人用另一只手,安抚性质地摩挲她的后脑勺,把她托住。
小孩出来的那一刻。
在产房门口等待的大家都红了眼眶。
裴京聿垂眸地吻她的额头。
他被医护提醒看时间,恋恋不舍地别过脸,温柔地对她讲:“10月27号早上8:30,是个男孩。”
因为是私立产院,有相当高的自由和资格。
脐带是男人亲自剪断的。
他的神情,比在国际会议时,为引领科学前沿的研发成果剪彩,更郑重。
姜嘉茉看见他专注的样子,躺在床上虚弱地笑了。
宝宝在哭,光溜溜的小身体。
浑身裹着湿漉的羊水,哭声嘹亮。
姜嘉茉闷闷忍泪,望着眼前忙碌的男人,心尖温热滚烫。
工作室的朋友们,跟着孩子到产科。
他们来取产房的摄像机,追在护士的身后,惊喜地讨论着。
所有人都在笑。
说宝宝皮肤很白,一点也不皱。
睁眼很快,眼睛大大的,长得很可爱。
裴京聿没去。
他甚至也不像平常一样眼尾衔笑,收敛起了一副不经心的斯文败类模样。
裴京聿似乎真的担忧她。
他心有余悸地吻她,像被封禁在曲槛里的孤鹤,被钉在她身边的方寸之地。
恨不得自己绞断翅膀,不再飞。
男人吻她的额头,梳理她绸缎般的头发。
他伺候她喝温热的水,尝试着让她舒适一些。
半晌后,陈景寅过来汇报:“宝宝6.8斤,一切健康。”
他说完又和他们一起去看小孩去了。
小冕不愧是裴京聿的儿子,是个天生钓系。
宝宝吐一下小粉舌头。
他们一群人都被他可爱地尖叫:“受不了啊啊……他对我笑了!”
一个个争抢起来,“胡说,明明是对我笑。”
他们围在婴儿床上,让他上镜:“……让一让,再让我拍两张照片。”
姜嘉茉听着走廊传来朋友们的雀跃。
她盈盈笑:“你怎么老守着我,你去看看宝宝嘛。”
裴京聿的眼神靡靡如春焰,几乎要把她看
得熔化。
他半晌才讲了一句歪理,蛊惑道:“丈夫,一丈之内是夫。不守着你,我就无处可去了。”
待她恢复了心神。
他周道至极,陪她打电话,对她的家人报喜。
她的爷爷奶奶、父母、姐姐,都相信他的靠谱和妥帖,放心把姜嘉茉交给他。
他一个个慰问过去。
大家显然都很关心宝宝的情况。
唯有裴京聿孜孜不倦地补充道:“嘉嘉她全程都很平安,她比较疲倦不想讲话,我替代她向你们问好。”
比起孩子,他显然比谁都更在乎和关切她的付出。
姜嘉茉牵起了他的手,和他手指紧扣。
裴京聿一边打电话,直勾勾地盯着她,浑然不察地对她弯起唇。
他英隽的面容就像荒唐遐想的绮梦,把她迷的眩晕。
她还没出产房。
他家人就打电话来,语气欣喜。
他们说就给小孩准备好了价值高昂的成长教育基金,能在国外最高的大学捐几栋楼的厚重。
裴京聿凝神让她听完,甚至没有让她出声表达感谢。
他吻干她眼下攒积的泪晕,对电话那头冷澹道。
“够了没,你们在意孙子,我更在意她。”
“她累了,我先挂了。”
他倒也没绷着下颚多久。
裴京聿把她揽在怀里,和煦笑道:“我苛责他们了。妈也担心你的,她在外地开会,闲暇都去庙里,愿诸佛护你一切顺遂。”
“我不信这个。”
裴京聿把唇抵在她眉眼上,贴了贴:“所以,我会亲自护你顺遂。”
姜嘉茉怔怔的,想起在普陀寺许下的愿。
——哪怕这一生风雨琳琅,她都想和他地久天长。
姜嘉茉的心脏,变得很柔软。
产护们进来,转移了单人哺喂室,让他暂避。
她们帮她开初乳,喂养宝宝。
裴京聿雾沉沉的黑眸里,漾起意味不明地笑意。
他垂眸一语不发地出门,像是已经有了口齿生津的预感。
他的那抹薄薄的笑。
实在有一种即将得逞的罪恶。
姜嘉茉抱起婴儿的襁褓,把脸埋在纯白羊绒小毯里,温软哄着小孩:“小冕乖。”
突然,她回味过来裴京聿的反应,脸一下涨得像红灯笼。
这个涩情狂,不知道已经想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一想到那个人提前就逞欲,把她锁起来,抱住她,没完没了地呷。
那时候,他热气缭过来,使坏问她:“这儿什么时候能喝?”
姜嘉茉只感觉整个人已经熟透了。
小冕像是提前预感到了什么,匝吧着嘴,像小猫一样细弱的哭。
她拢住孩子柔软的小脑袋,耳珠滚烫:“……宝宝乖,妈妈只喂宝宝。”
小冕不太会吸吮。
第一次进食变得稍微复杂。
姜嘉茉很轻地托着他,温柔地碰了碰宝宝的嘴唇。
小孩像是知道有吃的,不哭了。
他圆圆的黑眼珠盯着她,甜甜地笑。
姜嘉茉喂食并不娴熟,哄了很久。
她细致地用口水巾,擦干小孩嘴边小小的濡痕:“乖,宝宝听话,这样肚子就不饿了。”
裴京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盯着她瞧。
见姜嘉茉喂完小孩,他贴上来抱紧母子俩。
他嗓音清磁,邀功道:“我把你的朋友们,都安顿好了。”
姜嘉茉身上奶香味灼人地甜腻,像是一尊白瓷塑的观音,清越地香火缭绕。
“谢谢你。”
裴京聿着魔地把头埋进她肩窝里,深深吸着气。
仿佛她是一缕烟,被他强烈地全盘拢进肺腑里。
等到姜嘉茉把小冕哄睡了。
他才暴露自己的渴望,脖颈上浮出隐忍的青筋,沙哑缠绵:“妈妈。”
裴京聿支配欲很强地勾唇,像渴了寻觅水源:“应了我的称呼,为什么不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