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苏梨孖?

毫不避讳地说出一个与阮小姐毫不相关的名字, 看来不仅是换了芯子,甚至连自己已经穿越这件事都没发现。

她在我的目光中,笑容微僵, “……怎么了吗?”

我笑了笑, “没什么, 只是觉得苏小姐的名字,很特别。”

她紧绷的脊背微微放松,目光中透出些许疑惑, 这次却没有开口问。

我道,“我们不是你的家属, 你曾被身边人伤害过, 受了很大刺激, 为了你的精神状态,医生建议不要直接然你接触刺激源,只能辅助刺激, 帮助你恢复记忆。”

她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歉意道, “谢谢,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等我身体好后,我会出去找工作, 偿还你的恩情。”

她只要不是个恋爱脑就谢天谢地了。

鉴于她情况特殊,我与小队商量后决定, 不告知她穿越的事, 让她暂时以阮小姐的身份存在,看能不能套出更多的信息。

交谈后, 我将她的体检单给了她。

她看着体检单,只是愣了愣,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一身伤,并没有露出惊讶的情绪,像是已经习以为常。

她很配合治疗,她恢复地很快——或者说,快得有些惊人了。

她的自愈速度,是常人的十倍。

“天哪!她的细胞活性是常人的十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算是受了世俗意义上的致命伤,她也能自愈!”

原来的阮小姐,身体并无异常,这些变化是内里的灵魂被替换后发生的。

她身上也有系统,或许是系统让她的身体发生改变。

她这恐怖的自愈能力,让我不禁怀疑,她的任务究竟是攻略我,还是暗杀我。

系统检测器就像是接触不良似的,时亮时暗。

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立刻进行剥离。

不过在精心养护下,她的身体状况倒是越来越好了。

在医生说她可以出院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出了院。

苏梨孖比阮小姐要让人省心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失忆的原因,她半点没有要攻略我的打算,并在出院第一天就找了工作。

她原本想搬出别墅,不过因为傅总在找她,考虑到她的安全问题,便劝阻了她,让她暂且住在这里。

她表示之后会付房租。

她似乎不想欠人情,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找到工作后,她每天早出晚归,作息很规律。

我很忙,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尤其是前几天玛丽苏公主身体有些不舒服,头发都变成了怏怏的脏灰色。

她的心情可关乎到沙漠绿化任务,必须加强重视。

好在,她只是身体不舒服了几天,就恢复了健康,愉快地捧着新出的小说掉珍珠。

就隔了这几天的时间,我再看见苏梨孖,险些没有认出来。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我忍不住皱眉。

眼前的苏梨孖,身形消瘦,面色微微发白,眼底青黑,看上去像是好久没休息好的样子,两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也消瘦了下去。

不过她看起来倒是很精神。

她冲我一笑,身体很疲惫,表情却很轻松,“总裁,下午好,我还有一份订单,要超时了,我先去工作。”

她冲我挥挥手,开着车离开了,背影倒是显出几分潇洒。

我捏捏眉心,转头联系秘书一号,不多时,一份资料就到了我的手上,上面记录了苏梨孖的每日行动。

日程表上,她打着三份工。

每天早上五点半到七点半,她去送牛奶。

中午十点到下午两点,以及下午五点到晚上八点,她在餐馆后厨帮忙。

其余的时间她在开出租车。

出租车她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再休息。

不过晚上的单子给的价格更高,如果单子多,她便会熬到凌晨,再抓紧时间眯一会。

她几乎在压榨每一分钟。

怪不得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别把自己养死了,我还想再取些她身上的生物样本,观察细胞活性。

研究所那边每天一个电话催促,卑微且急切,就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鸡仔。

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在晚上,她回家时,我在门口等到了她。

“我们谈一谈。”

我与她对坐,她显得有些局促,看着我的表情,她道,“我在工作了,很快就能还清钱的。”

“我没有催你还钱的意思。”我双腿交叠,看着她青黑的眼底,“你的身体还没好全,经不起这样折腾,你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恢复记忆,而不是这样过度压榨你的健康。”

她目光中充满了茫然,接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紧绷起来,急切道,“不、我会还钱的,我会很快,不要辞退我的工作!”

她眼神中流露出真实的恐惧。

“我没有强迫你做什么的打算,但是你的真实价值,比你想象得要大,不需要通过透支身体来实现。”

阮小姐原本是圈子里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能力在线。

苏梨孖更是身负系统,细胞活性异常高,是一名穿越者。

她目前最需要做的,是养好身体,恢复记忆,而不是透支健康。

这是我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

可她却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后,脸色变得惨白,眼中的恐惧与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我见她情绪异常,忍不住问,“你在害怕什么?”

“我来是与你商量,给你建议,不是在强迫你。”

她一怔,脸上的恐惧尚未消散,面上却又透出几分茫然。

“我……”

她顿了顿,眼中迷茫更甚。

迎着我询问的目光,她的面色渐渐涨红,紧紧握了握拳,低声道,“你让我不要工作,快点恢复记忆,养好身体,不是为了囚禁我、包养我吗?”

……屎盆子从天而降。

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否则她也不会露出被吓到的表情。

我黑着脸,简直要被气笑,“是谁给你的错觉?”

“囚禁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自从你醒后,我自认没有表现出任何让你误会的暧昧行为,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

“违、违法?”

“对,违法。”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有进监狱丰富人生经历的打算。”

她的表情有些呆滞,像是“违法”这个词对她而言很陌生似的。

慢慢地,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我说了些什么,脸颊慢慢变红,几乎要滴血。

“对、对不起!是我胡乱揣测!”

她猛地起身,向我长长地鞠了一躬。

我捏捏眉心,“你先起来吧。”

喉头哽住,实在说不出“没关系”这三个字。

我实在好奇,“你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些错觉?”

她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恨不得把头塞进地缝里。

“其实我从刚醒来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奇妙的直觉,我觉得你是我的未婚夫。”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抬起头来,羞愧不已,“就算你说了不是我的家属,我第一反应也不是相信,而是觉得你出轨了,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与我划清界限。”

我唯有沉默。

“后来我发现,咱们好像真的没有其他交集,以你的身份,身边女伴再怎么多也无所谓,不需要专程编造谎话来骗我。”

“我很感激,便估算了在我身上花的钱,想要尽快还给你。”

她按了按太阳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对你说的话有这么强的反应,会冒出那样的想法,就是……这种事好像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我有些应激。”

说完,她再次道歉,“总之,很抱歉,对您有了不好的猜测。”

她又向我长长地鞠了一躬。

看着忐忑不安的她,我道,“不如这样,我与你签订一份劳动合同,雇佣你来我公司打短工。”

“你现在记忆没恢复,不清楚你目前的能力如何,所以工资按照实习生给,看你能力定级,公司会给你交保险。”

“你觉得如何?”

“……我可以看下合同吗?”

“当然。”

……

最终,苏梨孖签订了劳动合同。

两份合同,一份是作为生活秘书的合同,一份是作为研究所外编人员的合同。

在研究所合同中,她将每个月在不伤害身体的前提下,为研究所提供一次生物样本。

我以为她会对此提出异议,但她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地签了。

好像对这种奇怪的合同感到习以为常。

不过除开这些,她学习能力很强,上手很快,业务做得极快极漂亮,很快就能独自上手。

两周后,她成为了成为了秘书五号(实习期)。

这天,我与寒总谈合作。

寒总便是那位,将把自己当挡箭牌的渣男丈夫和他情人一起送去桥洞乞讨的女总裁。

她将前夫一家子收拾完后,整个人的状态更盛从前,容光焕发。

寒总是个爽快人,我们的合作谈得很愉快。

她离开时,苏梨孖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我不动声色试探道,“怎么,记忆有恢复的征兆吗?”

她收回目光,摇头,“不,我只是觉得,寒总真是霸气。”

她眼中展现出淡淡的歆羡和向往。

然而,在回工资路上,路过一家餐厅时,却透过硕大的落地玻璃窗,再次看见了寒总。

寒总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正为她剥虾,而她面前也坐着一个模样可爱的大男孩,正撒着娇给她喂甜点。

苏梨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几乎失语,“这……寒总……她……”

我扫了一眼,将目光又放回智脑上,“寒总的情人们。”

苏梨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她、她怎么能这么做?”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寒总现在未婚,这些男人都是自愿跟着她,不存在强迫,你情我愿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我对包养不感兴趣,也不认可这种行为,但是苏梨孖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

她惊讶地太过了。

“你之前不是说,‘以我的身份,身边女伴再怎么多也无所谓,不需要专程编造谎话来骗你’吗?我以为你是对这种事情接受良好的。”

可目前看到寒总左拥右抱,她却震惊到几乎失语,震惊中还带着痛心疾首和惋惜,像是寒总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迎着我诧异的目光,她脱口而出,“那不一样!”

“你是男人,可她是个女人啊!”

我挑了挑眉,“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流连花丛?”

“可是男人这么做是风流浪子,女人这么做、这么做……”

她咬了咬牙,“女人这么做,是淫|娃荡|妇!”

我被她的言论惊了一下。

“你也是女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被我这一问,反倒问得一愣,面上再次露出熟悉的迷茫。

“我……我不知道,不是这样的吗?”

“男主角要有数不清的情人,情人越多、性|爱经验越丰富越风流迷人。”

“女主角必须要为男主守身如玉,初吻、初抱、初夜都是男主的才行,要不然就是脏了。”

“花心浪子为爱收心,渣男为爱回头,拥抱纯白的女主……”

她喃喃低语,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都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