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天鹏知道, 不应该在岛主这闹事。
他已经很用力克制,不杀死岛主这该死的客人,只捏着他的脖子:“你什么意思, 说清楚!谁的女儿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我查不到!”
“二十年前啊,我亲自埋的!”那人终于摆脱韦天鹏控制, 捂着自己喉咙,用力咳嗽,“这么晦气的事,我能同外面说么, 你又做什么去查!”
“怎么可能……老子找了那么久……”韦天鹏平静不了一点, 那是他认定的女儿啊!
他要杀了这个人!这人一定是骗他的, 一定是!
“你疯了吧,放开我!”那人用力推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找的是谁, 但我埋的那个,就是刚出生的死胎, 要不是这祝卿安算命提起,我自己都忘了, 绝不会错!那榴娘只是个妓子, 生的野种又不止一个, 你为何只盯着我!”
韦天鹏眯眼:“什么叫不止一个?”
“她生那个死胎的时候,我就在外面等着,稳婆说她之前生过一个,再生产本该很容易,奈何就是卡住了, 怎么都生不下来,孩子憋死了,她也差点大出血……”
“先前生了一个……先前……是多少年前!”
“两年!早两年前!稳婆问了,她不可能不说实话!”
“早两年……早两年……”
韦天鹏要疯了,如果他找的那个是这个死胎,如果他不应该找这个死胎,那他的孩子……在哪里?是要大一点,还是更小一点?他该要找的是谁?
他早年浪荡放肆,玩过的女人太多太多,榴娘生的美,眉眼含轻愁,很有一股我见犹怜的味道,他根本不记得到底玩过她多少次,没太在意过,他也并不长情,没事时遇到,就会想碰一碰。
后来他还找过她很多次麻烦,找麻烦时,来了兴头,也会想沾一沾……
那女人必定给他生了孩子,如果不是,面对他盘问时不会是那种表现,还多次试图想挣脱他掌控,明显是想护住些什么。
“得查……好好查……”
他得再问一问榴娘生平,仔细查,她从头到尾到底生过几个,是男是女,都什么时候生的,哪个……是他的?
那女人看着可怜兮兮,实则心眼很多,对自己够狠,又很会骗人,如果是她故意引导,不让他找到孩子……
韦天鹏根本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去找自己的人脉,全副身心找人查东西,其它事根本不可能去管。
……
祝卿安只是看到了气机,顺便拨动下,以利好此后局势,拨动完就不管了,让花成花,让树成树,别人非要当傻子,那就去当,反正不是自己的事。
“你怎么回来了?”看到萧无咎,他很惊喜,捧起自己的钱匣子,“看,这是我给你赚的钱!”
萧无咎看了眼四外。
他当然得回来,再不回来,家都要被偷了!
“卿卿真厉害。”他拿过钱匣子里的银票,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兜。
远处冯留英看着,直接就是一个呸——
萧狗你要点脸吧,连人小孩卖力气赚的钱也收!
后面五个小伙有点茫然:“主公,我们还要不要上……”
“上你个头啊上!没看见萧狗都回来了?哪有你们的机会!”冯留英眯了眼,“都给我用点心,见缝插针懂么,见缝插针!”
萧无咎拉起祝卿安手腕:“有个地方,需得你帮我,一同去看看。”
祝卿安不疑有它:“这么快就找到想要的信息了?”
效率可以嘛中州侯!
可是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萧无咎示意他看远处:“我一个人,不大方便去。”
祝卿安看到了,不就是热闹又油腻的社交场,有什么不方便去的?
萧无咎解释:“我得穿过他们,走到最后的那个房间,最好低调,不让人察觉到。”
那你运个轻功不就……
祝卿安突然意识到,难点在哪了,这边灯盏耀眼,墙都亮的反光,如果专门溜着墙边走,更容易被发现,反而不如在嘈杂人群中穿过,而人群里,都是放浪形骸的人们,你要是不说话,默默穿行,很显眼,反倒不如融入他们的海洋,跟他们一起放浪形骸,巧妙的转到最后边。
这里的低调,跟真正的低调,可不是一个意思。
祝卿安悟了:“你是想让我陪你装一下?”
一样放浪形骸了,不就低调了。
萧无咎看着他,目光有些深:“别人不合适。”
“也是。”
祝卿安笑眯眯,谁有他这么聪明机灵,审时度势?而且这种事又不是没干过,逍遥宴上不就配合过?
“走吧主公!”
他大大方方抱住萧无咎胳膊,大摇大摆往场子里走,还提醒萧无咎:“主公你得稍微浪点,学学别人的样子,别这么紧绷,来,你揽着我肩膀——呃,要不是还是搂腰吧?我腰还挺细的,看起来更真。”
萧无咎:……
不管他愿不愿意,祝卿安都抓住他的手,扣在自己腰上,继续提醒:“眼神,眼神注意点,看我时别太正经,来点感情,就那种有欲的……算了,好像有点为难你,你应该没那种世俗的欲望,那就近点,近点总会吧,你就表现出近到想亲我的样子,懂?”
萧无咎忍无可忍,按住他的头,浅叹:“你乖一点。”
祝卿安当即肯定:“没错,就是这个味!强霸专制的爹味!快要忍不住的禁欲味!”
他当年看过的小说影视多,他最懂了!
萧无咎:……
“看来卿卿很懂,”他低眸,看着怀中眉眼如画,生动狡黠的少年,声音压低,落在对方耳畔,“改日好好教教我,嗯?”
祝卿安耳朵有点痒:“那得看你诚不诚心……啊你看快,那个岛主,他看过来的眼神是不是很有意思?一定是杀不了我,恨的牙痒痒呢!”
他学着别人的样子,抱着萧无咎胳膊,装小鸟依人。
但过于注重演了,姿势拗的非常不自然,像是被绑架,或要绑架对方。
葭茀默默抚额,这个弟弟还真是……
她悄悄往侧里站了站,帮忙遮挡一二角度,至少让别人看起来,这两个人状态是亲密的,至少距离是。
场子上人很多,喝嗨了乱走的不少,祝卿安一个走神,就被撞开了。
“阿咎哥哥等等我——”
他赶紧伸手,让萧无咎牵。
一切发生的太快,二人于亲密动作毫无默契,萧无咎伸了手过来,确是想揽住他肩膀,有点过于高了,根本牵不上。
远处兰公子默默抚额。
这孩子于风月二字,还真是不开窍……
他悄悄从侍者托盘里拿了颗圆滚滚的干果,指间一弹——
祝卿安突然觉得脚滑了一下,直直扑向萧无咎怀里,萧无咎当然很靠谱,接了个满怀,并且,唇瓣擦过了他耳朵,亲密极了。
此后,萧无咎似乎担心再次被撞开,扣在祝卿安腰间的手很紧,紧到都有些发烫。
祝卿安有点不舒服,也小声说了,但萧无咎不听,他就用手小力去掰,掰,也是掰不开的,可能萧无咎以为他想和他玩游戏,扣的更紧。
要演戏么,祝卿安脸上笑着,心里快骂人了,有必要这么认真么!他想了想,指尖迅速掐了个卦,看利好方位,顺利掰开了萧无咎手,重得自由……
就是这自由到来的有点太突然,因为刚刚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太大,他冲出去太猛,根本剎不住。
商言默默抚额。
到底谁是无知小白兔……
他微微侧身,在祝卿安剎不住时,装作经过不小心撞到,扶了一把:“小心。”
祝卿安后知后觉发现了他……他们:“呃……你们怎么都在?”
“当然是帮你打掩护,”商言连别人的分一块说了,“你……自己珍重吧。”
祝卿安:……
慢慢的,他耳根红了,袖子遮脸,去拽萧无咎:“快,快走,好丢脸——”
萧无咎却大大方方,重新揽住祝卿安的腰:“这有什么丢脸的。”
他还顺手从侍者托盘里取了盏酒:“卿卿,来一杯?”
祝卿安:……
还得是你。
中州男人,脸皮厚的神。
祝卿安演戏的心死了,乖乖由萧无咎揽着,让他自己发挥。
夕阳仅剩最后一点余晖,于满室光线中,并不显眼,可就那一点余晖,跳跃在瞳眸里,那么的灿烂,那么的富有力量。
祝卿安莫名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比往常要快。
今天好像的确有点刺激,刺激的他都有点不舒服了。
“岛主今天必须得死。”祝卿安瞪着远处岛主。
萧无咎:“不只你我这般想。”
“嗯?”祝卿安说的是面相,但他知道,萧无咎一定不是,“你知道……有人要杀他?谁?”
萧无咎却指着前面的门:“我们到了。”
他拉着祝卿安往前,走过长长的路,抱起祝卿安轻跃,衣角翻飞,撬开锁,进了一个房间。
这里好像一间书房,有三面墙的书架,放着很多书册,但很明显不是读的书,更像是某种记录本子,手札,或者……账本?
祝卿安轻轻翻了两本,就明白了,这是岛上用来记录的本子,比如客户名单,资金来往,骨器的档案数据,转过几道手,之前主人都有谁……
也有各种药物记录,这个丹那个丸,从名字上完全看不出功效,但好像不少人都吃过,包括骨器自己,到现在仍然有人在吃。
逍遥香,也在这些记录里,包括花植护养方法,香丸制作手段。
这些东西,显然,全部摧毁才好。
祝卿安看的叹为观止:“岛主就这么大剌剌摆着,不怕被人看到?”
“被看到才好,别人才知他实力。”萧无咎面色肃冷,“这种岛,根本不会有正经人来。”
倒也是。
可祝卿安还是很生气,翻开新的本子,手都抖了:“世家……世家也这么恶心?”
萧无咎:“你以为,谢盘宽为什么要离开?”
祝卿安深呼吸两口,提醒自己莫激动,平心静气:“……钱在哪里,人就在哪里,人在哪里,权就在哪里……这南朝丽都,不是小皇帝的,不是陈国舅的,而是世家的。”
世家不在乎皇帝是谁,也愿意给一点面子上的尊敬,只要自己利益稳固,若共同利益受损,他们甚至会立刻联合,换一个皇帝,至于皇帝听不听他们的……怎么会不听呢?
天底下的钱,八成在他们手里,天底下会读书能干的人,都出于世家培养,皇帝不要钱不要人,凭自己治理天下么?还是想靠不识字的穷人?
祝卿安发现换个角度思考,前面的路好像又不一样了。
外面突然有脚步声。
有人来了!
祝卿安立刻放下书册,看向萧无咎。
萧无咎环住他,直接跃上房梁,单臂撑力,将他抱的紧紧。
祝卿安看到萧无咎领口扯开了,是自己刚刚太紧张,抓错了位置给扯开的,露出一片胸膛,这里空间有限,他不得不紧紧环抱住萧无咎,感受着男人过于绷紧的胸肌,以及过于有力的心跳。
他还摸到了男人的胳膊,因为在用力,肌肉鼓起,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青筋凸显,有血液在那里奔腾,汹涌而热烈……
或许距离太近,哪怕天气很冷,都觉得彼此皮肤烫了起来。
气息也是。
“咦,没人么……”
来人似乎是这里的掌事,喝的有点醉,进来晃了一圈:“难道……我忘记锁门了?”
他很快出去,咔嗒一声,把门锁上。
萧无咎抱着祝卿安下来,一落地,就把衣领系上了,遮得严严实实。
祝卿安:……
他别开眼,没看,还迅速卜了个六爻卦象:“方位朱雀,南,高处……你要的东西,应该在那里。”
他指着一处高柜,上面还摆了一个檀木箱子。
萧无咎跃到侧柜上,取下檀木箱,打开——
“的确是我想要的,谢谢。”
祝卿安看了眼,应该是有关南朝的信息,有数字又有情报,是兵器,兵马数量,还是其它?
有点太安静,他随便找话说:“小白呢?我好像挺久没看到他了。”
“我让他在外面分散注意力……”
说着话,萧无咎突然顿了一下,才又继续手上的事,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祝卿安却立刻懂了:“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帮忙,对么?小白可以帮你引开视线,你本就能轻轻松松潜入这里。”
“当然需要。”
萧无咎收好东西,合上箱子,看向祝卿安眼睛:“你在身边,我心里才稳。”
祝卿安感觉他在哄人,可他的脸又很真诚……
空气好像莫名其妙热了些,熏的耳根都有些热。
祝卿安别开眼,看向窗外……结果这一看,还真看到了点什么。
他拽过萧无咎:“你看那边,河里,是不是有条小船?是谁提前离场了?”
可夜晚才来,真正的热闹才开始,现在离场……船很小,看起来有些仓促,怎么感觉不像离场,像是跑了?
萧无咎眯眼:“总有敏锐的兔子。”
船小,存载量就很有限,大约装不了两个人,也装不了多少东西,路线选择也很有意思,不大像岛主的人,应该是客人……胆小的客人。
意识到祝卿安很久没说话,萧无咎看过去,发现他目光正凝于一点,不是小船,也不是眼前,而是窗外往左一点:“怎么了?”
萧无咎眼睛没看出什么不对,空草地搭配花植,和岛上别处风格相类,可看久了,感觉不对劲,区域划分,花植栽种布置可以一模一样,可每株植物,也能长得一模一样?
“这里有阵法,”祝卿安沉吟,“我感觉我得去破开看看。”
可是门……刚刚被锁住了,怎么出去?
“这有何难?”
萧无咎走回门边,一脚把门踹破,拉着祝卿安往外:“出去又不一定要开锁。”
祝卿安:……
二人照原路返回,还未到热闹场地,先遇到了韦天鹏。
“祝卿安——大师!”
韦天鹏明显是冲着祝卿安来的,像是找了他很久,满头是汗:“我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他的人已经全部派出,消息还没有回来,应该很快,但这点时间他都等不了了,他来求祝卿安,都跪下了。
祝卿安看出了他真心,但并没有说话。
“前番是我错了!我不该跟大师作对!大师想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现在就用这里的秘密同你交换,你一定感兴趣!”韦天鹏眼底疯狂的看向祝卿安,“比如这里的岛主单鲲,他要杀你!”
祝卿安:“这个,我知道。”
“那你一定不知道,他在这里布置的一切,是谁在背后谋划获益,是南朝阎国师! ”韦天鹏咬牙,“我的底都交给你了,我手上存的东西也可以整理给你,只要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我只想知道这个!”
祝卿安想了想,道:“是,他还活着。”
韦天鹏狂喜,脚步飞快的离开,应该也知道,再求多的,祝卿安不会说,但这也够了,等找不到人再说……但他就是觉得,能找到!
祝卿安看着他的背影,喃喃浅叹:“……睽卦,九二,遇主于巷,无咎。”
萧无咎:“嗯?”
“他在此处遇到你我,寻求点拨,未有失礼之处,本无错咎,若能守正自身,明于心,前路未尝不会有转机,可他终念不正,寻子目标性大于父慈……他注定得不到想要的。”
死在今日的面相也改不了。
祝卿安并不意外出发前卜到的睽卦应在此处,看局势发展也的确到了,他比较满意的,既然这个准了,那刚刚的感觉……那个藏东西的破阵法,一定能破!
他还拉起萧无咎就往下跑:“快点!”
差点迎面和人撞上。
蕲州侯齐束看到衣裳凌乱的萧无咎,耳根透红的祝卿安,沉默片刻:“你们……这么快的么?”
要不晚点出来呢?至少对萧狗名声好。
祝卿安没听懂:“完事了不出来,难道等天亮?”
萧无咎:……
“这种时候了聊屁天,”凉州侯冯留英直接把祝卿安往前一推,“重要的是你,快点离开这里,往西走!”
“凭什……”
“别废话了,别回头!”
祝卿安还没来得及问,冯留英就拽着齐束蹿了出去,不知怎的就跟人打成一团——
“杀本侯可以,杀老子的小先生,没门!”
“什么岛不岛地盘不地盘的,先过我们这一关!”
祝卿安:……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两个人是在保护他?也知道岛主想杀他了?
“用得着你们献殷勤……”萧无咎明显不愉悦,甩袍抬脚就要往外走。
祝卿安一把把他拽了回来:“他们玩他们的,你快点陪我去破阵!”
萧无咎面色不怎么好看,但还是跟祝卿安走了。
二人很快来到那片违和的地方,祝卿安先是远远近近走了两趟,确定大致范围,之后确定各种方位,五行生克制化……果然不出所料,这就是一个奇门遁甲阵法。
找到对的门就能行。
萧无咎看着祝卿安来回走动,慢慢的,他的脚步似乎有种特殊的韵律感,加入某种节奏,融入某种气息,连带身形一起,慢慢变得飘忽,人分明就在自己眼前,却感觉很远很远,像天上明月,能看到,却触碰不到。
忽而有风起,拂发盈袖,祝卿安如仙人凌空,又突然止步,目光晴明,将之前握在手里的小石子分别掷出,击打不同的方位——
面前景色突然变了,草地变成花海,一大片,细枝摇曳,花朵妖娆。
是他不认识从未见过的花,但他很知道,这是什么。
……
夜色流淌,杀机处处。
“废物,全都是废物!”
岛主单鲲不满手下效率,连个小小命师都杀了,又点了人派过去,自己却没再盯着,而是想起一件事,转往秘阁,他要写一封暗信。
他所行之处,道路幽秘,外人不知,极为隐秘。
一墙之隔,兰公子一路追随着他的方向,一时近,一时远,因墙庭花园的阻隔,他的存在并未被警戒提防,无人发现,他与单鲲的方向始终一致。
他表现的像是饮醉了,找不到路,路过的不管客人还是护卫,都没有管,这个场子上,太多这样的人。
不久前打招呼时,他往单鲲身上抹了一种香,他专门特别研究调制的,只有他自己闻得到,六个时辰内,不会失去目标,遂他不用步步紧追,只要知道单鲲去了哪个方向,寻合适机会过去就可以。
可惜今日似乎运气不怎么好,转过花廊时,他看到一个身影迅速飞过。
此人身法很好,速度很快,穿的又是玄色,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夜色掩映中,很难发现,可他现在注意力非常集中,尽管只是一眨眼,他也认出了人。
是银钩册蒲泽,面具太具有辨识度。
他对这位尊主一点也不熟悉,毕竟这人是个死宅,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同在逍遥十八寨这么多年年,竟从未谋面,只是……这个背影,竟让他有种熟悉感。
像是看到了家里那男人的错觉。
还好是错觉。
兰公子眼梢泛起不愉的嘲讽,他的男人,热情如火,热爱生活,很爱同他聊天,嘴里没什么甜言蜜语,却每一句都很中听,什么都很会,会做好吃的饭,会带可心的小礼物,会照顾人,会哄的他拒绝不了,丢盔弃甲……
怎么可能是这种冷漠无情,一看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三棍子憋不出一个屁的死宅。
逍遥十八寨的人,他想见谁都能见到,想说服谁都能拿下,唯独这个人,从来没见过,一点面子都不给,讨厌死了。
别人想做什么,他不管,也不想知道,他此刻心中唯一重要的是……岛主单鲲。
你活不过今天了。
兰公子接的单,从未失过手!
他循着味道,转向后院,正准备翻墙,突然察觉到一阵凛冽强风,伴着一股恶心令人作呕的味道,袭了过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