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一鸣惊人, 纪楚不太清楚。
因为他发现追风还是要跟他一起,甚至都在城门口等着了。
县城的人都熟悉追风,倒也不怕它, 反而看着它夸耀:“真是好威风的小狼。”
“怎么在城门口蹲着。”
“等县令大人吗?”
纪楚无奈,上次跟着它去沾桥县还好, 当时天气冷, 路上也没什么人。
就算这样,回来时, 也是让它提前自己回家的。
现在春暖花开,安丘县到沾桥县的道路也在修, 人肯定不少。
安丘县的人就算了,大家都熟悉追风。
就怕吓到沾桥的人。
追风到底是头狼,看着就跟其他狗不一样的。
追风出去了一次,就有点闲不住,在其他人面前还算高冷,但在纪楚面前就差撒泼打滚, 尾巴摇的跟螺旋桨一样。
纪楚无奈道:“好吧, 那就一起走。”
班凯班贤以前就见过追风, 但还没看到过它这个模样。
不过大家等了会道:“大人,还不走吗?”
纪楚摇摇头, 众人才发现马典吏不在。
过了片刻, 两驾马车赶过来, 马典吏在旁边跟着。
这马车里面, 正是马典吏的妻儿, 后一车装的是他家的随身物件。
不出意外的话,马典吏今年会常驻沾桥县,他已经暂代县丞一职, 只要做得不错,或许就能领实职。
家里都不用多考虑,便决定去沾桥县。
作为代县丞,一家还能住到衙门里,纪大人不在时,也能帮忙守着衙门。
马娘子带着五个孩子下车,见过纪县令。
那五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十七,见到纪县令时颇有些激动,其他人也不例外。
纪楚自然见过他们,特别是马娘子,衙门做棉被棉衣时,她还过来帮过忙。
“大人,可以出发了。”马典吏颇有些激动。
本以为做典吏,已经是人生最高峰了,没想到还能做代县丞,这可太好了。
纪楚点头:“走吧。”
新的一年到来,每个人都有新生活。
再回沾桥县,衙门开门,各项事情有条不紊进行。
成捕头跟傅书吏两个人,事情做得都很好,看到纪大人带来这样多的农具,明显高兴起来。
“这是租给百姓的吗?”傅书吏道,“村民们看到,肯定会很高兴的。”
早就知道安丘县百姓用的农具极好,就是不好买。
现在沾纪大人的光,他们也能用上。
班凯班贤还道:“外面很多人花钱也买不到呢。”
“是啊,谁让纪大人跟我们蔡先生关系好。”
说到关系好,纪楚摸摸鼻子。
怎么突然有点心虚啊。
自从通过州城户司主事,跟蔡先生有联系之后,他就一直在麻烦对方,全靠他“死皮赖脸”,靠着一点细枝末节的现代知识套近关系。
两人还未见过面,自己便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
可班凯班贤完全不这么认为,他们绘声绘色道:“我们师傅最喜欢跟纪大人通信,说他的想法很好,若是做匠人,也必然是厉害匠人。”
说罢,两个学徒瞬间要道歉。
都说士农工商,作为最厉害的士,怎么拉低他的地位。
纪楚笑道:“能做厉害匠人,似乎也不错。”
说着,好像真有点向往。
班凯班贤心道,他们师父愿意多跟纪大人往来,估计也因为他的态度。
那么多人里,纪大人是格外对匠人们尊敬的。
如果让纪楚来说,肯定会道:“这可是工程师啊!放到现代,这才是真正的大牛。”
沾桥县这边发放好用的农具,开始今年的春耕。
班凯班贤教会大家之后,便带着银子离开。
同时还带了纪楚画的另一份图纸,那就是打谷机。
跟之前一样,还是说明原理,但细节需要蔡先生补充,不仅如此在旁边画了不少精细的零件。
这些零件放在现代或许不值一提,可在如今,却是极为精巧的,希望能派上用场。
班凯班贤告辞回去,纪楚看着他们,难免想到蔡一繁蔡先生。
他们书信往来也有一两年,若有机会,必然要亲自拜访。
此刻收到农的沾桥百姓,头一回站在自家田地上,终于有了真实感。
去年田契到手,大家还有点不敢置信。
如今能在自家田间地头除草浇地,再次确信,他们是有地之人了!
今年田地收获之后,只要交够官府的田税,就不用再管其他的。
地主大户,也不能趁机涨租,只要收获不算太差,他们日子就能过得不错。
隔壁安丘不就是例子吗?
这样的想法,瞬间蔓延到沾桥各地。
随着春天到来,更多的生机跟活力,跟春日阳光一样,让人无比轻松。
给自家田地浇水除草之余,还有人去安丘县做短工修路。
现在但凡过去,都有活干,谁让几个村一起修。
所以不仅安丘沾桥两县的人百姓去忙,附近其他几个县的百姓都是如此。
放在其他地方,或许没人会主动去修路,毕竟修路太苦了,还有可能死伤。
谁让安丘县出的条件好,给的银钱伙食都不错。
城里几个大户也有些沉默。
当然不错了!
没看他们花了多少钱吗!
明明各家稍微捐点就行了,你们硬是要比。
现在好了,钱都让做工的人赚了。
可那功德碑一做出来,来往的人都能看到,这心里好像也舒服了。
纪县令甚至让衙门做了个复版,送到他们家中,证明他们的贡献。
这不就是妥妥的传家宝吗?
只是他们有一个请求。
那就是落款不仅留年份,还留纪大人的名字如何。
以纪楚的本事,以后不说加官晋爵,那名字也会在整个曲夏州流传很久。
跟这样的人写在一起,那也是荣耀。
这点小要求,安丘县衙门自然满足。
纪楚在这期间,基本两头跑。
倒是让来找他的其他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连黄总旗特意过来时,都差点没见到纪楚的人。
现在三月中旬,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各地的乡兵也训练两个月之久。
几个月没见,黄总旗还跟之前一样,但见了纪楚的面便吐槽道:“还是在你这做事好,我们弟兄们去其他地方训练乡兵,实在太难了。”
从各地抽调人手,本就不容易。
那些地方百姓还要劳役,还要种地,哪有时间啊。
不过好在,为了抵抗匪贼,各地还是肯花力气。
而且非常有成效。
“从正月下旬,兄弟们就去了其他十五个县训练,击退五波匪贼,只有两处去的不及时,被抢了几户。”黄总旗说着,颇有些愤恨匪贼们:“百姓们本就生计艰难,他们还抢粮食。”
春天青黄不接的,若没有储粮,谁家也过不下去。
“好在又捉了一伙人,算是报了仇。”
黄总旗先押着人送到州城,现在人已经回来了,正好路过沾桥县,就来找纪楚说说话。
纪楚听着过程,似乎想到什么:“说起来,这周边匪贼,到底有多少?”
黄总旗估算了下,开口道:“原本有六伙人,去年不是抓了一伙,今年又有两家合并,如今四伙贼人,具体多人不太清楚。”
“但领头的雷家贼人数最多,有人说差不多有四百多人,马匹都有三四十。”
去年他们合伙剿灭的那伙人,马匹也不过十几,已经很棘手了。
倘若真有那么多马,普通乡兵肯定不是对手。
马匹在战场上的作用,是用来冲锋。
一匹全速前进的马匹可以直接冲散对方的阵型,冲击力更是能让人重伤而亡。
类比一下,大概就是全速冲出来的车辆,其作用不言而喻。
而且去年剿匪的时候,还是先等马匹驮着沉重财物驮累了,没有力气骑马冲锋,乡兵们才出现的。
也是这一招,让黄总旗知道,纪楚是个懂兵法的。
可这一招用过,对方肯定会警惕。
“雷家贼会是心腹大患。”纪楚慢慢道,“倘若饿狠了,就怕他们再联合起来。”
以前这个村子抢不了,就去下个村子再抢。
现在好了,各个村子都有防御,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黄总旗眼前一亮,拍着纪楚道:“我们也是这么说的。”
黄总旗的我们,自然是守备军的人:“你就应该来当兵将的。”
好好好,他一会要去当工匠,一会再去当兵将吗。
纪楚赶紧道:“不过纸上谈兵,不过守备军是有所准备吗?”
“嗯,这次回去之后,准备练练我们的骑兵。”
普通匪贼有乡兵来对付。
那带着马匹的匪贼,守备军出战马。
纪楚终于放心了。
虽然没跟守备军岳将军见过面,但看他的行事,大概率不用担心。
但说起马匹,纪楚好奇:“黄总旗我听说你们常备军自己养的有马?”
“对啊,那马匹可好了,前些日子还送去京城几匹,专门献给太子殿下跟皇长孙的。”
纪楚道:“往外卖吗?我想买上三匹,我娘子,侄子,还有跟着我的李师爷。”
之前纪楚就有这个想法,但一直买不到合适的,要么太贵,要么不好,想来军中培养的马匹,应该会不错。
“可以,不过都是淘汰下来的。”黄总旗笑道,“也别嫌弃,虽说是从军中淘汰下来,但多半是因为性格过于温顺,又或者太过聪明,不肯冲锋陷阵。”
这样的军马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那可太好了。
说定之后,黄总旗笑道:“我回去之后就同上司讲,倒是你让人带钱过去就好。”
说着还摸摸下巴:“你们制糖作坊不是又要开张了,带点蜂蜜糖吧,军里都喜爱。”
高糖高盐高油,正是军中爱的。
再有一个月,也就是四月十五日,制糖作坊就要开工,时间刚刚好。
纪楚十分感谢,又跟黄总旗说了会话。
那追风冲进来时,黄总旗再次感叹:“若我也能养头狼就好了。”
还是这种野性十足的狼。
提起追风的过往,难免提起当年的事。
谁能想到,那个赵金川赵师爷,竟然诱骗黑熊过来杀人。
黑熊暴怒咬死不少狼崽子,也就追风活了下来。
黄总旗听得津津有味,没忍住还是想去摸追风脑袋,可惜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见此只好遗憾离开,他还有公务在身,赶紧回军中复命。
马匹的事让纪大人等消息就好,很快就能送信过来。
黄总旗等人回去,意味着边城小县训练有了成果,这段时间里大概率不会出问题。
可又有人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好在大家都有准备。
等到下次对上,大概率一决生死。
只要最大的一伙匪贼解决,百姓们能安稳很久。
纪楚估计,今年大概就能解决,具体时间,还要等黄总旗他们的通知。
不管怎么样,最近肯定没事了。
至于纪楚,再次往返沾桥安丘两地。
开年之后事情极多。
一个春耕。
一个修路。
以及安排夏收之后种棉花的事,还有给沾桥百姓租赁农具。
一件件事情下来,极为烦琐,却不得不做,否则就会耽误两地的事情。
其他事情可以慢,但过好日子,可慢不得。
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下来,纪楚已然习惯现在的通勤模式了。
不就是半个月换个地方,简直小问题。
甚至因为每半个月往返一次,这骑术精进不少。
所以每到初一十五,安丘沾桥两地百姓,就能看到一人一马一狼在中间奔腾。
顶多在中间童家茶馆那歇歇脚。
纪楚感觉,只要这道路修好,再有他现在的骑术,不到一日时间就能到地方。
安丘县修路之事,依旧如火如荼。
相信等到下半年,整个安丘县就会与众不同。
两地为修路的事忙碌时,安丘县跟沾桥县的学生们终于赶到州城了。
安建三十三年,三月十六,所有学生们住到贡院附近的酒楼里。
现在贡院附近,都是前来赶考的书生。
上县沾桥,共有十五个州试名额。
中县安丘,则有十个。
带上夫子以及随行捕快,差不多三十多人,也算浩浩荡荡。
两县有同一个县令,学生们也亲近。
备考期间,还互相看对方的文章。
不看就算了,看完之后,沾桥的学生们欲哭无泪,如果同行的考生都是这样水平,那他们还考个什么啊,干脆直接回家算了。
丝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排名第一的同窗,都不如安丘排名最后的学生。
这还怎么比啊。
安丘学生们到底历练过,人也不卑不亢:“潜心读书,一定能成的。”
“是啊,有纪大人在,肯定会帮你们的。”
也是,纪县令也是他们的县令了。
话是这样,但该垂头丧气还是垂头丧气,或许他们根本不适合科举?
两地夫子连忙安慰。
不能因为安丘学生的水平,就这般怀疑自己啊。
说话间就到州试时间,今年州试时间为三月二十六,州试为期三日。
一场场考试接连不断,若能考过,基本就是秀才了。
学生们互相打气,进入考场。
他们在里面考试,夫子们则在讨论州城对棉花的讨论。
安丘沾桥两地,今年肯定要大量种植棉花的。
可外面对棉花的风评很不好,还说只有下等人采用。
这让夫子们皱着眉,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说这话的,还都是读书人,到底长没长脑子啊。
不过他们出门在外,没有多说什么,等到冬天谁挨冻谁知道。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州试,两地考生们出来,再等着放榜,本来一切如常。
问题在于,最快恢复精力的安丘县考生林元志,也听到州城人对棉花的贬低。
林元志什么人?
那可是精心呵护棉花长大的人。
现在各地的棉花籽,几乎都是他们去年种出来的。
诋毁棉花?
那就诋毁他!
林元志拍着桌子就对茶馆的人道:“你见过棉花吗?你见过白叠子吗?古代进贡用的物件,你还说不好?”
回想去年冬天,纪楚明里暗里跟周大人疯狂暗示,说棉衣太过臃肿,所以不雅观,不是风雅人用的。
那会林元志其实也在场。
但他不在现场,在不远处的风口测试棉衣质量。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根本不知道纪楚棉花的考量,这会全心全意跟大家辩论。
如果纪楚看到,估计觉得无奈又好笑?
谁让书生林元志说得没错啊。
茶馆贬低棉花的人,上下打量一身旧衣的林元志,嗤笑道:“果然是穷酸人,就会维护穷酸人用的物件。”
这话一出,茶馆伙计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若这些能科考的书生都是穷酸人,他们又是什么?
口出恶言的人根本看不到其他人骤变的脸色,依旧道:“我是没见过棉花,但京城世家出身的周大人是见过的。”
“他都说不好,难道你比他更有品位?臃肿庸俗!没意思!”
林元志心道,他见过周大人啊,在安丘县的时候天天盖棉被,走的时候还带了件棉衣。
哪里像嫌弃的样子。
在他犹豫时,对方以为自己说服他了,洋洋得意:“你还是赶紧闭嘴吧,周大人还是今年州试主考之一,您的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你还有好果子吃?”
公然得罪主考!
是什么下场?
自己想去吧!
林元志撸起袖子还要再说,被夫子直接拉住。
管他们怎么想的,低调做人为上。
刚考完州试,安心等结果吧。
林元志愤愤不平,最后道:“一孔之见。”
骂他只能从小孔中看东西?
在对方要发火的时候,林元志已经被拉走。
低调,还是要低调。
你可是有希望考中秀才的,不能因为这点事耽误了。
今年二十二岁的林元志深吸口气,好吧,强行冷静下来。
一直到四月初五,终于阅卷出来的周大人刚缓缓神,就有嘴快地讲了这个争执。
周大人看向多嘴多舌的人,好气道:“管这些做什么。”
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是表达对那书生的不满吧?
不过这书生如此大胆,想来也不是个有学问的,不用管他!
与此同时,贡院门口张贴出的州试名单前,被挤得水泄不通。
“让让,我先看。”
“有你名字吗。”
“第一名是安丘县人士,今年二十二,林元志!”
安丘县的人?!
前几年他们县连个秀才都出不了,如今还能出州案首?
真是让人嫉妒啊。
有个厉害的县令,对谁都好。
可他们再看下去,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他们没看错!?
怎么又是安丘县的考生!
“一,二,三。”
“十个?!”
开什么玩笑!
这句话不仅考生在喊。
贡院的考官们已经喊过了。
成绩誊录出来之后,大家根据名次一一抄写考生名字。
负责誊抄的官员第十次写到安丘县时,笔锋抖了下,想来书法极佳的他都拿不稳笔了,还问道:“安丘县是中县,还是上县?”
旁边人随口答:“中县啊,虽然他们那势头,距离上县不远了。”
中县有十个府试名额。
他誊抄了十个安丘县的考生上榜。
确定没错?
誊抄官员说出自己疑惑时,旁边还在忙碌的人立刻围上来。
啊?
这也太夸张了吧。
主考官周大人甚至道:“把他们十个人的试卷找出来,再看一遍。”
州学学政都被吸引过来,还带着右训导宋大人一同看。
一个县十个考生,全都通过州试,这太罕见了。
纵观整个曲夏州,也是头回啊。
要不是试卷都要糊名,等到名次排好之后才能排序的话,都要以为安丘县县令打点考官了。
想想也不可能。
纪楚的家世,他们再了解不过了。
谁让纪楚名字在曲夏州内如雷贯耳。
众人再次看一遍,震惊道:“是没错的话,他们都该上榜。”
右训导宋大人甚至道:“看这州案首林元志的文章,明年乡试有望的。”
进士出身的宋大人说出这话,显然不是作假。
州学学政也连连点头:“这般好的文章,应该留在州学读书,等到明年乡试,一定能考中。”
其他九个学生同样出色。
他们同样是安丘县的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安丘县有这么多厉害学生?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有人喃喃道。
是了,以前安丘县不是没有千里马。
是没有伯乐。
倘若他们读书时,身边有这样的伯乐,说不定早学成了。
这些官员丝毫不考虑,有些人的年纪,都能当纪楚他爹了吧!
誊抄官员换了张榜纸,继续抄录。
这次再写时,手稳了许多,可心里震惊依旧。
他们都如此,那考生们更震撼吧。
果不其然,门口考生们意识到什么时,感觉人中都要被掐青。
十个人来考试,十个人上榜。
这是什么概率?!
要知道整个曲夏州,也不过五十名额而已。
他们就占了十个!
最后一名,甚至排名四十二。
如果再多给安丘县几个名额,难道他们个个都能考过州试?
过了州试,基本就是秀才啊!
别说考生们哗然,整个州城都哗然。
十个考生的试卷被相互传阅,确定他们没有作弊,文章也没有问题。
怎么就他们县的考生,写的文章言之有物啊。
他们安丘县有什么特殊的教学方法?
安丘县两个随行夫子,脸都要笑裂。
他们县的学生,就是这般厉害!
不仅平日读书刻苦,还兼做实事,如此下来,才有今日的成绩。
“明年的学生,同样不错的。”
夫子话出口,其他各地考生有苦难言。
这么厉害的考生,他们县里还有?
那明年又要跟他们竞争?
秀才有这样难考吗!真想跟你们这群人拼了!
不过他们要不要学一学安丘县的读书方法,看起来非常管用。
人群里还有个书生面如土色,他盯着人群中的林元志看。
这不就是跟他争论棉花的书生吗?
自己没考上就算了,可人家是今年州案首?
这种滋味,实在难受。
偏偏林元志是个不放过他人了,甚至朝他挑衅道:“你再说说,棉花到底好不好?”
一个是今年州案首。
一个是落榜书生。
口出恶言的书生咬牙道:“不好!你倒是说说,到底哪里好。”
不少人围着看热闹。
眼看关于棉花的争论又要开始,大家拭目以待。
终于放松下来的周大人听说后,无语道:“把州案首给我喊进来。”
其他人看见后,连忙道:“周大人,您不要跟学生置气。”
“就是啊,您如今可是礼司的主事,犯不着的。”
“那孩子年轻,胡说罢了。”
“要我说,棉花就是好,只有你固执。”
风评持续被害的周大人深吸口气。
他是跟林元志置气吗?
他是要阻止州案首不要说了,不然纪楚的谋划可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