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泽明的声音幽幽的, 听起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辛夷莫名打了个哆嗦,仔细看看身边人,谷梁泽明唇角含笑, 看起来是大好人的样子, 才会有时间陪猫打牌。
辛夷出于一种奇怪的直觉, 有点犹豫了,他说:“可是,我没玩过, 你不能玩打过的。”
谷梁泽明轻轻颔首:“好。”
时间不早, 两人立刻去用晚膳,辛夷终于尝到了和人一样口味的饭菜, 吃得很兴奋。
吃完晚饭谷梁泽明照例去沐浴,因为他答应的是睡前和辛夷打, 辛夷也很贴心地没有黏着人,自己变成猫去河边溜达了一圈消食。
等他回来后,谷梁泽明已经洗漱好。
他寝衣外披了件外袍,听见帐门被挑开, 俊美眉目动了动,看了过去。
“回来了?”
谷梁泽明像是坐在帐子里看着折子打发时间,只是飘忽的烛火在他眉骨间映照出了一瞬的阴郁, 在放下手里信件的刹那就散了。
辛夷身上沾着河边的湿气,下意识抖了抖脑袋, 然后才蹭过去。
他眯着眼睛扒拉一下桌上的折子,找出刚才谷梁泽明手里的东西,确定不是什么打牌秘籍,这才收回脑袋,坐到他对面去。
辛夷手扒拉着桌子, 软乎乎的脸蛋在手背上滚了滚,舒服地感受着帐子里的暖气:“回来了呀。”
谷梁泽明摸了摸他的外袍,皱了下眉,拿了件新的给他换掉。
另一头徐俞立刻将已经准备好的牌九放在两人跟前。
辛夷探出脑袋瞅了眼,唔,和现代的他认识的都长得不太一样。
可是谷梁泽明看起来像是只在宫中下围棋的那种人,辛夷很兴奋地让徐俞牌九来。他在现代的时候偶尔见别人打牌,怎么看也比谷梁泽明会一点。
谷梁泽明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唇角含笑,并不言语。
长得和现代不太一样的牌九很快被放在了两人跟前,徐俞将牌九排列开,一一讲了遍规则,辛夷听得脑袋晕乎乎,
谷梁泽明不紧不慢地将牌排开,辛夷听得脑袋晕乎乎。
他看着跟前竖起来的一排,慢吞吞地竖起一根手指,踢飞了一块。
这样好玩。
徐俞:“…”
他不由得抹了一把脸,有点想念小主子了。
不知道小主子是去了哪里,这么多日也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在外有了个窝,若是还活着,就不错了。
见辛夷没明白,系统又偷偷讲了一遍。
辛夷迷茫地睁大了眼睛,顺手又踢飞了一块,然后可怜巴巴地和系统说:“要不,你来玩吧。”
系统:。
系统很遗憾地说:【我们系统守则有规定,不能做这种事。】
谷梁泽明见辛夷懵懵的表情,也笑了笑。
他并不着急开始,只是不紧不慢地摸着牌面,说:“听起来有些难,我们先试一局?”
他也觉得有点难!
辛夷点点脑袋,准备自己先上手试试。
一局打下来,辛夷有点难辨认地看看谷梁泽明全摊开的牌。
不出意料,他好像是输了的。
辛夷蹙了一下眉头。
“赵勇不是说打牌是用来开心打发时间的吗?”辛夷的漂亮小脸上脸色臭臭的,很不愉快,“又累又输,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
他说着,有一点想要耍赖了。
他挑开窗帘子看看外头的天色,好像,再磨蹭一会儿就可以睡觉了。
赵勇说的那些人同主家打牌,自然是为了讨人开心,要么真的不敌,要么是讨巧卖乖地输了。
谷梁泽明不紧不慢收拾着残局:“我们只有两个人,总归为了打发时间,不如玩些简单的法子。”
辛夷眼睛一亮:“什么?”
谷梁泽明指尖点了点漆黑的木牌背面:“小牌九,朕做庄,只比大小,纯凭运气,如何?”
辛夷咽下了想下五子棋的念头,想了想,点点脑袋同意了。
谷梁泽明唇角笑意更深,他说:“那说好了,定什么彩头?”
辛夷很大方地问:“你想要什么?”
谷梁泽明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牌面,牌身的漆面细腻光滑,被他寸寸摩挲着,显出一种奇怪的危险感来。
谷梁泽明轻轻说:“我要的不多,端看你想要什么彩头。”
学猫说话!
辛夷被问住了,蹙眉思索起来,谷梁泽明的东西当然就是猫的东西,谷梁泽明还有什么呢。
辛夷上下打量,谷梁泽明的金腰带很不错,发簪也很不错,唔,这些猫都可以有。
但是属于谷梁泽明的,漂亮的脸蛋!完美的肉体!猫还没有!
辛夷伸出手,指尖在谷梁泽明领口戳戳,下移,抵住了他领口下露出的一小块皮肤。
辛夷像做猫时候那样扒拉了一下他的领口。
“要是我赢了,”猫抬起头,眼睛亮亮的,“这里,晚上我想趴着睡,这个彩头,可以吗?”
现在他秉持着良好的习惯,睡觉的时候和谷梁泽明井水不犯河水,辛夷已经想了一整天,要怎么享受回属于自己的胸膛。
谷梁泽明顿了顿,在辛夷期待的视线下轻轻点了点头:“好,但朕不要这个。”
“好耶!”辛夷欢呼,“你想要什么!”
他说:“好像,你也什么都不缺。”
谷梁泽明目光一寸寸扫过跟前人无知无觉的脸。
他温和的声音底下像是什么也没藏着,说:“还没想好,打完了同你说。”
“…”
小牌九无非是算概率比大小。
一局开始不久,辛夷就翘起两根手指,走到谷梁泽明手边,把他牌尾上两块大牌踢飞了,又自己走回来:“哼哼…”
猫的规则!
谷梁泽明并不捡回来,只一边理牌一边同他说话:“明日宴会前要先狩猎,你可会骑马?”
“骑马?”辛夷说,“会呀。”
马会自己过来让他骑。
他说着晃了晃腿,看着手里被留下来的漂亮鹅牌,很满意。
“那——”
谷梁泽明话语顿了顿,因为辛夷忽然把脑袋凑过来看他的牌。
辛夷记不太全规则,睁大眼睛,边看他的牌还要边努力回忆,然后露出若有所思“哦~”的神情。
辛夷缩回去了。
谷梁泽明:。
他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看了眼自己刚摸到的牌,拆了张长五。
辛夷高高兴兴地也拆了一张,又留了张鹅。
谷梁泽明又出,辛夷继续扔。
谷梁泽明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剩下的点数,看来辛夷是忘了算了。
他默不作声地又拆了个猴六出去。
最后,辛夷震惊地看着手上算来算去只剩下的三点,有些不敢置信。
他说:“可是你只有五点呀!”
谷梁泽明笑了出来。
他撑着下巴,整个人看起来难得地懒散惬意说:“是呀,好可惜。”
辛夷不信邪地又让系统算了一遍,还低头盯着自己留下的牌。
他的手指悄咪咪走过去要踢,忽然被谷梁泽明明攥住了。
被、被抓住了。
辛夷一个劲往外抽手指,随后被谷梁泽明拨着下巴抬起了脑袋。
谷梁泽明轻轻捏着下巴晃了晃他的脑袋,说:“愿赌服输。”
他又不是人。
辛夷的小脸都苦得皱皱巴巴了:“可是,我今天都没有赢过。”
谷梁泽明轻轻笑了下:“这么可怜?”
辛夷一个劲地点头。
谷梁泽明说:“那明日继续。”
辛夷:?
他说:“不!要!”
他再也不相信赵勇了!
谷梁泽明似乎还没有想好要什么彩头,辛夷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直到自己洗漱完,上了床,滚来滚去谷梁泽明也没有给他答案。
很不对劲!明明之前都说要的不多了,现在又不告诉自己到底要什么。
光是想想就很危险!
辛夷蛄蛹到谷梁泽明身边,眼睛在夜里像是发着光。
“睡着了吗?”他小声说:“还没有想好吗?”
谷梁泽明没睡,乌黑的长发搭在身侧,身边人靠过来的时候,往下压了一些。
他没做声,等着辛夷要做什么。
辛夷小声说:“要是没想好,就要过期咯。”
猫才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给自己,要是以后谷梁泽明说不让辛夷做任务的大事可怎么办。
辛夷边说边蛄蛹到旁边,悄咪咪把脑袋趴上了谷梁泽明胸口,听底下的怦怦跳。
“三。”
他卡了一下,想到自己现在也在耍赖,于是小声说:“从五开始数,不要说辛夷不给你机会喵~”
“五~四~三~”
谷梁泽明说:“一。”
辛夷:“。”
他“蹭”地一下就退开了,警惕得像是炸了毛:“你怎么没睡!”
谷梁泽明的声音在夜里带着点笑意:“彩头都要被没收了,朕睡什么?”
辛夷瓮声瓮气:“合法没收。”
可惜没收成,喵。
他说完这句就闭眼装死了,谷梁泽明等了一会儿,又在安静的室内说了一声。
“过来。”
辛夷骨碌碌地就滚回去了。
谷梁泽明似乎早就等在一边,他一凑近,就一手揽住了辛夷的后颈,修长指尖轻轻插进辛夷的黑发,摩挲着后颈,让人把脑袋搁得更舒服了一点。
他说:“朕还没说是什么,就想着收回去?”
辛夷被摸得舒服地哆嗦了一下,随后满意地用柔软的脸颊埋进谷梁泽明的胸膛。
人的胸口又暖又香,虽然没有猫的伟岸!但是也很不错了。
辛夷:“你现在说,不算过期。”
谷梁泽明笑了笑:“非得现在想好?”
辛夷说:“没错!”
“你之前明明就想好了,现在不说,肯定打着占便宜的主意。”
谷梁泽明似乎轻笑了声。
“说的对。”
谷梁泽明的手轻轻松开,将辛夷脑袋往旁边推了推,似乎是准备把他推下去。
辛夷:?
“不下不下,”辛夷立刻手也不老实地扒拉了上去,“这个不算占便宜,我喜欢。”
谷梁泽明于是不动了,只将下巴搁在他的发顶上,手指缓慢揉了揉身下人小巧的耳垂。
真想看见这上头带着红珊瑚珠的样子。
谷梁泽明又想到辛夷变成猫时的耳朵,又软又薄,里头是粉色的,平常轻易不给人碰。
碰不得。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还未想好,再宽限朕几日?”
辛夷试探着又扒拉了两下。
于是听见谷梁泽明轻轻闷哼了声,教训道:“只能躺,不许乱摸。”
辛夷“哦”了一声就不动了。
“好吧。”
他的猫尾巴悄咪咪地冒出来了,在身后扫来扫去。
原本猫咪最熟悉擅长的夜晚似乎变得太过安静,辛夷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跳,谷梁泽明的心脏也在怦怦跳。
一样快!
谷梁泽明静静看着帐顶,感受到辛夷两只手都扒拉着自己,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动静,沉默了一会儿:“什么动静?”
辛夷的尾巴一下子就不动了。
他说:“唔,老鼠的动静?”
谷梁泽明捏了捏他的耳朵,并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