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病人

那段香艳的,充斥着绝望与淫靡的录像到此落下帷幕,暂时被人封存起来,等待着后来人的解封。

但事情到此并未彻底结束。

那串密密麻麻的可怖签名,依旧印在兰舒的小腹、大腿甚至腿根处,只要掀起一个裙角,便能看到下面堪称淫靡的盛景。

可怜的美人在昏昏沉沉中,被人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欣赏了良久。

标记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使得兰舒乖巧得宛如一个没了发条的人形玩偶,配上那件漂亮的女仆装,让他看起来又像是小孩子喜欢玩的换装娃娃,整个人仿佛没有灵魂一般,怎么摆弄都可以。

恶劣到极致的Alpha将他放在床上,诱哄着他叼起裙摆,双手按在腿肉上,自己展示着身下那些可怖的签名。

那人甚至还用光脑,把这些情色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都给拍摄了下来。

只不过,最终当龙乾彻底冷静下来后,那些照片还是被他逐一删除了,仅保存下来了一张,压箱底一样被他加密藏在了光脑深处。

兰舒就那样躺在床上,被人摆成各种姿势欣赏玩弄了良久,他的Alpha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龙乾爱不释手地抱着人进了浴室,像是打开一件艺术品一样,对着镜子缓缓剥去了兰舒身上那件被蹂躏到不成样子的女仆装,而后攥着花洒,将他下半身的签名彻底清洗干净了。

原本乖巧无比的美人却在花洒喷洒到自己的小腹上时,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抗拒。

对此,龙乾的解决方式是拿出那根透明笔,威胁般在他的小腹上比了一个距离,可怜的美人见状一下子便就范了。

事实证明退让不会换来怜惜,只会换来某人的得寸进尺。

龙乾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让兰舒自己拿着花洒清洗小腹上的签名。

啜泣和颤抖下,水流很快便沿着Omega的大腿淅淅沥沥地洒了一地。

兰舒崩溃间哭得十分漂亮,看起来很想骂龙乾,但碍于恐惧,他最终硬是忍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那场澡洗完时,兰舒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他软绵绵地靠在龙乾怀中,任由对方将他打横抱起来擦干净后,放在干净整洁的床褥间并给他盖上了被子。

Alpha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将一地的狼藉全部收拾妥帖后,才将那段视频按照兰舒的意志,保存下来存在了他自己的光脑上。

虽然当天把事情做得无比过分的人是龙乾,但最终疑似产生应激反应的人,居然也是龙乾。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龙乾像是有了PTSD一样围在兰舒身旁,不愿离开Omega半步。

不仅如此,从那天起,他完全不敢再看到任何类似女仆装一样的衣服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甚至连兰舒穿黑色的衣服都能让他产生应激,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夜里,兰舒彻底昏睡了过去。

龙乾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拿着光脑,一个人在夜色中把那段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良久。

他似乎是在强迫自己提前适应记忆导入手术成功后,兰舒出现记忆紊乱时的情况。

毕竟十六岁的兰舒最多只把他当作一个养在下水道里的小狗,肯定不可能有什么多余的念头,也绝对不会让他碰。

而十六岁到十九岁时的兰舒,对他更是没有什么印象了,大概率抱都不会让他抱一下。

龙乾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到时候白天伺候老婆,晚上却只能抱着这段视频睡床下的凄惨模样了。

不过,就像是人体的保护机制一样,龙乾甚至压根没想过兰舒如果没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他该怎么办。

或者说,他认为那没必要想。

如果他的爱人真的没能活着下来,对他来说也不过一死而已。

只要视死如归,前路尽是坦途,所有的惶恐与不安登时烟消云散了。

想到这里,龙乾无比放松地低下头,摩挲着怀中人光洁的腰肢,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兰舒似乎已经被他亲到有了下意识反应,哪怕深在梦中,也依旧乖巧地张开了一条唇缝,方便他索取。

Alpha眼神一暗,大力掐揉着他的腰肢,含着他的唇瓣轻声夸赞道:“……好乖。”

夜色渐浓,兰舒在睡梦中苏醒时,屋内已经彻底漆黑一片了。

他累到连根指头都抬不起来,喘息着挣扎了良久,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一点缝隙。

身体酸得不像自己的,喉咙里火烧火燎的,但并不干涩,显然是被人喂过了水。

窗外的星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屋内,兰舒有些茫然地看着那点光亮,仿佛被灌了半瓶红酒的人是他一样,大脑因此出现了断片,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过了良久,兰舒突然感觉到左手的无名指上传来了一点酥麻的痒意,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

却见那个深夜还没有睡的人,正借着星光,小心翼翼地圈起手指,丈量着他无名指的指围。

兰舒见状一怔,突然间从心底泛起了无边的酸楚。

一瞬间,所有淫靡、疯狂且艳情的记忆尽数回笼,但于此同时,所有的恨意与扭曲,却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了。

龙乾在黑暗中轻轻抬起了他的右手,兰舒见状连忙闭上眼,靠在对方怀中装出一副睡着的样子。

下一刻,那人的吻轻轻印在了他的手指上,轻得像是一个鸿毛般的美梦。

从第二天起床开始,两人心照不宣般,谁也没有再提起昨天那场荒唐到极致的情事。

毕竟要真掰开来细说,昨天那件事说是兰舒自作自受也对,说是龙乾咎由自取,好像也对。

两者叠加之下的最终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兰舒没提自己最后被人折腾成性x娃娃的事,龙乾也没提自己一开始被人灌了酒当道具用的事。

只不过,不提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过。

经过昨天兰舒那一场刺激,龙乾的记忆竟歪打正着般开始加速融合了。

再加上他同时又处在易感期和信息素紊乱的双重影响下,整个人的病状彻底暴露出来,再没办法伪装成正常人了。

不过大部分病患发病时都是折腾自己,而龙乾发病时则是折腾兰舒。

具体表现为兰舒在家里基本上没办法穿全套的衣服。

不论两人正在干什么,可能上一秒他们还在严肃地研究着龙乾在记忆芯片中看到的那几个人到底是谁,下一秒龙乾的病突然发作,他便瞬间抛弃一切理智,拽着兰舒立刻就要把人往怀里抱。

很多时候龙乾也并非为了做那些事,但他长时间闻不到兰舒的信息素,眼下好不容易能闻到了,自然便对兰舒身上的衣服产生了一股极端的排斥。

在多次劝说无果还被撕坏了几身衣服后,兰舒无可奈何,只能好笑又心疼地下单了一件耐撕扯的真丝睡袍,里面什么也不敢穿,就为了方便龙乾能随时随地从下面掀开布料,直接尝到他的味道。

龙乾的这种病症在第四天时达到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地步,只要一分钟内看不到兰舒,他便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呼吸过速,血压和心率一起飙升,同时面无表情地开始淌泪。

那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怜,反而无比可怖。

兰舒也是在这个阶段中,发现龙乾其实有一些自残倾向。

他在半夜时感受到腿根处泛起了一阵微妙的痒意,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却发现龙乾不知何时割破了手腕,正面无表情地企图把他的血涂满兰舒全身,这样便能让Omega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气味了。

那种极度的惊悚感是没办法用语言描述的。

兰舒头皮发麻间立刻坐直了身体,拽着龙乾的衣领逼问了良久,才终于问出来,原来这人穿成照片的那段日子里,每次只要因为妒忌不愿再在梦中沉沦下去时,便会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心强制让自己苏醒过来。

他的自毁倾向,大概率也是从那一刻起开始留下的。

兰舒闻言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但紧跟着,他终于彻彻底底地意识到,他的丈夫是一个真正的病人,在药物治疗的同时,这人其实还急需一些更具强制性的措施。

为了避免对方再次出现半夜割手的情况,兰舒晚上睡觉时便会强行夹着龙乾的右手,然而自残的症状好转了不到两晚,他便发现这人居然单手也能划开自己的手心。

兰舒为此气得够呛,睡觉时只能用嘴含着Alpha的左手,腿夹着对方的右手,这下子终于是没再出现半夜被血抹一身的情况了。

这种让兰舒又心疼又精疲力竭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五天的晚上。

龙乾紧绷的精神状况开始出现一定程度的好转,兰舒尝试着一个人进浴室洗了场澡,他也没再出现呼吸过速或者莫名其妙流泪的情况。

当晚两人甚至睡了一个素觉,虽然兰舒那件光滑柔软的真丝睡袍还是被人从领口处掀开,但这已经是几天来难得一见的好兆头了。

都已经是这么大的小狗了,怎么还是没断……

兰舒心下忍俊不禁,面上却什么也没敢说,就那么敞着衣襟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疲惫,也可能是因为见到龙乾病情好转的放松,兰舒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只不过睡到一半,感受到身旁人的突然惊醒后,兰舒立刻便跟着苏醒了。

他的大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如同有了肌肉记忆一般,下意识抬起半边腿架在对方的腰上,方便对方动作的同时,自己也能少受点苦。

然而,当晚的龙乾却离奇得正常,他居然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按住兰舒的大腿,声音发紧地喊了一声:“……哥哥。”

那语气中带着严肃、认真和巨大的不安,把兰舒听得一怔,当即睁开眼看向他:“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龙乾略显不正常地喘着气,面色有些发白,“我想起来基地剩下的那个人是谁了……”

从三天前开始,两人便根据龙乾的回忆,对当时他从芯片中看到的四个人进行了肖像分析。

其中两个人的身份是可以确定的,一个是龙乾当时一眼便认出来的露西亚元帅瓦列里,另一个则是他事后在明雪时的慈善晚宴上偶然遇见的小提琴家芙薇安。

剩下的两个人中,一个根据龙乾的描述,兰舒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

那人正是兰舒伪装成“洛伊”的三年中,利用论坛中的匿名帖钓出来的大鱼——格里斯的上任校长,赛瑞。

排除完这三人后,情况不明的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然而两人针对那个人研究了三天,期间又撞上龙乾发病,最终并未研究出个所以然,似乎只能等着龙乾完全康复再做打算了。

可眼下,龙乾却突然说自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兰舒隐约间感受到了一丝不妙,神色也跟着严肃了下去:“之前你不是还说不认识他,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他是谁了?”

“因为我的两段记忆发生了一些融合……”龙乾死死地蹙着眉,挣扎了半晌后,抛出来了一句惊雷,“那人其实……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此话一出,屋内骤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哪怕是兰舒,闻言也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半晌才轻声道:“……那个人是谁?”

电光火石间,兰舒甚至把怀疑对象落在了明雪时和龙宇的头上,但最终,龙乾却深吸了一口气,给出了一个兰舒完全没有想过的答案:“是宫巍。”

屋内霎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两人交错在一起的呼吸声。

兰舒面色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紧跟着,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合理。

对了,这样就对了。

一切异样瞬间便能解释通了。

为什么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Alpha会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兰舒,而兰舒甚至对他都没什么印象。

为什么机甲赛上,那个名叫宫巍的Alpha会突然作为志愿者出现在赛场上。

有些事不仔细思索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很自然,没有任何异样,然而一旦细思起来,便会发现其中所有的细节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宫巍,兰舒抿着唇回忆着这个看起来比龙乾还要小的Alpha。

他是龙乾同届入校的舍友,是兰舒的学弟,从他进入天枢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如果他想下手的话,那大概率……

兰舒的心头突然浮现了龙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根据对富伦口供的推测,他们手中大概率有了新的生物武器,那种东西很可能会直接影响人的判断,进而扭曲人的认知。”

……扭曲人的认知。

这六个字一出,兰舒突然心下一颤,蓦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被褥顺着他的腰滑了下去,露出了光洁的脊背。

他却根本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连忙拿起光脑,指尖用力到泛出了一片惨白。

……会不会自己的认知早就已经出现了错乱?

其实龙乾根本就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看着Omega蓦然惨白下来的容颜,龙乾一眼便看穿了他在想什么,连忙从身后抱住了他。

“不是梦。”他低声哄道,“别紧张,哥哥,一切都不是梦。”

兰舒一眨不眨地盯着光脑,半晌才从那股巨大的恐慌中,回过了一些神。

——如果龙乾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眼下自己就不会得知关于宫巍的真相。

兰舒深吸了一口气,龙乾低头吻住他颤抖的嘴唇,安抚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别怕,我在呢……老公在呢,别害怕。”

兰舒埋在他怀中缓了半晌,才红着眼睛抬起头,装作镇定的样子,拿起光脑给陆熙打过去了通讯。

临近午夜,陆熙却接得很快:“喂?”

兰舒开门见山道:“帮忙查一下,宫巍现在是不是还在学校。”

陆熙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从床上起了身,打开天枢后台查了一下道:“在,他现在是正常登记状态。”

“我要的不是登记状况。”兰舒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确认一下,他这个人现在是否还在学校。确认的时候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词一出,陆熙骤然意识到了什么,紧跟着也正色下来道:“我知道了,你等下。”

通讯没有挂断,兰舒抿着唇盯着光脑。

龙乾安慰一般轻轻摩挲着他光裸的脊背。

过了大概十分钟,陆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还在。”

“他人现在就在宿舍,要现在把他控制起来吗?”

兰舒闻言一怔,下意识和龙乾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疑惑。

——宫巍分明早就知道龙乾已经苏醒了,为什么还不跑?

是侥幸,在赌龙乾当时没有看到他,还是认命?

亦或者是……有恃无恐?

无论如何,事情都不对劲。

波诡云谲的局势之下,龙乾瞬间便想起来了当年瓦列里的情况——他自以为抓住了最大的头目,欣喜若狂之下立刻让人动手,最终却发现自己找到的不过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为此白白葬送了到手的机会,也葬送了兰舒的三年。

当年事挑动着神经,龙乾头脑一热,当即脱口而出道:“不要轻举妄动,先等等。”

此话一出,通讯那边的陆熙明显一怔。

龙乾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声,她显然没料到兰舒会把对话直接外放,更没料到龙乾敢直接开口插话。

龙乾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越俎代庖,连忙扭头看向兰舒。

他的Omega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见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龙乾一下子有了底气,扭头继续道:“之前瓦列里的事便因为打草惊蛇失了手,这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兰舒轻声补充道:“先当做无事发生,把他盯紧了,等我们回去再说。”

陆熙应了一声:“好,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兰舒看着外面璀璨的星空,对这些天平静而美好的日子产生了一股巨大的不舍,最终轻声道:“……明天。”

“我们明天就回去。”

挂了通讯,兰舒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龙乾见状,搂着他的腰,低头温柔而霸道地吻了上来,似乎是在宽慰他。

星光之下,兰舒靠在他怀中,垂着眼睑久久不愿入睡,似是想借着这种方法,延长他们的最后一晚。

“睡吧。”龙乾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宽慰道,“有老公在呢,天塌不下来的。”

兰舒闻言有些怔愣,敏锐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微妙的异样。

——那是真正的龙乾。

是记忆逐渐融合之后,不再患得患失的龙乾,是他记忆中那个,英勇无畏但又强大温柔的爱人。

兰舒靠在Alpha的肩膀上,挨着那温热的肌肉,闻着那股熟悉的柠檬味,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心安。

不过他并未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一旦说出来……这人肯定又要和自己闹了。

兰舒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人抵着鼻尖质问他的模样:“哥哥,之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到底喜欢哪个?嗯?”

脑海中想象着那副可爱的画面,身体上则感受着对方故作成熟的爱抚,兰舒心下有些忍俊不禁。

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连忙闭上眼睛,靠在龙乾怀中没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龙乾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餐,忙里忙外地开始收拾行李。

兰舒下楼的时候,看到桌面摆着早餐和两瓶汽水——一瓶海盐柠檬味的,一瓶桃子味的。

兰舒见状抿了抿唇,有些好笑地看向那个背对着他清点行李的男人。

龙乾身上还穿着那件粉色的围裙,看起来无比贤惠,完全看不出来所谓的大Alpha主义。

正如同两瓶汽水之间,龙乾心知肚明他会选哪一个口味一样,兰舒其实也心知肚明这人想做什么。

他看似不经意地拿起那瓶柠檬汽水,拧开后喝了两口才拉开椅子坐下,而后面不改色地把那瓶汽水放在了原处,拿起筷子便吃起了早餐。

龙乾挂着围裙,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背对着兰舒收拾了半天行李,也没听到身后人给出他想要的反应。

龙乾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听到任何惊叹的声音,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向了兰舒。

却见Omega神色如常地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饭,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他身上还挂着那件真丝睡袍,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从龙乾这个自下而上的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到他一丝不挂的大腿。

然而龙乾此刻却顾不得饱眼福了,他忍不住起身,装作检查行李的样子,围着餐桌转了三圈,最终只从一旁的柜橱上摸下来一瓶红酒,塞在了箱子中。

兰舒被他晃得眼晕,放下筷子,当着他的面又喝了一口汽水道:“饿了就坐下吃饭。”

龙乾见状果然停下了脚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嘴唇道:“……我不饿。”

兰舒不置可否地放下汽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水果,依旧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

龙乾心下猛地一跳,顾不得被兰舒发现端倪的可能性,端起对方手边的汽水便喝了一口,随即低头一看,发现里面竟真的空空如也,除了气泡便是清澈的饮料,再没其他东西。

“——!”

龙乾一僵,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兰舒把东西咽下去的场景,冷汗一下子便下来了。

兰舒见状好整以暇地咽下嘴里的水果:“怎么了?”

因为紧张,龙乾压根没能听出兰舒语气中那股微妙的调侃。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自以为灵机一动的巧思,最终却酿成了这么大的意外,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惊喜了,连忙放下汽水,抬手按在兰舒的小腹上:“你刚刚喝汽水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有一个硬物……”

龙乾语气间那股肉眼可见的紧张几乎要溢出来了,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Omega便轻笑一声,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上来。

一枚坚硬的,圆环式的东西轻轻贴在了他的唇缝上。

龙乾一怔,当即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清晨灿烂的阳光下,那枚闪闪发亮,硕大到一看便无比昂贵的钻戒,就那么被兰舒抵在他的嘴唇上。

兰舒看着他怔愣的模样,忍不住轻声戏谑道:“……小蠢狗。”

龙乾被他调侃得刹那间红透了耳根。

眼下其实并不是个适合求婚的时机。

毕竟在某些艺术作品中,每一对在大事之前求婚,并且声称要在一切结束后举办婚礼的新人,最终都会遭遇重大的磨难与挫折。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此刻不求婚,以后的他们或许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兰舒好整以暇地轻轻退开,龙乾连忙回神,张嘴咬住了那枚钻戒。

看着面前红着耳根咬着钻戒的英俊Alpha,兰舒脑海中却不禁浮现了一只叼着戒指摇尾巴的小狗。

他忍不住笑了,在灿烂的阳光下耀眼得美好而绚烂。

龙乾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耳垂都红透了。

他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心上人面前手足无措了半晌,才终于想起来应该先跪哪条腿,连忙攥着兰舒的右手,直挺挺地单膝跪了下去,声音紧张到艰涩道:“兰舒,我……”

“我愿意。”

兰舒骤然打断了他的话。

阳光给那漂亮如神祇般的Omega笼上了一层堪称圣洁的金光,他垂下眼眸,吻了吻龙乾因为愕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珍重,一字一顿道: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