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有人跳楼

“顾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睡着的……”林子君挪到顾云舟身边,伸着脖子看他,傻眼了,这什么造型?

顾云舟居然把她的内,衣挂脖子上!

下一秒看到小时年一边喝水一边抓住内。衣,林子君恍然大悟,再看顾云舟红得快要爆炸的脸和脖子,心疼地摸摸他的头,“顾老师受委屈了。”

小时年出了汗喝了水,温度降到了37.5℃,林子君强行把顾云舟摁到床上,让他睡一会儿,她来接手。

林子君抱起闺女,虽然闺女还没完全好,软塌塌地趴在她身上,但她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心慌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这一刻,林子君似乎明白了,她妈为什么坚持让她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不妨重新试着接触接受。

原来,合适的人,是可以和你并肩同行的。

两个小时量一次体温,每次都有所下降,一直到中午,小时年终于有点点恢复活力,不用再挂在大人身上,可以自己在软垫上耍玩具,不吵不闹了。

林子君不放心,又给闺女量体温,看到上面显示的36.3℃,林子君高兴地跳起来,她的宝贝终于恢复了。

只要孩子能够健康,妈妈的心情就是晴天。

顾云舟在厨房给母女俩做饭,听到林子君的欢呼声,他悬着的心跟着平稳落地,探头问道:“多少度了?”

“36.3℃,云舟,你看,降到了36.3℃了!”林子君拿着体温计跑去厨房给顾云舟看。

顾云舟看完体温计,又看林子君,面带微笑,“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了吧。”

“安心了。”林子君看着站在灶台前切肉的顾云舟,初夏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厨房,笼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上,他整个人都折射出一层淡淡的亮光。

林子君往前两步,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后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是那么的温暖。

顾云舟手上动作一顿,低头看向自己腰上的那双细手,心跳慢慢加快。

“砰砰砰……”

林子君听到顾云舟强有力的心跳,仿佛要冲突胸腔出来溜达两圈,失笑地打趣道:“顾老师也太纯情了吧,你这样我很难下手。”

顾云舟转过身,林子君抬起头看他,平日清冷无波的眸子,此时此刻烫得可怕,仿佛能一口吃掉她。

“这样,可以下手了吗?”顾云舟邀请林子君。

林子君暗骂自己让你嘴贱,看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顾老师,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林子君指指顾云舟手里的菜刀。

这就很尴尬了,顾云舟讪讪地转过去,将菜刀放到砧板,身后响起动静,林子君又跑路了,顾云舟无奈地摇头,眼底尽是宠溺。

担心闺女反复,林子君两天没出门,顾云舟也不敢回家,就住在母女俩隔壁,夜里起床好几次,白天帮忙带娃和做饭。

到第三天,小时年吃完小米粥和蒸苹果,扑棱着小手下桌,林子君把她抱下去,一沾地,小肉团子就捣鼓着小短腿小胳膊,飞快地爬到玄关处,一边用手啪啪啪地拍门,一边回头对着她妈和顾云舟:“啊啊啊啊……”

宝宝憋坏了,宝宝要出去玩!

着急得都快开口说话了,可把林子君逗乐坏了,“好好好,带宝宝出去玩。”

小时年终于可以出门,高兴地原地转圈,像一只追着自己尾巴玩的小狗狗。

换好鞋,林子君弯腰去抱小时年,小时年轻轻地推开妈妈的手,转而用小脑袋去蹭顾云舟的小腿。

“好,我来抱。”顾云舟笑出声,俯身将小时年抱起来,并给她戴上小帽子,以免吹风又复发了。

林子君走在后面关上门,跑两步追上去,故作伤心地说闺女,“你咋回事啊?吃了两天顾老师做的饭,就忘了谁才是你妈了?”

小时年生病期间没胃口,不怎么吃母乳,顾云舟就变着花儿地给她做辅食,一问是提前在家练了厨艺,深得小时年喜欢,生着病也吃了不少。

有奶就是娘,现在顾云舟才是她的心头好。

进了电梯,小时年趴在顾云舟的肩头上,伸出小手扒拉林子君,咿咿呀呀地一顿哄。

林子君表示听不懂。

小时年着急地看向顾云舟,顾云舟会心一笑地翻译道:“年年说,宝宝重,妈妈抱着会累。”

小时年重重地点头,“啊啊啊啊(对对对对)……”

林子君噗嗤笑出声,在闺女脸上捏一把,“我们宝宝知道心疼妈妈了,妈妈太感动了。”

小时年用脸在林子君手心蹭蹭,终于哄好了。

就在这时,头顶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年年就一点不心疼叔叔吗?”

小时年懵圈地抬头:唉,你怎么回事啊?

哄完一个还有一个,宝宝好累,要不不出门了吧,在家里,都是你们两个哄我的呢。

林子君平时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差不多九十点钟,很少早上下楼溜达,一出单元楼,她比小时年还兴奋,跑在前面,拥抱清早的阳光,呼吸新鲜的空气。

顾云舟抱着小时年跟在后面。

“闺女,快看,妈妈给你找到了什么?”林子君跑回来,两只手合在一起,神秘兮兮地举到小时年面前,夸张地打开,里面是一片碧绿色树叶,凝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漂亮吧?像不像钻石?”

小时年不知道什么是钻石,但妈妈的场,必须捧,小手用力地鼓掌。

“送你玩了。”林子君大方地赏赐给闺女,先让她用手把露珠戳破,再慢慢地玩树叶。

小时年小手一戳,露珠破了,她咯咯地笑。

树叶拿在手里,一晃一晃,小脑袋跟着晃,自己把自己晃晕了,她也咯咯地笑。

顾云舟羡慕地看了眼小时年手里的树叶,然后再看向林子君。

“你也想玩啊?等我!”林子君跑开没过会儿回来,同样是双手合十,神秘兮兮地举到顾云舟前面,打开后里面什么都没有,“顾老师,快闻闻,早上的空气是不是超好?”

顾云舟低头闻了闻,空气好不好,他不知道,他只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林子君擦了护手霜。

“今天的空气很好闻,很香。”顾云舟认真道。

林子君深吸一口气,确实闻到了花香,五月了,小区绿化区种的月季开了一大片,隔得老远就能闻到。

“顾老师,闺女,走,我们赏花去。”林子君很自然地挽上顾云舟的手臂,两人抱着娃走在小区里,温馨得像极了一家三口。

顾云舟深居简出,加上性情冷淡,小区邻居和他不熟,但和林子君熟啊,尤其是早上小年轻都去上班了,在楼下活动的大多都是大爷大妈,同林子君并肩看过多少热闹,称得上风里来雨里去的老战友了。

看到她挽着顾云舟散步,大爷大妈又是招呼又是夸他俩男才女貌天生一对,最后和安保大哥一样讨要喜糖。

林子君热情地一一回应,走到月季花圃区,和顾云舟坐在长椅上,闻着花香晒着太阳,这小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些,舒服到脑袋往顾云舟肩膀上一搭,眼看就要进入梦乡,顾云舟喊她:“子君,我好像看到了于主任。”

林子君刷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循着顾云舟的视线望去,花圃南边是一个小广场,小区的大爷大妈吃完早饭,最喜欢来这边舞剑耍太极,当然三五成群跳舞的。

人影绰绰中,林子君也看到了于主任,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广场上的邓老师。

邓老师正在和几个小老头小老太跳交谊舞,虽然不光她一个小老太,但明显邓老师最受欢迎,四五个小老头围着她转。

谁让人气质摆在那里,跳舞的时候,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不愧是作家出身,受文学作品熏陶。

林子君用肩膀碰顾云舟一下,“看到没?以后对自己媳妇好点,不然老了就这个下场,坐在轮椅上看媳妇和别的老头跳舞。”

顾云舟郑重其事地点头,“我每天都在跑步。”

不仅要对媳妇好,还要身体锻炼好,老了,这样,和媳妇跳舞就只能是自己。

“不是我说风凉话,你看于主任多委屈啊,我感觉他都快哭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子君觉得邓老师这招用得太绝了。

也不免担心等于主任腿好了,把这段时间积下的怨气,一次性发泄到邓老师身上。

要不劝劝?

劝邓老师对于主任好些吗?除非她疯了,肯定是劝不能过还是离了吧,没必要在人渣身上浪费时间。

邓老师也看到了林子君他们,暂停跳舞走过来,笑眯眯地在两人身上扫一圈,心领神会地开口:“你妈回来知道你们在一起,还不得高兴坏了。”

“我妈要是看到您和别的小老头跳舞,把于主任晾在一边,她肯定更高兴。”林子君往顾云舟身边挤了挤,邀请邓老师一块坐会儿。

邓老师坐下后,看向小广场另一边的于主任,呢喃地问林子君:“我也知道我有点过分了,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和他过了几十年,被打压了几十年,如果不是报了这个舞蹈班,我都快忘了自己姓啥名谁了,舞蹈班的同学不会喊我为于主任的爱人。”

“子君,我年轻那会儿最喜欢舒婷的《致橡树》,我想要的爱情就是独立平等,而不是谁高人一等,他不懂我,年复一年地跟我强调,女人就得有女人的样子,男主外女主内,他是橡树,我必须是泉源,以他为中心,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居然渐渐地接受了,我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打我,酒醒后跟我下跪跟我认错,发誓以后不会再对我动手,当时看在闺女还那么小的份上,我原谅了他,事实证明是我太天真了,家暴只有零次和一次的区别,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林子君拉住邓老师微微颤抖的手,“为什么不离婚呢?”

“我怕,怕他报复我家里人,怕他伤害我闺女,”邓老师自嘲地笑了,“这些都是借口,我闺女出国后,我也没有提离婚,对他的畏惧好像浸透到了骨头里,子君,你说我是不是很不争气?”

林子君拍拍邓老师的手背,“我妈总跟我说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至此,林子君打消了劝邓老师离婚的念头,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邓老师不一样,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有离开于主任才能活,为何迟迟不行动?

林子君想,她需要的是一个契机,下定决心的瞬间。

这个谁也帮不了她。

邓老师沉默片刻后,一扫阴霾心情,和林子君闲聊起来,“我就说老钱会教育孩子嘛,她还谦虚说自己没上两年学,我就说她,又不是教孩子读书识字,一定要高学历,那是老师的工作,我们做家长最重要的是教孩子做人,这一点你妈比我厉害太多了,我要向她学习。”

说到学习,邓老师想起另一件事,忍不住地笑了笑,“你妈为了给我打样,当真跟你爸闹离婚了?”

林子君点点头,“闹了小半个月,亏得我爸死皮赖脸。”

“听说是你出的主意?”邓老师又问。

林子君挠挠脸,傻笑。

“子君,谢谢你,还有你妈,为了我的事操碎了心。”邓老师目光慈爱地看着林子君,然后对顾云舟说,“小顾,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可得对人好啊。”

“我会对她好的。”顾云舟郑重保证道。

林子君也说:“他对我很好。”

“太好了,”邓老师起身到小时年前面,俯身拉拉她的小手,“我们年年以后就有爸爸了。”

林子君:“???”

顾云舟:“!!!”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视线一对上,立马弹开,还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为庆祝年年有爸爸,邓婆婆送年年一个小礼物好不好?”邓老师从裤兜里掏出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条大金链子,往小时年手里一挂,“年年喜欢吗?”

大金链子在阳光底下折射出亮眼的金光,晃得林子君眼睛都花了,“使不得啊,邓老师,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可不能收。”

“又不是送你的,”邓老师轻轻地戳戳小时年的脸蛋,笑眯眯地逗道,“是婆婆送给年年玩的,对不对?”

林子君:“……”

这可是大金链子,又不是红绳子,说送就送,说玩就玩。

“你看我们年年多喜欢,嗨呀,还咬呢,跟谁学的啊?是不是

真的啊?“邓老师看着小时年,想到自己在国外出生的小外孙,今年都快三岁了,她还没见过。

林子君心虚地看向别处,闺女肯定是看到她咬大金镯子了,人家顾老师送她大金镯子,她还要验一下真假。

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顾云舟伸手扶正她手腕上歪了的大金镯子,一点不觉得她丢人,只会看她可爱,像小孩子一样。

“年年这么喜欢,婆婆再送个镯子给你玩好不好?”邓老师又要去掏布袋子,林子君赶紧把人摁住,“邓老师,我知道您退休工资多,但这是金子啊,又不是石头,宝宝,快把金链子还给婆婆。”

小时年不语,一味地咬项链。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年年留着玩啊,婆婆很多。”邓老师打开布袋给林子君,林子君好奇地往里看了眼,我的妈呀,大金链子十来条,大金镯子也不少。

邓老师最近中彩票了?

看出林子君的疑惑,邓老师笑眯眯道:“上个月我不是过生日嘛,这些都是班上男同学送的。”

林子君咽了咽口水,再看向在小广场跳舞的大爷们,眼神顿时充满的敬畏之情。

还是大爷出手阔绰。

“邓老师,你们班还可以报名吗?我让我妈也去报一个,要是没年龄限制,我也可以,金镯子金链子没多想要,主要还是喜欢跳舞。”林子君嘿嘿嘿傻笑。

第二天林子萍来家里看林子君母女,听说小时年生病了,担心林子君一个人应付不了,一进屋看到坐在垫子上和小时年玩的顾云舟,呵呵,是她多虑了。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转身就走吧,怎么也要和林子君聊会儿。

林子君洗了水果出来,和林子萍盘腿坐在沙发上,顾云舟带小时年有一套,从她进屋到现在,小团子玩得可开心了,小米粒牙齿就没收回去过,林子萍看在眼里,打心里替林子君感到高兴,总算遇到良人了。

“杨姐最近去美容院了吗?状态好些没有?”林子君率先开启八卦。

“哎呀,一高兴把正事忘了,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些,杨姐这两天忙着给阮月擦屁股呢。”

“阮月又把小宋姑娘打了?严不严重?肚子里孩子没事吧?”

“何止动手,直接开车撞人,你说阮月胆子大不大?小宋和她孩子也是命大,不然就得一尸两命了。”

林子君啧啧道:“阮月是不是有点太激愤了?为了替杨姐出气,居然开车撞人,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她又不傻,专门挑监控拍不到的盲区,无凭无据,小宋说破嘴也拿她没办法,”阮家不好惹,阮月脾气古怪,还有杨姐帮忙收拾烂摊子,林子萍已经再三叮嘱店员,千万不要招她,林子萍抓起一把瓜子,分给林子君一半,边磕边继续说:“不过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阮月这么讨厌小宋,不全然因为杨姐,她是气愤程星把她耍得团团转。”

“什么?”林子君蹙眉,“这事怎么又跟程星扯上关系了?千万别告诉我,小宋肚子里的孩子是程星的种吧?”

林子萍打了一个响指,“就说你天生当警察的料嘛,这鼻子太灵敏了,跟狗一样,又让你猜中了!”

林子君惊得瞠目结舌,程星不是说和小宋只是普通朋友吗?果然嘴里没一句实话,他一直都在装可怜,至于原因,不会是想在她身上捞好处吧?

“不会陈总也没碰过小宋吧?”两口子表面玩得花,实际上搞的是纯爱,心中只有彼此?

“听说陈总压根不能生育,但他知道杨姐喜欢孩子,所以开会所帮她张罗,为了不让她被人非议,自己也在外面养了一个。”哪怕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林子萍也不敢信自己都说了些啥,搞不懂啊,有钱人的脑回路,真是太奇葩了。

“杨姐肯定知道那孩子不是陈总的。”不然她不会说让陈总走得体面些,她是想把陈总不能生育的秘密,随着陈总的离世一并消失在这个世上。

林子萍却不这么认为,“一开始并不知道吧,陈总走了,杨姐把情感寄托转到程星身上,香君会所都交给他管了,程星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以为自己到这一步就高枕无忧了,居然不搭理阮月了,这不,把阮月惹毛了,抖出他和小宋的关系,一朝回到解放前,杨姐把他赶出了会所,对了,芙蓉雅苑的房子,杨姐也收回去了,你这两天有没有碰到程星?肯定灰头土脸吧,活该!喂不饱的白眼狼。”

“我这两天都待在家里,就早上出去了一趟,没看到他。”林子君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捋了捋后,有一点想不通,“既然陈总包养小宋只是走个过场,为什么会用药过度死在她床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我找人问了,这个案子不归满叔他们派出所管。”

“不管也可以打听,到时候有进展跟你说。”林子萍大老远跑来跟她讲八卦,林子君当然也得讲义气。

两人又聊了会儿,林子萍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她还要回店里,离开前,抱了抱林子君,抱了抱小时年,抱了抱顾……

姐妹的男人,林子萍不可能抱,双手合十作揖,“顾老师,我们子君和年年就拜托你了。”

不管是不是玩笑,顾云舟都认真以待:“萍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母女的。”

送走林子萍,林子君上一秒关上门,下一秒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林子君再打开门,是林子萍折返回来了!

眼睛闪闪发亮,挑着眉跟她说:“走走走,快走,看热闹去,你们楼顶有人要跳楼!”

“!!!”林子君拔腿回去抱起小时年,就和林子萍兴致冲冲地出门了,“谁啊,谁要跳楼?”

顾云舟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跟上。

电梯从楼下上来,已经装了很多人,全是上去看热闹的大爷大妈,正值半下午,本来大爷大妈还在家里睡午觉,听到小区有人跳楼,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热闹错过了就没了。

顾云舟先挤进去,用身子护住抱着小时年的林子君,林子萍艰难地碰林子君一下,“顾老师太上道了。”

“他也喜欢看热闹。”林子君笑呵呵。

“他喜欢看热闹的你。”林子萍一眼看穿。

林子君并没听到她说的话,因为电梯抵达顶楼,吃瓜群众迫不及待往外涌,顾云舟牵住林子君,怕她被人流绊到。

林子君从小看热闹长大,经验老到,哪怕抱着娃,拉着顾云舟,也能灵活地穿过大爷大妈冲在最前面。

天台上已经围了不少人,林子君挤过去,踮起脚往护栏墙那边望,边望边向旁边的大妈打听:“婶子,谁跳楼啊?报警没有?”

“唉,子君,是你啊!好久没见着了。”

林子君扭头一看,居然是林二婶,听她妈说,自从尤小翠那事后,林子才为修复他爸妈的感情,让他们去他媳妇娘家的小镇上小住了半年,估摸着最近才回来。

她这段时间又忙,所以住一个小区也没碰到面。

“你妈来了吗?”林二婶伸着脖子找钱春花的人,结果钱春花没看到,反倒和林子萍对上了眼,吓得她赶紧别过脸,那死丫头怎么在这?

林子萍剐了林二婶一眼,没搭理她,挤到林子君身边说,“我问到了,说是锦市大学的教授,顾老师说不定认识。”

顾云舟看向林子君,林子君眨眨眼睛,“不会是于主任吧?”

“于主任是谁?男的女的?家里出什么事儿,这么想不通要跳楼?”林子萍着急。

“这事一两句说不清楚,”林子君张望着到处找邓老师,林子萍问她找谁呢,“别找了,还是先说说于主任吧。”

“找于主任的爱人,邓老师……”林子君话没说完,两名安保在人群最外面喊:“快让让,快让让,家属来了。”

一听是家属,人命关天,吃瓜群众自动让出一条道,邓老师在两名安保的护送下,穿过人群往护栏墙那边走。

然后林子君就听到于主任撕心裂肺大骂:“让她滚,我不想看到她,贱女人!不要脸的贱女人!多大年纪还学小姑娘招蜂引蝶,老贱货!”

林子君:“……”

拳头硬了。

子萍不知事情原委,猜测道:“大爷让大妈戴绿帽子了?居然用上了招蜂引蝶这个词,所以不止一顶帽子?”

“事情不是这样的……”林子君正准备和林子萍说清楚,吃瓜群众大声地议论开来:

“哎呦喂,我可以作证,我每天早上送孙子去幼儿园,都看到他媳妇在小广场和老头子跳舞。”

“我也看到了,跳的那个舞哦,你们是没看到,又牵手又搂腰,还眉来眼去,就差跳到床上去了,女人的脸都给她丢光了。”

“邓老师不是这种人,年轻那会儿还出过书呢,后来嫁人了,也在省图书馆上班,多有文化的老同志,不可能干出这档子事。”

“人不可貌相,要不是她太欺负人了,人家堂堂大学教授有必要跑这来要死要活吗?”

不知情的吃瓜群众越讨论越愤愤不平,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邓老师淹死,就在这时,和邓老师同班的一个小老太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反驳道:“你们少侮辱人了,老邓是我们班长,做事最光明磊落了,她才没有欺负她男人,是她男人欺负她!”

“要不听听自己说的啥话?于主任欺负自己媳妇,欺负到自己跑来跳楼了?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恶人先告状,我可都看到了,你们班长跳舞的时候,就把于主任推到小广场旁边,看着她和其他老头子卿卿我我,杀人诛心啊。”

“想想都遭罪,换谁谁受得了……等一下,老头子不是腿断了在坐轮椅吗?是怎么自己爬到护栏墙上面去的?”

一句话引起所有人深思,看向于主任和邓老师……咦?邓老师身后怎么多出来了几个小老头,刚刚明明只有两名年轻安保。

林子君看几个小老头好眼熟,一拍脑袋,想起来,那天她去送特产,不就是他们几个约在邓老师家打麻将吗?哦,是吃饭。

“啥情况?你倒说啊!”林子萍看林子君那表情,肯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急得一个劲儿扒拉她。

邓老师身后的四大金刚之一走出来,和声和气地劝于主任:“老于,有事好好商量,你先下来,要不这样好了,老杜管你二四六,我负责一三五七,你不喜欢他,就让他少一天好了。”

“嗐,老郑,干嘛呢?凭什么一周总共就七天,都让你和老杜占完了,你俩把我和老王置于何地?我们是那种看班长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见死不救的人吗?”

两人几句话惊得吃瓜群众一愣一愣又是一愣。

林子君也傻眼了,现在老年班同学都这么讲义气吗?

看四个老头子表情真挚的样子,林子君好想劝于主任别不懂事了,你不是就想让人伺候吗?现在多四位男同志伺候,你还不乐意了。

你们六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于主任就是不乐意,拍着大腿大骂,“大伙听听,这都算啥事啊?老贱货把野男人都勾搭到家里来了。”

“老于,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你不是腿断了吗?行动不方便,班长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与其请护工还不如找我们这些知根知底的同学。”

“你们算个狗屁同学?顶多算老流氓,多大年纪了,还惦记别人媳妇,我用不着你们照顾,我有媳妇,我媳妇伺候我大半辈子了,她习惯了,我也习惯了,我家的事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插手!”

“我看就你习惯了吧,为了让班长当老妈子伺候你,明明腿都好了,还装瘸,一天天坐轮椅,干什么都要班长背,你多重,自己心里没点数,班长早晚给你累垮了。”

“她是我媳妇,生是我的人,就算累死也是我的鬼,你们这些老流氓想都别想,再说了,我媳妇就乐意伺候我,只有伺候我,只有感受到我需要她,她才会有成就感,才会觉得生命有意义,你说对不?媳妇。”

众人:“……”

这是人话吗?

我的耳朵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