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清算谋逆,三条建议

这怎麽就不能叫开门红呢?

“那些贵族的鲜血从他们的脖颈中流出来,洗涤掉去岁的污秽,让永安二年的开春,从崭新的变革开始,多好啊……也只有陛下有这样的魄力,选择绝不妥协让步了!”

“我听人说,汉话向来是用的人多了,也就有了新的用法,你说,是不是这麽回事?”

慕容德忍不住朝着刘勃勃认真端详了一眼:“你在匈奴之中不算贵族吗?以刘为姓,左贤王的那一支吧?”

刘勃勃轻啧了一声:“……你管我那麽多呢。”

他现在是永安陛下的刘将军,不是什么赫连勃勃。陛下刀锋所指,便是他为之赴汤蹈火的目标,为何要提从前。

他挑眉冷笑:“别怪我没提醒你,反倒是你,还危险着呢。你说这开门红,到底要不要算……”

刘勃勃话未说完,便惊愕地看到,慕容德已膝行上前两步,俯首向着王神爱重重地一记叩首。“鲜卑慕容氏慕容德向永安陛下请罪。”

王神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请罪?你何罪之有。”

慕容德不敢抬头,“臣初来中原,仍觉南北之间存有隔阂,想求见陛下,助我复兴慕容氏,届时大燕复国,必向陛下称臣上贡。臣抵建康城下时,仍为井底之蛙,低看了大应士卒的勇武,直到建康保全,这才知道,何为军民一心。”

“此刻再见陛下凯旋,勇武之士相随,朝臣纷纷来迎,才知晓,究竟何为天命之主,自然要为先前的妄念请罪。”

刘勃勃低着头,在心中怒骂了一句慕容德真是小人。

这家夥先前表现得如此不识好歹,现在一听那杀人的号令,又顿时装出了乖觉的样子,谁见了都得说一声善变。

说什么不通汉话呢?他这不是很通吗!

王神爱眸光中掠过了一缕思量,含笑将人搀扶了起来。

远处的桓玄眼见这令人熟悉的表情,顿时侧过了头,忽觉有些胃疼。再转回来去看慕容德的时候,已多少带了些同情。

但这同情也只是稍纵即逝而已。

谁让桓玄马上就意识到,就算慕容德和他有相似之处,天幕也必定不会让慕容德顶替掉他的位置,成为新的笑料。

背负起所有的人,终究还是他。

也就是在桓玄的一念转圜之间,王神爱开了口:“我有心收复天下,便有包容四海之心,难道还容不下一个慕容德吗?”

听到这句话,慕容德终于抬起了头来,也撞进了一双远比年龄成熟的眼睛里。但正是这双过分成熟的眼睛里,在此刻浮现着一缕真切的笑意,仿佛接应一位敌国宗室,并不是一句客套话,而是她确实在期待的事情。

与周遭出自五胡的将领士卒相互对照,竟让人有一瞬的恍惚。

王神爱已松开了将人搀扶起来的手,扬声下令:“起航,速回建康!”

既要开门红,那就——

速战速决吧!

……

船队从荆州起行的时候,因有士卒驻守洛阳,最终只有二十七艘,可当这一行船只停靠在建康城前码头的时候,已有将近八十艘。

其中还有一部分渔船早已先行一步,向着建康方向疾行而去,只为早一步将陛下何时抵达的消息传到建康。

于是当王神爱下船着地的那一刻,在背景的建康城墙之前,已然聚集了一片攒动的人头,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声音。

“陛下!”

“陛下回来了——”

“陛下回家了!”

“快看——”

“……”

刘义明险些被这声音给吓退,往后躲回到船舱中,却忽然捕捉到了褚灵媛调侃的目光,硬着头皮也要往外走去。

“你怕什么?”褚灵媛跟了上来,小声问道。

刘义明目视着前方,佯装自己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给出答复前又分明停顿了一刹,只为了给出一个更为深思熟虑的答案:“……我不是怕,我是觉得,自己还配不上这样的声音。”

她在洛阳的时候,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她亲手斩下了姚绪的人头,也亲自放火烧掉了魏军的军粮,知道自己的行动切切实实地救援了洛阳。

可当她身在建康的时候,又忽然觉得,在她将刘义明这个名字威扬四海之前,还对不起这样的迎接。

“你为什么要这麽想呢?”褚灵媛回问,“昨日我向陛下汇报军情的时候,也问了一个类似的问题。”

她说,她只是接下了谢道韫的委托,把军令送到了刘牢之的面前,然后带着孙恩等人赶回了建康,沿途中做出了几个分兵与进军的决定,是不是好像换一个人在她的位置上,也能达成这样的结果。

当她带兵穿过建康城门的时候,听到了众多士卒得胜后的欢呼,也觉得自己做的少了。好像还有愧于坐镇此地的重任。

“那陛下是怎麽说的?”刘义明的脚步往褚灵媛这边靠了靠,唯恐别人发觉她在问出一个幼稚的问题。

褚灵媛笑了:“陛下说,有些时候不必想那麽多。只有对大应这片崭新的土地心存爱意,才会常觉歉疚,而越是觉得不满足,才越会想要力争上游。”

“若是只有觉得自己配得上,甚至是在外人看来配得上,才敢担负风雨的话,那也没有现在的永安陛下了。”

刘义明喃喃:“……是这样吗?”

当然是。

就像此刻,面对着这些山呼万岁的声音,王神爱的心情完全不像是表面展现出来的那麽平静。

但她依然在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对着迎接的百姓回以安抚的笑意,充当着这新生王朝的主心骨。

她看得到,冬日严寒,哪怕是建康城的百姓已非庶民中的最底层,仍旧只能穿着单薄的衣衫。漏风的麻布层叠着穿在一起,也还是会有冷冽的风从中穿过,完全是依靠着此刻人挤着人,才能彼此取暖。

在建康城外的土地上,因先前的交战,本应种植冬小麦的田垄,也已被铁骑践踏得一塌糊涂。虽然褚灵媛她们离开建康的时候,城中的战后定损以及修复工作已经陆续展开,仍然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由她来正式下令。

她也看得到,因战事所需,城中百姓有不少临时被征调进了军队中。交战的时候可以这样,但不能作为惯例,兵役要如何执行,都需要更清楚明确的条例。

还有……

林林总总的景象出现在她面前,也都被她记在了心中,提醒着她,何为道阻且长。

“陛下陛下——”道路旁忽然有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神爱循声看去,就见有个女童跨坐在家人的肩头,在费力地向她伸出手来。

明明她还不能理解亲人此刻的欢呼,或许也不能理解陛下二字的意义,但她依然咿呀学语,模仿着周围的声音,在对上王神爱视线的那一刻,露出了婴孩所惯有的不谙世事的笑容。

像是这片混战过的冻土之上,提前绽开了一朵春日的蓓蕾。

让人忽然之间就觉得,已经真正从前线的战场,回到了后方的大本营中。

也让先前紧绷的情绪,理智的头脑,都变得柔软了下来。

……

但当先一步在城中响起的,不是庆功宴的礼乐,而是一片惨烈的哀嚎声。

“我要见陛下——”谢重撕扯着喉咙,发出了一句呼喊。

他本已面如死灰,只等着陛下折返建康后对他们这些人做出处置。

长子身死的结局,本应让他知道,自己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结果的,可在听闻陛下得胜消息的刹那,本能的求生欲又让他猛地一把拉扯着锁链,试图抗拒自己被直接推出处斩的结果。

“我还有话想要对陛下说!”

“可陛下并不想听你说。”

谢重循声而望,只见牢房的一线光亮中,站着提灯而来的刘穆之。

“陛下有令,严惩谋逆之人,除了先前参与守城、愿意忠君效命的,其余人等格杀勿论,由户部查抄家产。”

“你说再多的话,难道就能将你做过的事情一笔勾销吗?”

谢重哑口无言。

“既然不能,那就速速领死。”刘穆之懒得和他废话,抬手示意士卒把人拖拽出去。

谢重仍想垂死挣扎,“可我背后还有其他的人!若是我将他们供出来——”

“你觉得,陛下会放过他们吗?你也没有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谢重刚被带出监牢,被外面的天光照得眼睛一阵刺痛。

才缓过来,就瞧见另一面有一张熟悉的脸,同样被困缚在刀兵之间。

平日里闲谈观花的长者早已没了云淡风轻的形象,被士卒推搡着向刑场而去,仿佛神情里还能找到一份不可置信。

刘穆之方才的那个问题,有了答案。

陛下会放过他们吗?

当谢重的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已不必多说了。

不会!

不仅不会放过那些幕后主使者,也不会放过——

“……我没谋反,为何要连我一起抓!”那厉声辩驳的年轻人满面写着愤慨与绝望,试图死死地抓住自家的门户,以免被士卒直接拖走。

士卒的动作一顿。

他也顿时觉得自己又看到了求生的希望,高声喊道:“我难道说错了吗!被王愉等人诓骗着行动的,是我兄长和父亲,不是我!我还参加过陛下先前组织的考核,得了个上调的官职。”

可下一刻,便有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捅进了他的胸膛。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只见那撕裂的剧痛并不是他的错觉,此刻也正有一把染血的长刀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出去。

“你们……”

这是足够致命的一刀。

一刹那间,那些士卒的声音也慢慢地变得有些缥缈了,竟让他有些听不清楚……

“按照名单上的划掉了吗?”

“划掉了划掉了,刘尚书亲自做的名册,一定不会错的。”

“他在说了一堆什么呢?陛下都说了,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最忌讳摇摆不定,坐着不管,看家人谋反,那也是谋逆啊。像是桓夫人这样杀夫以全忠义的,就没被牵连,说不定还要加官进爵呢。”

“说一堆自己没做的狡辩,还不如真做一点实事。”

“……就是就是。”

“……”

后面的声音,他听不到了,只是在最后的知觉里,感觉有什么人冲到了他的身边。

那比他还年轻几岁的兄弟满面悲痛,涨红了脸色喝道:“你们为何就这样杀了他!他是朝廷的官员,若要处斩也该先将人下狱,定夺判刑,再论处斩!”

哪有用这样的办法杀人的。

荒谬得让人眼前一阵阵发黑。

“官员?”其中一名士卒听着这话,忽然将一张布帛,举起在了他的面前,“那你看看清楚,这查抄的诏令是如何写的!”

那抱住兄弟遗体的少年抹去了眼泪,艰难地定睛向布帛上看去,就见其上写道:“谋逆者非大应之臣……”

这查抄之事要遵循的,便是以下原则——

不必顾及士族与姻亲关系。

不得令人走脱。

带到有司校对之时,不一定非得是活人。若有反抗,当街格杀,以儆效尤。

“你们不尊礼法,肆意妄为,迟早要——”

那把刀上的血迹未干,就已再度捅进了这少年的胸膛。

动刀的士卒一点也没被这所谓的兄弟感情所打动,也浑然没将这少年临死前的诅咒当回事。“说得好像如果他们的父兄谋逆成功,他们就能不享受到一点好处一样。这建康要是真落到了他们的手中,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啊。”

“就是……还说什么不尊礼法,那为何不在陛下登基的时候就跳出来反对,说不定还能落个晋朝忠臣的名头,总比现在强得多。”

“他还指望我们同情他?嗤,别开玩笑了。我同情他,还不如同情同情被迫跟着他父亲行事的私兵。”

几人一边说,一边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叹气摇头。

是啊,这些人还知道为自己狡辩,那些已经被圈养到不知反抗的私兵大多徒然战死,连为自己叫冤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们原本应该是永安陛下最为忠实的臣民啊……

谁来同情他们呢?

“走!”随着那少年的断气,两颗头颅都被一并取下,对照着名册送至最终统计的地方,而这群负责执行的士卒则继续向着宅院之中行去。这一看,就瞧见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将一个年纪更小的孩子藏进了木桶之中,再将装着人和少量吃食的木桶放入枯井之中。

但还没等她做完这一切,就已被人给发现了。连带着那被放下去一半的孩子都被捞了上来。

她死死地抱着怀中的妹妹,牙关打颤,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出求饶的话来。她眼神闪烁了一阵,终于还是跪了下来:“求你们,若要充公为奴,可否让我们被分到一处……”

“没有什么充公为奴。”士卒打断了她的话,“陛下有令,罪臣家眷,不论性别一律处死,严防后患。”

世家门阀在战乱之中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何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既然如此,除了自救成功、聪明而有觉悟的那少数人,牵涉进谋逆大案的,统统处死。

早年间还有些律令,能让男丁之中不如车轮高的保全性命,女眷也大多是没入掖庭或是流放,在这一次却无人能够幸免。

“一律处死吗……”那年轻姑娘的眼神在一瞬间充斥着绝望,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越来越靠近。她怀中的孩子仿佛直到此刻方才意识到了危险,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处境。

可当刀锋快而迅疾地抹过脖颈的那一刻,在涣散的意识里,她又近乎下意识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好像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被人这样明确地断定,和她的那些兄弟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会威胁到朝堂社稷的罪臣之后。

那麽倘若她有幸还有来生,能够转世回到这世间的时候,她会不会也能变成一个不必被人所拖累的人……

“应该没有活口了吧?”虽然名册上的人名都已被划掉了,这些尽职尽责的士卒还是几乎将院子翻了个底朝天,确定全无遗漏,才将这府中的账簿和财货一并运送了出来,预备将这些东西送到刘穆之那边去。

有个士卒眼看着一颗宝珠将要滚落在地,伸手捡起后,本能地就想要将它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但还没等他做完,就见一把刀架在了他的手腕上。

拔刀的士卒冷声提醒:“你最好别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别忘了陛下的命令。”

如有趁着查抄家产,诛灭宗族之时趁火打劫,对女眷行不轨之举,窝藏财宝,甚至是窝藏人口的,一律也按照谋反论处。

在陛下所达成的强势战果面前,没有人会怀疑,这句严令到底能不能被准确地执行。

这士卒连忙将那颗宝珠放了回去,但仍被心有余悸的其余众人打翻在地,等再度往下一户走去的时候,已顶着两个青紫的眼圈,脸上还有几道伤痕,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先前必是被自己的同伴“监督”了。

他低下了脑袋,跟着同伴迈进了高门。

举刀之际,又有人在骂,有人在哭……

这样的画面,在建康城中的各处都在发生,也让惨叫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王神爱站在宫城的门楼之上,望着远处的群房,虽未亲眼看见那头查抄的场面,却完全能从风中的声音里,想象出那边的画面。

她垂眸望向了自己的指尖,见它搭着的那块石砖之上似有一二道若隐若现的指痕,便知与她同行的人应当也没少从这个位置俯瞰整座建康,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心中的压力。

“令姜会觉得我过于残忍吗?”

谢道韫摇了摇头,“牵连三十七家的谋逆大案,若是轻拿轻放,才真是一种残忍——对陛下自己的基业残忍!”

当她想要救更多人性命,彻底打碎世家崛起的希望之时,她就必须把一些没必要的仁慈抛在脑后,也不必被过往的规则所束缚。

至于将女眷与幼儿尽数处死,完全不留一点活路,也是这出颠覆贵胄特权的大业中,势必要迈出的一步!

“我想,陛下也不会惧怕那些声音的。”

此刻在接受查抄处决的,何止是建康城中的涉事之人,还有在建康之外的宗族世家。

还有一部分人,或许会在这不留余地的血色之中再度做出不理智的行为,随后引发新的捕杀,试图让永安大帝知道,倘若她想要灭绝世家的话,只会面临一次又一次的反击。

可那又如何呢?

谢道韫听得明白王神爱的潜台词。

或许,就连这句问她是否残忍的话,听起来也更像是一句闲谈,而不是会被答案所左右的征询意见。

果然,她已随即听到了陛下的答复:“你说得对,我不怕拓跋圭与姚兴联手,想要攻向我的软肋,想要趁着我还没成长起来,夺取我的地盘,我也不会怕因为今日的杀戮而为人所诟病,只会继续往前走下去,直到真正实现天下永安。”

“这些人自己将把柄送到我的手里,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们以谋逆罪诛杀,将家产充公,我高兴都来不及!”

她携大胜之势归来,有这个底气大开杀戒。

“趁着这个寒冬还未过去,咱们就能再多做一些事情了。”

“令姜。”王神爱回头望向了依然神情安定的谢道韫,再度喊出了这个更显亲昵的称呼。相隔三十多年的岁数,并不会影响她们此刻的对望中,有着难以形容的默契。“守卫建康的重任已经证明了,不仅仅是天幕说你能做宰相,有宰辅之才,实际上你也确实有。”

“所以,我想邀你正式入朝为相,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挑战?”

谢道韫几乎没有犹豫,便已拱手躬身答道,“那麽臣有三条建议,不知陛下是否愿意采纳。”

她起身之际,二人相顾,忽然又一齐笑了出来。

王神爱含笑开口:“那不如让我猜猜,你的三条建议是什么?”

诸如要将洛阳战况继续向更南方的地方汇报,防止南方的广州脱离朝廷掌控之类的话,就不必说了。这是和镇压士族、处决谋逆的消息应当被一并送出去的。

“第一条,是查抄家产充盈府库后,继续备战明年的春耕。”

“是。”民以食为天,这一点从来不曾有错。

洛阳之战固然得胜,但消耗掉的存粮也着实不在少数,若要继续保持对魏国和秦国的优势,必须开始积存盈余了!

“第二条,是表彰参战的士卒,完善补给士卒、发放抚恤的政策。”

“是也不是。”谢道韫答道。“陛下要过问的,不止是阵亡士卒如何如何,也是拿下洛阳、击退两国后边防疆域扩大的压力。先前您可以定点在洛阳发起决战,下一次呢?”

应朝新立,有民心护持是好事,但民心不能保证疆域的每一寸,都会有人因归属感而举起手中的刀,也不能保证在输掉一二场后,还能有这样的向心力。

整套应对系统,都务必在魏国秦国卷土重来之前确立起来。

“你说得对,不过第三条,我应该不会猜错了。”

王神爱和谢道韫几乎是齐声出口:“考试。”

世家被用这样酷烈的手段连根拔起,接下来势必还有动荡于国境之内的交手,但朝廷不能只靠着现有的人力,来稳定住局面。

在百废待兴之时,人才永远是最缺的。

幸好啊,天幕已经为有些东西做好铺垫了,比如说,那一套选拔人才的办法。

“用一场考试,来填补这些空缺的位置吧,不过……”

王神爱忽而露出了一个略显促狭的笑容,“这考试的规则,我想再换一换,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

“不要随便揣测一个没道德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