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医生,你手里还有多少思眠,我都要了。”史大华介绍人的话一落,王先生便迫不及待道。
“老王,不地道啊!”江先生笑道,“咱俩是在大华集团前年举办的年会上认识的吧,相识几年,也算是老伙计了。你失眠睡不着,我的情况又比你好到哪了,哥们你想吃肉,也给小弟留口汤啊。”
“二位、二位,”史大华忙在中间劝和道,“有话好好说,这不是医生都给你们请来了,有问题咱们从源头解决。”
邱秋鼻尖微微动了下,看了眼王先生左手腕上的珠串,伸手示意他把手腕递来,她号下脉。
两人是今早到的,一来便听史大华夸这位邱医生,说她医术如何厉害,一手阴阳十三针又是多么出色。
真见到人,说实话有点失望,作为中医医生她太年轻了,且漂亮得过分。
两人便觉得史大华看这位邱医生,多少带了些男人对女人容貌上的欣赏,高看了。
不过思眠确实好用,点上半刻钟不到,便让人酣然入眠,一夜好梦,第二天在晨光里自然醒来,那种神清气爽,浑身畅快、精力满满的感觉,多少年没有了,真真太让人着迷。
一支香,说一句爱若珍宝都不为过。
其实香一拿到,他们就让人送检了,来前,怕其中含有让人上瘾的物质,他们又找机构做了番检测。
没有,没有一丝对身体危害的物质存在,纯天然香料组成,点燃后通过加热散发出来的香气,不但能净化空气,营造出宁静、祥和的氛围,还有助于舒缓压力、放松身心、解肝郁、安心神,提升人的精神状态和自身免疫力。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和一位长期失眠的病患,他们不但看到了它的效用,它的价值,更看到了它的商机。
邱秋挨个儿给两人号了号脉,两人的病情差不多,都跟心理因素和生活习惯有关。
事业上的竞争和事业发展的瓶颈,都会让人心理上长期处于一种紧张、焦虑的状态,大脑难以放松,夜间自然也就难以入睡。
再加上爱喝酒、喝咖啡、浓茶、吸烟,食用辛辣、肥腻的食物等,增加肠胃负担引起身体不适的同时,也因为咖啡因造成的神经兴奋,让人彻夜难眠。
情况差不多,但也因为体质不同,生活环境不同,饮食习惯略有偏差,造成的病情也有所不同。
“王先生没用思眠之前,是不是心烦不寐,入睡困难,心悸多梦,头晕耳鸣,腰膝酸软,潮热盗汗,咽干口燥?”
邱秋收回手,看着另一位道,“江先生,不易入睡,多梦易醒,心悸健忘,神疲食少,头晕目眩,四肢倦怠。”
“除此之外,二位脘腹胀满,嗳腐吞酸,或见呕吐,大便不爽,对吧?”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他们早前也看过中医,这位邱医生跟老中医说得没啥区别,只是药也吃了,不管用。
当然不管用,他们是吃药了,可生活习惯没变啊,公司里的事仍然让他们焦虑得大把掉头发。邱秋扭头看向史大华:“回头我给你一瓶精油,晚上你带他们跑跑步、泡泡澡,让夏文成给他们做一个全身按摩。不用点香,先试一晚。”
史大华小声道:“你看他们的大肚子,像是会跑步的吗?”
“不跑也可以啊,练八段锦、幽门顺气法,打打太极拳,控制一下饮食。”
“光用思眠呢?”
邱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俩一个是心肾不交,胃腑不和;另一个是心脾两虚,胃腑不和。思眠又不治这两种病,病不除根,便是睡好了,肠胃该不舒服还是不舒服,大便不爽还是不爽。而且,也不能一直用香啊,时间长了,难保不会产生抗体……最主要的是,我没有那么多材料再制一批了。”
史大华大惊:“你手里还有多少?”
“14支。”
太少了!史大华皱了皱眉:“都需要什么材料你列个表给我,我让人赶紧送来。”
说罢,立即找服务员要来纸笔,递给邱秋。
邱秋接过来便写,上好的沉香、龙骨、琥珀、茯神、夜交藤、合欢皮……
“越多越好。”邱秋把写好的单子递给他。
王先生、江先生起身来看。
看到沉香,王先生一合掌,乐道:“邱医生,你要沉香找我啊,我们马来西亚可是全球第二大沉香产地,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弄来。”
邱秋一下子来了兴致:“哦,都有哪些品种?”
“我们的沉香,大名只有俩,西马沉香和东马沉香。”王先生道,“若要细分的话,西马沉香有黑油、红油、黄油,细丝与粗丝之分。东马沉香有软丝沉香和少数的倒架绿奇楠。”
说着,王先生取下腕上的沉香珠串递给邱秋:“呐,你看看,这是西马沉香,靠近南部生产的,略带花香气味,甘甜而清凉。”
邱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闻了下味道,这沉香好啊,看得让人爱不释手。
邱秋扭头瞅史大华。
史大华立马接过话头,跟王先生聊起了西马沉香生长在南部和北部的区别。
邱秋顺势将珠串还了过去。
江先生看着邱秋笑笑:“邱医生,我们那儿虽说不产沉香,可我是个香料商人,缺什么你尽管说。”
邱秋双眸一亮:“江先生能送我一册你们的香料目录吗?”
可以啊,这都不算事儿。
“我明天让人拿给你。”
邱秋道了声谢,刚要说什么,褚辰带着一双儿女和褚韵过来了。
“妈妈——”昭昭松开爸爸的手,一溜小跑到了邱秋跟前,开心地跟她分享道:“小姑家布置得好漂亮啊,他们家的电视机比咱家的还大,冰箱是日本进口的、比咱家的高,家具是柚木的,床帐弄得也好美,上面绣了好多小朋友,二姑说是百子百福……”
邱秋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对江先生笑道:“开饭了,大家先吃,有什么事,饭桌上聊。”
说罢,邱秋接过航航,牵着昭昭的手,带着二姐去了隔壁桌。
褚辰在邱秋的位置上坐下,顺势跟江先生就捐款的事聊了起来。
王、江都想从邱秋手中拿到现有的14支思眠,亦想拿到思眠的方子或是跟邱秋进行商业上的合作,遂不等饭局结束,便各自写了支票递给褚辰。
怕二人反悔,褚辰立马就将支票收了起来,并借用饭店里的电话,通知穆正卿过来一趟,一是取支票,二是商量一下,看看明天能不能再办一场捐款仪式,加大宣传力度。
穆正卿来得很快,他一到,褚辰便将王、江两人介绍给他,捐款仪式流程什么的,让穆正卿跟二人谈。
官方一介入,那这支票便落实了。
邱秋他们吃完,穆正卿这边还没有结束,史大华让司机先送邱秋他们回去,顺便拿那14支思眠,临走时,史大华递给邱秋一个信封,言明是买思眠的钱。
昭昭好奇地踮脚去看,想知道是美元,还是港币。
邱秋接过来,往她手里一塞:“拿着看吧。”
昭昭背过身,抽出来看了眼,是港币。
香港流通的最大面额是五百,里面装了十张。
昭昭扯了扯邱秋的衣袖,小声道:“妈妈,是五千哦。”
多了,不过史大华借着思眠挣的只会是这的几十倍,上百倍。
邱秋将香奈儿链条包递给昭昭,让她把信封装进去背着。
韩鸿文和二姐,一个要回军医院,一个要回广济,到了楼下便跟几人分开了。
司机载着邱秋母子仨、老太太、青丫和邱嘉树回公寓。
到了家,邱秋放下航航,将书包里的檀木盒取出来递给司机,目送人坐电梯下去了,才关上门,安排大家洗漱。
邱嘉树拉开自己的包,掏出一个红布袋朝昭昭晃了晃:“昭昭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昭昭欢呼一声,跳起来叫道:“金针,是金针!”
“昭昭好聪明啊。”邱嘉树笑道。
昭昭难掩兴奋地一蹦三跳地到了他跟前,张着两手笑道:“快给我看看。”
邱嘉树将红布包递给她。
昭昭抱着布包往地毯上一坐,拉开布包上的系绳,伸手抱出沉甸甸地一团针带,外硬内软的长长一条细棉布带上,缝了一个个小长条口袋,每个小长条口袋里都有一枚金针。
昭昭铺展开来,一个个数过去,九百九十九枚,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航航看得稀奇,趴在昭昭身后,跟着数。
他现在只会从1数到10,再多就不会了。
昭昭数完,取出一枚,让妈妈给自己拿来一个酒球棉球,消了消毒,抬手扎在左手背上的合谷穴。
随之又取出一枚,消过毒,挽起裤腿扎在了小腿外侧的足三里穴,然后是内关穴、列缺穴。
邱秋抱起航航和邱嘉树、老太太就看着她扎。
看了下下针的深浅,邱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航航很会解读,跟着吐出一个“棒”字。
昭昭取下针,拿酒精棉球仔细地擦拭一遍,插进针带,伸手顺着针带抚过一枚枚金针,越看越爱:“妈妈,今晚我要抱着金针睡觉。”
“行啊,妈妈给你找个小木盒装起来,免得你睡着压上去,把针给压弯了。”
昭昭将针带卷成一团,抱着跟在邱秋身后去了储藏室,亲自挑了一个红木盒,将针带放进去锁上,放在她的小枕头旁,才随青丫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出来,知道邱嘉树带了小踏雪的照片过来,昭昭兴奋地当场翻了几个跟斗,做了几个腿部、腰部、背部的伸展动作,随之拖了椅子过来,踩着上去,拿下斗柜上的玻璃相框,指着叽叽喳喳地跟航航说小踏雪和它爸的故事。
航航看看她,再低头瞅瞅相框里的马儿,扭头唤邱秋:“啾,马——”
“对,是马,一匹叫小踏雪的马。”
“哦。”
褚辰回来,一家人都洗漱好了,邱嘉树在客厅打地铺,已经在地毯上铺好了竹席褥子床单,放好了薄被、枕头。
昭昭今天格外兴奋,絮絮叨叨地跟邱嘉树询问着寨子里的人和事,没有一点困意。
航航盘着小腿坐在两人身旁听着,头一点一点的。
邱秋收好港币,出来抱他回卧室睡觉。
褚辰洗漱完,抱过昭昭,跟邱嘉树聊了会儿,邀他在家多住几天,他明天带队去镇江,就不多陪了。
邱嘉树让他忙,他明天去看看龙老一家安顿得怎么样了,后天回去。
褚辰:“不多玩玩。”
昭昭:“我现在对市里可熟了,你想上哪,我可以带你去啊,给你当向导、当解说员、当翻译。”
“不用了,队里事多,离不了人。”
昭昭:“现在有什么事啊?”
“种玉米、插秧,给果树修枝、施肥、打农药。”
“这么多活啊?”
“可不。所以昭昭你要好好上学,以后长大了,像你爸爸妈妈一样,考一个好大学,再也不用回寨子里种田、砍荒了。”
“嗯,我要考妈妈的研究生班。”
“哈哈……不错,加油!”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褚辰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快11点了。
放下昭昭,褚辰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陌生的男子,三十四五岁的样子,戴着副金丝边框眼镜,白色的确良衬衫,衣袖半挽。
“你好,你是褚辰吧,我是七楼孙玉英的爱人,家里的老爷子老太太又失眠了,我听玉英说,先前你家送的香挺好用的。你看能不能再均我两支。”
“抱歉,已经卖完了。”
“啊——”男人一愣,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那、还有别的药吗?”
褚辰摇头:“我爱人还在读研,没在医院挂名,不好给人开方。附近有药店,或者你去趟广济问问,离得都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