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这天,徐寻月准备在办公室写一写教案和毕业学生评价表,碰巧祝回训练结束得早,下午两点多就跑过来找他,路上还碰到了许孟微,被对方问了几句从灾变区出来后的近况——这是祝回特意报备的。
当初离开深海后,他们沿着之前的战斗痕迹找到了停在雪原上的飞行器。徐寻月和无边雪的联系虽然断开了,但在没有那个恶意生物引导的情况下,二人回去并未遭遇什么变故。
进入灾变区才一天多,却好像经历了很多事,轮椅从头到尾都被留在飞行器里没用上。
不过,徐寻月并不想在这个关头暴露。让祝回知道自己行动正常没关系,私下相处还更方便,但明面上,他准备继续隐藏一段时间,等帝君忍不住做些什么,又或者灾变区那边出了大事需要支援的时候再发动。
二人进入灾变区超过二十四小时又毫发无伤地出来一事在帝国引起轩然大波,让本就火爆的新闻热度更上一层楼,得到多方关心自不必说。
白塔这边有学生同事和上司,军政方则是一些曾经或现在和二人有交集的一些官员,财政大臣罗明旭差点直接上门拜访,被徐寻月以休整和最近要应付的事太多为由往后推了一段时间。
这是人文关怀方面,除此之外,二人少不了面对安全部门折腾了两三天的各项检查,包括但不限于灾变因子浓度测试、被污染倾向测评等等,结果当然是没问题。
军部还问了他们在灾变区的经过。徐寻月和祝回在路上就商量好了怎么说,因此军方得到的消息也就和从其他哨兵学生那得到的差不多。
什么?你说怀疑、严格审查?
开玩笑,一个是全帝国唯一的攻击型向导兼白塔老师,一个是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新任首席哨兵,突发情况下,双方都有充分动机进入灾变区,怀哪门子的疑?
因为随队老师反应快且救援及时,最终没有任何人失踪或死亡,风波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退,这件轰动帝都乃至全帝国的事便被画上了句号。
生活暂时回归平静,也才有了今天的“午后甜点”。
祝回来找徐寻月时,态度非常乖觉,说我只是来看看哥哥陪哥哥的,哥哥之前在写材料是吗?那就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哥哥,实际行为却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老实。
一开始,徐寻月还信了他的话给他拿了本书看,二十来分钟过去,发现祝回有点打瞌睡,就让他去办公室侧面的小房间里睡一会。
这下祝回反而打起精神来了,一本正经地表示自己不困,还继续翻起了书,区别在于变成了一边看书一边看哥哥。
又或者说,看一分钟书,再看九分钟哥哥。
徐寻月是对目光很敏锐的人,但知道坐在旁边的是祝回,被盯着看的不适感就没那么强,沉下心来还是可以继续做事的。
没想到祝回行为升级,看着看着,忽然跑过来亲他一口。
是不带杂念地那种亲,用唇蹭蹭他侧脸,完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原位坐好,速度快到仿佛没起过身似的。
徐寻月转头看去,就见到哨兵尤为端正的坐姿。
书被放在旁边的沙发,戴着半指作战手套的两只手撑在膝盖上,腰背笔挺,眉眼低垂,呼吸起伏微乎其微,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显得无辜极了。
要是只论这一幕,恐怕没人能猜到祝回刚才做了什么。
徐寻月看他半晌,深吸口气,没握笔的左手拍了拍自己左手边的办公桌。
这张硬质红木办公桌很大,上面能放很多东西,徐寻月在桌前写评价表只占用桌面三分之一的宽度。
“小回过来。”他这样说。
自从祝回在无边雪趁他失忆骗他昵称以来,徐寻月称呼祝回的方式就变丰富了。虽然对这种“欺骗”感到哭笑不得,但他也乐于满足自己哨兵的各种小愿望。
祝回被他叫到,下意识起身走了过来,神色还是茫然中带着一点窃喜的——这种窃喜不是因为徐寻月刚刚说的话,而是因为之前偷亲成功在暗自得意。
可惜下一刻,他就得意不起来了。
“把桌上的东西往旁边挪一下,”徐寻月语气平静地说,“然后自己趴上去。”
祝回:“??”
祝回震惊。
祝回期待。
他一边收拾桌面上的计算机和文件,一边在心里反思,自己最近有哪里做得不对惹哥哥生气需要惩罚。
东西很快收拾完,他的反思也很快结束。
答案是没有。
他最近一直很乖啊,从无边雪回来他就很乖。
哥哥也对他很满意,两个人现在天天晚上睡一间房,这事还是哥哥回家后主动让他搬过来的。
唔,那就没关系了,这种事又不是哥哥生气了才会对他做,不生气也可以发生嘛。
困意一扫而空,祝回干脆利落地执行指令,布料掉落至脚踝,上半身趴到桌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一个问题。
因为站的地方在哥哥左手边,他这样趴着,眼睛就看不到哥哥了。
哥哥怎么什么都不做?
等了一会,祝回脑子里乱成一团,却始终没听见徐寻月有什么动作,整个办公室里只有时断时续的写字声和呼吸声,格外牵动心神。
他忍不住,偏头向后看去。
然后发现徐寻月真的、只是、在写字。
祝回眼睛瞪大了。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虽然他的本意是看看哥哥就可以了,实在忍不住就亲一下,并不想打扰哥哥做事,但真看到对方不动如山——还是让他这样自己却淡定自若的这种不动如山……
祝回是一点都淡定不下来。
哥哥到底在写什么材料?
他现在是要做些什么,还是该趴着按兵不动?
猜不透哥哥在想什么啊……
似乎是感应到祝回在想什么,正低头写字的向导朝他投去一瞥,随即勾唇,慢慢悠悠地从抽屉拿出一管哨兵极其眼熟的东西。
祝回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这不是……这不是哥哥在医务室给他用的那个……
怎么办公室也有。
不对,办公室有也很正常,他们都结婚了,关系到这一步,这种事理所应当。
“把头转过去,不准回头看了,下不为例。”
徐寻月戴着向导专用的白色手套,指尖沾了些液体提醒。
祝回应了一声,乖乖转过头去。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又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哥哥没有特意刺激他。既没动他的灵敏度,也没碰比较深比较敏感的位置。
祝回倒不是没反应,不管做什么都会有反应的,他那么喜欢哥哥。
但他知道,哥哥很了解他的身体,如果哥哥想的话,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为什么……
这个目前还算听话的年轻哨兵就这样迷惑地度过了最开始的几分钟。
几分钟之后,写字的声音再次响起。
“沙沙沙……”
极其安静的室内,极其细微的响声被哨兵听觉无限放大,怎样都无法忽略,而那根手指还在不紧不慢地挑动神经。
不够,想被更粗暴地对待。
冷白皮肤逐渐泛出红色,祝回攥了下拳又松开,无法自制地张嘴呼吸。
他忽然知道徐寻月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这或许是自己小小打扰哥哥工作但哥哥又不舍得罚他的……奖励?
好想看哥哥的脸。
哥哥不会在低头写字吧?都不看我的嘛?明明整个白塔整个帝国都找不出比我更养眼更听话的哨兵……
忽然,手指撤了出去。
祝回反应迟了一步,被短暂打开的地方便失去了填充物,那种并不足够的感觉开始愈演愈烈。
他想求徐寻月,刚开口,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这样是哥哥想看到的场景,他应该全盘收下才对,身体并不难受,只是没像以前那样,愿望和倾向刚表现出来就被满足,哥哥只是换了种方式欺负他而已。
可感受到那只手落在自己脊椎末端缓慢摩/挲,他还是下意识往后、往对方指尖的方向蹭了一点。
做完这个动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动作显得有多贪吃。
完完全全就是恳求。
面红耳赤是肯定的,好在效果不错,他听见哥哥轻轻笑了一下,沾着水迹的缝隙被再次分开。
“之前忘记说,现在补充,不准自己动。”
祝回哑着嗓子说自己知道了,于是含/住向导的地方被摸了摸,第二根手指从缝隙外滑了进来。
像是在奖励他听话。
但接下来的待遇并没有改变,和之前一样,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触碰,偶尔弯曲指节又松开。
就这样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祝回迟迟没得到解放。
就算是慢慢磨,刺/激也会积少成多,这两个小时里他有好几次都快结束了,徐寻月却总能无比精准地做出判断,在只差最后一点的时候陡然抽身,让绷紧起来的腿部肌肉徒劳痉挛。
这个时候,再怎么样都只能挽留到空气。
写字声时断时续,祝回眼泪都出来了,大滴大滴从面颊滚落到红木桌上,却因为位置的缘故,他连用这幅可怜模样去蹭徐寻月都做不到。
“哥、哥哥……”
他软着声音叫人,得到一句带着笑意的应答和一句怎么,听上去和和气气温温柔柔,可就是没有放过他的选项。
那两根手指的戏/弄反而因为他的开口停了下来。
是不能求也不能撒娇的意思嘛?
好吧……
“没、没什么。”
祝回咬着嘴唇小声哼哼。
这里是哥哥的办公室,他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开精神干扰,但要是让别人……比如说办公室离得不远的许孟微听到,多少对哥哥有影响。
不发出声音是最好的,但他做不到,只能勉强根据听觉判断办公室外有没有人来。
反正这一个多小时是没有。
又一次抽离后,祝回实在忍不住,偷偷做了件徐寻月没说不能、但想想也知道不能做的事。
——他对自己开启了触觉超感。
高级哨兵运用天赋和精神力无关,就算是对精神力掌控无比精准的向导也发现不了。
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开了触觉超感之后,周围空气都变得格外冰凉,祝回紧张地等待着,心道按照之前的规律,再过一会,哥哥就会把降下去的那根弦重新挑起,只要哥哥的手指碰到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而他要做的是,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声音和肌肉。
呼吸要自然、声音要很小、肌肉要放松……总而言之,不能让哥哥看出来他在悄悄开后门享受。
想法非常好。
但不知道是哪里露了馅,徐寻月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抵/入。
反而毫无征兆地说:
“把超感关上,现在没让你练这个。”
祝回:“……”
完蛋,这下肯定要被罚。
刚把超感关上,就听见了于圆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外,敲门声响起。
祝回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动都不敢动一下,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却还是能听见液体被搅动发出的水声,在敲门声和于圆说话声的衬托下,那水声响亮极了。
可是这个他控制不了。
大脑一片空白,没想好要怎么办,就被徐寻月剥夺了听觉,手指数量也从二变成了三。
变多了……应该喜欢的,但当时的祝回不敢有任何反应,紧紧绷着的肌肉都被他强行放松下来,生怕自己没忍住弄出什么大动静。
听不见,就意味着无法判断局势,不知道徐寻月是怎么和于圆说的,也不知道于圆什么时候才离开。
虽然明知道徐寻月不会把于圆放进来,可办公桌的位置还是让祝回忍不住联想。
办公桌就放在房间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如果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人百分百能看到他……
太超过了。
呜……而且哥哥还在这个时候加快速度。
祝回屏住呼吸,其他方面却控制不住地更加泛/滥起来,泪水和透明液体越出越多,浸透了身体以外的其他地方。
他无意识地盯着窗外走在小道上的学生,总觉得他们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虽然这也是不可能的,这里是七楼,自己又不在窗边。
……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黑了,这样甜蜜的煎熬才结束。
也不知道于圆的出现到底算不算好事,等人走了、听觉恢复,徐寻月终于放下笔,开始全心全意对付自家哨兵。
之前被不轻不重地弄了那么久,现在的反应就格外激烈起来。
大概是太紧张、情绪起伏过大的缘故,祝回这几个小时里的想法特别好读。
徐寻月都没刻意听,就能捕捉到一堆“哥哥怎么这样”、“这样的哥哥也很喜欢”之类的话。
祝回偷偷摸摸开启超感就是这样被他知道的,徐寻月心里有些好笑。
当初在医务室提到使用超感的时候,自家哨兵可不是这个态度。
话说,难道祝回的体质也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改变吗?
他看着从自己手套上从指尖蔓延到手掌部位的湿/痕,若有所思。
祝回的匹配列表和匹配度会随着亲密的增加而改变,所以祝回的身体也会逐渐适应他的对待。
按照这种思路,也不是不能解释水比上次以及上上次多这种事。
倒真成了某种意义上专门为他打造的哨兵了……
将指尖送到最深,没过几秒,对方便彻底承受不住,浑身发着抖,一边抽泣一边在嘴里胡乱呢喃哥哥。
徐寻月扫了眼底下的办公桌。
……已经不能看了。
***
结束之后。
“哥哥……你之前一直在写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你写得那么认真……”
整整三个小时,难道他还没有这张纸好玩?
用气音低低说着,祝回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渍,摸上放在徐寻月面前的那一沓纸凑过去看。
徐寻月挑了挑眉,没说话也没阻拦,将压在纸上的手臂抬了起来。
祝回如愿以偿地看清了所有。
一阵安静。
“……”
他觉得自己的脸比之前更热了。
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冰蓝色眼眸,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祝回高高兴兴地贴上徐寻月嘴唇,将原本想说的话抛在脑后。
放在桌上的纸被办公室灯光照着,上面字迹清晰锐利,内容一览无余。
这是向导学院1班学生的评价表,内容包括从体能到反应能力、从精神力强度到精神力操控、从过往记录到比赛发挥……总而言之,是针对学院最近举办的小型赛事的一种打分。
哨兵学院那边也有类似的东西,专业老师的评价是学生毕业成绩的参考之一。
祝回刚来的时候,徐寻月就在写这份材料;来了之后,徐寻月仍在断断续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
趴在桌上虽然看不到徐寻月在做什么,耳朵却可以听见时常响起的沙沙声,这让祝回有种“哥哥是在工作之余顺便腾出一只手玩/他”的羞耻感,何况他还被弄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看来,哥哥好像也没有很认真地在写,哥哥也分心了。
生动的例子就在眼前。
只见表格的右下角有两栏打印字,第一栏是“评价对象:”,第二栏是“评价人签名:”。
这两行字都是由老师写的。毋庸置疑,老师应该在第一栏写评价学生的名字,第二栏写自己的名字。
然而,眼前这张纸上,第一栏和第二栏后的手写字迹分别是:
祝回。
乖乖。
全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