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么肿了?

宋时微点开手机的镜子功能,从镜面里看到,她的嘴巴微微鼓起,旁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没办法再去赶海,被迫和谢屿舟一起在石头后面继续看报告。

“谢屿舟,禁止靠近我。”

不分场合,没有理由,想亲她就亲她。

和曾经完全不同。

也不全是,比如耳根依然容易红透。

宋时微倚靠在石头上,轻轻拂掉手心的沙子和手背的灰。

风似乎变了方向,受狭管效应影响,鬓角的碎发沾到脸上,沙子与汗液一起黏在掌心,怎么都去不掉,心情蓦然变得烦躁。

不知是因为风和沙,还是他们这乱七八糟寻不到方向的感情。

谢屿舟阻止她的动作,“别较劲了。”手快要被她搓破皮。

男人牵着她脏了的手往他身上抹,在熨烫整齐的私人订制白衬衫上留下灰色印记。

像小朋友玩的恶作剧,突兀至极。

他的举动,让宋时微差点忘记,其实他有洁癖,很严重。

宋时微将头发掖到耳后,喃喃说:“衬衫脏了。”

“脏了洗一下。”谢屿舟拧开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冲干净她的手,“干净了。”

明明三分钟前凶狠亲她的是他,现在温柔给她洗手的还是他。

他很矛盾,如磁铁的两极。

宋时微编了一个理由,发给蒋俊明,【俊明哥,谢屿舟急着开会,我们先回去了。】

蒋俊明:【行,晚上请你和你老公吃饭。】

宋时微:【让他饿着。】

谢屿舟看她耍小孩脾气,微扬起眉峰。

空旷安静的角落,对他们而言,增长的不是暧昧,而是尴尬。

宋时微蹲在地上看螃蟹横着走路,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回去吧。”

谢屿舟只说:“等会儿。”

宋时微微蹙眉头,“等什么?”

谢屿舟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味看向西方的天空。

日光如同洒金,晕染了波光粼粼的海面,像一幅绝美的油画。

太阳慢慢没入地平线,渐渐与大海融为一体,粉紫色晚霞好似莫奈的花园。

宋时微明白了他在等什么。

在等日落。

那一天他们约定好,第二天去海边看日出和日落,是她食言了。

宋时微用余晖偷瞄谢屿舟,刚好撞上他漆黑的眼眸,眼里只剩下彼此。

一瞬间,看穿对方在想什么,不约而同偏开视线。

墨蓝色天空代替了粉紫色,并肩站立的两个人小心翼翼靠近彼此,手臂挨着手臂。

缓缓抓住对方的手,十指紧扣,用力攥紧。

谢屿舟:“回去吧。”

“好。”宋时微回握住他,“俊明哥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谢屿舟:“入乡随俗。”

深夜的大排

档是临港一绝,充满烟火气与喧嚣的叫卖声。

不是本地人找不到这么正宗的店。

葛书韵不爱凑热闹,熬不了夜,晚餐只有三个年轻人。

蒋俊明担忧,小声问宋时微,“你老公愿意吃大排档吗?”

宋时微瞥一眼谢屿舟,脸上没有任何不耐,“他没那么多事。”

蒋俊明:“看着不像,你看他还换了件灰色衬衫。”

宋时微:“白色太正式了,我让他换的。”

这是原因之一,主要原因是白色衬衫被她抹脏了,不得不换。

“灰色看着也很贵。”

谢屿舟身着笔挺的衬衫,高级定制,西裤一丝不苟,从骨子里透出的矜贵与斐然,与他们格格不入。

大排档没有菜单,今天有什么食材做什么菜,宋时微站在冰柜面前问谢屿舟,“你想吃什么?有蛏子沙虫皮皮虾螃蟹鱿鱼。”

谢屿舟:“你点,我不懂。”

宋时微微张嘴唇,“那你有忌口或者过敏的东西吗?”

七年不见,她不知他的口味变化,就像她不知道他有胃病。

谢屿舟顿了一下,“没有。”

宋时微点了几个招牌菜,陆陆续续上齐。

“沙虫粥,很香,你试试,真的很好吃。”她极力推荐,长长的虫子像蚯蚓,看着没有食欲,但特别特别香。

谢屿舟望着砂锅,眉峰轻拧,迟迟不动勺子。

“不敢吃你吃别的。”

“没事。”

他想尝尝他缺失的七年,她喜欢吃的东西。

宋时微喝了一口鲜甜的粥,给秦雅娴打视频,接通的过程中向谢屿舟介绍,“雅娴姐是我大学学姐,同时是俊明哥喜欢的人哦。”

原来给自己找了个假想敌。

真如傅景深所言,风声鹤唳,草木皆情敌。

蒋俊明着急出声,“要接通了,别暴露了啊。”

视频接通,宋时微神秘兮兮问:“雅娴姐,你猜猜我在哪儿?”

下午的照片被谢屿舟打断,没有发送成功。

秦雅娴怒斥她,“你竟然趁我培训悄悄溜回来。”

宋时微佯装委屈,“你都没和我说你要去培训,但是俊明哥都知道。”

秦雅娴吐槽,“临时凑数,你是不知道我一天都在坐车,人快没了,蒋俊明今天休息,大早上夺命call我,快快快让我看看你老公。”

她要好奇死了,倒要看看哪个男人魅力这么大。

宋时微举起手机,摄像头对准谢屿舟的侧脸,对面爆发一声感慨,“有品味,极品男人啊。”

原摄像头杂乱的光线对他有了优待,配她朋友绰绰有余。

“难怪你……”一句话没说完,视频对面有个男人喊秦雅娴,好像要讨论什么资料。

“等我开会回来,大晚上还要研讨,有病。”

“好呀,拜拜。”

宋时微挂断视频,回过头看谢屿舟,被吓了一跳,男人露出的半截手臂上,不知何时起了密密麻麻红色的疹子,脖颈上似乎也有。

看着属实骇人。

“谢屿舟,你过敏了。”

蒋俊明定睛一看,“还真是,我来打车,快去旁边的医院。”

和饭店老板熟悉,迅速付钱买单,前往医院。

每天都有许多外地游客吃海鲜过敏就医,医生已然习惯,谢屿舟的疹子面积过大,建议吊水。

宋时微取了吊瓶,“俊明哥,你先回去吧,明天还有训练,我对这很熟悉。”

蒋俊明哪能放心,“我和你一起。”

宋时微:“真不用,你还要为人民服务呢。”

蒋俊明拗不过宋时微,看着他们扎好针离开,走之前叮嘱万一有事一定要打他电话。

深夜小小的输液室,冷冷清清寥寥几个人,宋时微担心地蹙眉,一直未曾放下。

谢屿舟率先开口,“没能如你的愿,升官发财死老公。”

紧张的心情被他一句话打断,“闭嘴,老实吊水。”

恰巧,葛书韵打电话询问谢屿舟过敏的事,宋时微瞥了一眼,“没事,活着呢。”

左手打吊瓶,右手回工作信息,不愧是总经理。

葛书韵:“你这丫头。”

宋时微幽幽说:“我说的是事实,妈你早点睡吧,吊了水就没事了,别担心。”

再看一眼他身上的疹子,没有消除的痕迹,心持续高悬,严重过敏会导致窒息。

“你有觉得呼吸困难吗?”

“没有。”她的担心是表现在脸上的,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担心他。

宋时微摸摸谢屿舟的额头,没有发烧,手放下来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你手好凉。”

“给我捂捂。”男人抓住她的手,微砾的指腹摩挲她掌心的厚茧。

重逢至今,他们牵过许多次手,要把过去的时光补回来。

没有哪次是像今晚这样平静。

安静的夜晚,降低人的心理防线,药水缓缓流入体内,谢屿舟试探问:“七年你都在这。”

地球这么大,国内14亿人口,想找到宋时微,犹如大海捞针。

他没有放弃过。

宋时微平和笑笑,“对,临港挺好,我怕冷,这里冬天最多穿个大衣就行了,不用裹成粽子。”

一起讨论过高考志愿,跟着本心走,临海是她想去的城市之一。

最终和妈妈选择在这里生活。

那又是什么驱使宋时微回了南城呢?

谢屿舟在临海呆了一天,关于她手上的茧有了初步的答案。

外乡来的孤女寡母,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八岁的女生,没有学历没有力气,如何在大城市立足?

经历过多少困难,才能开得起带门面的早餐店。

而早餐店挣得是辛苦钱,需要凌晨四点之前起床,前期为了降低成本肯定不舍得雇人,他不敢再深入想下去。

输液管的液体安安静静向下流动,到最后,不知是谁给谁捂手。

好在疹子慢慢消了下去,剩下的涂点药膏。

夏季的夜晚凉风徐徐,裹着星光踏着影子回家。

宋时微给孟新允发信息,【孟助,你知道谢总的过敏情况和饮食禁忌吗?】

身为谢屿舟的太太,却要从他的助理那里得知他现在的情况,属实不合格。

孟新允秒回,【太太,我发给你。】

身为老板爱情的保镖,站好每一班岗。

谢屿舟牵住她的手,提醒道:“小心脚下。”

上了年代的老旧小区,没有电梯,光线昏暗,需要徒步爬楼。

宋时微:“好。”

葛书韵在客厅等他们,着急问:“怎么样了?”

宋时微换拖鞋,“没事了,妈,你快去睡吧。”

葛书韵:“我给你们做点饭。”

宋时微:“我不饿。”时针已经过了10点,妈妈平时八点不到就要睡觉。

谢屿舟附声,“我也不饿,妈,您早点休息。”

葛书韵这才愿意回房间。

晚餐吃到一半折腾进医院,是天生犯冲还是老天的暗示?不得而知。

宋时微轻声问:“你确定不饿吗?冰箱里有粉、面条。”

说不饿是假的,她不想妈妈劳累。

谢屿舟跟着她进了厨房,“面条,我来做。”

宋时微:“算了,你是半个病人。”

白天匆匆放东西换衣服,谢屿舟没有好好观察这间屋子,六十几平的老户型,家具充满岁月的痕迹。

从家装装饰能看出她们在尽力装扮这个家,郁郁葱葱的富贵竹、白色风铃花。

“吃饭了。”

两碗普通的素面,卧了一个荷包蛋和几片青菜。

暖白色灯光下,两个人安安静静吃面。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他们大学也许就会这样,在学校外面租个房子,一起做饭生活。

可是她不愿意他和她窝在几十平的屋子里。

面被吃光,谢屿舟主动洗碗。

宋时微找出睡衣,抱在怀里,“我先去洗澡。”

在等她洗澡的空隙,谢屿舟坐在桌边打量这不足10平方的朝北次卧。

桌子上方是一面毛毡照片墙,记录了他没有参与的她的时光,她和

妈妈去爬山,她去看了日出,过生日许愿的画面。

以及他送给她的诸多小礼物。

十七.八岁的少女,偏爱可可爱爱的小玩意,送她贵的礼物她不收。

这些是他收罗来的独一无二的挂件,而有些是他亲手制作。

小猫摆件、兔子玩偶,民族特色的耳环。

谢屿舟怔然望着照片墙,胳膊肘不小心碰掉桌角的书,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只一眼,再次愣住。

男人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慌忙将照片夹回书里。

“东西丢了可惜,才留着的。”

宋时微为自己留着他送的东西解释,擦着半干的头发,“你去洗吧,不是恒温花洒,将就一下。”

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第一次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全屋面积不如他的卧室大。

旋即叮嘱,“水温不要太高,疹子才消下去。”

“新买的蓝色毛巾放在架子上。”

“洗漱用品没拆在洗手台。”

谢屿舟的黑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认认真真听她说话,微潮的头发散在肩颈两侧,白里透红的脸颊褪去了保护壳,嘴巴一翕一合,有些可爱。

“好。”

狭窄的浴室,空气里似乎残留她的气息。

宋时微抱着枕头,“床太小我去和妈妈睡。”

她坐在床上后知后觉发现,床可能不够他们两个人睡。

谢屿舟拉住她的手臂,“能睡下,妈都睡着了。”

床靠墙摆放,一张一米三五的床睡了一个一米九的谢屿舟和一米六八的她,没有多余的位置给他们翻身。

男人长臂一伸,熄灭灯光。

鼻尖嗅到洗发水的清香。

宋时微侧躺面朝墙面,而谢屿舟从身后抱住她。

在南城他们也会相拥而眠,今晚感觉不太一样。

忽然,宋时微的脖颈落下温热,男人轻轻吻了她,“晚安。”

不掺杂任何欲望,没有其他举动。

却更扰人心悸。

翌日清晨,宋时微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一个方向,变成面朝谢屿舟的方向。

像以往一样,被他圈在怀里。

她不敢动,膝盖正好抵到男人的大腿根部,昭彰过于明显。

不是没见过,不是没用过,毕竟过去了七年。

好像又长大了一点,她不确定。

宋时微视线上抬,谢屿舟的漆黑碎发垂下来,微微凌乱,下巴长出新的胡茬,会扎手吗?

她刚准备摸上去,男人的眼皮动了一下,连忙闭上眼睛。

藏在被子的手攥住被单,心脏怦怦跳假寐。

只觉身侧的男人呼吸越来越近,她的心跳随之越来越快,微凉的唇贴在她的唇上,和昨晚一样,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谢屿舟轻轻掀开被子离开房间。

宋时微约了房东上午看房子,早餐店歇业一天,葛书韵不同意买房,坐在沙发上不走。

“微微,我不要房子,钱给你做嫁妆,或者在南城给你买。”

妈妈是想给她一个后路。

和谢家差距过大,尽己所能做女儿的后盾。

宋时微坐到妈妈旁边,试着说服妈妈,“妈,你听我的。”

葛书韵:“太贵了,买房又不是买白菜,而且你又不住在这,妈妈住哪都一样。”

宋时微搂住妈妈的手臂,“我回来也要住啊。”

妈妈心疼钱心疼她在南城无依无靠,她何尝不心疼妈妈,这几年他们没攒下多少钱,只够买个小房子。

眼见母女两个僵持不下,谢屿舟出声,“妈,时时,我来……”

宋时微猜到他要说什么,侧抬头拽了下他的手,打断他,“妈,你坐着等一下,临时来了工作,我和屿舟去看看。”

她拉着谢屿舟进了房间,关闭次卧的门。

颀长的身影落下,谢屿舟:“时时,我的就是你的。”他明白她为什么打断他。

“等一下。”

宋时微斟酌说辞,用平和的语气和他沟通,“谢屿舟,我最害怕和人有金钱纠葛,这是我和我妈妈的家,我们可以自己承担,其他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她的意思非常明确,不可能用他的钱买房。

短时间内想改变她的想法非常难。

宋时微见他表情有所松动,得寸进尺,“你可以帮我们做参考,谢总是行家,不会让我们吃亏的,对不对?”

她是懂得如何拿捏他的,对不对、好不好,只会有一个答案。

谢屿舟摁摁眉头松口,“对。”

解决一个问题,接下来宋时微的困难是说服妈妈,“我们去看看嘛,都约了房东放人鸽子不好,快要迟到了。”

妈妈最注重时间观念。

提前约的几套房子在早餐店附近,几分钟即可到达。

葛书韵看着前面的女婿,心存担忧,压低声音和女儿说:“你在南城吵架没地方去,我又不在你身边。”

宋时微宽慰妈妈,“吵架我也不出去,他总不会轰我走。马上又要搬家,我不想你这么累。”

房东过一两年要把房子收回去给孙子读书,不想妈妈再奔波,于是下定决心买房。

三套房子各有优点,宋时微第一次买房,属于完完全全的外行,只能依赖谢屿舟。

三个人在车里讨论,第一套楼层好,价格略贵,第二套装修不错,靠马路,第三套中规中矩。

谢屿舟经过专业分析,给出建议,“第三套。”

“三楼楼层是低了点,前面没遮挡采光不是问题,不临马路晚上安静,物业尽职尽责,装修是老了点,价格可以压。”

宋时微和葛书韵对视一下,当即拍板,“那就第三套。”

谢屿舟交代给孟新允继续跟进,【好的,老板,一定完成任务。】

老板在讨丈母娘的欢心,他必须要办得漂漂亮亮。

房子的事情圆满解决,宋时微即将花掉一大笔钱,但身心愉悦。

在家门口,谢屿舟从后面拉住宋时微强调,“装修和后续我会找人盯着,妈也省心,时时,不许拒绝。”

“好。”

两人各退一步,达成共识。

宋时微抱住妈妈的脖子撒娇,“妈,中午吃什么?我好饿。”

葛书韵:“邻居送来一条鱼,我来烧鱼。”

谢屿舟解开袖扣,卷起半截衣袖,“妈,我来做。”

宋时微吃惊问:“你还会做饭?”

谢屿舟表情平静,“在国外学的。”男人抬腿走进厨房。

葛书韵拍拍女儿的脑袋,“微微,你去帮帮屿舟。”

宋时微:“妈,你变了。”听话走进厨房,谢屿舟不知道餐具和调料的摆放位置。

谢屿舟抬起胳膊,挑眉看向围裙。

宋时微边吐槽,边拿起围裙,“你没长手吗?不是让我系领带,就是系围裙,我又不是你助理。”

谢屿舟微微俯身,方便她系围裙,“刚好缺个生活助理,谢太太有没有兴趣?”

宋时微拒绝,“没有,你去招别人,帮孟助分担压力。”

“算了,他年薪高。”

远在南城的孟新允打了个喷嚏,是谁在想他。

厨房朝北,楼层低采光一般,白天做饭会开灯,窗外的香樟树稠密茂盛,枝丫随风摇曳,斑驳光影从罅隙落下。

宋时微靠在橱柜边,偷瞄身侧的男人。

谢屿舟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袖子随意挽起,尺骨突出,随着动作起伏。

她很喜欢夏天。

夏天离别,夏天相遇。

暖色光线投在他的身上,心里蓦然软了一块。

宋时微垂眸说:“谢屿舟,我说的好好过日子是真的,不然我不会和你结婚。”

手里无意识择豆角,“麻烦是因为我怕你出钱,这样我会欠你越来越多,我不是想和你分得清清楚

楚,结了婚很难分清楚,就像我上午说的,这是我和我妈妈的家,我们想住得心安理得,你明白吗?”

对她来说,说出心里话需要莫大的勇气。

自始至终不敢看他。

厨房的空气凝结,眼前的男人许久未回她的话,宋时微撂下几个字,“信不信由你。”

她甩下豆角,抬腿离开厨房。

谢屿舟顿了顿,“我信。”

她愿意敞开心扉他很开心。

谢屿舟单手煎鱼,聊起工作,“明天和我去趟茶园,实地考察,你代表策划部出差。”

宋时微点点头,“啊?好,不用住一起吧。”

“不用。”

谢屿舟偏头看她,“如果你想也可以,我和孟新允说。”

“我不想。”

宋时微瞪他一眼问道:“傅景深去吗?”

“去,他牵头。”

锅里炖着鱼,咕噜咕噜作响。

谢屿舟揽住宋时微的腰,向怀里一压,黑眸倏地变暗,“你这么关心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