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宋时微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谢屿舟的手背护住她的后脑勺,同时碰到墙上的开关。
男人带着怒气和不容拒绝的力量,像看到猎物的雄狮,一整个扑了过来,想要将她整个人嵌进身体里。
吞吃入腹,唇舌间带有浓浓的占有欲。
谢屿舟呼吸沉重,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一开始便是浓烈的炙热的吻。
空气里大麦的香气肆意横行,宋时微跟着醉了,意识时起时伏。
男人的牙齿咬住她的耳垂,缓慢下移,似电影里的吸血鬼,想要喝她的血。
宋时微得以喘气,尝试喊他,“谢屿舟,你先放开我。”
然而,谢屿舟恍若未闻,扯掉她的睡衣,嘴唇亲到清冷锁骨。
势必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
男人抱着她走到床边,齐齐陷入柔软的床第,宋时微冷声质问:“谢屿舟,你到底要干嘛?”
“你。”
谢屿舟趴在她的颈窝喘气,顾左右而言他,“我房间有蚊子。”
“啊?”宋时微的火无处释放,秀眉蹙起,这和强吻她有什么关系,“没有蚊香吗?你找前台要。”
除了老板,其他同事均住在她这一层。
宋时微按开开关,环顾四周,“我这有,你拿着,快上去吧。”
昏暗的筒灯滋长了暧昧的气息,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不掩饰眼里的欲望,明晃晃写着‘想要你’。
衬衫纽扣被他自己扯开,露出粉白的脖子,喉结滚动,色气叠加欲气。
宋时微偏开视线,“床头好像有避孕套,做完你就回去。”
领证一个多月的合法夫妻,磨磨唧唧不如十八岁。
当年敢在谢师宴上偷偷溜走的两个人,现在躺在一张床上,变得畏首畏尾。
谢屿舟哼笑一声,松开了她,语气冷淡,“然后第二天继续消失,七年后再回来,宋时微,你把我当什么。”
宋时微被他气笑,“不是,是你进来就强吻我,技术那么
烂。”
谢屿舟捏她的耳垂,“我看你挺喜欢,每次都抖。”
“我是推不动。”
宋时微翻了个身,背对他,“蚊香在桌子上,记得把门带上。”
谢屿舟:“不要。”
空气缓慢流动,男人在她身边躺下,他什么都没有做,和刚刚进屋的人判若两人。
宋时微问:“你到底做不做?”
“做完了赶我走?”谢屿舟:“我不用酒店的,质量不好。”
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当初特意叫跑腿送避孕套,说担心酒店的品质。
宋时微转过身,推了推谢屿舟,“谢总,你能回去吗?我可不想回头有流言,说我插足你的家庭。”
谢屿舟勾住她的头发,缠在手里,“自己插足自己,原来太太喜欢玩这种。”
宋时微无语,“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是不想有流言。”
谢屿舟的手掌扣住她的脖子,语气不善,自上而下砸下来,“和傅景深产生流言就没关系。”
宋时微解释,“我和傅总他……”
突然,她的嘴巴被捂住,呜咽声从指缝漏出。
“谢屿舟!”
他怎么可以,趁她不备塞进去。
谢屿舟的唇贴在她的唇角,瞳仁变暗,“为他说一次话,我加一根手指。”
宋时微怒斥他,“我没有为他说话,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你变态。”
果然,像他说的,第二根手指加入。
谢屿舟意味深长地说:“时时,还要继续吗?”
宋时微咬紧嘴唇,不想被他牵制,不如他的愿,倔强地闭紧牙关。
谢屿舟抚在她的唇上,“不用忍着,隔音还不错。”
她顺势咬住他的手臂,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男人的喉咙发出闷哼声。
宋时微屈膝踢了他的肚子,愠怒道:“你给我回去。”
谢屿舟抽出黏腻的手指,捂住了肚子。
“别装。”
借助灯光,宋时微疑惑打量,嘴唇微白,他不是卖惨的性格。
于是连忙问:“你怎么了?头疼还是胃疼?药吃了吗?”
“没事。”
谢屿舟倒吸一口凉气。
宋时微拦住他,“你真的没事吗?”
谢屿舟盯着她的眼睛,“有事你会关心我吗?”
宋时微不答反问:“我给你买的药你吃了吗?”
谢屿舟:“你不是尝过了,没尝出来吗?”
他钳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宋时微被迫再尝一次他嘴里的味道,舌尖探出,划过口腔,薄荷的清爽与大麦发酵的酒味融合,没有苦涩的药味。
谢屿舟抵住她的额头,“尝出来了吗?”
“骗子。”药不是在嘴里化开,怎么可能还有味道。
谢屿舟抚平她凸起的眉头,肯定道:“你关心我。”
宋时微嘴硬,“你是我老公,我现在不想丧夫,不想二婚。”
“你没事的话就上去。”
她又下了逐客令。
关心就行,无所谓什么理由。
男人纹丝不动,耍起无赖,宋时微拿他没办法,由他躺一会儿。
“傅景深是不是表面大张旗鼓和你合作,实际重点在布局别的行业啊。”
谢屿舟:“看出来了啊。”
宋时微理性分析,“因为饮料前景没有其他得大,利润一般,也不是重点扶持的行业,影响力不行不利于进入董事会,不过,你怎么还愿意?这么重视,不担心吗?”
从傅景深一整天的表现来看,他不上心,准确来说,没那么上心。
谢屿舟微勾唇角,“担心我?”
宋时微睨他一眼,“我不想失业。”
“不会让你失业。”谢屿舟说:“他想演戏,就陪他演演,不过他不完全是玩,传统行业有传统行业的优势,互利共赢。”
他抬眸问:“你对茶做过研究?”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没有牵手没有拥抱,属于他们难得的温存时光。
“大学的课外实践做过一点点研究,属于瞎猫遇上死耗子。”
除此之外,还有奶茶兼职带来的知识积累,她不想他知道,那段昏暗的日子。
谢屿舟恍然感叹一句,“傅景深是死耗子。”
宋时微:“?”她没这个意思。
“你可真会做阅读理解。”
她转回正题,“傅家的茶园,从茶本身来看品质是不错的,只是没有那么出名,身价与营销有关,要花费金钱。”
自媒体时代,做得好的不如营销好的,找几个探店博主网红一炒作,身价水涨船高。
谢屿舟同意她的观点,“质量好是基础和根本,其他是锦上添花。”
宋时微抬眼看男人的神色无恙,面色红润,“你好了吗?可以上去了吗?”
谢屿舟:“宋时微,你不累吗?说这么多话。”
“所以你快回去,别影响我睡觉。”宋时微打了一个哈欠,掀开被子躺进去。
谢屿舟自嘲笑笑,“这么怕和我扯上关系?和别的男人就没关系。”
绕了一圈,绕回最初的问题。
宋时微强调,“我都怕,还不是你的错,你俩有过节,自己解决,不要连累我。”
谢屿舟:“我俩没过节。”
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加上敌不过困意,宋时微索性说:“你想待就待吧。”
谢屿舟脱掉衬衫,拥住宋时微,“我没带睡衣,放心,洗过了。”
宋时微闭上眼睛,掩耳盗铃。
“又不是没见过。”
“忘了,多久的事了。”
“那你找一下记忆。”谢屿舟牵着她的手,摸上他垒块分明的腹肌。
宋时微贴上去,久远的记忆回笼,肌肉比那时候更硬,“想不起来,睡了。”
时间真是害人的东西,能把一个纯情男生变成厚脸皮的男人。
清晨六点,谢屿舟生物钟响起,怀里的女人睡得香甜,他拿开她的手臂,轻轻下床。
在她额头上落下轻柔的吻,离开房间。
电梯在三层打开,里面只有一个人。
谢屿舟面无波澜抬腿走了进去,颔首示意。
傅景深首先打破沉默,“谢总,好巧,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一句话意有所指。
谢屿舟回怼,“傅总,你不也这么早,彼此彼此。”
电梯缓慢向上行,两个男人并排站立,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傅景深幽幽开口,微微侧身,“我怎么记得谢总不住在三楼。”
谢屿舟的语气无奈,宠溺意味十足,“没办法,太太晚上睡觉需要哄,傅总单身,自然不知道这些。”
傅景深:“看不出来宋小姐是这样的性格。”他只用‘宋小姐’称呼,从不用‘谢太太’。
谢屿舟和他强势对视,薄唇轻启,“毕竟面对老公和面对朋友是不一样的,真实性格只会展现给亲密的人。”
‘叮’电梯抵达顶层,谢屿舟先踏出去,保持平和的笑,“傅总结个婚就明白了,我到了。”
“谢总说的我都要期待了。”傅景深:“回见。”
宋时微醒来,旁边已没有男人的身影,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见。
群里安安静静,八卦群亦如此,是安全的。
每个部门的侧重点不同,第二日的考察偏自由行,随意行动。
而谢屿舟和傅景深单独会谈。
两天的考察落下帷幕,回程飞机谢屿舟老老实实坐他的商务舱,没有给她升舱。
宋时微旁边坐了一个采购部的姑娘,叫南枳,挺有趣的名字。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偏要把南和枳结合在一起。
她性格自来熟,下飞机问需不需要送。
宋时微礼貌推辞,“我老公来接我。”
南枳感叹,“英年早婚,可惜。”
南城的天逐渐变黑,月亮爬上半空。
宋时微循着地址找到车,钻进黑色迈巴赫里,听见车里矜贵斐然的男人嗤笑一声。
阴阳怪气,她不和他计较。
“君姨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点辣的,这几天吃得太清淡了。”
今天是陈叔开车,后排安安静静,没有放下挡板,他用余光看了眼后视镜,先生和太太
各忙各的。
老太太来询问感情,老谢总也来问,他太难了。
回到公司,一则流言兴起,甚嚣尘上,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
从小范围讨论,到直接在当事人面前打趣。
早高峰的电梯间,有人问,“孟助,今天不给宋时微送东西啊,追上了啊。”
孟新允不敢看老板的脸色,生怕被活剥,“别瞎说。”
毕恭毕敬喊了一句,“谢总,早。”
谢屿舟来了兴致,摩挲袖扣,“哦?孟助在追人啊?”
原本热闹的讨论环境,顿时鸦雀无声。
谢屿舟意味深长说:“怎么?我不能听吗?”
旁边的同事回:“能,就是孟助天天给宋时微送东西,巧克力啊花啊早饭之类的,还说是别的男人拜托的,但我们从来没见过所谓的其他男人。”
谢屿舟的黑眸从孟新允身上掠过,“我怎么听说宋时微结婚了。”
孟新允已经想好自己埋在哪里,西郊不错,环境好。
“结婚了也不耽误别人挖墙脚,是吧,孟助。”
“没有的事,不传谣不信谣,宋策划是已婚,不要编排这些。”
孟新允在心里祈求,别再说了,他不想横着出公司,而且工资高老板有人性的工作不多了。
“电梯到了,孟助加油。”
加油给他收尸吧,怎么油盐不进。
孟新允跟在老板身后进了办公室,“老板,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我对老板娘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知道。”
那些东西都是他让孟新允送的,只是没想到造成这样的传言。
难怪宋时微一直排斥和他一起出现,没有关系的一男一女都能编排出这种流言,更何况他们。
男女之事上,女生总是弱势的一方。
谢屿舟深思后说:“以后东西喊跑腿送过去。”
孟新允心想,逃过一劫,他要调查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好,老板您和老板娘是最般配的,天造地设。”
“这是事实,不用你强调。”
楼下的宋时微对流言一无所知,给乔言心送伴手礼,“当地买的小玩意,送给你。”
“谢谢,我会珍藏的。”乔言心拆开礼盒,“小时候吃干脆面集卡片,长大了集冰箱贴和盲盒。”
“和老板出差怎么样?”
“还可以。”
乔言心小声说:“理想的出差是带薪旅游,不和领导一起,纵使谢总很帅。”
她又说:“你听说你的谣言了吗?说孟助在追你。”
宋时微无语至极,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啊,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周末要去找大师算一下,最近是不是犯太岁,去驱驱邪。
谢屿舟:【流言你不要在意,孟新允去查了。】
宋时微:【我没在意,谢总不要为难孟助,他是你的跑腿。】
谢屿舟:【不会,下班老地方等你。】
三个人没有把流言放在心上,总结他们上班太闲。
到达臻悦府地库,宋时微听到小猫的微弱声音,她四处寻找,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只小猫,“谢屿舟,有只三花猫。”
她蹲下去摸摸猫头,小猫很乖没有被她吓到,‘喵喵’舔爪子,舔她的手。
小猫身上脏兮兮的,肉眼看没有受伤。
女生仰头巴巴望着他,谢屿舟提起裤腿蹲下来,“你想养它?”
七年前,她也是这样看他,问他怎么办?问他能养吗?
那时的她,会拽他的袖口,会笑着看他。
不会是现在这样,带着满满的疏离感。
宋时微点点头,“可以吗?”
谢屿舟淡漠说:“你的家你决定。”询问的语气,客气的表达,生疏的味道。
宋时微察觉到他的语气变化,“我怕你猫毛过敏才问的。”
谢屿舟敛眸,说:“我过不过敏你不知道吗?”
“体质会变。”宋时微小心翼翼抱起小猫,“那你先上去吧,我带它去宠物店看看,不用等我一起吃饭。”
“一起。”
谢屿舟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猫。
幸好陈叔还没有走,两个人重新坐回车里。
宋时微侧坐,逗小猫玩,“这是我们第二次养流浪猫,好巧都是三花,之前那只猫叫‘果冻’,它很喜欢蹭你的腿,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谢屿舟平静说:“不记得了。”
宋时微的心脏蓦地一揪,反反复复摸小猫的脑袋。
是啊,过去了七年。
谁还能记得之前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区附近有一家宠物医院,值班的医生仔仔细细检查小猫,说没有皮外伤,做过了绝育。
那十有八九是被遗弃。
工作人员给猫猫洗了澡,恢复可可爱爱的模样。
宋时微和小猫握爪,“从今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小猫往她怀里蹭,她天生招猫的喜欢,果冻也是,明明是他救下的它,却格外喜欢和她玩。
谢屿舟抱着猫坐回车里,宋时微rua它的脸,眉眼弯弯,“谢屿舟我想给它起名‘布丁’,怎么样?”
“好。”谢屿舟说。
她起名的方式多年不变,果冻和布丁都是黄色的甜品,和三花猫颜色相似。
“布丁,布丁,不知道果冻怎么样了?”
谢屿舟垂眸看她,不懂她到底有没有心?当初不告而别的时候没想过猫吗?
她丢下的何止一只猫。
男人掏出手机,发出去一条信息,【我明天去拿果冻。】
余子昂:【明天我出差,现在给你送过去。】
余子昂和谢屿舟差不多时间到臻悦府,他像搬家一样,手上拎着太空舱、猫窝还有行李箱。
谢屿舟向宋时微介绍,“这是余子昂。”
宋时微微笑说:“我记得,你是隔壁班的。”
余子昂将手里的猫放在地上,“果冻,跟你爸爸回家吧。”
他怀里猫的个头比布丁大了一圈。
宋时微怀疑自己空耳。
果冻?
是他们之前从狗嘴里救下来的流浪猫,还是他给新养的猫起了果冻的名?
果冻瞪大圆圆的眼睛打量屋子。
突然,它直奔宋时微而去,蹭她的腿。
宋时微尚处在震惊中,被果冻撞得后退几步,扶住旁边的沙发。
“喵呜,喵呜。”
果冻扒她的腿,想让她抱它,宋时微抱起它,心里像被打翻了柠檬海,酸涩蔓延。
谢屿舟没有送走果冻,猫没有忘记她。
余子昂感慨,“它竟然还认得你。”
他回过头看谢屿舟,男人下颌线紧绷,“我先回去了。”
不掺和别人的感情纠纷,走之前拍了拍谢屿舟的肩膀,“你,算了。”
君姨做好晚餐提前回去,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还有两只猫。
一只刚收养的,一只见证了他们的感情。
宋时微安顿好两只猫,微张嘴唇欲言又止,面对谢屿舟,她不知如何开口。
暖黄色的吊灯下,用筷子捣捣米饭,低着头说:“你一直养着它。”
谢屿舟声音冷漠,“是余子昂看它可怜想养,我这些年在国外。”
一个一眼拆穿的借口,如果不是他拜托,余子昂怎么可能会收养一只与他无关的猫。
宋时微:“这样啊。”
谢屿舟搁下筷子,“捡回去要负责。”
“不然,像你一样吗?”
一声不响不告而别的是她,现在难过的还是她?
做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