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见的人,一定要立刻去见,而见想见的人,一定要跑着去见。

宋时微加快脚步,跑到谢屿舟面前,仰起头望着他。

男人低头去看那双清冷的眼眸,眼睛明亮,丹凤眼变得柔和,眉梢温婉。

心脏蓦然塌陷,跌进她构造的温柔针陷阱中。

被它扎到,找不到挤不出,无意中碰到是锥心的痛。

不论之前怎么生气,她释放一丁点在意,过去所有的种种皆被抹平。

面对她,所有的原则会被打破。

有些当,会一直上。

谢屿舟伸出手接住她,难以置信问:“你怎么来了?”

宋时微:“我闲着没事干,来旅游。”

酒店大厅人来人往,江城公司的同事会往来于此,察觉到周围不少打量的目光,宋时微将脸埋在谢屿舟的胸膛,“好多同事。”

谢屿舟抬手将她护在怀里,掌心扣在后脑勺,和员工解释,“太太胆小,怕生。”

其他人只看到有个女人跑进谢屿舟的怀里,没看清长相,只看到了后脑勺,便被保护起来。

刚刚冷声教训他们的男人,黑眸扫过他们时噤若寒蝉,此时添了一丝温情。

无需老板吩咐,孟新允自觉招呼同行的同事去餐厅吃饭,给老板和老板娘留足空间。

两个人没有做过分的举动,只是抱着,看热闹的人褪去,谢屿舟问:

“人走光了,饿了吗?我带你去餐厅吃饭。”

宋时微小心转开脑袋,短时的八卦心有,毕竟事不关己,很快散去。

“不去,麻烦。”餐厅里一定有分公司的同事,她暂时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

谢屿舟自然接过宋时微的行李包,“你跑到我怀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被人看见。”

宋时微递过去,瞎编理由,“我是怕你走了,想拦住你,没刹住脚。”

她和男人并肩走路,隔着安全疏离的距离,仿佛陌生人一般。

谢屿舟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无声扬下唇角,欲盖弥彰、此地无银是不是晚了。

电梯门打开,里面没有人,碰巧的是,同样无人上电梯,偌大的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屿舟的目光来回逡巡,背身一站,将宋时微一把拽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嘴。

宋时微下意识抵住他的胸膛,“有监控,有人。”

谢屿舟:“我挡住了,放心,看不到你的脸。”

不顾她的抵抗,钳住她的双手,宽大的背影结结实实挡住摄像头,从上面的角度看,看不出来他们在做什么。

当事人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电梯抵达顶楼,吻立刻结束,谢屿舟刷卡进屋。

灯尚未来得及开,‘扑通’行李落地,男人再次吻上潋滟的红唇,接上电梯里中途断了的吻。

扣住她的手指压在墙上,一记炙热的深吻。

当看到怀里是她时,不可置信和惊喜占领高地,强忍没有亲她。

一对璧人从门口玄关一路缠吻,跌跌撞撞倒在了床上。

男人像一座山砸了下来,四片唇瓣纠缠不休。

手上不休不止,宋时微的小衫被推了上去,谢屿舟扒开衣服,吻上去。

宋时微的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啮咬她,挣扎蜷缩,平整的被单皱在一块,熨烫一丝不苟的衬衫留下她的指印。

“谢屿舟,痒。”

谢屿舟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疯狂打转碾磨,“谢屿舟,疼。”

忍无可忍又发出一声闷哼,反而加速了男人的力道。

“你来招我的。”谢屿舟嗓音喑哑。

明明只是一个吻,怎么好像做了其他的事。

在灯光照射下,愈发可口,室内响起靡靡艳艳的水声。

卧室的门虚虚掩着,‘咚咚咚’,从远处的玄关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宋时微垂眸提醒他,“有人敲门。”

从她的视线向下看过去,只能看到漆黑的发顶,以及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应该是送午饭的,不用管。”

谢屿舟捞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放客厅。”

强调如常,听不出一丝异样。

一门之隔,门外是布菜的工作人员,门里面宋时微被迫承受男人劈天盖地的吻。

终于,在她喘不过来气,肺部氧气耗尽,即将窒息之时,谢屿舟松开了她,轻声说:“吃饭吧,我下午还要去开会。”

男人恢复斯文矜贵的正人君子模样,慢条斯理扣上不小心被她拽开的纽扣。

“好。”宋时微的手探入上衣内,寻找搭扣。

文胸碰到上方时,她直接“嘶”了一声,果然肿了,好痛。

而眼前的男人除了衬衫皱一点之外,看不出其他问题。

谢屿舟握住她的手,同她一起扣上内衣,黑眸深沉,“我解掉的,我负责给你穿。”

只是想亲她一下而已,不算太过火。

宋时微:“不用麻烦谢总。”

“不算麻烦。”谢屿舟抬手整理她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两个人离开了卧室。

三菜一汤摆在桌子上,‘咕噜咕噜’,宋时微的肚子响了起来。

谢屿舟点的是她喜欢的菜,只是莴笋,她没有再吃过。

每次吃,会想起他。

他和她一样,蔬菜最爱莴笋。

宋时微吃到辣椒,嘴唇倏然刺痛,他每次吻她更像是咬她、啃她,好似吸血鬼成了精。

思及此,她瞪了他一眼。

谢屿舟抬起眼眸,云淡风轻问:“菜不合胃口?”

宋时微:“还好。”

谢屿舟的筷子顿住一秒,“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味,凑合吃。”

宋时微怔然,“味道还不错。”

两个人陷入沉默,七年没有参与彼此的生活,怎么可能知道对方的变化。

她从南城过来找他,明明刚刚做过亲密的事,遇到七年前的事,两个人的情绪剧烈波动,不似在大厅里的温柔。

一顿午饭在安静中结束。

宋时微收拾碗筷,“你去开会吧,我下午出去随便逛逛。”

谢屿舟问她,“真是来旅游的?”

“不是。”宋时微哂笑。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谢屿舟,嘴角挽了一个弧度,“来看你。”

谢屿舟做好了听到她否定的答案,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知道她可能是安慰他,他仍选择相信。

他摸摸她的头,“那你等我一下,我开完会带你去。”

“好,我先去房间。”宋时微说。

早晨醒得太早,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宋时微玩着手机靠在床头睡着。

谢屿舟开完第一个会,去卧室看宋时微,女生侧躺在床上,被子被她压在身下。

男人在柜子里找出毛毯,给她盖上。

宋时微睡眠浅,迷迷糊糊问:“会开完了吗?”

谢屿舟躺在她旁边,双臂拥住她,“还没有,中间休息,今天几点到的?”

宋时微回抱住他,试图从男人身上汲取温暖,“不到9点。”

换言之,她在楼下等了他快三个小时。

谢屿舟:“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宋时微:“你上午要开会,而且我是一个成年人,心里有数。”

谢屿舟轻轻抚拍她的后背,“你再睡会,我尽快开完会。”

男人哄怀里的女人睡觉,呼吸均匀慢慢放开她。

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下午五时,谢屿舟从外归来,室内静悄悄,“时时,起来了。”

宋时微睡得时间太久,睡得头疼,卷着被子滚到另一边,瓮声问:“去哪?”

谢屿舟:“见我大学同学,有几个同学正好在江城。”

“那我不去了,你们同学聚会,我去你们不自在。”宋时微现在只想睡觉,连续两晚没有睡好。

“我们又不是真的偷情。”谢屿舟拉住宋时微的胳膊,手动唤醒她,“宋时微,这不是七年前,不是高中。”

言外之意,他不想再躲躲藏藏,现在更没必要。

宋时微挣扎爬起来,“好,等我换身衣服、化个妆,不能给谢总丢脸。”

谢屿舟:“普通聚会,不用这么麻烦。”

第一次见他身边的朋友,宋时微拿出十二分的认真,行李里只有一条白色连衣裙凑凑合合配得上谢屿舟。

妆容耗费了不少功夫,出门时,天微微变暗。

车子在楼下等候。

宋时微坐进车里,乔言心和她八卦,【听说老板在江城金屋藏娇啊,在南城不好约会,去了外地。】

【你怎么知道的?】传这么快吗?

乔言心:【我人脉广啊,老板娘直接扑到谢总怀里,那叫一个热情啊。】

宋时微疑惑,她有这么热情吗?

不就是正常走过去,喊了他的名字,仅此而已。

乔言心:【给你看视频,有一说一,很般配。】

宋时微微眯眼睛,她没眼看,忍住羞赧在指缝里点开视频,谁还配了暧昧的音乐。

幸好乔言心没有太多心眼,没往她身上想,找机会和她摊牌。

谢屿舟突然出声,“在看什么?”男人上车后便微阖瞳仁,闭目养神,耳朵这么尖吗?

宋时微将视频递给他,“中午的视频,不知道谁拍的。”

“拍的不错。”谢屿舟品评一句。

车子驶上高架路,最终停在一处别墅区。

能够去国外留学还和谢屿舟熟悉的人,肯定不是普通家庭。

宋时微紧张,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害怕听见旁人问

她是哪家的千金,得到不是的答案,还要感叹一句,谢屿舟对她真好。

远远听到有个男人说,“稀奇啊,老谢竟然带了女人。”

谢屿舟推门而入,男人的手搭在宋时微的腰间,系带连衣裙衬出她纤细的腰,实实搂住。

院里搭了一个烧烤摊,挂上彩灯,坐了不少人。

“我大学同学纪彭泽。”他介绍宋时微和眼前的男人认识,“我老婆宋时微。”

宋时微:“你好。”

纪彭泽越看宋时微越觉得长相熟悉,悄悄问谢屿舟,“这是你钱包里的那个女生,你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对吧。”

谢屿舟不置可否,卷起半截袖口,专心给宋时微拿吃的。

纪彭泽跟着他小声说:“为了一个钱包,你追小偷追了三公里,除了她,你也不会和别人结婚。”

谢屿舟睨他一眼,“就你话多。”

男人和宋时微报备,“我去和他们聊聊,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纪彭泽打趣他,“老谢你这家庭地位堪忧啊。”

谢屿舟坦荡,“没有家庭地位,一切听老婆的。”

“哎呦喂,这是要虐死我们啊。”

任斯琪在宋时微旁边坐下,“hello,我是任斯琪,是老谢和老纪的同学,和老纪更熟。”

“今天总算见到谢屿舟的女朋友了,他大学的时候就是学习机器,看着清心寡欲没有七情六欲,结果无名指戴了对戒,有人搭讪就说他有女朋友,且很喜欢他的女朋友。”

莫非她说的就是谢屿舟口中唯一的女朋友?

她好奇,他还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宋时微否认:“不是我,我们前段时间才遇到。”刚重逢时,他的手指空空如也,并没有戒指。

任斯琪尴尬找补,“害,谁没有点过去呢。”差点好心办坏事。

“我没有在意,过去的事了。”

为了弥补,她给宋时微分享了谢屿舟的许多照片。

有他参加比赛获奖的照片、有他演讲的照片,还有他毕业的照片。

自信昂扬,每一个都是宋时微未曾见过的谢屿舟。

宋时微问:“能发给我的邮箱吗?”

任斯琪:“当然可以,不过比较杂,需要你自己筛选。”

宋时微和她加了好友,“这个简单,谢谢你。”

说起来,宋时微对谢屿舟的大学不算完全陌生,其实,她去过一次,像早晨一样的冲动。

第一回萌生想去看他的念头,是大一的时候,也是最难过的日子,被没有签证和没有钱阻止。

第二回是当地发生了暴乱,她义无反顾踏上了去M国的飞机,要亲眼看看他的情况,看看他好不好。

宋时微陷入回忆里,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夜色浓浓,没有人注意到她一杯接一杯的酒,更没人注意到她眼角流下的泪珠。

当谢屿舟谈好合作,发现宋时微恹恹半靠在椅子上,问任斯琪,“她喝了多少?”

任斯琪:“其他的还好,但是有长岛冰茶,我一个没注意,她就喝了好几杯。”

后面是她拦不住,而且看宋时微的神态,不上脸想来没有醉。

此时,宋时微残留最后的清醒,“长岛冰茶我喝过,没事的。”

谢屿舟和同学告别,“我们先走了,再见。”

夏季郊区的温度偏低,凉风吹在身上舒爽宜人。

宋时微望着远处的道路,像漫画故事里温暖的小路,“谢屿舟,我想散会儿步,等会再坐车。”

“好。”谢屿舟将西服披在她的肩膀,护在里侧。

车子在他们的身后缓慢前行,宋时微和沿着蜿蜒的小道向主干道走去。

昏黄的路灯照亮,好像回到从前下晚自习的场景。

宋时微拢紧西服外套,不敢看身侧的人,鼻息环绕雪松香气,“谢屿舟,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原来谢总在大学有女朋友啊。”

借着酒劲小心翼翼问出问题。

谢屿舟冷淡解释,“谈恋爱浪费我的学习时间,戴个戒指编个女朋友省事,很好用。”

原来如此,是她多想了。

谢屿舟反问道:“你呢?”

宋时微:“我什么?前夫有几个吗?”

谢屿舟偏头凝视她,“宋时微,别装傻。”

“没有。”宋时微接着回答,“答案是没有。”

谢屿舟直白发问:“你大学怎么不谈?”

宋时微扬起勉强的笑,“不想谈咯,没有看上的人,我们是普通大学,男生都一般般,普信男格外多。”

谢屿舟测试她是否真的醉了,问出心底的话,“那我呢?”

“你什么?”宋时微的手在西服里握紧,“我对你吗?我们应该算……”

算什么呢,她不敢下定义。

这时,一个夜跑的人撞到了宋时微,“对不起。”

谢屿舟当即护住她,“你没事吧。”

宋时微摇摇头,“我没事,我走累了,想坐车。”

仅有的醉意在散步和拉扯中消散,说来奇怪,她醉啤酒,长岛冰茶这种反而没事。

宋时微在包里翻了半天,没找到睡衣,今日份噩耗。

眼下要么用衬衫,要么用连衣裙凑合做睡衣,比什么都不穿强。

谢屿舟意味深长说:“我出去一下。”

“好的。”宋时微只当他出去忙工作,最终选择连衣裙做睡衣,衬衫下半身是失踪的。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谢屿舟拎着包装袋回来,“给你买的礼物。”

宋时微已经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连衣裙。

桌子上摆了几个盒子,包装精美,单从袋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谢屿舟随意说道:“你拆开看看。”

宋时微以为是糕点,当她看清袋子里是什么东西之后,瞬间丢了出去,后退几步。

脸上爬上几抹红晕,连带脖颈一起红透,“不用这么麻烦,都是夫妻了,没必要再送礼物。”

每一盒里面都是吊带睡裙,款式颜色各异,常规的黑色、白色,竟然还有深红色,蕾丝花边、丝质、棉质应有尽有。

原来他看出她没带睡衣,特意出去买睡裙。

“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谢屿舟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小臂,蓝绿色血管遒劲蜿蜒,好心说:“正好,你不是忘了带睡衣,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款,所以都买了。”

明明还有很多短袖和长袖款式的睡衣,很明显,谢屿舟是故意的。

报她前一晚穿吊带裙的仇。

记仇腹黑的天蝎座。

宋时微编理由,“我穿连衣裙就好,那个没洗不能穿。”

完美无懈可击的借口。

谢屿舟步步逼近,黑眸深沉,将女人困在桌前,“旁人看得你穿吊带,我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