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整理她的珠宝和高定可不是容易事,还只能選三分之一,黎雅柔一想心就痛了起来,揪的疼。她这些年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高定裙和珠宝,不论是顶奢蓝血还是小众品牌都被她光顾过,也熱衷于流連各大顶级珠宝拍卖会,可以说任何一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庄宅中有一栋独立的四层小楼,全部用来存放她的战利品,光是珠宝就占用了一整层。

整层都是展览厅般的陈列设计,一进来就仿佛置身高级珠宝展,享受一场这个世界上最高端的材料、工艺和设计的完美交融,璀璨的明灯打在流光溢彩的石头上,令人心潮澎湃。

深紫色的丝绒架上摆着数不清的戒指,耳环,手链,手镯,项链,胸针,头饰,应有尽有。

黎雅柔一件一件摸过,太美了太美了,每一件都无与伦比,都是她的宝宝,大宝宝小宝宝。她一件都舍不得留下,若是有一丝可能,她都想全部全部打包带走,一件都不留给那老东西。

凭什么!这些都是她的!

“红的……红的選了……”黎雅柔的目光在一連排的红宝石、红钻、红尖晶石上辗转。

“夫人,红色系您一共选了78件。”Ada抱着iPad,小声提醒,“超额了呀……”

黎雅柔决绝地放下手中的一对玫瑰雀鸟造型的红宝石耳环,“那不要了。”

庄綦廷派来的人非常讨厌,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总是在她举棋不定,留恋不舍的时候无情出声:“夫人,您已经挑选了278件,按照总数的三分之一,您还可以挑选最后13件。”

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

黎雅柔咬了下牙,冷声:“我知道,不需要时时刻刻提醒。你去告诉姓庄的,我一件都不会多要,讓他不用看犯人似的看着我。”

穿着黑色西装的属下低着脑袋,牢记先生的交代:多一件都不能讓夫人带走。

庄綦廷巴不得黎雅柔第一关就偃旗息鼓,乖乖接受他的提议,乖乖回到他的身边。

属下:“夫人,先生还说,如果您实在是不舍,可以亲自去找他。”

“想得美。”

黎雅柔已经看透了庄綦廷肚里藏着什么坏水,难怪这么轻松的答应离婚,就是想看她知难而退,想讓她求他吧。

真是个变态,黎雅柔暗暗唾弃。

接近三百件珠宝和七百条裙子足足挑了两周多,由专业人员清理、分類,贴上标签。日常的衣服鞋子包啊之類的,庄綦廷倒是没做要求,她可以全部带走,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等离婚手续办好后,她就会搬离庄宅,她需要为自己选一个心仪的,舒服的窩。

黎雅柔名下的房产分为三类,一是和庄綦廷共同拥有的,二是庄家赠送的,三是她自己购置和娘家赠送。

一旦离婚,按照那份婚前协议的約定,第一类和第二类都不再属于她。庄綦廷铁了心要逼她,連她最喜歡的那套浅水湾花园别墅也不留给她,唯一留给她的是现住的这套庄家老宅,留给她一半。

她可以随时来住。

什么心思,她懒得说。

“阿柔,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三个孩子也都在这里长大,我是不忍心看你搬出去,累死累活的折腾。干脆就这样吧,这套房子你还是拥有一半,你想继续住就住。毕竟全港岛也找不出比这里更舒服的地方了。”

老男人的算计就差写在臉上了。

黎雅柔恨的牙痒痒。谁要离婚后还和他住一起,那不等于没有离婚!

“不劳庄生费心,手续下来了,我会搬出去。”

“那你住哪?”庄綦廷蹙眉。

黎雅柔在港岛的房产他清清楚楚,独立带花园的大别墅几乎都是他送的,她自己投资的大型房产大多在欧洲、北美和内地。

“住你二十岁在贝沙湾买的小公寓?还是半山那间两层小洋楼?总不能住回娘家吧。”庄綦廷自顾自摇头,笑了,“别开玩笑,这些地方连你的鞋子都放不下,何必呢。”

黎雅柔不理会这种嘲讽,他是云端里出生的,哪里能想象她小时候一家五口挤在五十平的小破楼。

黎雅柔坦然与他对视,一雙明媚的眸子闪动着生机勃勃的光彩,她最近都是这样,看谁都雙眼亮晶晶,笑盈盈,很愉快,“我讓中介去给我物色房子了,我准备在浅水湾买一套大别墅,和阿雯秋妹她们还能做邻居。到时候你可以来做客,我歡迎。”

庄綦廷捏着茶杯的力道重了几分,云淡風轻:“这样,也好。”

他又提醒,“这些年你的一应开支都有专人为你包办,买一架飞机还是买一朵花都不用看价格。不过阿柔,离婚后你想买什么就得走你的个人账户了,这点你明白吗?”

黎雅柔笑,“当然。庄先生,离婚而已,我总不至于会饿死。”

她一口一个庄先生,迫不及待要把他放在前夫的位置上。

庄綦廷心头酸涩拥堵,憋屈到他想立刻停止这场闹剧。黎雅柔本来就是他的女人,生是死是,他凭什么要放她出去?白白苦了自己。

庄綦廷保持平和的微笑,深深看了黎雅柔一眼,“这倒不至于。离婚后你也是我孩子的妈咪。”

“晚上一起吃饭吗?我让厨房熬了你喜歡的养生汤。”

“我就不吃了,晚上还有約呢。让儿子陪你吃,对,我还没跟他们说这事,你是当爹的,离婚这事就交给你告诉他们了。”

一句“你和谁有約”到了嘴边,被硬生生克制住,庄綦廷安静地,从容地,阴鸷地看着妻子拎起那只限量版的娃娃包,站起身,对他笑着挥手拜拜。

她今天格外格外漂亮,嫩生生的桃粉色短裙,衬的皮肤白皙如瓷,一双诱惑的大长腿招摇过市,浑身都是珠光宝气的华丽,哪有一丁点四十岁女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二十八。

庄綦廷觉得她快乐到要飞上天了。

一连五天,黎雅柔都没在庄宅用餐,不是约小姐妹就是约妯娌约亲戚约牌友,早出晚归,回家都到了深夜十一二点,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庄綦廷则是日日回家,一个人坐在华丽的餐厅里用晚饭,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就是散发出可怕的低气压,整个家从管家到傭人都战战兢兢,唯恐伺候不周。

餐厅没有夫人光临,真是又冷又乏味,整个庄宅上下所有傭人都快扛不住了,恨不得求着夫人在家里吃一顿饭。

今日厨房照例炖了养生汤,熱气腾腾闻着好不鲜美,庄綦廷喝了大半碗,身体开始隐隐发熱,这几天都是这种情况,一碗汤下肚,人就非常燥热。他解开针

织衫的扣子,问管家这是什么汤。

李管家笑着说:“先生,汤是用乳鸽猪骨熬底,再配上鹿茸,海龙,杜仲,巴戟,红枣等滋補食材一起炖的。您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庄綦廷这点生活常还是有的,这不就是壮阳汤?他蹙眉,望向见底的汤盅,“昨天是什么汤。”

李管家有些疑惑了,“昨天的是羊肉炖海马。”

庄綦廷:“……”

“前日?”他语气平淡。

李管家到这时,终于察觉不对劲,迟疑了片刻,拿不准主人的心思,他小小声说:“…前日是龙凤汤,就是用蛇肉炖乌鸡。”

好好好,很好,非常好!也不知是哪家快断气不认命的糟老头,要这样大进大補。

庄綦廷放下筷子,揉了揉眉骨,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几十年的老管家,“老李,你是不是觉得我七老八十了,要日日都饮这些大进大補的。”

李管家老臉一红,无辜地低下头。他还不是私心想给先生好好补补,助力先生大展雄風,重获夫人芳心!

庄綦廷冷哼,“够了,以后少自作主张,我还没老!”

管家连连点头,“对对对,先生正值壮年,龙精虎猛,风华正茂!”

连喝了几日大补汤,又只补不出,庄綦廷感觉自己快扛不住了,太热太躁太亢奋,哪哪都僵硬,心跳也加速,血液也加速流动。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舒服的。

晚上八点,他在泳池里游了近四十分钟,一旁的李管家都着急,想让他歇一会儿,也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运动啊。伤身体。

黎雅柔还没有回家。他知道她回了娘家吃饭,他对她的行踪依旧了如指掌,当然也知道她已经派人去捞方子卓,知道她委托了房产中介去找房。

深夜一点,黎雅柔的车才珊珊出现在铁门外。车是上周提的新车,最新款的葡萄紫色宾利,黎雅柔不开庄綦廷送她的那些车了,导致一堆的豪车超跑在地库落灰。

“快!再多叫几个佣人下来,夫人喝醉了。”Ada先下车,快步跑进别墅内摇人。

安静的庄宅顿时灯火通明,当值的佣人一窩蜂跑出来,手忙脚乱地把喝醉的夫人从车内扛下来。

阵仗很大,很快就传到庄綦廷这里。他快步下楼,远远就看见妻子正醉醺醺软绵绵地瘫在佣人身上,面容透着不正常的绯红,双眸也不清醒。

他大步流星过去,接过黎雅柔,把人打横抱在怀里,锐利地目光扫过Ada,“怎么回事。”

Ada打了个寒颤,迅速交代:“先生,夫人和娘家几位表妹喝酒,后来又跳舞玩游戏,一下高興就喝多了。”

庄綦廷冷厉道:“无用,几杯酒都拦不住。”

Ada大气不敢出。

“唔……”怀中的女人蹙起眉头,只觉得浑身都被烫熟了,一边扭动一边哝哝道:“谁啊……凶些什么……”

庄綦廷低声安抚,“不是凶你,宝贝。”

黎雅柔动着唇瓣,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明白,嗫嚅片刻反倒安静了下去,脑袋在庄綦廷的胸口蹭了蹭。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不论喜欢还是讨厌,都是令她心安的。

庄綦廷勾唇,很欣慰,她潜意识里就是他老婆,自然不会抗拒他。这是他花了二十几年给她烙下的标记,不是一纸离婚书能破坏的。

“醒酒汤做好后送去夫人臥室,其他人都散了。”

庄綦廷把人抱回臥室,放在床上,为她盖了一角被窝。最近两人分房睡,黎雅柔继续睡主卧,他则被迫搬去了隔壁次卧。

黎雅柔软成烂泥,在床上胡乱翻了几下,一脚踢开被窝,难受的蹙眉。

“水……”

庄綦廷扶她起来,把饮筒送进她嘴里,“加了玫瑰蜜。”

黎雅柔吸了一大口,蜂蜜水不小心沿着唇角流下来,庄綦廷盯了几秒,气息都沉了。他凑过去,舌尖一卷,舔干净。

黎雅柔嘤咛一声,唇角酥酥热热的,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

庄綦廷细尝着舌尖残留的蜂蜜水,些许甜味,并不浓郁,淡淡的,像是在隔靴搔痒,挑逗着味蕾。

老实说,他饿了。很饿,很饿,非常饿。

快一个月没亲她,放以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他从不对黎雅柔克制,结婚前就告诉过她,他需求很大,希望她多配合。好在她也喜欢这事,两人可以说一拍即合。

庄綦廷没想到自己在不惑之年和妻子玩幼稚的离婚游戏,逼自己活生生看得见吃不了。

“和我离婚就这么高興吗?”庄綦廷嗓音低沉,拇指在她酡红的脸蛋上抚摸,“高兴到都喝醉了。”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不让你喝多是为你好。没良心的小东西,这次一定要让你吃到苦头。”

“看你还能高兴几天。”

庄綦廷捏了下她的鼻子。

黎雅柔忍不住哼起来,迷迷糊糊地喊:“……好热。”她去揪身上那件昂贵的欧根纱衬衫。

庄綦廷抓住她的手,“别动,我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自带冷硬的气息,耐心地解开小如米粒的纽扣,“起来,抬左手,右手……喝醉了倒是乖。你说你但凡平时乖一点,我也不会派人跟着你。”

他微叹气,此时说多也无用了,他还是不后悔,他这一生没有后悔过什么,唯一一件,就是没有早早毙了方子卓。

他有把握,不出半年,最多一年,这场离婚风波就能平息。

衬衫半透明,底下是一件真丝小吊带,薄布料宛如轻飘飘的羽毛落在地毯上,皮肤白皙,带着一抹令人心颤的熟红。

庄綦廷呼吸第一眼看见黎雅柔就觉得她是为他而生的女人,如此的令他满意,甚至是手、脚、头发,都让他喜欢的不得了,让他血脉翻涌,占有欲无限暴涨。

在遇见黎雅柔之前,他看哪个女人都平平无奇,毫无兴趣,不论是炙手可热的女明星还是熟知风月的交际花。

卧室昏暗,香氛甜暖,床上熟睡的女人丝毫不知自己被一道贪婪的目光索取。

庄綦廷呼吸缓慢,眸色宛如沉潭。前段时间他还能靠意志力克制,这几天接连喝了补身汤,血气处于无比混乱的状态。

妻子早不醉晚不醉,偏偏今天喝醉…

庄綦廷滚了下喉结,没有任何迟疑,掐住她的下巴,亲吻她花瓣般的红唇。

黎雅柔对正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呼吸均匀,睡的很熟也很恬静。

“乖宝宝…我就亲亲你。”庄綦廷低声哄着,扣住她的手腕,将蜷缩的指尖熨烫平整,握住她掌心。

“想不想老公?老公很想你。”

“听话,好不好。”

庄綦廷低声命令,深邃冷峻的脸庞轻微扭曲。

他好歹也是堂堂盛徽集团的董事长,港岛名副其实的传奇大佬,出门必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偷袭妻子倒也不害臊。

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道德感不是用来约束他这种人的。

他亲她的脸颊,鼻尖,额头,还有微微颤抖的睫毛,眉心因舒爽而蹙起,心中涌起满足感,又操控着她的手,让她胡乱而没有节奏地摩挲着。

平时的她可不会这么老实,会嫌弃丑,甚至挑剔上了颜色,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说:“我比较喜欢粉色!”

他真是又气又恨又拿她毫无办法。

她十九岁就是他的女人了,说得好像看过很多野男人似的。

也算她厉害,都一个月了还不求饶,也不知她是怎样熬过来的。

庄綦廷对自己的妻子非常了解,妻子是美丽和贪心的化身,年轻的时候就调皮野性,嘴上抱怨他索求太过,其实喜欢的很。

直到亲够了妻子,庄綦廷这才叹出长长一息,他没有刻意控制,只想赶紧,心口郁火也终于平息了三分。

纤细的手臂懒懒的垂下来,指尖黏着白粥,庄綦廷眯了眯眼,赏了片刻,这才去拿纸巾。

纸巾放在床头柜抽屉第二格,他凭着记忆拉开抽屉,在昏暗的视线中胡乱摸索,没有找到湿纸巾,却探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像是玩具。

庄綦廷蹙眉,揿亮了落地灯,那东西赫然印入眼帘。

那是和他

模样相仿的大玩具,只不过颜色很嫩,还带各种高科技模式,发光,波浪,恒温,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