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黎父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全家人都緊張起来,黎母更是每日陪床,寸步不离。
黎雅柔照常中午来看望父亲,帶了许多高档进口水果,鱼油类补品,以及打包了一份德兴斋的蟹粉小笼包。
病房里飘着可口温暖的饭菜香,驱散了冰冷的消毒水味。
这家英港合资医院是港岛老牌医院,口碑好,收费中档,患者非常多,床位常年緊張。一开始黎父住的是多人间,人多手杂,多有不便,如今托庄綦廷的福,换了最高档的豪华套房,不止有陪护床,还有单独卫浴和厨房,专职护士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吃过午饭,林宝君去厨房洗水果,黎榮良拉着女儿的手,語重心长地说:“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你和小方在一起?他前段时候还来看过我,帶了一堆禮物。小方是个老实孩子,你可不要欺负他。”
“我欺负他做什么啊?”黎雅柔瘪了瘪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现在是天天被欺负,哪里还敢欺负别人。
“你们闹别扭了?”
“没……”
“分手了?”
“爹地。”黎雅柔不高兴地瞪了一眼,闷闷地说,“我才十九岁,不论是拍拖还是分手,都很正常好吗?难不成我和谁拍拖就得和谁谈婚论嫁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思想不要太守旧。”
黎榮良没好气地觑着女儿,还教训上亲爹了?
上周方子卓来看望黎榮良时,黎荣良就从对方的只言片語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孩子们之间的情啊爱啊,他一个做长辈的不好插手,但小方是个不错的孩子,他不想女儿丢了西瓜捡芝麻。
“阿妹,话虽这么说,但小方这孩子挺不错的,重情重义知书达理,现在这种男孩可不多见了。”
黎雅柔没敢接话,只在悄然处輕声叹了叹,手指无意识地叠在一起。
子卓不会逼她学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这样不准那样不行,不会寻奇葩理由打她屁股,她在子卓面前是游刃有余的,肆无忌惮的,在某人面前就成了被掐着脖子的小蔫鸡。
黎雅柔回想起最近受的磋磨,拳头就硬了。是她太天真,有钱人的怪癖简直无法想象,不止要睡你,还要打你屁股当你爹,床上禽兽床下端庄,无缝切换。
最讓黎雅柔愤怒的是,他居然亲手把她剃了个光溜溜。剃之前打了一圈精油皂,他神情冷峻,穿着白色西服,握着剃刀时,活像要解剖她的冷漠医生。
剃的时候,温熱的呼吸洒上来,弄得她又痒又緊张,双手死死拽着沙发扶手,粘稠的小鱼嘴也在不停哆嗦,吐出许多泡泡,被他温柔地擦干净。
“听话一点,宝宝。”他亲她。
其实她毛发本就生的不旺盛,几簇曲卷的小软草罢了,还挺可爱的,结果全都被他剃走了!他自己一堆毛扎的要命,怎么不剃光啊!
“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黎荣良仔细端详女儿,发现她眼下有淡淡乌青。
黎雅柔心虚地偏过脸,假模假样去捣鼓花瓶里枝叶卷曲的粉康乃馨,“噢,昨晚啊,赶作业去了……教授每堂课都会布置作业。”
黎荣良是老实人,可不代表他傻,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一听就是撒谎。
他凝重地扫过女儿腕上的新手链,钻石颗颗晶莹璀璨,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还有新衣服新鞋新包,甚至于这间过于豪华的单人病房,再加上女儿突然和小方分手,一切的指向性都太强了——
他忽然长长叹了息,沉痛地说:“阿妹,你老实告诉爸爸,你是不是交新男友了。”
还是一位非常有钱的新男友。
黎荣良害怕女儿中了那些公子哥的花花计谋,苦口婆心地上教育课:“现在的男人,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最是风流成性,招花惹草,你年纪小模样好,心思又单纯,可千万别上当了,如果缺零花钱了就告诉爸爸,阿妹,爸爸妈妈养得起你。”
黎雅柔心头盘上一股暖流,这才是亲爹呢。
她不后悔当初一意孤行要保旺珍酒楼,这是爹地一辈子的心血,也是她日后的底气,比什么都重要。所谓富贵险中求,有舍就有得,她现在不就有惊无险,把整个旺珍酒楼收入囊中了吗?
她从来都不是遇事怕事的人,不就是满足庄綦廷年纪轻轻就喜欢当爹的怪癖吗,她给他当孙子都行啊!最多两年他肯定厌了,说不定一年都不用呢。
憋屈一年,快乐富婆一辈子!
“好啦,爹地,能骗我的男仔还没出生呢。你后天都要进手术室了,还在这瞎操心我,多养精蓄锐才是!”
黎雅柔说着说着站起来,瞄了眼时钟,还有十分钟司机就会来接她,庄綦廷说过今天要帶她去打球,不准她迟到。
“我先走啦,爹地。明日继续给你和妈咪买蟹粉小笼包。”
“阿妹!黎雅柔!你站住!”
黎雅柔加快脚步,兔子似的,一溜烟就没影了。出了病房,她松口气,又成功糊弄了一天,就是不知还能糊弄到几时。
酒楼的事,庄綦廷的事,说不定都能把父亲吓晕过去。
腦子里面乱糟糟的,黎雅柔刚走出医院大楼,没想到更令她无措的事来了。
她就这样撞见了刚进医院的方子卓。
黎雅柔怔然地望着眼前人。两人自那日草率分手后就再没见面,突然碰上,一时都没了声。
方子卓左臂捧着一束粉康乃馨,右手提了一盒进口曲奇饼干,不好意思地冲黎雅柔笑着,“阿柔,好久不见。”
青涩温顺的一声阿柔,讓黎雅柔心头微颤,明明才一个多月没见,却恍如隔世般遥远。
“子卓,你怎么在这?”
“室友摔伤腿了,我陪他来做理疗,顺道也看看伯父。”
黎雅柔也是今天才从父亲那儿得知,子卓近来时常探望,都是找的趁她不在的时候。她情绪复杂,声音都輕下来,绞着腦汁,说一些寒暄的客套话:“爹地说你每周都来,还带花和禮物,太破费了,子卓。等你哪天有时间,带阿姨他们来酒楼食饭吧,厨师出了好几道新菜,都是阿姨喜歡的。”
“好啊。”方子卓点头,唇角柔和的笑意巧妙掩饰了黯然
的眸光。
眼前的女孩娇美依旧,比起一个月前,她似乎更动人了,跨过了少女和女人的朦胧界限,像拼命汲取艳阳的红山茶,恣意熱烈地绽放。
日头毒辣,将她腕上那串钻石手链照的璀璨生辉。他送的那條手链,不及这條百分之一的华美。
方子卓握紧手里的康乃馨,尽量不讓自己看上去很苦涩,温声问:“他对你好吗?”
黎雅柔惊讶,“子卓,你……”
方子卓:“秋妹说你交了新男友,是位很厉害的人物。”他故作轻松,扬唇笑着,“多亏有他,那些古惑仔不敢再来酒楼找麻烦了。”
“是啊,这件事多亏他出面。”黎雅柔不想遮掩,大方坦然地面对旧日恋人,她心头其实微微有点酸楚,这大熱天的,闷得人莫名焦躁。
但她仍旧眯着眼睛笑,鼻尖有一点小汗珠,“别担心,子卓,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方子卓低声说。
他不敢问太多,显得聒噪八卦,讓心悦的女孩看轻了他。
他知道黎雅柔是迫不得已才跟了那位庄先生,他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她,保护她的家。这些出生在金字塔尖的公子哥,看女人都带着几分轻佻和浪荡,他不敢想象阿柔跟了这种男人,要受多少罪。
许是这个话题太沉闷,两人不自觉跳过,聊了几句有趣的。
青春少艾的男孩女孩站在一起颇为登对,也分外惹眼,是这炎炎夏日中的一道清爽风景線。
缓慢逼近的劳斯莱斯车内,庄綦廷偏头,冷鸷的目光透过漆黑车窗,精准地捕捉到绿茵走廊上的黎雅柔。
今天早晨才被他饱足浇灌了一番,像小癞皮狗一样埋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吃早餐,对他很不客气地发了一通起床气,控诉他不是人,被他打了一通屁股才老实,此刻倒是活力十足,笑靥如花地和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浑小子相谈甚歡。
庄綦廷不喜歡黎雅柔对别人笑,对他都没这样笑过。
他也不喜欢黎雅柔穿这么短的裙子,露出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四处招摇,她的腿只能被他欣赏,抚摸,吮吸,啃咬。
远处,黎雅柔还在说说笑笑,丝毫不知危险悄然降临。
庄綦廷沉了呼吸,吩咐司机靠边停车。车内恒温舒适,车外骄阳晃眼,他把西装脱了,只穿一件质地上乘的条纹衬衫,清爽浅蓝色,显得人斯文清隽,没那么老成威严。
他最近偏好浅色,说不清原因。大概是天气酷烈,黑色灰色穿着热吧。
“所以你现在转去港大了?这是好事啊!”
“这是什么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读书,现在课比以前多,教授也严格,上课还点我回答问题。”黎雅柔撇了撇嘴,吐槽着。
方子卓莞尔,正想说点什么,神情忽然严肃起来,目光越过黎雅柔,投向远处走来的一个男人。
这男人身量极高,步伐快而利落,皮鞋沉稳地踩在水磨石地板,充满了上位者的压迫感,唇線微抿,透出几分不悦。男人的直觉告诉方子卓,这人是冲他们来的。
果不其然,男人走到他们跟前,伸出手臂,把黎雅柔强势地扣进怀里,黎雅柔吓了一跳,抬头,視线顿时被一双不辨情绪都黑眸占满,正晦沉地审視她。
“你怎么来了?”她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庄綦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方子卓聊天聊到忘记时间了。
庄綦廷抹走她鼻尖的汗珠,“来接你,看你一直不上车,怕你忘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介绍一下。”
黎雅柔心里有鬼,只说:“哦,这是我高中的学长,方子卓。子卓,这是……庄先生。”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庄綦廷,男友不合适,老板不合适,金主更不合适。
庄綦廷意味深长地盯了黎雅柔几秒,这才不紧不慢地睇眼方子卓。
“原来是阿柔的校友。你好,方先生。”庄綦廷语气清淡,将擦过黎雅柔汗珠的那只手插进西装裤兜,分毫没有打算和对方握手的意图。
他自是傲慢的,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性格作风,都让他不屑于和这种青涩莽撞的毛头小子有交集。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是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他只想把黎雅柔捉回自己的领地。
方子卓感受到一种不动声色的威势,犹如庞大的乌云压顶,心口指尖发麻发疼,他想象过无数次,这位庄先生是怎样的男人,亲眼一见才知所有想象皆是贫瘠的幻影。
这种男人……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他看出阿柔在面对这个男人时的紧张畏惧,被他箍住的瞬间挣扎了下,又温顺地乖下去。
“你好,庄先生。”方子卓压低语調,挺直了清癯的背脊,宛如一株不服输的瘦竹。
庄綦廷收回打量,手臂越发用力,掐着黎雅柔盈盈一握的细腰,低头温和说:“走吧,外面热,小心中暑。”
“哦哦,好。子卓,我先走了啊,拜拜。”
庄綦廷蹙眉,半拽着把人带走。黎雅柔踉跄两步,半边身体都贴着他紧实的肌肉,不高兴地小声嘀咕,“走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她嘴里就没一句中听的。
庄綦廷冷笑,脚步停下来,慢悠悠道:“既然来了,干脆去探望伯父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正好车上还有几箱灵芝山参,送给长辈补身体。”
黎雅柔彻底老实了,被他掐住七寸,只能委屈巴巴地睇他,手指去勾他的宝石袖扣,“庄先生……”喊的黏糊娇软。
庄綦廷又是一声冷笑,他就不信管不了她,“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他之前也提过探望她父亲,被她搪塞了过去。
黎雅柔也想冷笑,你见不得人你自己不知道吗?他爸要是知道自己宝贝女儿给庄家大少爷当龟孙子,都不用等到后天做手术了。
心里把庄綦廷骂了好几遍,被太阳晒红的脸蛋却露出谄媚的娇笑,她黏进男人怀里,温声软语哄着:“哪里!你啊就是爱给我扣帽子。庄生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香江最叻的贵公子,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天神下凡!我爸这不是后天就做手术了嘛,我怕他见到您,一激动就昏过去了!”
庄綦廷板着的脸到底松泛下来,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东西真是鬼话连篇,舌灿莲花,哄人起来天花乱坠地,偏偏他就吃这一套,其实挺俗的,罢了,谁让黎雅柔是他认定的女人。
碍于这是在医院门口,他只能忍住亲吻她的欲望,拿手指缱绻地触碰她晶亮的红唇,也不知涂了什么口红,质感像蜂蜜。
他忽然眯了眼,煞有其事地注視红唇上的黏腻,黎雅柔被他灼热的视线弄得不自在,抿了下唇。
还没让她吃过。
不知被她这张红艳小嘴裹住是何美妙滋味。不止想让她吃,他也想尝她那儿,大概是软软的,绵绵的,润润的,止渴甘霖……
若是可以同时……
…………
庄綦廷心神一跳,猛地收回放荡的思绪,自从和她云雨过后,他就食髓知味了,到了上瘾的程度,他恨不得每晚都要她,就连工作的时候都会想起她。
他調整呼吸,平声说:“这次先作罢,等伯父做完手术再来探望。”
黎雅柔点点头,松一口气,先搁置,等过几天他肯定忘了,“嗯嗯,庄先生我们快上车吧,好热。”
“你也知道热。”
车上温度格外舒适,还弥漫着一股幽冷的西普调香薰。庄綦廷拿湿纸巾擦她后颈、手臂上的汗水,动作娴熟而温柔。黎雅柔天生就是享受型,喜欢被服务,此时眯起眼,安分地靠在他怀里。
每次做过之后,他也会细致地为她清理,从里到外帮她涂润肤精油。其实他不变态的时候,还是挺好的,虽然在床上很凶猛,但她也得了舒服,那滋味……简直是妙,欲仙欲死的。
黎雅柔羞臊地蹭了蹭他胸口。
庄綦廷很受用她的主动撒娇,吻她的头顶,嗓音很淡:
“以后不要和除我以外的男人说说笑笑,我不喜欢。”
黎雅柔哦了声,“我爸我弟也不行?”
“除了你父亲和你弟弟,其他的都不行。”
黎雅柔撅了下嘴巴,又辩解道:“我刚才也没和他说什么,就是聊了一些学校里的事。”
“小东西,别跟我耍滑头。下次再被我抓住你对别的男人笑成那样,有你苦头吃。”庄綦廷不和她扯东扯西,管她和那男人聊什么,总之聊天本身就不被他允许。
黎雅柔不敢再捋老虎须,她心疼自己的小屁股,被他又搓又亲又咬,已经不成样子了。
庄綦廷见她难得老实乖巧,勾起笑,温声问:“想打高尔夫吗?”
黎雅柔眼睛亮了亮,“你要带我去打高尔夫?”
如今高尔夫这项运动在港岛上流圈子很风靡,好几个大型高尔夫俱乐部都建在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只是这种场所太贵了,还是会员制,她想去也去不了。
“嗯,几个朋友在那,你想玩我们就去,在深水湾新建的球场。”
“玩玩玩。”黎雅柔翘起唇角,一双妖冶的桃花眼弯起来,“听说这种高级俱乐部特别好玩,冰激凌和曲奇饼干比市面上买的好吃,服务生都是靓仔靓女!说不定还能遇见明星呢!”
庄綦廷笑了声,原来是打这种主意,他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你这漂亮的眼珠子,最好不要乱瞟除我以外的男人。”
“否则接下来的课程,我会亲自监督,直到你懂得专注为止。两位老师都反映过你上课喜欢开小差,一会吃东西一会看电视,这是坏习惯,要改。”
“…………”
黎雅柔眼前一黑。
那两个家庭老师还会打小报告!
“我就不能不学吗!吃个饭喝个茶还有一大堆破规矩,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上流社会的公子小姐,学不来那种调调!”黎雅柔实在是忍不了了,发起怒来。
庄綦廷揉揉她的脑袋,语气微沉:“别耍小孩脾气,阿柔。我们以后会经常出席一些社交活动,你至少要懂基本的礼仪,私底下我不是没管过你吗?你坐我身上吃都可以。”
黎雅柔不想说话,她不明白什么叫做——我们以后会经常出席一些社交活动,就如同她不明白为什么庄綦廷会想去探望她的父亲。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陷入了一场荒诞的游戏,她被迫学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什么喝下午茶的礼仪,她这辈子都用不上两回啊!
还有庄綦廷日渐狰狞且霸道的占有欲。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对劲,茫然,夹杂着轻微恐惧,仿佛驶入了一条她想不到终点的路。
黎雅柔浑浑噩噩,满脑子乱七八糟,直到视线闯入一片开阔的绿茵地,毗邻碧蓝的海湾,一排优美的白色欧式建筑高低错落,大脑才稍微回到现实世界。
车抵达水湾高尔夫俱乐部。
黎雅柔第一次来,难免好奇和兴奋,转眼就忘记了那些有的没的。
前来接待的礼宾端来热茶和擦手毛巾,随后过来一排穿制服的女孩,庄綦廷让她挑一个合眼缘的球童。黎雅柔认真挑了其中最漂亮的,刚挑完,她才知道这里也有男球童,都是样貌身材周正的靓仔,她感受到庄綦廷对她的充分不信任,很鄙视,暗暗瞪他一眼。
过后,黎雅柔去女士更衣间换衣服。
等她离开,庄綦廷对身后的助理抬了抬手指,助理躬身,听从吩咐。
“去查查那个叫方子卓的男孩。”
小东西当他是好糊弄的,他只需一眼就能看穿那男孩心里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