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暴乱平息,金龙落在城外,全城宵禁戒严。
甄岳指引驱魔师们进入天魔宫后,在这场暴乱中保护了不少辽人,在他的极力劝说之下,官府只对辽国遗民围而不杀。幸而在天魔宫爆破,戾气回归天脉之时,辽人们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洛阳官府抓走了数百名带头闹事之人,让军队严加巡逻,将他们驱回城中。萧琨一行人回到益风院,甄岳交回腰牌,得知经过后,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萧琨说。
甄岳也说:“我大宋当真有天佑。”
穆天子被驱魔,结果比什么都重要,甄岳虽心怀苍生,但对辽人的处境依旧无法像萧琨般感同身受。
“得回杭州了,”甄岳得回万古幡,说,“须得通知家母此事。”
“后续还须调查泰山天魔宫遗迹。”萧琨说,“只不知是否伤及了无辜。”
甄岳点了点头,与众人郑重道别。大伙儿来到益风院,孩子们又呼啦一下全迎了上来,查宁说:“爹,你们还好么?做什么去了?”
查宁等人看见项弦与萧琨进入通天塔后消失的过程,忠诚地执行了萧琨的叮嘱,没有参与这场对宋的反叛。也正因此,益风院的少年们并未被卷入其中。
项弦摸了摸查宁的头,说:“没事了,从今往后,大伙儿都安全了。”
潮生本心情沉重,难过得不行,但小孩子们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又让宝音陪伴她们玩,于是所有人的悲伤得到了缓解。
诸人经历一场大战,这夜累得倒头就睡。到得翌日,萧琨又叮嘱一番,项弦则取出身上所有的钱交付予老伍,萧琨才从龙门峡再次驭龙,飞回开封。
“天什么时候才能放晴?”牧青山眺望天际。
“戾气。”项弦说,“天魔宫的戾气随着诸鼎破碎,都被释放出来了,天地脉短时间内无法净化,只能留待时间去解决。”
极目所见之处都下着细雨,天黑压压、雾蒙蒙的,所有人置身其中,心情都变得沉重。
又是一年开封秋日,项弦还记得上一次在这个季节里,自己离开汴京,动身前往巴蜀。
“好美啊。”潮生看见开封的秋景,不禁赞叹道。
秋风萧瑟,今年的风尤其大,呼啸着穿过黄河平原,红黄色的秋叶被狂风卷起,掠过高处,犹如一条天路。
虽然开封依旧很美,但今岁胜景看在眼中,则充满寥落之意。斛律光的离开,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弥补的伤痛。年年岁岁,红叶相似,城外拖家带口的百姓进来赏秋,今年的心情却已与一年前截然不同。
萧琨从即墨飞到洛阳,再飞回开封,一路上已累了,回到久违的驱魔司后,大伙儿都松了口气,各自回房休息。潮生仍在黯然神伤,乌英纵陪伴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始安排食宿。萧琨将森罗万象放回置剑架,看见项弦已躺在正榻上睡着了。
乌英纵送来火盆,萧琨便为项弦除去外袍,拿了毯子为他盖在身上,知道他这一次十分疲惫,倚在他的身畔和衣而卧。牧青山在花园中喂鱼,宝音则去沽了酒来,在廊下独饮。
天魔宫崩碎,释放出戾气,那是穆天子历经两千年所搜集的、人间至为强大的怨愤之力。黑云滚滚涌来,覆盖了长城内外的大地。
“树”的魔种被击毁,长夜中,新的存在则再次诞生。
漆黑的巴蛇喷发着黑气,染黑了三峡处的江水,它腾空而起,带着浓雾,再一次幻化出了人的形态。
穆天子从蛇口处幻化出人形,发出低沉的笑声,继而猖狂大笑,与巴蛇合为一体,升上天空高处,没入了云层。
长城外,孤山中,被遗忘于皑皑山林间的黑翼大鹏鸟展开翅膀,戾气于天顶降下,注入鹏躯。另一个穆天子再次现出身形,于黑火中改头换面,幻化为人类。
开封:
数日后,众人精神逐渐恢复,天空阴云密布,依旧没有太阳。
“哎呀——”宝音总算受不了了,大喊道,“明明魔王已经死了啊!怎么还是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如丧考妣’这个词用得好,”项弦在院前说,“你提醒我了,先考孝期没过,还得戴孝呢。”
萧琨一手扶额,哭笑不得。
项弦让乌英纵取来黑纱,别在衣袖上。萧琨又说:“老乌,今夜订个酒楼中的雅座,大伙儿庆祝下罢。”
“好的,萧大人,”乌英纵道,“我这就去。”
是日黄昏,开封揽月楼中,美酒珍馐依旧,潮生却已提不起兴致,从天魔宫回来后,他虽不再哭,却依旧闷闷不乐。
“辛苦大伙儿了,”萧琨举杯道,“我与项弦敬各位一杯。”
大伙儿纷纷举杯,项弦突然说:“潮生。”
“嗯。”潮生勉强笑了笑。
“师父去世时,”项弦说,“我心里也很不好过。”
大伙儿喝过杯中酒,安静地注视着项弦。项弦又道:“但他临终前说过,生死是世间最公平的事了。”
“我明白。”潮生点头道,“昔时在昆仑,长戈也常常这么说。”
“生离死别俱是修行,也是功课。”项弦叹了口气,这数年间,他经历了沈括与父亲的相继离世,不得不看开。
“只是太突然了,”潮生说,“哪怕清楚。光哥这一生已功德圆满,下一世想必会过得更潇洒罢?”
“万一投胎当条龙呢?”宝音打趣道。
牧青山道:“说不定他原本就是天上派下来的,短短二十来年的一生,受了不少苦,却从不计较,修行结束,又回天上去了。”
细想起来,项弦突然觉得牧青山说得不错,也许斛律光确实是某位神君托生,帮了他们一把,历劫也好,修行也罢,如今完成使命,又回去了。
“这么想来确实心里好受多了。”萧琨说。
乌英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项弦倒是先发现了,问:“你想说什么?”
乌英纵犹豫道:“老爷,我有个不情之请。”
“斛律公子在这儿么?”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众人于是只得再次停下交谈。
李师师转过屏风,与他们对视。
“啊,”项弦笑了笑,“好久不见了,李姑娘,请。”说着朝萧琨身畔挪了点,腾出位置。李师师没有坐,视线一扫众人,仿佛明白了。
萧琨也没有回答,席间一片安静。李师师就像塑像般久久站着,陷入沉默,片刻后,一滴泪水沿眼角滑下,惊醒了她。
“我敬各位大人一杯。”李师师低声道,旋即取来酒杯,众人纷纷举杯,李师师饮过,掷杯,沿揽月楼台阶快步离开。
项弦叹了口气,大伙儿安静片刻后,萧琨望向乌英纵,一扬眉。
乌英纵仿佛还在迟疑,潮生却说:“哥哥们,我想……我有点想回家一趟。”
“我来说罢。”乌英纵忙道,潮生却示意没有关系。
项弦与萧琨当即明白了,项弦道:“想家了?想家就回罢。老乌,你晚上就收拾东西。”
萧琨正想说我驭龙送你?项弦动了动他,示意无妨。
乌英纵道:“送完潮生后……”
“听皮前辈的吩咐,他让你留,你就留在白玉宫。”项弦说。
“真的可以么?”潮生的郁闷之情,总算缓解少许。
“当然,”项弦拿着酒杯,与乌英纵面前的杯稍一碰,说,“我早就将他送你了。”
乌英纵:“可是老爷……”
“不要可是了,”萧琨说,“你就去罢,老爷我替你照顾。除却懒与贪吃,老爷其他方面,还算好伺候。”
众人都哄笑起来,项弦难得地红了脸。然而想到当初那玩笑话,项弦将乌英纵“送”给潮生,换回的是斛律光,这半年多里,乌英纵则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离开项弦,于是尽心尽力,将他最重要的老爷托付给了小弟斛律光。
如今斯人不再,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难过的事上。
“我想先回白玉宫住一段时日,”潮生又正色道,“告诉长戈和禹州这个好消息,空了再回来找你们。”
“你随时可以回来。”萧琨说。
大伙儿又与乌英纵、潮生碰杯,乌英纵说:“潮生不能再喝了。”
宝音想了想,说:“大哥,我们也得走了。”
项弦与萧琨当即停箸,朝牧青山与宝音望去。
“我回室韦。”宝音说,“当初答应合不勒,南下不过一年时间。”
“回去做什么?”项弦看了眼牧青山,再看宝音,又道,“南边不好么?有漂亮的人,有喝酒的朋友。”
宝音笑道:“南方的酒太淡,美人也大多矜持,不适合我。”
宝音带着醉意,眼神中充满笑,仍旧不住打量牧青山,牧青山不与她对视。末了宝音又笑道:“开玩笑而已。合不勒有他的宏图伟业,我答应过,助他一臂之力。”
“他想朝金用兵么?”萧琨很清楚北方诸族的关系,室韦较金更北,所据已是苦寒之地,多年来为求生存,始终对金、辽二国虎视眈眈。
“也许罢。”宝音淡淡道,“来日会不会在战场上相见,实在不好说。”
项弦说:“驱魔师不允许参与人间王朝征战,你这念头可以放下了,若让我看见你用苍穹一裂在战场上引雷屠杀士兵,我与萧琨第一时刻就要出手收了你。”
宝音蓦然大笑,忙道:“小女子不敢!”
“你呢?”萧琨又朝牧青山问。
“我要回北方。”牧青山被问到,索性也爽快地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牧青山与宝音竟不打算一起行动,萧琨也没有追问他们处得如何,但从这次并肩对敌来看,苍狼与白鹿已不再你追我逃,较之刚见面时,关系多少有了改善。
“回敕勒川么?”潮生好奇地问,“可你的族人已经去世了。”
“也许是卡罗刹。”牧青山说,“我本来就不想与人相处过密,最好让我住在卡罗刹的山里,不与任何人打交道,才最自在。”
“好罢。”大伙儿没有打趣牧青山与宝音,只能交给缘分与时间去解决了。
“既然都要走了,”项弦说,“大家晚上便尽情喝罢!”
“我可没说走。”萧琨朝项弦说。
“知道。”项弦为萧琨斟酒,与他对视,突然有种当众亲上去、摁着他好好亲热一番的冲动,奈何今天人实在太多,哪怕项弦脸皮再厚,也做不出这等事来。萧琨又道:“大伙儿喝!”
酒酣耳热时,揽月楼中传来琴声,伴随李师师婉转而悲伤的歌唱。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歌声令他们更难以自抑,离别的感伤、沉重的心绪与终于卸下大任的诸多复杂滋味涌来。
是夜,乌英纵吩咐上了美酒,诸人在揽月楼中喝得十余个酒坛见底。
“明天不要告别,”项弦拉着乌英纵,说,“你直接走,带着潮生,就这样走。别啰啰唆唆的,以后还会回来,不是么?”
乌英纵红着眼眶,点头道:“是,老爷。”
“你俩是不是也该喝一个?”宝音笑道,“大哥!”
项弦醉得意识模糊,还在宝音的撺掇下,与萧琨喝起交杯酒。
及至近四更时分,楼内歇业,项弦才趔趔趄趄,搭着萧琨的肩膀,走回禹王台。
“喂!相好的,”萧琨酒意上头,意识模糊,拍了几下项弦,说,“爬上来……我背你……”
项弦扒着萧琨肩膀,只不说话,身体慢慢地滑下去,乌英纵在旁帮忙,片刻后自己背起了项弦。
“我来。”萧琨说。
“我来罢。”乌英纵酒量最好,尚保持了一半清醒,说,“当初在蓬莱,老爷就是这么将我从笼子里头背着出来。”
乌英纵背着项弦,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仿佛了了一桩因果。
萧琨则半抱着潮生,将他带回驱魔司去。牧青山是最清醒的,与宝音走在最后面,两人并无交谈。
“你会想我么?”宝音在黑夜里低声说。
牧青山没有回答,宝音自顾自笑了笑,伸手想拉他。
“你喝醉了,”牧青山的声音始终平静,“规矩点。”
宝音摸了一把他的脸,笑吟吟地说:“你真有意思。”
牧青山:“你有你的族人要顾,有你的征战大业要立,有你的公主要当,从最开始,你我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宝音却品出了几分言外之意,笑道:“所以你对我动心了?”
牧青山没有回答,说:“你还是不明白,我不喜欢这样的苍狼。”
“也是啊,”宝音感慨说,“你只想与山野自然为伴,我活得俗气,你活得潇洒,有时我总觉得,你该去昆仑当守树神才对。”
牧青山没有回答,宝音又道:“你更喜欢白玉宫?是不是?”
“没有喜欢不喜欢,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归宿。”牧青山答道。
宝音最后说:“我得走了,既然顺路,一起走?我送你一程,到敕勒川。”
牧青山眼望宝音,片刻后点了点头。两人又望向走在最前面的同伴们,没有更多的告别,苍狼平地而起,踏过空中,载着白鹿越过开封城墙,于启明星将升之际,离开了中原。
翌日清晨,项弦睡得一塌糊涂,半躺在萧琨身上,两人的外袍落在地上。驱魔司内一片寂静,唯独不时几声鸟叫。
两人近乎同时醒了。
哪怕是纯阳之体,宿醉之后也会头疼,项弦翻了个身,继续躺着,萧琨却已起身出外。
“老乌!”项弦下意识地要让乌英纵弄点喝的。
“已经走了。”萧琨被阳光一照,难得地清醒了不少。
“唔。”项弦改口道,“白驹儿!”
“死了。”萧琨又道。
项弦恢复清醒,悲伤再次袭来,犹如给了他当头一锤,只得慢慢坐起,捂着头喘气。
偌大驱魔司,一夜间人去院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项弦与萧琨。
项弦依稀想起昨夜之事,唯独忘了朝乌英纵说过自己不想拖泥带水地告别,让他们直接离开,不禁道:“怎么都与阿黄一般,这么狠心?”
萧琨在院外接水,说:“我倒是觉得,离别就该这样。”
萧琨拿着水瓶进来,让项弦先喝,又将脏衣服带到后院里去。
昨夜潮生回来后,被放在厅内也睡着了。乌英纵一夜未睡,将家中所有事物安排停当,写了数百张纸条,权当交托。
萧琨将衣袍放在后院外的箱中,待得午后浆洗店来,一同交去洗涤。
接下来,则是给项弦预备早饭。萧琨进了厨房,看见柜里、架上叠放的食材,桌上又有账本,简直一头乱麻,哪怕他有法术在身,也没学过乌英纵这等凌空和面拉面的技艺,只得放弃,到外头去找个跑腿的,往集市上买早饭给项弦吃。
“萧琨——”项弦还在前厅里叫唤,说,“快过来!你在哪儿?”
“来了!”萧琨说,“等会儿!”
萧琨找出炭炉,煮水泡茶给项弦喝,回到厅内,项弦依旧懒懒散散地躺着,伸手就来搂萧琨的腰。
“做什么呢,磨磨蹭蹭的?”项弦说。
“泡茶!”萧琨道,“做家事!否则呢?茶会从井里冒出来么?”
项弦当即大笑。
萧琨自己先泡出茶喝,懒得管他,说:“从前在上京,自己过日子也是这般,添个杯、添双筷子的事,不过我看,府上还是得聘个管事。”
项弦翻身坐起,来了精神,说:“渴了,给我喝口。”
萧琨不提防被他拉了下手肘,茶泼在身上,正打算揍他时,项弦却锁住萧琨的脖颈,凑上前去,要喝萧琨唇中的新茶。萧琨挣了几下,眼下驱魔司只剩他俩,再没有别的借口,被项弦按倒在榻上时,萧琨心脏狂跳,翻身过来,反而摁住了项弦。
项弦笑了起来,萧琨正做好准备,以为项弦要与自己搏斗一番时,项弦却搂住了萧琨,坦然被他压住,凑上他的唇。
那一吻惊天动地,不可收拾。项弦喝到了萧琨口中的茶,又开始唇舌交缠,直到两人衣衫凌乱,气喘吁吁。
“这会儿没人了,”项弦看着萧琨的双眼,说,“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说着,项弦以手指勾着萧琨手腕上的红绳,轻轻拉动,并弹了一记。
萧琨被项弦唤醒了心中的某种冲动,那一记看似弹在手腕上,实则弹在了他的心里。
“光天化日,像什么样子。”萧琨满脸通红,正要从项弦身上下来,项弦却不放过他,将他拉了回来,一脸正经地说:“好哥哥,且留步。”
两人拉扯不休,萧琨未料项弦竟如此主动。
先前两人定情时,因阿黄失踪、天魔之案悬而未决,每次亲昵双方都十分克制。如今放下了诸多负担,内心情愫涌起,便隐隐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萧琨依旧半推半就,到得眼下,他已不如何害羞,纯粹享受项弦抱住他,不让他走的感觉。
他想试着像男女恋人般,带着保护欲亲吻项弦,将他当作软玉温香在怀中般疼,不料两人亲热过程里,项弦渐渐又掌握主动,带着侵略意味,制住了萧琨。
“你嘴巴真软。”项弦总算得偿所愿,又亲又啃,还吸吮萧琨的舌头,尝了个够本。两人俱满脸通红,萧琨被项弦扯得衣裳凌乱,俊脸似怒非怒,简直令项弦不可自拔。
“到我了。”萧琨低声说。
项弦再次被萧琨按住,享受到被疼爱的奇特感受,萧琨那双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项弦闭上了双眼,任凭萧琨探索。
“你也好色,哈哈哈哈!”项弦稍弯下腰,终于害羞了。
萧琨认真地看着项弦,项弦心中一动。
“契兄弟之间常做这等事么?”萧琨忍不住又道,“我看你才是色鬼。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说哥哥好色?”
两人在榻上抱着,项弦只觉血液上涌,身体所传递的温度、萧琨的气息,令他一时头晕目眩,刺激感几乎要令他交待了。
萧琨皮肤雪白,胸腹肌明显,犹如玉雕一般,肌肉的轮廓分明,令项弦忍不住仔细抚摸。这触碰更刺激了萧琨,他不禁低头,开始亲吻项弦的脖颈。
“接下来呢?”萧琨又说,“做什么?我不会,你教我。”
项弦抱着萧琨,已足够令他意乱情迷,短暂回过神后,他以迷茫的眼神看着萧琨。
“做什么?”项弦说,“我也不会。”
萧琨只想狠狠地欺负他一番。
“你不会?”萧琨难以置信道,“没去过青楼?”
“我是纯阳之体,”项弦说,“还没破呢。”
项弦早就觊觎着萧琨,这下不必再克制。
……
一个时辰后,萧琨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好色。但表面修养还是要有的,何况不能朝项弦表现得太明显,不能过于迷恋,这厮本来就无法无天,待得发现自己离不开他,这家伙不知道又要如何仗势欺人……
萧琨忍不住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闻嗅他身上的气息。项弦突然有了主意,说:“哥哥,咱们来试试互相……”
“现在不行!”萧琨说,“还没吃早饭,别胡闹了。”
萧琨终于起身,穿上衣服,项弦跟在后头,萧琨走到哪儿,项弦便跟到哪儿,还从身后抱他。
外头跑腿的买了早饭回来,萧琨作势要开门,项弦才大笑着回厅去穿衣服。